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420章 斬草除根
而後來，事實也證明了，定國公這一家子，確實應該要鏟除。
瞧瞧裴逸風和陸長寧還有楚鈺這三個人走的這麽近的樣子，若是後來沒有她的所有算計，自己的兒子又怎麽可能會如願以償的登上那個位置？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從前麵對自己那位嫡姐的時候，她是這樣的心態。如今，輪到自己成為失敗者，她也一樣還是那樣的心態。但是，這個兒子終究還是自己沒有管教好，才讓他這般不成器。
她嗤笑一聲，又怎麽會是自己沒有管教好呢？分明就是皇上他，不曾用心思在恪兒的身上才是。在楚鈺雙腿殘疾的坐在輪椅上的時候，皇上都沒有放棄要讓楚鈺成為繼承人的想法，更何況，之後他的腿腳好了，皇上的心思朝中誰人看不出來？
若不是後來聯合楚慎，將先皇逼到了絕境，又在最終她強硬了手段，現在這個皇位上坐著什麽人，隻怕還是個未知數呢。
即便是那樣的時刻，先皇也還是為楚鈺留下了退路。這又如何能讓她不恨？
楚鈺冷眼看著陸太後和沈壹的對峙，沈壹這會兒也不知道自己心裏究竟是作何感想。當年的仇怨在這一刻終於能夠了結，可是他的心裏卻並沒有喜悅的感覺。反倒是覺得鬆了一口氣，好像是當年的那些重擔，那些壓在自己身上的擔子，在這一刻終於被移開了。
那整個村子都被屠殺趕緊的仇恨，這些年一直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之後又得知自己根本就是認錯了仇人，錯把仇人當恩人，心情更是複雜和難忍！想一想，這許多年以來，自己為了報仇這件事，當真是付出了太多太多。現在這樣的結局，他大約也能夠給當初那些死去的人一個交代了吧？從此以後，他是不是也可能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
沈壹朝著楚鈺跪下，說道：“能夠報仇還得多虧了主子，不過今日主子不在，奴才跪您也是一樣。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楚鈺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聽清歡說你的醫術非常不錯，後來她也教了你許多，往後若是沒有別的打算，倒是可以留在生死輪回殿，當個醫者。”
醫術，是他除卻報仇的執念之外畢生所追求的東西。
生死輪回殿他待了不少時間，對於那裏也很是熟悉，如今聽聞清歡這般說，心裏也很是開心。連連點頭說道：“好。”
“你下去吧。”
其實楚鈺還是覺得沈壹這個樣子，還是非常可惜的。
按照他現在的功勞，往後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可惜，卻是為了報仇入宮斷絕的子孫後代……
沈壹退出去之後，大殿裏麵，便隻剩下楚鈺、楚恪和陸太後三個人。
陸太後說道：“想不到，我謀劃了這麽多年的東西，有一半還是毀在顧清歡那個小丫頭的手上！”
“大概就是天道好輪回吧。當年你對定國公府做的那些算計，甚至連出嫁的女兒都不曾放過，可曾會想到，自己有一日會栽在她的女兒的手中。”
陸太後
卻是笑道：“怪隻怪我當日沒有斬草除根！”
其實，她是沒有想到，顧清歡那個丫頭會這麽邪性。當年她早就知道顧世堂有張蘭蘭那麽一個青梅竹馬在，而且兩人還有顧清芸那個女兒存在。隻要裴錦娘一死，她留下的一雙兒女還那般小，府裏的老夫人就是個鄉下老太太，沒有什麽大出息，顧清歡和顧清澈兩個人，還不是隨便張蘭蘭折騰？
誰知道張蘭蘭這麽沒用，絲毫沒有傷到那對小畜生不說，還將自己給折了進去。
“事到如今，還不知悔改。”
楚鈺的眼底已經流露出殺意。
陸太後早就知道自己落在楚鈺的手中會是一個怎麽樣的下場了。不過就是一個死而已！她這輩子鬥倒了自己的嫡姐，也做到了這個世間女子都向往的位置，更是把握過這天下最大的權勢，已經沒有什麽遺憾了。
在他們出事之後，朝中無一人幫著他們說話，就連承恩侯府都急著跟她撇清關係，她就知道自己在收攏人這一方麵做的有多麽失敗。
或許，不是她做的失敗，而是那些人都是一些隻顧著眼前利益的小人。
等到她沒有了價值的時候，說舍棄便舍棄了。
其實她現在也明白，自己並沒有當政的頭腦，也不是那一塊料。對付後宅婦人，她有一千種方法，可是朝堂上的那些事情，她的想法還是太過天真了些。想法跟那些朝臣們不一樣，格局也不一樣，自然自己不會得到他們真心的支持。
而被自己一手教導出來的楚恪，也沒有那樣大的格局觀。
其實這一天她早就已經想過了。
最終這江山不是交給楚鈺，就是被李思成給奪了去。
可是，心裏明白是一回事，她還是不願意去想。一直逃避著，卻不曾想到，事情竟然會來的這般突然。“我知道你恨我，顧清歡也恨我。現在我落到你們夫妻倆的手中，也不會想著還有活路，就給我一個痛快吧！”
楚恪卻不願意：“楚鈺，我可是你哥哥！這皇位你若是要便拿去好了，我不想死，不想死！”
陸太後：“……恪兒！”
她一陣惱怒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平日裏她總是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她，原本以為他隻是有些不成器罷了。可是現在，竟然還這般的貪生怕死。
若是能活著，她也不會選擇去死啊。
隻是，就算楚鈺讓他活了下來，楚恪也不會在楚鈺的手底下活的多麽好。倒不如死了幹淨呢。
楚恪卻是痛苦的說道：“母後，我一直都知道你對我不滿意，覺得我糊塗。可是，從小到大，我都被夫子教育著嫡庶有別，不該去肖想不屬於我的東西，是母後你一遍遍的告訴我，那就是該是我的。後來太子哥哥沒了，我就覺得，或許當真應該是我的。後來我也漸漸迷失在其中，覺得為什麽那些好的就一定要是太子哥哥和四弟的呢？為什麽我就不願意去爭？”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後來，我也漸漸的不喜歡父皇安排的夫子。不喜歡他說
的那些話，所以便配合母後您，故意尋了錯處將那夫子趕了出去。後來，我聽了母後您的話，做了那麽多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的。直到後來，我終於登上了這麽位置，可是我卻沒有與之相匹配的才能，現在四弟就站在我的麵前，我想或許這就是老天爺的意思，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怎麽爭搶也不是我的！我不想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我就想要好好的活著！”
陸太後怔忪的看著楚恪，半晌才喃喃的開口問道：“恪兒，你剛剛是在怪我？怪母後給你灌輸了那些思想？怪母後讓你承受了那麽多？”
其實一直都是她不甘心而已。
她渾身像是失去力氣一般的攤坐在地上。
兒子怪她！
雖然，聽他的語氣中並沒有什麽怨怪的樣子。但是知子莫若母，她又怎麽可能聽不出來呢？而且她還沒有立場去責怪兒子！因為就在她發現兒子並沒有那種平衡朝堂，讓人心服口服的才能的時候，她確實生出了換人的心思，立幼年的皇帝，自己把持朝政，這個兒子，就讓他當個太上皇好好享受就可以了。
她是真的去考慮過這件事的可行性的，因此在麵對兒子怨怪的目光的時候，她確實是沒有資格也沒有立場去責怪兒子什麽的。
隻是，隻要一想到自己費盡心思教養長大的親生兒子，如今卻在責怪自己，她的心就忍不住抽痛。
楚恪沉默不言。
楚鈺卻沒有心思去觀看這母子二人的表演。
不是做錯了事，傷害了旁人，臨到頭悔悟一下就可以得到原諒並且將那些錯誤一筆勾銷的。受到傷害的人不是他們，說原諒也不是他們該說的。
楚鈺靜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好了，不管怎麽樣，楚恪的性命是不能留的。”
陸太後自然也不會留下一命。
在他們當政期間，弄出那麽多的事情。那麽百姓流離失所，一道道政令頒布下去，弄的百姓們怨聲載道，如今想要穩定朝局，就必須要有人站出來平民憤。而這人無疑就是楚恪和陸太後了。
楚鈺想，若是兄長還在，對於這個皇位他並不會這麽看重。但是兄長已經不在了，他又已經打算接下這大璟的江山，那麽他就要做到最好。
“楚鈺，你不得好死！”楚恪瘋了一樣的罵道。
楚鈺扯了扯嘴角：“是啊，本王不得好死！在你們母子二人將我母後害死，還不放過我太子兄長的時候，我就盼著有一日你們二人不得好死！本王做過的事情不少，就算將來會不得好死，那也是在你們母子之後！什麽要平民憤？本王那不過是做給朝臣看的，本王現在不殺你們，就是為了泄本王的私欲。不過那又如何？”
這些年積攢著的仇恨，早就讓他這個人變得黑暗了。
若非是遇到了清歡，他想他早就已經克製不下去了。
陸太後光是想一想自己之後會遇到什麽，就一陣不寒而栗，她狠狠地瞪著楚鈺，最終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站起來，衝著柱子狠狠地撞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