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闕寵:嫡女榮華

第四百四十章護國公安祥離世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雲晏連忙就點頭同意,外祖父白天就已將近油盡燈枯,能撐到這半夜,還是因為有著要見外祖母一眼的強烈信念在。

此時她便不會耽擱他們二人相見的時間,“外祖母且放心,快去吧,我們會給守著。”

司璿璣微攏著的眉頭卻是沒鬆開,回頭望向魘君,聲音微慍,“一會那瘋子追來,你且給攔著。”

魘君的神色頓時就有些尷尬,他自是知得她口中的瘋子是誰,那瘋老頭子也不看情況,此時人家夫妻二人麵臨生離死別,他來湊什麽熱鬧。

要追心上人,也要等人家訴完衷情再說。

他心裏這麽想,神色間卻是一派平靜,微頷首,“外祖母放心就是。”

有魘君攔著,應當能阻擋一陣,司璿璣無奈的輕歎一口氣,這才轉身往內室去。

她不過踏入那內室一步,就心生了怯意。

這裏的擺設與當年一模一樣,似乎就沒變動過,哪怕是帳幔與珠簾子換了新的,那顏色也是配的一樣的色彩。

屋子側麵的梳妝台也還在,她曾每天晨起,便在那裏梳頭挽發。

而屋正央有著一張白玉石台,旁邊是玉石凳,曾經有多少日子裏,她靜靜地坐在那裏,或翻閱喜愛看的書卷,或給孩子們細心做著衣裳。

那一張楠木床也還在,擺的位置也一如當初,這裏似乎就沒變過。

變的,也就是這屋裏的女主人早已不在了,而男主人,卻已在彌留之際。

她看著**花白頭發,容色蒼老得如一老翁的護國公,眼前漸漸就模糊得起來。

當年他也是那英俊公子哥兒,戰場上呼風喚雨,意氣風發,不知引得大涼京城裏多少姑娘的愛慕,然而,他卻隻願娶她這個農家的采藥女。

不顧護國公府長輩們的意見,也絲毫不介意京城眾人的閑言碎語,就一心要娶她。

他待她極好,疼愛的很,她被他這番情意感動過,她也曾要待他好,也是要一心一意陪伴著他老去。

可是就在她下決心要忘掉前事,要給他生兒育女,全心全意待他的時候,他有了別的女人。

她頓時被澆了盆冷水一樣,很快就清醒過來,她已受過一次這種情傷,絕對不允許自己再陷進去。

於是她收心了,她淡然了,想著就這樣吧,世間男人不都如此的麽,哪裏會有那一生僅得一個女人的男人?

放眼這京城,就尋不出一個,而這天下,就她見過的名望之族,乃至那些普通人家,也是有那小妾侍的。

她隻能是認了,給他的那些女人安排著衣食住行,打理得妥貼。

他漸漸對她越發冷漠,卻令人費解的是,他在後來仍然讓她又懷上了女兒,而別的女人,一個子嗣也沒能得上,聽聞某個嬤嬤說,他有讓那些女人喝避子湯。

她想,他對她這個發妻應當也算是好的了罷,雖然他給不了她唯一的情意,至少能讓她的孩子將來避開那些兄弟之間的爭鬥。

無論怎麽說,他曾經給過她溫暖與感動,他曾是她的夫君,她是真心想過與他過一輩子。

事實上,她也幾乎將自己最美好的年輕歲月都給了他。

現今,他卻要走了,再也不是曾經那意氣風發的男兒,變成了個僅餘一口氣的老人。

她含著淚上前輕喚得一聲,“士政……。”

林士政微瞌著的眼目倏然就睜得大大起來,顫抖著手伸向司璿璣,“安……筠……。”

司璿璣猶豫得一下,終於握上他手,哽咽道:“是我,我回來了。”

林士政淚水頓時抑製不住往下流淌,似是喜悅又似是解脫,神色間也鬆快許多,他掙紮著好片刻,這才又說出話來,“你……還活著,真好……。”

司璿璣卻是忍不住就失聲哽咽,“對不起,這麽些年,我也沒有回來……。”

“別哭。”林士政握緊她手,眷戀的目光緊望著她,“隻要……你好,做什麽都可以。”

司璿璣聞言心裏更是哀傷難忍,卻是再也說不出話來。

“是我……對不起你。”林士政也跟著老淚縱橫,“我們的女兒……我沒護好……。”

司璿璣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林瑤的死因,隻知道是難產,連忙就道:“這不關你的事,也許……這都是瑤兒自個的命。”

林士政這會子也是說不了那麽多的話,想要告訴她,女兒是死於非命,又怕她會跟著傷心過度,隻就能忍著。

他這麽忍著,心中就越發悲慟,抓著司璿璣的手越發使勁,好一陣之後,他才斷續的出聲道:“都是我不好,要是……以前……我沒那麽荒唐,你一直……在我身邊,瑤兒也許不會走得這麽早……。”

“都已是過去的事,你莫要再多想。”司璿璣見他臉色青灰,知道已是大限將至,連忙寬慰他心,“我什麽都會原諒你,你不要責怪自己。”

“真的嗎……你原諒我?”林士政喃喃自語。

“真的!”司璿璣生怕他帶著遺憾走了,保證著:“這些年我過得也還好,你帶著孩子極為不容易,還有什麽不能原諒的,要不是當年我閉氣,我一定會陪著你過完餘生的日子。”

林士政聞言又是好一陣激動,喘著大氣,如此這般,似乎好片刻之後才知道她原諒了,就意味著自己終於解脫了,臉上神色也終於趨向了平靜。

他握緊司璿璣的手,溫柔而眷戀的望著她,心底詳和起來,“璿……璣,原來,你的名字叫璿璣……真好聽,我的安筠……。”

他帶著淡淡笑意,說完這話,漸漸就沒了聲息。

司璿璣卻是抬手捂著嘴,壓抑著自己痛哭起來。

他走了,這世上,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了他,他是她曾經的依靠,他曾是她的夫君……。

不知道哭了多久,感覺到屋外有了打鬥的聲響,她才漸漸歇了哭聲,仔細給林士政掖好被子,又與他說上兩句話,讓他安心走,這才起身往外邊去。

她怕再耽擱一陣,那瘋子會將這護國公府給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