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闕寵:嫡女榮華

第七章 打發一個丫頭 下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羅氏反應很快,暗裏剜了一眼已被驚嚇得失掉主心骨般的水芝一眼。

水芝就猛然打了個寒顫,跪地哭道:“這裏頭明明就是寫了咒語的佛經,奴婢被大小姐逼著親手裝進去的,怎麽可能是玉鐲?如果不是那咒語作怪,三公子又怎麽可能會暈倒呢?”

老夫人經她這麽一提醒,也自覺腦子還是有些暈乎,兼之也擔心她的愛孫華哥兒出事,便揮手讓身邊張嬤嬤趕緊叫人請郎中來。

“慢著。”雲晏怎麽可能會讓那些羅氏準備好的郎中進來胡謅。

她叫止了張嬤嬤,與老夫人道:“祖母,孫女兒不放心祖母與弟弟的身子,還是以咱們候府的名義請宮裏周太醫來一趟吧。”

周太醫不僅精於醫術,為人也清正廉明,稍有些臉麵的官家臣子們府上有頭腦發熱、小病小痛什麽的,都喜歡請他來瞧瞧。

老夫人一聽,也是覺得請周太醫來穩妥些,就點頭朝張嬤嬤道:“去,拿候府牌子出來,讓人快去快回。”

待張嬤嬤匆匆忙去後,老夫人掃了一眼神色不太自然的羅氏,就覺得這事情是內有蹊蹺。

她又回頭審視著她跟前這個,有些出乎她意料的雲家大姑娘,隻見她氣質清貴,挺直著腰板大方嫻靜的跪在那裏。

也許前陣子她是真的病了,並不是裝的,小臉都有些消瘦,不似往日那般的水靈,也沒見請周太醫來看。

而現在她手裏還捧著那檀木盒子,裏麵說是誠心給她這個祖母準備的禮品,絲毫沒有半點目中無人的樣子。

老夫人看著這般,心下芥蒂消散了少許,讓身後侍女上前去接過她手裏東西,又道:“地上涼,你先起來吧。”

“是,謝祖母疼愛。”雲晏恭敬地磕了個頭才施施然站起來。

雲候爺從門外進來的時候,便是碰巧看見雲晏對老夫人這般乖巧有禮的樣子。

他很是意外,對於這個大女兒,他也是有陣子沒見了,前些時候聽說病了,不學女紅,也不到教學嬤嬤那裏識規矩,字畫師傅那裏的課也沒去上,他還覺得她偷奸耍滑裝病,將來嫁出去要丟盡雲家的臉麵,要將人叫來跟前管教責罰一通。

還是夫人羅氏賢良維護她,嗔怪道:“咱們雲府的寶貝大姑娘,就算是不懂這些又有什麽,咱們大姑娘將來可是要做當家主母的,又不是去做奴婢的。”

“再說了,晏兒這孩子打小就是妾身帶大的,是妾身的寶貝,她不願意學,自是沒有委屈她的道理。”

羅氏是他心頭看重的女人,看到她這般維護她,雖不是親母女,卻勝似母女,兼之說得也是有那麽幾分道理,雲候爺也隻好作罷。

眾人忙乎著與雲候爺一番見禮過後,雲候爺這才發現氛圍不太對。

待他側身才見到底華哥兒臉色發白的歪在太師椅邊,而羅氏眼眶紅紅的,神色脆弱的朝他喊了聲:“候爺……。”

他心下一急,忙問:“華哥兒這是怎麽了?”

老夫人便隨手指了身後一侍婢,讓一五一十將事情複述一遍給雲候爺聽。

誰知雲候爺聽完卻臉色鐵青,不分青紅皂白便回頭“啪”地一聲,重重扇了雲晏一個大耳光。

雲晏給打了一個趔趄,唇角都見血光了,要不是錦葵在後麵扶著,便就要歪倒地上去。

“我還說進門就見你在給老夫人裝傻賣乖,怎麽?犯了錯,以為這樣就能混蒙過關嗎?虧得你母親平日那麽疼你,一點長進也沒有,還學些旁門左道害自己家親人!”

雲候爺對這個大女兒素來印象不太好,這個時候對她越發失望,就放了狠話:“若你弟弟有個三長兩短,你也不要活了!”

雲晏一手捂著被打疼的臉,勾起一絲冷笑輕回道:“敢問父親,若華哥兒的病並不是因我而起,那害華哥兒的人,是不是也不要活了?”

雲候爺被問的一愣,她這麽說,莫非搞鬼的是另有其人?

水芝聽完雲晏這話,手腳都有些哆嗦了,羅氏的臉色也是不太好看,不過瞬間她便調整過來來,柔聲勸道:“老爺,你打孩子做什麽,任孩子做錯再多的事,咱們回頭好好教導便是,你這麽重的打下去,孩子可要疼壞了。”

“你發什麽瘋。”老夫人也斜睇了雲候爺一眼,實則是打個圓場,“事情還沒個定論,你倒是等太醫看完了再說。”

“爹爹,這事肯定與我姐姐無關。”雲雪也過來摟著雲晏,乖巧得讓人疼愛的模樣:“爹爹莫要氣壞了身子,也莫要怪姐姐了,姐姐病也沒好全呢。”

雲候爺極為疼這個乖巧懂事的二女兒,抬手撫下她頭上紮的總角,朝雲晏瞪了一眼,“你看你妹妹,多懂事,往後要學著點。”

……

吵吵鬧鬧間,周太醫終於趕了來,給雲華翻看眼皮,又切了脈,又詳細問了吃食之物,給雲華看完,又給雲老夫人看診,看了室內的擺設之物,又讓眾人一個一個上前讓他過目,最後看著醫案,沉吟半天,似乎結果不太好說出口的樣子。

雲晏便給周太醫行了個禮,指著桌上的一盤人參果道:“周太醫不妨看看這果子,俗話講,病從口入,指不定就是它出了問題。”

周太醫對雲晏讚許一笑,撫著長白胡子道:“你這女娃子倒是聰慧的很,你說對了一半,這人參果其實看著沒問題,但吃兩個以上,體內堆積了一定的總皂苷,又碰上一種特殊的香料氣味,人就會中毒暈過去。”

“所幸雲老夫人吃的不多,是以中毒不太深。”

雲候爺急忙問道:“那依周太醫之見,這毒可解否?”

“可解,隻要不聞那香料味,半個時辰即可醒來。”

周太醫搖了搖頭,今日這一樁卻又是宅院內鬥陰司,這種事他見多了也有些麻木,方才就是覺著說出來就得有人替罪了,是以斟酌著到底說還是不說,但他也不好插手別人的家事,畢竟誰是罪有應得的,他也不清楚。

他無奈歎了口氣,順手指了下水芝腰間的香囊:“這便是那香料。”

話語方落,原本還抱著僥幸心理的羅氏僵了下身子,而水芝卻已臉如死灰。

老夫人倒是還鎮定,讓人恭送了周大醫出去,這才回頭聲色俱厲道:“來人,將這不忠不義的奴才拖出去杖殺了事!”

水芝看了眼垂著眼無動於衷的夫人,心都涼了,便絕望大喊起來:“大小姐,奴婢鬥膽問一句,那你為老夫人所抄的佛經呢?你便不敢拿出來讓老夫人過目嗎?”

畢竟佛經是由她遞到夫人那裏,夫人親口令人加的咒語,又用蠟封起來的,大小姐不可能摘得清的,大小姐摘不出來,也許對於她來說,就還有轉機。

眾人聞言頓時就都想起來,是有這麽一回事來著,開始大家都以為檀木盒子裏是佛經,卻不料是玉鐲,那麽大小姐之前說抄的佛經在哪裏?

雲晏憐憫的看了一眼水芝,朝身後的錦葵道:“你將佛經拿給老夫人看。”

錦葵應了聲是,從闊袖裏掏出一長方錦盒恭敬呈遞與老夫人:“請老夫人過目。”

老夫人身邊的婢子接過來打開,取出佛經讓老夫人細看。

期間誰都不敢說話,僅得老夫人睇閱的聲響,老夫人卻是越看越滿意,抄經的一手小揩寫得工整無比,可見得是用了心的。

而佛經上下,找不出半點蠟印的痕跡。

水芝看著老夫人的神色,越發絕望了,喃喃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明明就有咒語,有蠟封的……。”

話罷當即要搶過老夫人的佛經看,羅氏站的位置離老夫人近,早就瞧的一清二楚,這分明便是另一張佛經,毫無蠟印跡象!

她狐疑地睇了雲晏一眼,心下狂跳不止,莫非她已開始懷疑她了?這是她專門設的一個局讓她跳的?

可是現在卻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因為這個時候必須得把她自己摘出去,眼看著水芝要發瘋搶奪佛經觸犯老夫人了,她不悅地道:“還不快點拖出去,傷到了老夫人可如何是好!”

“夫人……夫人……。”水芝被強行拖走的時候還掙紮著,回頭大喊大叫,“夫人……救我……。”

隻是後麵的話卻也是聽不清了,因為有婆子捂實了她的嘴,越拖越遠去。

雲晏眸暗低垂,默默無言,心裏卻荒蕪一片,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