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謀略

第23章 夫子,若謫仙

第23章 夫子,若謫仙

蘇沉歡開了個方子,再遞給少年一錠銀子道:“你妹妹隻是長期營養不良後染上了風寒,並不打緊,我的處境也不算好,身邊的銀子並不多,所以不能養閑人,你按這個方子抓藥,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來適應我的生活,若是三天之後你們還是現在這副樣子的話,我隻能把你們趕走了。”

少年有些複雜地看著她,終是道:“主人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蘇沉歡淡聲道:“我不喜歡別人叫我主人,這樣好了,你們往後稱我為姑娘。你們有名字嗎?”

少年答道:“我叫周二蛋,我妹妹叫周三丫。”

蘇沉歡的嘴角抽了抽,他們的父母得有多懶,才給子女取這樣的名字,她想了想後道:“你們若跟著我的話,就不要用之前的名字了,這樣吧,我姓蘇,你們都跟我姓好了,你以後叫蘇風,你妹妹叫蘇月吧,簡單好記。”

蘇風微一遲疑,似思索了一番後終是點頭道:“好!”

安頓好這一對兄妹天色已晚,蘇沉歡輕輕歎了一口氣,輕聲道:“但願你們不要讓我失望。”

第二日一早,蘇沉歡把東西稍微收拾一下就去了太學。

太學是整個最大的學府,隸屬於皇族,在裏麵上學的隻有皇子、質子、朝中三品以上大員的子女以及從民間選拔出來成績極為優秀的學子。

太學距蘇沉歡所住的質子府走路約半個時辰,不算太遠,她直接走路去了。

太學建在距皇宮不到一裏的登天峰上,在那上麵,可以清楚的看到整個京城的繁華。

蘇沉歡到達的時候不早也不晚,山下已經停滿了馬車,她也不看眾人,打算直接進去卻被守衛攔了下來:“你是什麽人?這裏是你能亂闖的嗎?”

蘇沉歡正欲說話,旁邊有人大聲道:“你連她都不認識嗎?她可是鳳蒼的太子!”

“就是那個身為一國太子,卻被送到我朝當質子的蠢貨嗎?”

“沒錯,就是她!”

嘲笑聲傳來,蘇沉歡直接無視,對守衛道:“我是蘇沉歡,奉皇上的旨意來上學。”

守衛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後道:“你說是皇上讓你來的我就要讓你進嗎?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假傳聖旨?”

其他人跟著起哄:“就是,誰知道她是不是假傳聖旨?我聽說,她是這世上難得的大蠢貨,這樣的人來也上學,簡直是丟人現眼!”

“和這樣的人一起上學,簡直是對我的侮辱!”

類似的話三年前蘇沉歡就聽過無數次,此時再聽到,她麵色淡淡,她就知道臨天帝不會那麽好心,讓她到太學來上學不過是讓更多的人做賤她。

蘇沉歡目光澄靜如水:“我有沒有假傳聖旨,你派人進宮一問便知。”

她說完欲直接走進去,守衛伸手攔著她道:“如果你今日不能拿出聖旨來,我不會放你進去的!”

此時四周已經聚集了很多人,眾人都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情景,景秦時此時也和一群紈絝子弟晃悠悠地走了過來,他隻掃了一眼,就知蘇沉歡遇上了難題,他有些好奇她要如何破這個局。

蘇沉歡涼涼一笑道:“你說得也很有道理,因為我到太學來上學是皇上的口諭,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那件事情,而你們又不願意派人到宮裏去問,這樣好了,我現在就去找皇上討張聖旨,順便告訴皇上,太學裏的守衛是如何的認真負責,如何的盡職盡責,皇上的口諭不管用,一定要有聖旨才管用。”

她說完扭頭就走,守衛們頓時傻了眼,其實昨日蘇沉歡到太學來上學的事情宮裏就派人來通知了,他們此時之所以攔她,不過是有人給了他們銀子,讓他們好好欺負她。

可是此時的她若直接離開的話,兩邊一對質,他們為難她的事情就會露餡,到時候隻怕會惹來大麻煩。

於是其中一個守衛一把拉住蘇沉歡的肩道:“你假傳聖旨難不成想就這樣一走了之?”

蘇沉歡的眼睛一眯,微微扭頭那守衛一眼,她的眸光清冷而又淩厲,透著濃鬱的霸氣直直地射了過來,那守衛被她這樣的眼神一看不由得一驚,她卻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道:“救命啊!殺人了!”

她這一坐其實坐得非常巧妙,就像是被那守衛拉倒的一般。

如此大的落差讓那守衛嚇了一大跳,反而不知道如何應對,倒是四周看熱鬧的人都笑了起來。

“廢物就是廢物,除了哭什麽都不會。”

“真是丟人,就這模樣還鳳蒼的太子了,和我臨天的太子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鳳蒼有這樣的太子,相信很快就會成為我臨天的領土!”

景秦時看到這光景嘴角微勾,她還真是豁得出去,而當他看到一旁的小道上走過來的白衣男子時,他便明白了蘇沉歡的用意。

“司夫子,太子。”眾人恭身行禮。

司月澈,公認最有才華的人,出身高貴,自小熟讀四書五經,十歲高中狀元,十二歲官拜少傅,十五歲官拜太傅,然不喜宮中的生活,十八歲辭去一切官位,到太學執教,如今也不過二十歲罷了。

他生性清冷,寡言少語,執教極嚴,雖不比這些學生年長幾歲,卻是所有學子最怕的人。

司月澈身邊站在太子顧青鬆,他此時麵色有些不好看,看著蘇沉歡眼睛裏滿是寒冰。

司月澈掃了一眼坐在地上大哭的蘇沉歡,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景秦時上前一步道:“回司夫子的話,蘇沉歡說皇上讓她到太學裏來求學,但是守衛讓她拿出證據來,她說皇上下的是口諭沒有聖旨,要去向皇上請旨,守衛就說她假傳聖旨,於是他們就打了一架。如夫子所見,她打輸了,就坐在地上哭。”

他這話相對中允,聽在蘇沉歡耳中卻想撕了他,人前的他看起來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紈絝子弟,就連打個報告都這樣誇張。

司月澈的眉頭微微皺起,他看了顧青鬆一眼,而顧青鬆麵上沒有半點表情,他緩緩走到蘇沉歡的麵前把手伸過去道:“起來吧!皇上的旨意我也有所耳聞,你並沒有假傳聖旨。”

幾個守衛也怕他怕得要命,忙道:“司夫子的話自然是真的,是我們弄錯了。”

蘇沉歡抬眸看向司月澈,他俊朗清冷,眉間沒有太多的溫度,隻是那雙眼睛裏卻並不是冰冷一片,她怯怯地將手遞了過去。

司月澈見她此時哭得和花貓一般無二,巴掌上的小臉上滿是委屈,完全看不出一國太子應有的威儀,也完全想像不出她在綺紅樓裏如何將顧南楓的手筋挑斷。

他見她的手上沾了不少的淚水,他素有潔僻,眉頭不由得微皺,而她的手已經拉住了他的手,入手的濕滑讓他的身體顫了一下,他欲甩開她手的時候聽到了她有如蚊呐的聲音:“多謝司夫子。”

司月澈將手從她的手裏抽回,取出帕子一邊擦一邊淡聲道:“都愣在這裏做什麽,都不上學了嗎?”

眾人一哄而散,蘇沉歡低著頭,乖巧的跟在司月澈的身後,景秦時看到這光景眸光深了些,然後輕吐了一口氣。

躲在暗外觀看這出鬧劇的探子將這消息很快就傳給了他們的主子。

景秦時湊到蘇沉歡的身邊道:“司夫子每天到太學的時間非常固定,你的時間卡得真不錯。”

“你怎麽會在這裏?”蘇沉歡問道,這幾日她似乎在哪裏都能看見景秦時,這貨還真是無孔不入。

“當然是來讀書的啊!”景秦時衝她眨了眨眼道。

他說完吹著口哨晃悠悠地走了,全然沒了初識那一晚的模樣。

蘇沉歡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景秦時的心思隻怕比她還要深得多,他比她還要會裝。

她有心想問他關於鳳鳥的事情,他卻已經走遠了。

山門口的這個小插曲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太學,蘇沉歡懦弱無能的形象在所有學子的心裏再次加固了一遍,眾人看她隻當是看笑話。

她對於這一切直接無視,由得別人像看笑話一般地看著她。

太學有六藝,分別是琴、棋、書、畫、詩、酒、文,還有四技,分別是武術、騎術、箭術和兵法,平素每半月還有一堂時政課,時政課是必聽的,六藝和四技由學生自己選擇四到六門來學習。

這樣的教學製度在蘇沉歡看來比起鳳蒼來要高明一些,正是因為這樣的教學方式,所以太學裏經常出會一些極為優秀的人才。

上課之前司月澈把蘇沉歡叫進了休息室,淡聲道:“你想學哪些課程?”

蘇沉歡低著頭道:“我想學詩、棋、文,武術和兵法。”

“你想學兵法?”司月澈看了她一眼道:“我若是你的話,斷不會做這樣的選擇,這太學裏誰都可以學兵法,唯獨你不可以。”

“為什麽?”蘇沉歡微微抬頭。

司月澈淡聲道:“你在綺紅樓裏射傷明王的時候我也在。”

蘇沉歡的眸光微轉,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他淡聲道:“把兵法去掉,改成箭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