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闕寵:嫡女榮華

番外一 宸王前世 1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番外一宸王前世1

黑壓壓的烏雲四麵籠罩,天已下起了瓢潑大雨,電閃雷鳴間狂風肆掠,一墨色衣袂身影站於山間的一座涼亭裏。

他身上的黑色披風被風吹得獵獵作響,而底下的衣袍早已被掠入亭子裏的雨水打濕透,俊美無儔的一張臉也有雨珠順著那完美的下頜滾落。

可他卻似乎絲毫不曾在乎,隻渾身透著寒氣,連帶著眸眼裏都蘊含著冰冷與無邊的寂寥。

九冥迎著大雨,匆匆趕來稟報事兒的時候,見到的主公便是這麽一副拒人於千裏的冷寒落寞模樣。

這麽些年來,他早已習慣主公的肅冷,印象裏他幾乎就未曾見他有笑過。

但他卻是知道,主公每每有現今這番模樣的時候,與往日的肅冷絕對是不一樣的,這意味著,他又為那個女人作出了退讓。

他也不知道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麽好的,模樣消瘦,臉上也時常沒什麽血色,像長期缺乏營養一般,看著就沒有那種美人兒的嬌氣。

她的模樣,比起鳳族的女王鳳千羽來說,差的不是一星半點,鳳千羽她姿容上乘,是天下間數一數二的美人,優雅間又有著那女王的高貴氣勢。

莫說比不得這傾國傾城似的鳳千羽,即連宸王府裏麵的王妃阮婉然,她也是望塵莫及。

阮婉然是那知書達禮並通音律的大家閨秀,顏色也是極好的,芙蓉芳華,在那大涼京城裏也算是出了名的美人。

這兩個女人尤其傾慕著主公,主公但凡有一絲兒動心,也能湊合過上一些正常人的日子。

而且天下間思慕主公的女人那麽多,他也不信就尋不出一個比她更能吸引主公的。

然而,這麽些年過去,他不由得漸漸氣餒了,主公就未曾有對哪個女人多看一眼,有的,也隻有那個女人。

那個早已嫁作他人婦,模樣也不過爾爾的女人。

要說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麽特別之處,九冥也曾花了許多的光景去參詳與回想。

許是她有一雙異常清澈而靈動的眼眸,一眼似乎就能看到人心裏麵去,又或許是她聲音如清泉擊玉盤似的一般動人,亦或,是她有許多想法時常會與主公不謀而合?

比如,在某次與景王那邊兵力對接,雙方僵持抗衡,打了一天一夜也未曾有一方退卻。

主公見紮營不遠處有條小溪河,便一麵讓人在戰場上仍對抗著,另一麵命人在夜半泅水過去,打算在後方殺對方個措手不及。

然而,水路抄得一半,迎頭就撞上了對方有人同樣泅水而來。

他們將來人捉住帶回酷刑審訊,才知道欲借水路殺來的主意乃是他們王妃所出。

而在某一次大涼皇宮舉行秋慶宴的時候,主公極其不耐這種場合,卻也得按捺著性子應付一陣,之後才中途離場。

在禦花園的古柏木林邊就碰巧見到了那個女人也中途離場。

隻聽得她身邊的婢女在小聲的勸說著她,大概意思便是主子不耐煩這種相互阿諛奉承的場合,也要忍忍才是,可別讓皇帝怪罪至好。

卻聽得她聲音清淡裏攜著幾許蕭索,“忍了這許久,這會子不想忍,且就不逼自己了。”

那次,他破天荒的覺得此二人的性子還真的有些兒契合。

那時隔著柏木林,他有發現主公的目光透過枝葉的縫隙定格在那個女人身上好一會,叫他看著很是新奇,因為他就未曾見過主公有仔細望過哪個女人一眼。

又比如,這一次也是與景王那邊兵力對抗僵持了一天,其實這個時候的主公早已是完全把控整個局麵,但他卻故意拖著與那邊僵持。

不過是為著看那個女人如何突破這困境。

以前主公與夜王對戰,偶爾在海域上被困,大多數會借著雨雷天氣,布下迷陣帶著兄弟們突出重圍。

這一次,那個女人竟也知道借著風雨,擺起迷陣,帶著她那男人逃離。

按說她的這種迷陣在主公跟前不過算是個小伎倆,但主公卻是徹底做出了退讓,完全就當沒發現,直接讓她與景王安全離開。

甚至因為雷雨過大,山石泥路也不好走,他放心不下,還吩咐涅音宮暗衛沿途悄然跟隨,護她安平。

“如何?”

不帶任何絲毫感情的冰冷二字砸來,九冥嚇得打了個激靈,從思緒回過神,連忙揖手恭謹回話,“主公,他們已安全回到了大涼的驛站。”

九冥回稟完話之後,就感覺到主公又陷入了沉默,良久也沒見他有絲毫的動靜。

他低頭斟酌得好一陣,這才欺欺艾艾的小聲勸說“主公……這,這又是何苦,天下好女人多的是,那個女人算不得什麽,您……。”

他話尚未說完,就感覺到周邊的寒氣驟然騰升,殺氣似乎就要撲麵而來,嚇得他結舌再也無法說下去。

過得好一陣,就在他感覺到要被凍死的時候,這才聽得有主公冰冷的聲音響起,“本君何曾說過想要個好女人!”

在他心裏,她原本就不是個好女人,與那些貴婦人私下搭建關係,拉攏朝臣,學習兵法,借力到處探查他這邊的底細,連金山都能讓她查到,手伸得極長,有哪一件該是一個內宅婦人該做的事。

隻不過,初初一眼,她就入了他心而已。

入了他心之後,他開始有意無意的去了解她,這才慢慢知道,她與他靈魂上是極其契合的。

她厭倦這些在朝堂掙紮的日子,厭倦那些你來我往的阿諛奉承,厭倦所謂的權利之爭,她不過想要過些與世無爭的清淨日子,卻被逼著不得不忍耐做這一切。

他,又何嚐不是。

若是她尚未嫁,若是她心裏沒有她那夫君,他願意付出一切去建一個繁華盛世,不讓她操勞半點,她想過什麽樣的日子都可以,隨她心。

可事實上,她心心念念的便是她那夫君,要幫她那夫君打天下。

聽聞她上半年還請了樂師學音律,不過是因為她那夫君平日裏喜歡聽那些樂伶撫琴。

他更是知道,她能作出一手好丹青來,也是因為她那夫君愛好作畫,她為著討夫君歡心,央求著學的。

這樣一個一心一意跟隨著夫君的女人,他如何能折斷她的羽翼,將她囚禁在他身邊?

更何況,就他了解的她的脾性,這是個寧折不屈的女人,他要是出手,她回頭就能忍不下這份折辱,自斷性命。

他如何能舍得,目光追隨了她這麽些年,從她大婚嫁入景王府不久,初次見麵就擊中他的心開始,他念想了她多少年?

從來就不曾有這麽一個女人讓他這麽在意,寧願自己受苦,也不願意她有任何的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