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謀略

第36章 小人,難養也

第36章 小人,難養也

司月澈眸光更深了些,麵色卻緩和了些:“是啊,的確是個厲害的人物,這玄鏡是他的寶物,我曾經找他要,磨了很久他都不給,沒料到卻在這裏看到了,也沒料到在太學裏竟還有人精通易術,能借助玄鏡擺出回魂陣法,倒真是讓人意外。”

他把話說得如此透徹,蘇沉歡卻繼續打哈哈:“這枚小小的鏡子這麽厲害啊,司夫子,可以借我看看嗎?”

司月澈看著她裝蒜的樣子眸光流轉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手裏拿著鏡子卻沒有動,蘇沉歡知那玄鏡今日無論如何也要拿回來,她心有計較,腦中轉得也快,當下滿臉驚奇地喊道:“青鬆哥哥!”

司月澈扭頭卻並沒有看到顧青鬆,回頭時手上的玄鏡卻沒了,他微皺眉,沉著臉看著蘇沉歡,她訕訕一笑道:“方才看錯人了。”

司月澈的眸色幽深,他雖然早知她並不像表麵展現的呆蠢,卻不知她竟有如此無賴的時候。

蘇沉歡見他看她,她卻朝他的手上看去,然後睜大一雙明亮的眼睛道:“哇,這鏡子叫玄鏡真是太神奇了,說不見就不見了!”

司月澈的眸光變了幾變,俊朗的臉黑得像鍋底,蘇沉歡卻極為無賴地道:“司夫子,真是太厲害了!比天橋上變戲法的還厲害!”

司月澈明知道玄鏡十之八九就在她的身上,他朝她走了一步,冷著聲道:“把玄鏡拿出來!”

蘇沉歡知他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但是此時無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承認,她裝糊塗:“玄鏡不是在你手裏嗎?我哪知道在哪裏?”

司月澈朝她再走近了一步,她把心一橫也朝前走了一步,兩人幾乎就要碰上了,她微挺著胸,睜著清亮明淨的眼睛看著他,她發育的不錯,胸前鼓鼓的,他畢竟是個君子,看了一眼,臉頓時紅到了耳朵根。

何曾有人在他的麵前如此無賴過,若是男子他大可罰站然後再搜身,偏眼前的人是個女子,不但是女子而且身份極為特別,他自持君子之身,無論如何也無法對她做出搜身之事,當下氣得一張俊臉紅成了豬肝色。

司月澈盡量掩飾自己的情緒,輕哼一聲道:“果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他說完扭頭就走,蘇沉歡輕眨了一下眼睛,從小路的另一側走了,一轉身,卻見得景秦時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她看到他不自覺地想起昨日裏他脫了衣裳時的樣子,她的臉不由得燙了起來,轉過身,朝著司月澈走的那個方向走了。

景秦時的眸光深了些,司月澈自恃才高八鬥,很少與人有往來,但是司月澈待蘇沉歡好像很不一般。

今日第一堂課上的是文史課,授課夫子是司月澈,衛嫣本欲讓她之前的同桌和蘇沉歡換個位置,不想那姑娘不同意,衛嫣一怒之下直接就搬著東西和蘇沉歡坐在最後麵。

司月澈進來授課的時候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君子之風。

他學識淵博,講起前朝的史事如數家珍,再加上他將諸多掌故說得極為生動,上他的課倒是一件享受之事,隻是他上課有個習慣,喜歡提問,所以上他的課的學子沒有一人敢開小差,若是答錯了,他罰起人來和他出色的外表是成正比的,他長得有多好看,罰起人來就有多狠。

蘇沉歡坐在最後一排,司月澈今日講的掌故她八歲的時候就已經熟讀,是前朝皇帝寵信妖妃引來滅國之事,這則故事在她六歲那一年母後就曾當故意講給她聽過,如今再聽到這個故事,她的母後卻早已經成了一捧黃土。

她思緒萬千,呆呆地坐在那裏,把一個呆子廢物的角色演繹的相當到位。

司月澈講完故事之後提問:“你們是如何看待承帝寵雲端之事,蘇沉歡,你來說。”

蘇沉歡沉浸在她的思緒中,沒聽見他的話,他說第二遍的時候她還是沒有聽到,倒是坐在她身邊的衛嫣搗了一下她,然後用極為同情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自求多福。

蘇沉歡根本就沒有聽到司月澈的問題,她求救的看了衛嫣一眼,衛嫣最怕司月澈不敢說話,她隻得道:“夫子,你能重複一下你的問題嗎?我剛才沒聽見。”

刹那間課堂上哄堂大笑,在司月澈的課堂上敢公然說自己沒聽課的蘇沉歡絕對是第一人,再加上她強勁到暴的名聲,此時眾學子都在看蘇沉歡的笑話。

司月澈並沒有重複之前的問題,隻道:“出去,圍著登天峰跑圈,什麽時候想出來我方才提的問題什麽時候回來。”

蘇沉歡淚奔,衛嫣急得眼睛都紅了,卻還不敢說話,蘇沉歡輕咳道:“夫子,我方才真的沒有聽到你問的問題,你就算是讓我跑到死,我也想不起來,不如你老人家大人大量重新說一下問題,我一定認真思考然後再回答。”

四周又是哄笑聲:“她能答成什麽樣子?夫子哪裏能指著一個廢物有自己的想法和見解?”

“就是,這天底下能有比她更蠢的人嗎?上司夫子的課竟還敢開小差!”

司月澈淡淡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蘇沉歡知她今日已經得罪了他,於是改變路線:“有哪位同學可以告訴我嗎?”

她這句話一說出口,已經有人笑得前俯後仰了:“喂,你們誰和這個廢物有交情的話,就告訴她,反正我和她是一點交情也沒有!”

“傻子才會告訴她!”

“你告訴你!”就在所有人都在嘲弄蘇沉歡的時候,周子遷和衛嫣同時站了起來,兩人對視一眼後又互瞪了一眼。

衛嫣見他站起來她便坐了下去,不想周子遷卻撓著頭道:“方才打了岔,我也忘了夫子剛才的問題是什麽了,夫子,你大人大量重新說一次唄!”

這一次笑聲隻差沒把房頂給掀了,司月澈忍無可忍:“周子遷,你去廚房裏劈一天的柴,蘇沉歡,你現在就出去!”

衛嫣想把周子遷撕成碎片!

蘇沉歡雖然從課堂上出去了,但是她不可能老老實實的圍著登山峰跑圈,她也不覺得她光憑跑圈就能領會到司月澈那深刻的問題,而她對這樣的文史課原本興趣就不大,在她的身邊有那麽多雙眼睛盯著她,此時她被罰上幾次對她而言算不得是什麽壞事。

蘇沉歡走到山腰的時候遇到了顧青鬆,她一見看到他心裏一陣惡心,卻將心裏的惡心壓下,她見他的眉頭皺成一團,想來上次的淮海鹽道司的事情對他的影響極大,連帶著他近日的心情都不算好,她想起之前的布置,心裏已經有了計較。

她微笑著打招呼:“青鬆哥哥,你怎麽來呢?”

顧青鬆一看到她麵色更加難看了,問道:“你不上課跑出來做什麽?”

蘇沉歡不好意思地道:“我被司夫子罰了。”

顧青鬆眼裏的鄙視掩飾都懶得掩飾了,他的語氣惡劣:“你原本就沒有什麽才學,如今進了太學竟還不好好學習,實在是讓人失望。”

蘇沉歡輕咬著唇沒說話,顧青鬆卻懶得再理她,抬腳欲走,她小聲道:“青鬆哥哥,你上次讓我去查鐵礦分布圖在誰的手裏,到如今有些眉目了。”

顧青鬆抬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他的眼裏刹那間變得興趣滿滿:“在誰的手裏?”

“在我時叔叔的手裏。”蘇沉歡輕聲道:“我回去之後想起母後跟我說的話,說是讓時叔叔暫時代我保管鐵礦,等我能獨當一麵的時候再交還我打理,所以鐵礦的分布圖都在時叔叔那裏。”

顧青鬆看了她一眼,她又怯生生地道:“上次我見到青鬆哥哥的時候太高興就將這事給忘了。”

顧青鬆上次跟蘇沉歡提到這件事情時已經知道那些資料必定是掌握在時敬之的手裏,他的本意是讓蘇沉歡找時敬之要,沒料到她竟傻乎乎的真的隻是去打聽這件事情。

他耐著性子道:“沉歡,你也知道我雖然是臨天的太子,但是處境真的不算好,我知道你也有為難的地方,不可能把鐵礦給到我,所以我現在隻想要鐵礦的分布圖,有了那張圖之後,我就能自己找到鐵礦,也不用讓你為難。”

“啊!這樣啊!”蘇沉歡想了想後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我讓時叔叔送一份過來好了。”

顧青鬆頓時眉開眼笑,溫柔地道:“沉歡,你當真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

蘇沉歡甜甜一笑,顧青鬆卻又道:“隻是我聽說你時叔叔素來多疑,你人又在臨天,你時叔叔怕是未必會同意。”

“不怕。”蘇沉歡微笑道:“我手邊還有一封我母後留給我的信物,隻要我將那件信物托人帶給時叔叔,他就一定會將圖送過來的。”

顧青鬆的眸光冷了些:“你母後的信物,我之前怎麽沒聽你說起過。”

蘇沉歡一臉不解地道:“你之前沒有問過我這件事啊!”

因為你從不曾問過,所以就算我不告訴你也再也正常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