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撞馬事件
“那麽想必穆小姐近日來也曾打攪過徐姑姑。”寧森月言下之意已是十分明了。
徐姑姑臉上笑意不變,眸色卻深了幾許,“郡主殿下此次前來的目的可是與穆小姐並無二般?”
寧森月輕搖著頭,“非也,本郡主此次前來是希望姑姑若屆時真被皇上欽定為為穆小姐驗身之人,能秉持事實。”
穆雪柔已絕非完璧之身,隻要徐姑姑將事實道出,那穆雪柔便是百口也說不清了。
徐姑姑笑意不減,“穆小姐已將事實告知奴婢。”言下之意便是,她已與穆雪柔商議好,日後若真是她為穆雪柔驗身,稟報於聖上的事實便是穆雪柔口中的事實。
寧森月嘴角的笑越發深了,可眸光卻是愈發冰冷,她道:“穆小姐能允諾給徐姑姑的好處,本郡主能給予雙倍。”
徐姑姑卻不以為意,她笑得風輕雲淡,“穆小姐身後有著景王府作為後盾,景王府是何等尊貴,奴婢不過宮中一小小婢女,又豈敢與之敵對。”
寧森月心下冷嘲,果真如她預料一般,穆雪柔必然是搬出了景王府這一後台借以要挾徐姑姑。
她現如今已非景王府世子妃,雖名義上是身份顯赫的皇親貴胄,可事實上卻是無權無勢,無後台無背景,徐姑姑不將她放入眼中也無可厚非。
寧森月不怒反笑,瀲灩清眸閃爍著詭譎眸光,她道:“姑姑覺著,您知曉了這等天大秘密,以穆雪柔那嚴謹的性子,會饒你性命?待她嫁入王府為側妃之日,隻怕便是姑姑命喪黃泉之時。”她倒是無半分恐嚇,而是道出事實。
穆雪柔何其謹慎,自經曆舍利子一事後更是如此,以她的性子,又怎會繞過知曉她並非完璧之身的徐姑姑。
徐姑姑眸色一凝,頃刻間,寧森月敏銳地捕捉到她眸中掠過一道恐慌,紅唇揚起的弧度愈發深了,寧森月知曉,她這話已然是成功勾起了徐姑姑的恐慌。
寧森月趁熱打鐵,步步緊逼道:“可若是你說出事實,事後,琉璃閣便是你最堅實的後盾,本郡主與連城公主乃是至交,這一點相信徐姑姑非常清楚。”
徐姑姑壓下心中不適,她故作出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說道:“久居深宮,奴婢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寧森月嗤笑一聲,“螻蟻尚且偷生,本郡主可不覺著徐姑姑連螻蟻尚且不如。”
徐姑姑驀地抬起眼簾,凝視著寧森月的眸子閃爍著意味不明的眸光,她道:“郡主想要奴婢答應郡主也可以,不過……”
徐姑姑欲言又止,她輕抬眼瞼,淡淡倪了她一眼,緊接著才道:“奴婢希望郡主待此事了結後,能離開京城。”
寧森月美眸輕眯,眼中刹那掠過一道寒芒,她本是無意久留京中,即便徐姑姑不說,她待此事了結,便會帶著青蓧遠離京城是非,可這話一旦從徐姑姑口中說出,便讓寧森月心有困惑。
腦海中一道念頭一閃而過……
寧森月故作不解其意,她微挑著眉,笑問道:“本郡主去留與姑姑有何幹係?”
徐姑姑頃刻斂去嘴角笑意,柔和的輪廓驀然添了幾分冷漠,她抬起眼,直直望進寧森月眼中,“奴婢雖久居深宮,可對於京城之事卻也是有所耳聞,奴婢聽聞你曾與景王世子與有一段夫妻情緣,隻是現下你二人已再無夫妻緣分,世子殿下也已被皇上下旨賜婚,奴婢知曉他對你情義未泯,因而,奴婢懇請郡主能為世子殿下思慮,莫要再留在京中擾亂他的思緒。”
寧森月將她一字一句絲毫不遺漏地收入耳中,嘴角揚起的笑弧愈來愈深,可那微微垂下的眸子卻是愈來愈冷,待徐姑姑最後一句落下,她方才道:“姑姑可是說完了?”
徐姑姑自是察覺到了自寧森月的怒意,她麵上不露驚慌,鎮定如斯地點了點頭。
寧森月嗤笑一聲,頃刻間麵色沉下,如嬌鶯初囀般的女聲此刻卻好似那寸寸浮冰,令人聞之心下發顫。
“隻怕徐姑姑是多慮了,世子殿下理智得很,他又是何許人也,又豈會因兒女情長誤了大事!”說不清是苦澀還是憤恨,昔日種種曆曆在目,刺痛著寧森月的神經。
徐姑姑半晌未語,她長歎一聲,“世子的心思奴婢哪能踩得真切,奴婢不過是盡奴婢所能,為他鏟除一切後患,也算是奴婢唯一能為小姐做的。”
她口中的小姐,多半便是景雲晟的母妃。寧森月心下暗道。
寧森月起身,已無心再與徐姑姑多言,“即便你今日不提,我亦不會在京中久留。”
此言一出,訝異的何止是徐姑姑一人,便是青蓧亦是睜著一雙圓眸,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郡主,咱們為何要離開京城?”除了京城,她們還有何處可去?
在這兒,好歹有沈太醫照拂著,可若是走了,便真隻剩下她與郡主二人了。
寧森月並未給予青蓧答複,她唯獨對著徐姑姑粲然一笑,好似先前的不滿僅僅是假象,“那便請姑姑莫要忘了自己所說的。”
“此話該是奴婢提醒郡主才是。”徐姑姑也不知寧森月是否可信,可僅憑著這短暫不足半個時辰的交談,以及京城對寧森月不少傳聞,徐姑姑覺著,寧森月並非出爾反爾之人。
待走出北苑大門後,青蓧才慌忙追問道:“郡主,您是真打算日後離開京城?”
寧森月沉吟半晌,許久後才見她輕聲道:“是。”
青蓧慌了,她忙問及緣由,“可這又是為何,郡主好端端為何要走?莫不是真因對那姑姑的承諾?”
寧森月笑著搖頭,“不過是在這京城待得久了,覺得有些悶,出去遊玩一番罷了。”
青蓧癟著嘴,修長的柳葉眉緊鎖著,京城是她土生土長之處,京城便是她的家,這乍一離去,青蓧自是有些不舍,亦有些不適,她遲疑片刻,終歸是問道:“那郡主,咱們走了之後,還會再回來嗎?”
“興許會,也興許不會。”眺望著遠方,寧森月目光幽遠。
——
自離開北苑後,回到南苑後的寧森月與青蓧忙匆匆收拾包裹,乘著馬車出宮。
馬
車行駛在車馬雲集的長街上。
隨著馬車顛簸,二人坐在車廂內亦是來回晃動著。
“籲——”隨著一道車夫的長籲聲響起,寧森月隻覺整個人向後一仰,竟是險些在將頭磕在一側的檀木上。
青蓧本就因著今日車夫駕馬顛簸而忍了一肚子火氣,如今經這一遭,積攢的怨氣登時爆發,她猛地掀開車簾,對著車夫便轎喝道:“到底怎麽駕車的,若是傷著了我家郡主,你可擔待得起?”
車夫連連點頭,麵容上滿是驚恐,他自是知曉車廂內坐著的乃是皇帝親封的郡主,自是不敢大意,可這馬兒受了驚與旁人的馬相撞,也不是他控製之內。
還未等車夫解釋狀況,車廂內的寧森月便率先聽到一聲男子高呼,“哪個不長眼的敢撞了我們家爺的馬車。”
青蓧見竟是有人如此囂張跋扈,想也未想便跳下車廂,想在外頭探探究竟。
那囂張跋扈之人高舉著馬鞭,高坐在馬背上,顯然乃是這家主人的車夫,雖是車夫,可他這身裝扮卻絲毫不亞於豪商家的公子,雖算不得綾羅綢緞,可那錦緞亦是上好的江南織錦。
車夫見青蓧從車廂內下來,衝著她劈頭蓋臉便是一頓謾罵,“好一個沒有教養的野丫頭,還不快跪下來給我家主子賠禮道歉?”
青蓧本就正在氣頭上,現如今被車夫這一聲嗬斥,更是火冒三丈,她想也未想上前,直指著車夫道:“好大的膽子,你可知我們馬車內坐著何許人也?”
那車夫半眯著眸,將馬車粗略掃視一遍,隨後便嗤笑一聲,“瞧你們這窮酸樣,哪能與我們家公子相提並論。”
且不論車內是何人,單是瞧著青蓧所在的馬車,便知曉馬車之內的人定不是大富大貴。
這般一瞧,那車夫的氣焰顯然又是囂張不少,他揚起馬鞭,一鞭甩在青蓧腳下,驚得青蓧後退半步,心下暗道此人實在是囂張狂妄。
能有這般目中無人的奴才,想來那馬車內的主子也定然不是什麽好貨色。
青蓧心下腹誹。
“吵吵嚷嚷作甚?”還未等眾人反應,一道清潤溫雅的男聲便從車簾內傳了出來。
圍觀百姓不禁好奇,能坐在這等豪奢馬車之上的究竟是何許人也。
寧森月擔憂青蓧安危,亦是不敢在馬車上過多逗留,她從馬車上輕身一躍,便穩穩當當地站在地上。
那車夫自是認得寧森月的,他驚呼一聲,忙掀開車簾一角,低語道:“是安平郡主。”心下卻訝異著,安平郡主乃是堂堂皇親,怎會坐這種如此低廉的馬車。
“寧森月……好啊,著實是好。”李軒托著下頜,狹長雙眸微微眯起,眸中掠過一道邪佞眸光。
李軒掀開車簾,姿態優雅,手擒一把時下最新潮的錦緞折扇,再配上那一線薄唇揚起的一抹笑,足以將情竇初開、風華正茂的女子迷得暈頭轉向。
李軒踱步至寧森月身前,對其如沐春風一笑,“安平郡主近來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