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58章 完全不同
陳嬤嬤小心翼翼地扶著白發蒼蒼卻精神十足的老夫人朝著福瑞院行去，看著老夫人眼底的笑意，心下訝異，有心想要問出心頭的疑問，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陳嬤嬤，你也跟了我大半輩子了，有什麽問題，就說吧！何須遮遮掩掩。”對於自己的心腹，老夫人再是了解不過，當下掃了她一眼，話語卻是沒有惱怒之意。
“老夫人，老奴隻是覺得，這三小姐，似乎與以往有些不同了！”陳嬤嬤小心地措詞開口道。
“不是有些不同，而是完全不同！”
見陳嬤嬤訝然，老夫人輕哼一聲，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人在經受了挫折之後，總該是要成長的，再則，你可別忘記了，她是誰的女兒！”
聞言，陳嬤嬤便是一怔，轉而謹慎無波的眼底便是明了，也是，那個女子的血脈，又豈是平庸之輩。
“這十幾年來，我雖是不怎麽管事，但卻也沒有老邁到昏庸的地步，佩蘭她對那些庶出子女和緋月的態度，我也都看在眼底，隻是，我也是過來人，非自己所出之人，又有誰能真心相待？她雖是有些心思作為，但比之一些府邸的主母，卻也好了不少，至少，她的手上從不曾沾上人命。所以有些事情，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便是。畢竟，我老了，也沒有多少年可以活了，與其為這些事情激怒了佩蘭，讓她對那些庶出子女忌恨，痛下狠手，還不如保持現狀。”
老夫人眯眼看著紅色飛簷之處的半輪紅日，看著那暗紅飛簷在落日的餘輝下，度上了一層金輝，心下無奈地感歎著黃昏夕陽的景色無邊。
不知是時間的短暫，讓得這份美好越發彌足珍貴，還是因為人心沉浸於美好之中，才顯得時間越發短暫。
“老夫人……”見她麵露滄桑之色，陳嬤嬤不由眼圈一紅，時光無情，昔日傲氣淩然的大小姐，如今已然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嫗了！
“人總是要服老的，我
所能做的，就是趁著這最後的時光，為雲府盡最後一份力了！”說話之間，那輪紅日終於隱於飛簷之後，老夫人歎息一聲，繼續朝前緩行：“原以為，緋月這輩子隻能是一個廢物了，卻沒有想到，她在臨被放棄的關頭，給了我這樣一份驚訝。”
驚訝？而不是驚喜。陳嬤嬤聞言不由抬了抬眼角，繼續沉默著傾聽。
“府裏已經有清塵這個驕子，和緋煙這個才女，兩人皆是堪當大任，足以為我雲府延續數十年風光，所以，緋月雖是聰慧，卻作用不大，她若是夠聰明，應該明白自己在府中該如何立足，否則……”說到這裏，老夫人的眼底閃過一絲戾色，高處不勝寒，如今的時局，絕不容許鼎足朝政的雲相府出任何差池。
雖然雲緋月是她的孫女，但和整個雲家比起來，卻不足為惜，或許，的確是該依沈佩蘭所言，尋個適當的人家，將她嫁出去了！
映月園中，送走了老夫人之後，雲緋月眼中的濡慕之色頓時消散全無，轉為了清冷無波，冷聲吩咐道：“若初！立即下去打探一番，看看雲緋語在回府之後，見過什麽人？”
憑雲緋語的心智，絕對想不到禍水東引這一招，而沈佩蘭方才眼中的驚魂未定，亦非做假，便是之後言語相逼，也是順勢而為。
那麽幕後之人究竟是誰？
“是！”若初應聲退下，今日一事太過驚險，絕不能姑息幕後之人，否則下一次，她們不一定能夠這般好運。
不多時，若初便回來，帶回了消息。
“雲緋燕？”
在聽到這個答案之後，雲緋月卻是沒有多少意外，果然，又是這個雲緋燕在後麵作怪。
隻是……
記憶之中，她和這個雲緋燕並沒有宿怨。
若說以前這雲緋燕想要對付自己，乃是因為自己是宋子恒的未婚妻，而如今自己與她並無恩怨糾葛，她再三出手對付自己，究竟所為何
事？
查出了幕後之人，雲緋月也便不再著急。
如今最為重要的，是要對付沈佩蘭，不讓她有機會拿捏自己的婚事，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如同宋子恒和宋子豪那般好對付，麻煩事情，能夠少一樁還是少一樁的好。
“若雲，你明天去查探一下我娘留給我的嫁妝，尤其是那些商鋪和田地，最好能夠把前幾年的賬簿拿來。”雲緋月朝若雲吩咐道，如今沈佩蘭正在為雲緋語的事情焦頭爛額，一時之間定然顧不上賬務之事。
而如今正是上旬，離月底查賬還有二十多天，即便對方查賬，若非必要，也不會去翻看前幾年的賬簿。
“是！”若雲脆聲應道，繼而眸光一轉，開口道：“小姐，既然你想要查賬，要不要我抓一兩個掌櫃來？”
“暫時不要打草驚蛇，不過這些日子，你們可以多留意一番那些掌櫃，看看哪些人已經完全投靠了沈佩蘭，又有哪些人還保持著中立或者還對我娘保有衷心。”雖然已經十幾年過去了，還對娘衷心的掌櫃基本是沒有了，但若是可以，還是若有依舊保持著中立之人，也依舊是可用之才。
“若初，這幾日時間，你注意緊盯沈佩蘭，看看她有什麽動靜！”有了赫連煜的提醒，雲緋月越發感覺沈佩蘭並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加上靈山寺那一次，對方竟是想要讓自己受孕，這件事，著實透著一股蹊蹺，不得不謹慎。
“是！”若初的性格沉穩，由她來暗中監視沈佩蘭最是合適不過，當下與若雲答應一聲，見雲緋月沒有其他吩咐，便退出了房間。
晚膳過後，坐了一個下午的雲緋月閑來無事，便沿著雲相府中的流水小澗緩緩漫步。
此時已然入夏，水中早有荷花露出了尖尖角，映著碧葉，端的是美不勝收。
而待得貪戀美景的雲緋月，被一番爭吵聲驚得回過神來之時，已然來到了一個從來不曾涉足的園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