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太囂張

第322章 一場由丹青引發的冷戰

“今日之事多謝。”寧森月目光冷然,她對京墨雖無好感,可到底今日能夠成功扳倒景王妃與穆雪柔得歸功於京墨才是。

京墨一開始並未理會他,待過了一陣後才緩緩抬頭倪了她一眼,說道:“她可好?”

寧森月先是一怔,可旋即緩過神來,京墨口中的她自然指的便是青筠。

寧森月冷哼一聲,輕嘲道:“自從你打定主意聯合穆雪柔陷害本妃之時,就已經失去了過問青筠的資格。”

京墨久久未語。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麵對現下死寂般寧靜,寧森月實在是不耐至極,她深呼吸一口氣,才道:“若你想,我可以救你一命,你此次歸還舍利子,且檢舉穆雪柔的行徑,相信皇上也不會要了你的性命。”

卻不曾想,京墨竟是冷冷一笑,他道:“不必了,早在向皇帝坦白一切那一刻起,我就未曾想過活命,況且若是我活了下來,豈不讓你奸計得逞?”

京墨了解青筠的性子,若是他死了,隻怕青筠與寧森月從前再如何姐妹情深,也會因著他的死亡而生出裂痕。

寧森月微征,麵上閃過一瞬間的訝異,她道:“你何故如此?此事錯也不全在我,若非你與穆雪柔暗中勾結,我也便不會想出這個法子。”

京墨眸光冷然,態度強硬,好似在說,他已決定之事便不會因任何人而改變。

寧森月既是見京墨這一關過不了,便親自麵見聖上。

大殿中央,寧森月直直跪在殿中,仰頭與皇帝對視。

皇帝對她突如其來的到來已是倍感困惑。

“世子妃,莫不是覺著朕賜予你的賞賜不夠豐厚?”皇帝笑著打趣,語氣雖聽上去極為輕鬆,可他臉上卻並無笑意。

寧森月先是朝著皇帝磕了磕頭,隨後才道:“回稟皇上,臣婦願以賞銀換取暗衛京墨一命。”

此言一出,莫說是皇帝,變臉皇帝身邊研磨的李公公都是手下一個顫抖,他偷偷地倪了寧森月一眼,對她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可輕舉妄動。

皇帝的賞銀怎可輕易亂來,這世子妃也不知是得了皇上的嘉獎膽大妄為,還是當真是腦子缺了一根筋。

皇帝登時斂去微笑,他垂著眼瞼,凝視著桌案上的奏章久久不曾言語,良久才見他道:“世子妃,人人皆道你膽大妄為,朕如今看來,你確實如此,你可知你對朕說了什麽?你可知這乃是大罪?”

說著,他竟是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那墨硯也顫抖了幾分,李公公瞧見這一幕,當即腿一顫,險些栽倒在地,他匍匐著來至皇帝腳邊,惶恐道:“吾皇息怒。”說著,又輕輕側頭,示意寧森月趕緊求饒。

寧森月亦是趕忙垂下頭,可卻毫無半分退卻之意,“皇上,京墨雖說有錯,可他知錯就改,且又向皇上您稟明了真相。”

皇帝沉聲接過寧森月還未說完的話,“可這依舊改變不了他偷盜舍利子的事實。”

皇帝的話對於寧森月便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皇帝既是如此道來,便表明了事實不可再被扭轉,而京墨亦是非死不可。

“朕看你也隻是一

時糊塗,此次便不再治你的罪,你且回府吧,但切記,下不為例。”皇帝瞧著寧森月一副怔愣失神的模樣亦是一聲歎息。

寧森月有些不甘,她試圖在努力一把,可皇帝卻對她拂袖示意她退下。

李公公倒也是頭一回見著這般沒有眼力見的人,趕緊對著她使勁搖頭,提醒他莫要往火坑裏跳,不過是一個小小暗衛,豈能值得這景王世子妃以命相搏為她求情。

寧森月無可奈何,隻得告退回府。

待馬車行駛回到王府後,天色便全然黯淡下來,寧森月獨自一人遊蕩在月色之下。

與從前截然不同是,自從景王妃大權被剝奪,穆雪柔被關押後,下人們瞧見寧森月便不再如以往那般輕視,而是畢恭畢敬的喊她一聲世子妃。

寧森月早已見慣了他們的嘴臉,亦是知曉她現下的處境與往常截然相反,倒也不曾訝異。

踱步來至臨月閣,寧森月卻生生止住腳步,她總歸是無法強迫自己走入臨月閣。

於是,她在臨月閣前轉身,朝著與其相反的方向走去。

軒閣,

守在門前的侍衛見是寧森月,誰也不敢輕易阻攔,二人對視一眼,隨後對著寧森月行禮後,便替寧森月扣了扣門扉。

當侍衛緊握成拳的手即將觸碰門扉那一刻,寧森月對他輕輕搖頭,隨後,小聲吩咐:“先下去吧,我一人進去便可。”

侍衛雖琢磨不透寧森月的心思,可想著自家主子如此疼寵世子妃,也就不再阻攔,而是極為恭敬的退下。

寧森月也未先敲門,而是輕輕推開門扉,步入書房內。

屋內的光線算不得明亮,僅僅燃燒著幾盞燭台。

而書房主人,正擒著狼毫筆,微擰著刀削般的劍眉,一副凝重專注的模樣瞧著桌案上鋪著的宣紙,而那宣紙上,赫然呈現著一女子勾魂奪魄的明眸。

細細的筆尖勾勒著女子麵上的輪廓,以及輪廓周圍凸起的麵具紋理,麵具半掩之下,可見那尖尖的下頜,微微凸起的蘋果肌,紅唇輕揚而形成的淺淺梨渦,挺翹的瓊鼻,甚至於連那眼瞼處的睫毛亦是勾勒得十分完美清晰,若非將畫中人牢牢映在腦海,是萬萬不能作出這般真實的丹青。

寧森月僅僅是乍一瞧見那畫中女子,她斜倪了一眼自家相公那極為專注的側顏,她極少在他臉上見過這般嚴謹的神色,好似此刻被她對待著的是對於他而言最為重要的物件。

遠山黛微蹙,紅唇嘟起,粉嫩的臉頰亦是微微鼓起,女子麵帶惱怒。

她竟是未曾聯想到自己便是那畫中美人。

“景雲晟!”寧森月重重一喝,像是故意一般,故意打攪景雲晟的思緒。

此言一出,景雲晟手中的狼毫筆微微一頓,鼻尖的墨暈染了女子原先白皙無暇的臉蛋。

原先淡漠如止水般的眸子一黯,入鬢劍眉緊蹙,景雲晟將略含怒火的視線落在寧森月身上,沉聲道:“你瞧,這本就快要完工的丹青便是叫你給毀了。”

一想起他整一日的成果便因著寧森月剛剛那一聲大喝給毀了,心下便

是又氣又無奈,他整整耗費了將近一日的時辰在這丹青之上,畫了一幅又一幅,一幅不滿意又過另外一幅,現下好不容易挑了一張滿意的,下一秒便要完工,卻因著這小女人一聲大喝而功虧一簣,景雲晟如何能不氣?

寧森月原先抬起的步伐頓時一怔,她滯在原地,凝視著景雲晟的眸中掠過一道失望與痛楚。

在他眼中,她竟是比不上一副丹青重要。

寧森月來至他身側,靜默不言,一張麵孔卻冷沉得堪比冰霜,她伸出纖指,摩挲著宣紙上女子精致的輪廓,一遍又一遍,竟是覺得這女子越瞧越熟悉,可不善於觀摩水墨畫的她,終究是瞧不出來這畫中女子是何人。

寧森月驀地仰起頭,撞上景雲晟那充斥著怒火卻又蘊含著一絲困惑的眸子,她揚唇輕笑,說道:“一幅畫罷了,世子爺何須動怒,大不了妾身賠您一副就是了,若是您嫌棄妾身畫技挫敗,那妾身便為您尋一位宮廷畫師,想來出自宮廷畫師之手的丹青定能叫世子爺滿意。”她的語氣先是由平靜再到憤懣。

對於她莫名生出的脾氣,景雲晟也覺得有些迷惘,“你這是何意?”

寧森月笑得有些嘲諷,瀲灩清眸含著失望的眸光,她凝著眼前那人,說道:“妾身見世子爺對這副丹青十分看重,唯恐世子爺氣惱。”

景雲晟雙眸輕闔,眼中溢出一絲狐疑的眸光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才道:“你在生氣?”盡管寧森月極力偽裝,可景雲晟依然能感覺到她的氣焰。

寧森月輕側過頭,故作淡定道:“世子爺多想了,妾身並未生氣。”倒也並非她吃醋賭氣,其實瞧見這一幕,除了一開始心中有些怒意之外,更多的該是失落與難過。

古代男子皆是三心二意,三妻四妾也實屬正常,雖說,她並不讚成,甚至是厭惡這所謂男尊女卑的思想,可卻不得不承認,入鄉隨俗,她已是生活在這可悲的男權世界。

寧森月拿起那丹青觀摩著,越發覺著畫中女子瞧著熟悉。

景雲晟一把奪過她手中的宣紙,速度之快竟是叫寧森月無從反應,她抬頭,錯愕的瞧著他。

“不必了,我再畫一副便是。”景雲晟將畫藏於身後,眼神有些躲閃。

寧森月輕嗯了一聲,覺得此刻的自己越發像極了小醜。

景雲晟見她沉默不語,又皺眉問:“你可是遇見了不高興的事兒?何以這般愁眉苦臉?”

此言一出,寧森月便想起了自己前來目的,她原是想著能否讓他出麵救回京墨一命,可現下,她竟是有些開不了口。

“今日我可是勝了景王妃與穆雪柔一籌,哪裏來的愁眉苦臉?”寧森月扯了扯嘴角,笑容看起來有些勉強。

“你該知道你瞞不了我。”景雲晟一把捏住她的粉腮,將她掰過來直視著自己。

寧森月清晰的瞧見他眸中的怒火,這一回似乎比起今日在宮中那時候更甚。

寧森月毫無畏懼,甚至眉眼間透著一抹挑釁與傲氣,她篤定道:“可你無法知道我想的是什麽?”是的,就算景雲晟能察覺到她的不悅,感受到她的怒火,可景雲晟卻猜不出她心中想的是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