第一卷 正文_第284章 一波刺客
京城如今暫時出不了什麽亂子，而且南境又有裴逸風牽製著李思成，這會兒他們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第二日清歡等人已經將東西全部收拾妥當，隻是紅柳卻是說道：“小姐，今日離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回到這裏了。奴婢……奴婢心裏其實也已經不再奢求什麽，但是奴婢還是希望能夠在離去之前再見一麵沈壹。”
沈壹如今剛剛進宮，改了容貌，如今在內侍監當差，雖然不得重用，不過手裏也沒有多少活兒，這件事楚鈺還是能夠安排好的。
沈壹在宮中改名叫做李春，但從容貌上來說已經全然看不出從前的樣子。
紅柳一見到他，眼淚便止不住的刷的一下流了下來，她上前伸手摸了摸沈壹的麵皮，聲音是她從未有過的哽咽：“你……這是人皮麵具，還是……”
後麵的話她根本無法問出口，若是人皮麵具雖然人是會少受一些苦。可是宮中那種地方，時間長了定然是會被人發現的吧？而若不是，那他豈不是受了剝皮削骨之痛，才會變成如今這般麵目全非的模樣？一想到如此，紅柳的心便止不住的揪痛。仿佛像是被什麽東西揪著扯著一般。
沈壹卻是無所謂的笑了笑：“我覺得值得。”
他這一輩子，從前的日子雖然過得清苦，卻真實。做著自己喜歡的事，還有自己最親愛的人在身邊。然而好日子終究過得不長久，之後他的人生便是活在一個巨大的謊言中，助紂為虐！
或許若是沒有這個謊言，他對於複仇還沒有那麽大的執念。然而，在經曆過那些之後，他的人生除了複仇似乎已經沒有其他念想。
“值得？”
沈壹不敢看紅柳的眼睛，隻將頭撇到了另一邊。
當初在南境的時候，他們便認識了。之後從南境回到京城的一路上，他們也是相伴在一塊兒的。紅柳是個極有個性的女子，性子有點冷，但是卻又有俠義之心。看上去似乎是對任何事都很冷漠，可是那也隻是表象。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被她所吸引，然而當他覺得自己的人生被仇恨所充斥，沒有資格跟她表白的時候，卻不想這個女子竟也對他生了情。
兩人之間沉默的時間有些長，過了好一會兒，沈壹才動了動唇，開口說道：“算是我辜負你了吧。惟願你往後遇到比我更好的。”
至少，身上沒有背負那麽多，至少也是將她放在心上作為責任的。
而他，便是說一句往後我便是你的兄長這樣的話，都沒有資格！
紅柳有些崩潰，紅著眼眶指著他大聲說道：“對！是你辜負了我！是你對不起我！既然如此，你就該將你這條命抵給我！沒有我的允許，你就老老實實的待在宮裏好好活著！”
“……好。”
沈壹笑了笑。
從前在他最為黑暗無助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悲慘的人。隻是現在，他卻已然不會這麽覺得了。至少，他的前半生是幸福的，而被他認為不幸的後半生也遇到了令他心動且心底也有他的女子，這輩子足矣。
“我在宮中，會定時的寫信給主子的，你們放心吧。楚地會建設成什麽
樣，如果可以也請告訴我一聲。”他曾經聽主子說過她若是有了自己的地方，想要如何建設他。那樣一個美好的城堡，他向往著，若是自己的任務終究會完成的話，他願意選擇在那兒終老。
“好。”
二人就這麽互相看著，但不管再如何不舍，分別還是就在眼前。
紅柳從來就是一個決絕不拖泥帶水的人，“我得走了。你……保重。”
“你們也是。”
對於他選擇進宮想要做點兒什麽，清歡和楚鈺都是知道的。但是卻沒有阻止他，隻是告訴他注意分寸，隻要不弄的讓國家被南楚得了去，便任他折騰。
此時，清歡手裏正拿著一份大璟的地圖，縱然在很多事情上古人都有著超越現代人的智慧。可是看著如此簡陋的地圖，清歡還是忍不住感慨一聲，實在是落後。
她指著上麵東南方向說道：“當日我讓清澈和十三皇子還有七公主沿著這條路線逃走。按照他們的腳程，現在最多走到定遠縣。”
“放任他們在外這麽長時間，也終究不安全。我們先沿著這條路一路尋找過去吧。跟去楚地的路不會相悖，不會耽擱太久。況且，楚地那邊的官僚中也是派係林立，如今隻怕已經收到本王要去的消息了。隻怕還在商量著對策吧？本王倒是不著急，先讓他們著急一會兒好了。”
清歡笑了笑，“那好。”
一行人顯得頗有些壯觀。清歡身邊跟著不少人，身邊伺候的大小婢女再加上王嬤嬤，便有十來個人。還有畢海帶領的護衛也有二十多人，再加上從鄉下帶過來的十幾個孩子中，也全部都跟著清歡一塊兒前往楚地了。
清歡選出來的這十幾個孩子，都是腦袋聰明想事情想的比較長遠的人。
清歡到了楚地，明年就能和楚鈺完婚，到時候便是宸王妃。而他們也偷偷看了地圖，知道楚地地域遼闊，而且還知道宸王和顧清歡都有意要收拾那塊地方，想來跟著他們得到重用的機會會更大。
宸王府下人雖然不多，但是卻還有一支安慰隱秘跟隨著，時刻保護著宸王和顧清歡的安全。
清歡坐在打造的十分舒適的馬車裏麵，而楚鈺則騎馬隨行，那樣子倒頗有點兒像是清歡的侍衛。
楚鈺這會兒麵上沒有什麽表情，但是內心卻是沒有一刻不在想著，要將閃電的毛拔了燉湯喝！在出來的時候，清歡自然也是將閃電帶在了身邊，如今正十分愜意享受的跟清歡一塊兒坐在馬車裏，此時不定還在清歡的懷裏呢！
楚鈺絕對不承認他這是吃醋，作為一隻海東青，應該要有自己的尊嚴，這麽享受安逸可不好！
忍了一路，楚鈺終究還是沒有忍下去，對清歡說道：“清歡，你把閃電放出來讓它自己飛，這麽安逸的養著它，伺候它，總有一日，它會變得失去一隻海東青應該有的勇猛和警惕的。”
馬車裏的海東青仿佛也聽懂了楚鈺的話似的，那雙豆眼閃過一抹鄙視。而它這會兒正用翅膀幫清歡扇風，做事兒不要太殷勤！
清歡覺得閃電扇風挺有力道，剛好還能讓紅芍她們幾個休息一會兒，這會兒在她身邊伺候的是夏暖。夏暖聽到楚鈺的話
，忍不住掩嘴笑了起來，清歡說道：“閃電挺好的，聽話著呢。”
楚鈺：“……”
大概像是不將閃電弄出來他便誓不罷休一般，楚鈺又說道：“清歡，這一路上咱們絕不會過的輕鬆，要不還是將閃電放出來，它飛得快，警惕性也高，恰好可以讓它探路。若是前麵有什麽危險，它還能給咱們示警。”
這事兒關乎眾人的安全問題，清歡不可能也是由著性子來的。
於是便看向閃電，跟它眼對眼的瞪了起來，最終清歡還是說道：“那好吧。”
那語氣，頗有些不舍。
閃電飛出了馬車，衝著楚鈺長嘯了一聲，才一股煙的飛到了前麵。
“這還氣上了？”
劍一騎馬跟在楚鈺身邊，決定不說話。
“也不知道它用的什麽法子，竟是讓清歡對它也頗為不舍。”
劍一瞥了楚鈺一眼，心道：王爺您有點兒出息行不行？難道還要學著閃電的樣子去討好您未來的王妃嗎？
不過這樣的話，他也隻敢在自己的心底溜兩圈，萬萬沒有那個膽子將之吐露出來的。
這會兒正是六七月份，天氣最熱的時候。馬兒跑的都有些累了，前麵的侍衛回來稟告說道：“爺，前麵有一個鎮子，可以前去弄些補給，順便給馬喂一些草料，歇息一下您認為如何？”
“好。”
這會兒正是太陽正烈的時候，可以去鎮子裏休息一會兒，等到太陽下去一點兒再走也不遲。
然而就在此時，楚鈺忽然讓眾人停了下來。氣氛也在這一刻顯得有些不大對勁兒，清歡坐在馬車裏麵臉色立刻嚴肅起來，而守在她馬車便保護的眾人也都警惕起來。
這會兒整個林子都顯得極為靜謐。
忽然，一陣呼啦啦撲閃翅膀的聲音，林子裏麵的鳥也被驚的全都飛起。
一支箭破空而來，正對著楚鈺的胸口致命處，速度十分快。楚鈺騎在馬上，一他的身後是一棵樹，他當即下腰避過那支箭，並且立刻拿起放在馬上的箭筒，搭箭拉弓，在避開那致命一箭的瞬間朝著相同的方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去一箭。
“啊！”
一聲慘叫隨即傳來，一個人從不遠處的灌木中跌落出來。渾身穿著黑衣，顯然這便是楚鈺和清歡前往楚地途中遇到的第一波刺殺。
而這一路上的危險，並不僅僅如此。想要殺了他們的人，也不光隻是太後和楚恪而已。
楚鈺的武功高強，自保不是問題，他掀開馬車的簾子，伸手看向清歡，將之從裏麵拉了出來，接著便一直將人護在自己的懷中。
黑衣人一擁而上，周邊隱蔽處還有箭支不停的朝著他們放過來。在避開一個黑衣人的刀的同時，楚鈺翻身給那人捅了一刀，隨著“噗哧”聲，鮮血也噴湧而出，有幾滴正沾在楚鈺的臉上。
楚鈺小聲的在清歡耳邊問道：“怕嗎？”
清歡搖搖頭：“不怕。”
接著，她又說道：“我雖然隻有點兒花拳繡腿，完全幫不上什麽忙，但其實你完全用不著這般護著我，至少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自保是沒有問題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