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285章 道路選擇
她武功不高，可是五感卻很敏銳，避開從暗處密林中射過來的暗箭對她而言並不是什麽難事。
清歡衝著楚鈺一笑，說道：“你要相信，不管在什麽時候，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我都不是你的拖累。”
那嫣然的一笑，含著無比的自信，楚鈺也放開了清歡的手。不管怎麽樣，他所喜歡的不就是清歡這樣自信的神采飛揚的樣子嗎？她從來都不會是自己的拖累，相反，在很多時候，她都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強大。總是能夠帶給他各種各樣的驚喜。甚至，在見識方麵，他這個遠闖邊疆戰場的人，還比不上她。
黑衣人感覺顧清歡看上去就不像是會有功夫的人，便下意識覺得她比較好欺負，三四個人提著刀便朝著她砍過去，清歡腳下隨著心念避開四個人的圍攻，同時心下在不停的計算著方位，引導著那些人自亂陣腳。
兩個黑衣人隻覺得這個女人有點兒邪門兒。
他們的心神好像不受控製的跟隨著她的步伐一般，然而卻總是讓人有一種手忙腳亂的感覺。原本還是犀利的攻擊，這會兒竟然就連方向都覺得有些錯亂，恰好在此時，一個手裏拿著刀的人被地上他同伴的屍體絆了一下，整個人一個踉蹌，朝著前麵撲過去，而前麵正站著一個黑衣人，這刀就這麽直直的捅進了那人的腹部。
直到那人倒下去的時候，眼底還是滿滿的不敢置信！從沒有想到，自己的隊友竟然會這麽坑，雖然過得日子是刀口舔血的生活。想過有朝一日會不得好死，可是他卻也從不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死在自己同伴的手中。
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楚鈺剛好目睹了這一幕，回想起那一日在酒樓中遇刺的情形，清歡弄死此刻的情況跟現在也是那麽相似。當時，他知道清歡是用刀刃反射了外麵的陽光刺痛了刺客的眼睛。至於別的，應該也有巧合的成分在其中。
然而到了現在，他聯想到清歡那詭異的步伐，和她那強悍的心算能力，或許這其實並不是什麽巧合。
不多久，畢海帶著人將埋伏在草叢裏灌木中的時不時放一枝暗箭的黑衣人盡數解決，而這些正在圍堵他們的人也已經被解決的差不多。清歡這才真正放下心來。
一想到這一路上或許每天都要麵對這樣的刺殺，而且這些人不知道在什麽時間段就會出現，然後手裏拿著屠刀，一心隻想要了你的命。這些光是想想，清歡便覺得有些心累。
然而，正當她腦海中劃過這些有的沒的的時候，一個黑衣人眼底憤恨的提著刀朝著落單的顧子樂走過去。顧子樂眼底閃過一絲懼怕。不管他再如何聰明，在跟著清歡之前，都是在鄉下下河摸魚上樹掏鳥蛋的淘氣孩子。雖然，在清歡的教導下，確實明白了許多事情。可是麵對這樣真正的生死，充滿血腥的場麵，他畢竟還是第一次。
心底會恐懼害怕，那都是人之常情。
清歡看到陳行就站在距離顧子樂不遠的地方，暗暗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先不要輕舉妄動。等到他真正有了生命危險的時候，再有所動作也不遲。
清歡便在一旁觀察著他。
雖然知道，按照顧子樂等人現在的年齡來看，這會兒
就經曆這樣的場麵對他們來說確實有點兒為難。心智稍微不過關的，極有可能會在他們的心底留下不可磨滅的陰影。
然而清歡自從將這些人帶在身邊起，打的便是將這些人都培養成童子特戰隊的意思。這些，都是到達楚地之後不久，需要經曆和見識的。
這個時候，顧子樂眼底雖然還有著恐懼和害怕。但是他已經迫使自己鎮定下來，這會兒恐懼是不能救下自己一命的。他必須想辦法學會自救。
他一個打滾躍到了另一邊灌木長的有些高的地方。
顧子樂在顧府學習武術的時候，程留白也跟他說過這個孩子思維活躍，身手靈敏，將來在輕功上必然會有一番成就的。如今看來，程留白說的完全沒錯。
顧子樂這一滾，便跟那個黑衣人暫時拉開了距離。
他在心底一步步計算著時間，額頭上漸漸沁出些冷汗。就在黑衣人靠近他並且要朝著他撲過去的時候，顧子樂固然頓了下來，讓那人撲了一個空。
顧子樂反應敏捷的從腿上拔出那把清歡給他們每個人都打造了一把用來防身的匕首，他將匕首握的很緊，然而眼神卻流露著迷茫。殺人，尤其是第一次殺人，總是要克服許多的心理障礙的。
他心底不斷的掙紮著，縱然知道按照這會兒的情況來看，分明就已經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境地。可是他依舊無法做到快很準的下手。
顧先生教導他們下棋的時候，便說過落子無悔。
而殺人這件事，一旦開了頭，走上那條路，便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在顧府期間，他聽了不少熱血的事跡。也大概知道自己將來會是什麽歸屬，他若是猶豫不定不下手，死的人便是他自己！顧先生說，往後這個天下會亂起來，到時候哪兒都不會有所為的安全和樂土。選擇哪一條路端看自己的心！
從前他或許一心想著的是升官發財，如族裏那位當上宰相的長輩一樣，讓所有人尊敬。而現在，他才發現，比之之前所想，保家衛國才是更有意義的追求。
這時，那個黑衣人已經從地上躍了起來，手裏的刀正對著顧子樂。而顧子樂手中握著匕首，臉色發狠，無所顧忌的彎腰避開長刀的攻擊並且一下子加速如同發狂的牛一般衝到了黑衣人的麵前，一把匕首正插進了黑衣人的小腹之中。
顧子樂背後也受了一刀，隻是這會兒他的臉上卻揚著一絲笑意，接著便因為劇痛而直直的倒下了。
“子樂！”
跟他一塊兒被選中的眾人焦急的呼喚著。
顧子樂在倒下去之前已經有人將他抱了起來，清歡給他的傷口清理了一遍，又做了簡單的止血處理。現在天氣這般炎熱，而他又受了還算挺嚴重的刀傷，根本不適合再在這樣的地方繼續待下去，“還是盡快到縣城去吧。得找個地方將他的傷勢仔細清理一下。”
“好。”
楚鈺留下一些人處理地上的屍體，他們則往前麵不遠處的鎮子去了。
這個小鎮還算繁華，有挑著擔子走街串巷的賣貨郎，還有推著車賣燒餅的夫婦倆，還有一些在外麵擺著攤子的人，四周都是吆喝聲。看起來便是個十分安逸的小鎮。
清歡站在這兒，回想著剛剛遭遇的刺殺，竟然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
“這些人的日子雖然說有些清苦平凡，可是我卻心生羨慕。若是可以，我寧願自己在這樣的小鎮裏，或者郊外風景獨好的地方，蓋一個宅子，有個不小的院子，種一些自己喜歡的花草和草藥，開一個藥廬，替人看診，做一些自己真正喜歡的事情，而不用如現在這般勞心勞力還得擔心什麽時候就要被人拿走了性命。”
楚鈺心底湧起一些愧疚：“是我不好。”
“跟你有什麽關係呢？”
因為她身上流著裴家人的血，所以注定逃脫不掉這樣的圈子。
從前不相信宿命的她，這會兒竟然也含笑頗為無奈的說了一句：“或許，這就是宿命。”
楚鈺伸手將人攬進了自己懷裏：“你的宿命，就是幸福。而我的宿命，就是遇到你，並且給你幸福。你心之所想，都會一一實現的。前半生我們為了責任而努力，後半生我陪你過你想要的生活。”
清歡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忽而燦爛一笑，說道：“好啊。”
接著，又開玩笑一般的看著他，問道：“隻是，若是你他日登上高位，成為這個天下的主宰，明明到了該陪我的時候，卻又放不下那個位置，該如何呢？”
古往今來，並不是所有追權奪利的人在一開始都有著一顆追權奪利的心的。隻是權利這種東西，就跟毒品一樣，不沾它的時候，還能認清自己，隻是一沾上便會讓許多人都迷失自我，漸漸的在權利的波浪中，隨波逐流越陷越深。
楚鈺現在對她說的這些話，她統統都信。
一出生便身居高位的他，有些時候更容易放下手中的權勢。
可是當一個親王皇子，跟成為這個天下的主宰是完全不一樣的。
清歡笑了笑，或許等到了楚地就知道他究竟是怎麽想的了……
這時候，被派出去找客棧的人也已經回來了，對楚鈺稟告道：“爺，此地最大的客棧叫做弘文樓，屬下剛剛去問過了，弘文樓的空房間還有不少，能夠容納的下咱們這一群人。”
楚鈺點點頭，說道：“那便去弘文樓吧。”
原本下午還想著要趕路，隻是顧子樂受了傷，至少得讓他在這兒休息一晚上再走。
路上，楚鈺邊走邊問道：“有沒有打聽一下這個弘文樓是何人所開？”
這個鎮子極小，叫做梨花鎮，平日裏鎮子上流動人口並不是很多，基本上在這樣的地方開一家規模相對較大的客棧，想來也隻有虧本的份兒。
可是，還偏偏就有人開了，而且聽說還開了挺長時間了。
這樣的情況卻是不得不讓人心生懷疑的。
旁邊的人回答道：“查過了，這間客棧是一位鄉紳開的。似乎是這梨花鎮外三十裏地有一處觀景亭，可觀瀑布飛流直下；能賞四季可賞之美景；能夠泛舟湖上；對月聽風飲酒。總之精致不俗，每年來這兒的文人騷客不少，因此客人也十分多。開這樣一家客棧倒是不會虧本。至於為何隻有這一家大型的客棧，那是因為這兒的人家，都有不少待客的房間，雖然小，但農家小院勝在清新，是以這兒才會這般繁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