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27章 是緣是孽
“果然是佛心無邊的忘塵大師，便是一隻雀兒，也是這般的愛護！”了緣目光緩緩掃過他手中的拂塵，伸手一攝，便將拂塵取回，繼而冷然轉身道：“天象已顯示，鳳靈星將會助我納蘭氏複國，若是你膽敢逆天而行，就休要怪我心狠手辣！”
話音落下，便見她身形一動，消失於茫茫夜色之中。
“阿彌陀佛，天下不過才穩定了不到百年，這是又要風雲再起了嗎？鳳靈星，竟是緣起納蘭，究竟是緣是孽！”說罷，忘塵便是長長歎息一聲，緩緩漫步離開。
久久，雲緋月才深吸了一口氣，自赫連煜的懷中掙紮出來。
誰人能夠料到，方才不過是一隻雀兒的驚醒，便險些讓得他們二人命喪於了緣的手下。
“幸而你關鍵時刻將那隻雀兒擲出，否則隻怕我們就要共赴黃泉了！”即便是到現在，雲緋月依舊餘悸難消，後怕地道。
“即便方才沒有那隻雀兒，有忘塵大師在，他也會保得我們周全的。”赫連煜有些好笑地看著她，開口道：“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時候？我還真以為你是視死如歸的勇士呢！”
認識這個丫頭真麽久，他還真是第一次在她的臉上看到了害怕的神色！
原以為會失望，卻在此時發現，那張充滿了靈氣的容顏之上，有了神采，卻是更加可愛慧黠。
“即便是勇士，也要死的有價值才是！就這麽平白無故地喪命在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尼手下，誰人能甘心？”雲緋月敏捷地跳下足有五米高的大樹，伸手拍了拍身上粘著的落葉。
“再說了，看忘塵那引頸就戮的模樣，指望他保護我們，還不如撒腿逃跑來的實在！”
赫連煜在看到她別具一格的身手後，眸光稍稍一頓，繼而一步踏出，翩若驚鴻一般落地，高雅魅然地轉頭道：“了緣師太隻是年輕之時受到刺激，才會心性大變，卻也算不得是一個惡人。至於忘塵大師，你覺得他方才像是沒有發現我們嗎？”
“難道……”雲緋月一怔，才想開口說些什麽，便聽到一句再是熟悉不過的聲音響起。
“阿彌陀佛，景王果然是智慧過人！方才了緣師太並未走遠，老衲卻也不宜與二位相見，這才離開片刻。”
忘塵手中提著一個包袱，看似緩慢，卻不過眨眼間，便來到雲緋月和赫連煜的麵前站定。
赫連煜的目光在忘塵手中的包袱上掃過，便是一笑：“原本煜還思量著是否要去大師的房裏偷幾壺美酒，卻不想大師卻是自行取來了！”
“有貴客到來，自是要傾心招待才是！”忘塵選了一處平坦之處席地而坐，打開手中的包袱，裏麵赫然是三個酒壇子。
雲緋月見狀清然一笑，原本因忘塵引頸就戮而覺得他木訥的心思已然散去，隻感覺這老和尚果然是善解人意，居然不會因為她女子之身而沒有帶她的酒來。
忘塵見到她眼中的喜色，不由灑然一笑：“看來雲施主也是此道中人，如此，可要好生品嚐一番我這沁雪醉才是。”
說著，便抓了一壇酒，隨手拍開酒封遞給了她，轉而朝赫連煜道：“有酒無肉卻是可惜，老衲出家人，卻是不宜殺生，不若勞煩景王去打幾隻野兔烤來下酒如何！”
聽得他這番話，雲緋月便是噗哧一聲笑出聲，這忘塵當真是有趣，出家人不宜殺生，卻適宜喝酒吃肉，端得是自相矛盾。
赫連煜卻好似已然習慣了忘塵這般，聞言隻是點了點頭，便轉身朝著一旁的樹叢中行去。
忘塵這才轉過頭來看向雲緋月道：“小丫頭也別笑，佛家有雲，酒肉穿腸過，佛主心中留，更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衲既已放下屠刀，自是不宜再拿起，這殺生之事，自然隻能交由景王之手了！”
“那大師可聽過一句，心中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隻要大師心中無殺生之念，隻為果腹，又有何妨。這世間萬物皆是有因才有果，你殺了野兔果腹，便是你和野兔之間的因緣，你我皆是身在塵世間，
自當遵循天道輪回，何懼來哉？”見得忘塵言語有趣，雲緋月也難得起了頑劣之心，明眸一眨，便學著他說起佛偈因果來。
卻不想，忘塵聞言便是一默，繼而站起身來朝她行了一禮，道：“聽雲施主一番話，勝讀十年佛經，的確是老衲愚鈍了！”
“如此，大師可還懼天道輪回？”雲緋月黠然一笑，看向忘塵的眸中卻是帶上了幾分尊重。
“若是老衲再執迷不悟，豈非是辜負了雲施主的一片苦心？”忘塵笑道，看向雲緋月的目光滿是長者的溫煦慈祥。
此時，赫連煜已然手提著三隻野兔歸來，野兔已然被他收拾幹淨。
雲緋月見狀便主動上前幫忙拾柴點火，架起野兔開始烤。
赫連煜見她動作嫻熟，便由得她負責燒烤，自己則坐於一旁與忘塵輕聲交談。
“這丫頭資質可是堪比三年前的你！隻可惜，是女子身，否則……”忘塵看著忙活的雲緋月，輕抿了一口酒道。
“大師既然看透了這一點，又怎不明白她的心性並不適合佛門？”赫連煜魅然一笑，凝眸看向那月光下的少女。以他的耳力，自是將她方才的一番話聽入，又怎會不知她是因為方才見到忘塵與了緣糾纏的一幕，有意來開解忘塵，不願見其日後與了緣糾纏，吃了虧。
“她的心性，著實難得。方才那個人，應該就是她吧！”
“沒有錯，她也是出於自衛！對方乃是雲相府現任夫人之人。”赫連煜自知他問的是方才殺人之人，點了點頭，卻是主動解釋了一句。
“若是可以，還請景王為之照拂一二，就當老衲欠你一個人情吧！”
方才忘塵受雲緋月開解，無形中欠下她一個人情，如今卻將這人情轉在了赫連煜的身上，不由讓赫連煜微微一怔，繼而笑道：“隻怕這丫頭無需我的照拂，也能掀了雲相府。”
說著，赫連煜由輕聲低語轉為傳音入密，將那日雲緋月催眠了黑衣人之事說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