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謀略

第64章 情深,總不壽

第64章 情深,總不壽

第二日恰值太學的旬日不用上課,皇後一早便讓人將昨日裏屬於蘇沉歡的賞賜送了過來,蘇沉歡少不得做出歡天喜地的樣子,送來禮東西的太監宮女們也都賞了些金銀,眾太監宮女們都歡喜的走了。

那些金銀不算多,但是對於現在的她而言用處還是極大的,至少先能解決掉她目前生活的必需。

前幾天常友天將這些年來各暗哨經營的帳單送了過來,這些年來,那些暗哨因為她的頹廢所以士氣不高,那些打著各類幌子經營的項目收益都不算好,雖然都沒有虧本,但是也沒有太多的營收,竟比她之前想的還要差一些。

她算了一下時間,她之前借顧青鬆送給時敬之的信他應該早就收到了,若他能知曉她的意思回信應該也快到了,依時敬之的處事風格,應該通過她的暗哨先給她回信了,。

她稍作收拾就去了常友天的鋪子,她這一次去的時候直接去了後院,常友天已經侯在那裏了,見過禮之後他便將一封信遞到她的手裏道:“時將軍的信,請殿下親啟。”

“什麽時候到的?”蘇沉歡問道。

常友天答:“今日清晨。”

蘇沉歡算了一下時間,比她預期的晚了三天,也就是說時敬之在收到她的信後還有猶豫。

她將信展開之後,信上的字剛毅沉穩,隻有短短幾行字:“時敬之初心二十年如一日,奈何無鳶隨風飛。若汝真有複仇心,且用赤子之心待明月。”

她的眸光微斂,無鳶是她母後的閨名,鳳蒼帝都很少這樣叫她母後。

她在鳳蒼的時候年幼,並不懂那些曲折的感情,雖然當時她聽人說起過她母後和時敬之的舊事,知時敬之當年之所以會在鳳蒼為官為的也不過是守護她的母後。

如今她的年歲漸長,倒漸明白了時敬之的心思。

她輕籲了一口氣,時敬之的意思是很明顯的,他隻認她母後一個主人,守著那些鐵礦也不過是因為母後,她若是想複仇的話他就會幫她了,她若不想複仇的話,他便不會再管她,哪怕她是她母後唯一的女兒。

複仇?蘇沉歡輕輕閉上了眼睛,五年前慘烈的景像在她的眼前浮現:

她的母後白鸞端坐鳳台之上,風吹起她的長發,她美得猶若天邊的仙子,她看著鳳蒼帝道:“在我幼時,我母親曾對我說,帝王自古多薄情,莫要嫁入帝王家。那時的我卻並不相信,如今遙想當年之事,隻覺當時的我真是蠢不可言。”

鳳蒼帝怒道:“什麽叫做朕薄情,你自己做下那樣的醜事,竟還要怪朕薄情!”

“醜事?”白鸞輕笑道:“你我夫妻多年,我是何等性子你又豈會不知?怎麽可能會為了一時的歡愉做下那等苟且之事?此事說到底隻在你一念之間,你信,我便做了,你不信,我便沒做。奈何你我已非當日的你我,你終究先是帝王,而後才是我的夫君。”

“白鸞!”鳳蒼帝冷聲道:“當日之事我親眼目睹,你竟還敢否認!你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不顧念夫妻之情,來人,給皇後倒酒。”

白鸞麵色淒慘神情卻很從容,她淡聲道:“此事我不恨那設計害我之人,也不恨你不信我,隻恨我自己當年眼盲,聽了那些甜言蜜語,便信你會信我一生一世,寵我一生一世。我死無所謂,請你善待沉歡,她與此事無關。”

“這事朕自然分得清楚。”鳳蒼帝的眼裏隻有怒氣,沒有半分感情。

白鸞拿起酒盞道:“十餘載恩愛不及一夜春風枕邊吹,今日縱我身死,來日你必悔不當初!”

鳩酒飲下,白鸞七竅流血而亡。

蘇沉歡當日躲在帷幕後,欲驚叫喊母後,卻被人死死的捂住了嘴。

自一日之後,她有很長時間都處於驚恐之中,以至於那一天的事情有很長一段時間她都記不起來,玄月白替她治了很久之後她才能記起那天的事情,但是卻無論如何也不記得那個伸手捂她嘴的人是誰。

她隻知道那人不是她母後宮裏的人,多大年紀,是男是女她都不知道。

而後想起,也真虧得那人捂住了她的嘴,否則的話以鳳蒼帝慣來的處事方事,隻怕連她也不會放過。

可是就算如此,鳳蒼帝又何嚐放過她?這些年來他們的父女之情已經在猜疑和利用中散得幹幹淨淨,那一日對她而言是個惡夢,她的人生自此完全顛覆。

“殿下,這信裏寫了什麽?有什麽需要屬下去做的嗎?”常友天的話把蘇沉歡拉回了現實。

她將手裏的信一折後道:“信不用回,時將軍想要的是我想做的,過段時間時將軍自然就會明白。”

常友天愣了一下,蘇沉歡此時已經恢複正常,淡笑道:“如今我們所謀之事,說到底是我們的身家性命,我答應常將軍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常友天輕輕躬身道:“我等性命都在殿下的手裏,必全力輔助殿下成事。”

蘇沉歡何等精明,自然聽出常友天今日的話比上次見麵時要真心得多,而常友天的這分真心,不過是因為她這段時間在太學裏鬧出來的事情。

別人也許會覺得是巧合,常友天卻知道事情絕不會是表麵上看到的那麽簡單。

蘇沉歡淡笑道:“你有這個心便好,我們齊心協力,必能成事。”

若之前蘇沉歡這樣說,常友天隻會覺得是個笑話,但是此時卻不這樣認為。

常友天問道:“殿下,敢問玄門尊主玄月白與殿下是何關係?”

蘇沉歡沒料到他竟想到了這一層,不答反問:“常將軍為何這般問?”

“早前太學的藏書閣被燒,我聽人說當時出現了鬼打牆,我尋思這世上又哪裏有鬼打牆這種事,想來是殿下用了一點小手段罷了。昨日司夫子幫殿下奪冠後自稱是玄門弟子,而他性子素來清冷,從不助人,昨日卻一反常態出手相助。依屬下看來這天下的玄學易術,最推崇的便是玄門,殿下離開三載,整個人若脫胎換骨,如此異事必有高手指導,所以屬下便有這分猜想。”常友天答道。

蘇沉歡淡聲道:“他是家師。”

常友天聞言麵露極為驚詫的神情,緊接著眼裏便是了然和十二分的信服,對著蘇沉歡便拜下去道:“殿下能得玄門尊主指點,實是整個鳳蒼之福!常友天日後必定為殿下肝腦塗地!”

蘇沉歡看到他這副樣子倒有些無語,她的那個神棍師父雖然名揚天下,事實上卻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和他熟了之後便知他完全沒有一點世外高人應有的樣子。

而她此時也不能打擊常友天的積極性,於是淡聲道:“師父性子孤傲,收我為弟子之事不願讓其他人知曉,我也不想再徒惹其他麻煩,此事我隻告訴常將軍一人,還請常將軍為我保密,不可告訴其他任何人!”

常友天的眼裏滿是膜拜之情,忙道:“殿下請放心,這件事情我絕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聽到他這樣肯定的保證,蘇沉歡倒笑了。

蘇沉歡是知道她三年前的事情讓她的舊部對她失去了信心,如今她需要他們的相助,同時,他們也在看她的能力,若她真的有能力,那麽他們做起事情來也就完全不同。

這還真是一個好的開始。

蘇沉歡在心裏道:“母後,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一定能平安回到鳳蒼。”

蘇沉歡淡聲道:“常將軍,我看了一下你的帳冊,若是以往你那樣經營也沒有什麽問題,但是如今已經同往日,若是還是以前那樣經營的話,就會太過被動,且現在我們需要一筆銀子,一筆能憾動整個臨天朝局的銀子。”

常友天皺眉道:“此事隻怕不易。”

“事在人為。”蘇沉歡緩緩分析道:“若都沒有努力過,又豈能輕言不行?”

常友天點頭道:“殿下教訓的是,隻是眼下臨天的商界也風波不斷,自三年前七色花商號入駐臨天之後,就用各種手段吞並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商戶,我們若要做大,必定會引起他們的注意,要時候隻怕會引來一堆的麻煩。”

“你可知七色花商號的老板是誰?”蘇沉歡問道,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將生意做得這麽大,必定有強勁的後台,對對手,隻有做到知已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常友天答道:“七色花的老板極為神秘,我之前很花了些力氣去查,都查不出他的來曆,至少不知道他是何方神聖。”

蘇沉歡皺眉道:“連你都查不出來?”

“是屬下無能。”常友天躬身道。

蘇沉歡的眸光微轉道:“看來那人還真是個厲害的角色,這樣好了,你們一邊去做就好,暫時不要去查那幕後的老板,我相信等到一定的階段他會主動來找我。”

常友天愣了一下,蘇沉歡遞給他一個冊子道:“你按冊子上的來做就好,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