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太囂張

第479章 失去孩子

是夜,淩瑾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在夢裏,有個麵容稚嫩的小孩子向她撒丫子跑來,紮著雙羊角小辮子,眼眸水汪汪的,模樣煞是童真可愛。孩子呀呀地喚著“母妃,母妃。”淩瑾滿心歡喜,忙不迭地伸手抱住。

等到把孩子抱在懷裏的時候,她覺得麵前濕漉漉的,仿佛被什麽沾濕了。

一低頭,才發現孩子沒了氣息,渾身是血,沾濕了她的衣袍。淩瑾驚叫一聲,龍兒摔在地上,嚶嚶地哭泣。

淩瑾看著孩子麵無血色的臉,一下子從夢中驚醒。

府邸內空蕩蕩的,隻有她的貼身婢女守候在淩瑾身邊,見她醒了,忙打了盆熱水,把毛巾打濕,幫淩瑾細致地把臉擦拭幹淨,擔心地喚道:“世子妃。”

“沒事。”

淩瑾搖了搖頭,臉色透露出一點點蒼白,目光有幾分陰沉地問:“我睡了多久?”

婢女低眉順眼地答:“回稟世子妃,有兩日了。”

不過才兩日光景,身邊卻仿佛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之前這府邸中,絡繹不絕地是前來討好的公公大臣,帶著異域的香料,飾品,稀奇玩意兒。現在倒好,自己不過是沉沉睡了一覺,醒來連下人都跑光了。 

這冷清的模樣,八成和前日滑胎的鬧劇有關。

淩瑾掐準了,景雲晟向來是個不懂後宮陰謀的人,她便步步為營,借腹中的小世子,演了出苦肉計。哪知道景雲晟對鳳輕竟信任到這種地步!

想到這裏,恨意如同是一顆顆藤蔓,被嫉妒的水淋濕,在淩瑾的心底裏瞬間生根發芽。

她又何嚐不心疼腹中的孩子?

淩瑾本盤算著,用孩子換鳳輕一條命,從此,自己便可獨占景雲晟恩寵。誰知她計劃進行得如履薄冰,沒有出半分差錯,卻錯算了景雲晟對鳳輕的感情。

“世子妃,有人給您帶了信來。”

婢女從紅木桌上取了封信,遞與淩瑾,平日裏府中一向忙得很,洗臉、穿衣、取信,這些事情都是由好些個丫鬟服侍的。

可是,自打景雲晟當麵揭穿她滑胎的陰謀後,把不必要的婢女都撤下了,獨留一個,說是要世子妃在府裏好生思過。

貼身丫鬟喚作蓮兒,自打十四歲入府門起,被淩瑾挑入院中,便一直忠心耿耿地跟隨在淩瑾身邊伺候。此番折騰後,蓮兒瞧見屋裏冷清至極點的氛圍,偌大的一間宮寢變成了冷宮,自家世子妃痛失愛子,亦因此失了世子的寵愛。登時觸景生情,不禁眼眶紅紅地替淩瑾打抱不平道:“世子妃,您放心,蓮兒一定寸步不離地守候著您。那仗著世子獨寵,就不可一世的人,終究有天讓她也嚐嚐受冷落的滋味。”

淩瑾被她一番真誠的話所感動,昔日她受寵時,無數人踏破門檻,今日她落魄了,方才看得見誰是真心相待的。淩瑾把失子之痛,失寵之仇,全數一筆記在了鳳輕的賬上,咬牙切齒地說:“總有一天,我要讓她把拿走的,全都還給我。”

蓮兒抬袖抹了淚:“對了世子妃,聽說

是伽納國來信,您快看看。”

淩瑾這才轉移注意力,看向手中的信,她認得這種信封,的確是伽納國寄來的。作為伽納國的公主,為了政治上的避嫌,她已經許久沒有接到過那邊的消息了。信封由紅印泥細細的密封,信封首頁的字跡,淩瑾認得,是她母親親筆寫下。

淩瑾不禁心生疑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讓許久未聯係的娘家人,親自來信?

她蹙眉打開了信箋。

一炷香的時間後,景雲晟軒閣前,立著位風姿綽約的美人兒,一襲鵝黃色長衣勾勒出她妖嬈的身段,眼角微微上挑,模樣千般嫵媚。惹得軒閣下人們紛紛交頭接耳的議論開了,這淩瑾世子妃,前幾日剛因為蓄意滑胎,陷害鳳輕的事兒被世子爺教訓了,今兒個怎麽又找上門來了,莫不是自討苦吃。

淩瑾提著裙邊,抿了抿嘴唇,打算踏進軒閣,見景雲晟最後一麵。來此之前,她特意好生梳妝打扮了一番。

軒閣門口站立兩個身穿盔甲的侍衛,抬劍把淩瑾攔下,道:“世子妃,實在抱歉,您不能進去。”

淩瑾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雖說,往日裏,這軒閣也不是她能隨意進出的,但被侍衛生生這般沒禮貌擋在門口的事兒,她還是頭一次遇見。鳳眸輕抬,聲音中有種不可抗拒的威嚴:“哦?你們什麽時候學會落井下石了?”

侍衛知曉這位世子妃雖然在府中暫時失了寵,但畢竟是伽納國的公主,不是好惹的人物,忙賠個笑臉主動向她認了錯:“冒昧世子妃了,這是世子爺的意思。”

淩瑾知道暗處多的是人等著看她笑話,更是不能低頭任人嘲笑了,挺直了身子,反問道:“那他可說過,不願見我?”

侍衛猶疑著朝對方看了眼,如實回答:“這……這倒沒有。”

淩瑾臉上有了幾分慍怒的神色,鵝黃色的衣袖一揮,怒道:“那還不趕緊讓開!”

侍衛手中劍放下了,無奈地說:“還請世子妃息怒,說老實話,我們也不瞞您,世子爺這會兒不在軒閣。”

聽罷,淩瑾眯了眯眼睛。

景雲晟沒道理躲著她,也定然不會料到,自己在這樣的風口浪尖上,還敢來軒閣求見,而不是待在府裏避避風頭。看來,景雲晟應該是當真不在軒閣了。

淩瑾沉默了會,取下別在秀發中的金釵,這是她懷上小世子的那天,景雲晟賜予她的。流光金色打造成鴛鴦的模樣,鳥展翅欲飛的動作,刻得靈巧生動,淩瑾十分喜歡,一直常伴身側。她把金釵和方才親筆寫下的信一起,交給了侍衛:“我以伽納國公主的身份命令你,把這封信交給世子爺,不得有誤。否則,我拿你是問!”

侍衛接下信,低頭行禮道:“是。”

信墨跡未幹,淩瑾理了理發髻,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的腳步這般決絕,不是因為對這個偌大的世子府沒有留戀,恰恰相反,她暗自下定了決心,她淩瑾終有一天,一定會以更驕傲的姿態回來。讓今日瞧不起淩瑾的人,都拜倒在她的裙下。

暮色漸

漸西沉,浩瀚的天空中再看不見太陽的影子了,一群飛鳥從世子府的上方掠翅而過。景雲晟方才處理完軍事,直到這時才回到軒閣。侍衛如往常一樣,抱拳行了禮,迎接世子爺回宮,半刻也不敢耽誤地稟告說:“世子爺,淩瑾世子妃留了封信。”

信?

對於淩瑾滑胎,蓄意陷害鳳輕一事,他尚且怒氣未消,這個狠毒的女人,竟膽大包天到拿腹中的小世子作為手段。竟還敢出現在他麵前。

別說是信,他根本不想聽見這個女人的名字。

景雲晟揮揮手,臉色陰沉地把袖子擺到身後:“不看。”

侍衛低著頭,神色為難地說:“世子爺有所不知,世子妃此時,恐怕已經離開京城了。”

景雲晟身形頓了頓,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接過淩瑾留下的發釵和信。

燭光微微閃動著,照亮了信上的字跡,字裏行間,隱約有些許淚痕。如淩瑾般的蛇蠍心腸,竟然也會為腹中那個無辜的孩子落淚?大抵僅僅是在為自己近日的遭遇悲憫吧。

景雲晟歎息著,搖了搖頭,把發釵置於一旁,展開淩瑾的信,開始一字一句地讀起來。

信上書:

世子爺,當你讀到這封信時,淩瑾已經離開京城,在去往伽納國的路上了。

伽納皇室有變,事態緊急,母親喚我速回。

憾失孩兒,伽納生變……但是,我,淩瑾,決不向任何人服輸。終有一日,我將會高昂著頭顱回到這裏,回到軒閣。讓你低下你驕傲的身姿,向我和無辜的孩子認錯。總會有那麽一天。

淩瑾親筆

景雲晟本以為這次重罰她,撤了府內的丫鬟,能讓淩瑾有所悔悟。沒想到,她反而把這一切,包括孩子的死,怪罪到旁人頭上來,覺得是這世界辜負了她。

想起初見淩瑾時,她揚嘴輕輕一笑,眼神中寫滿了初來京城的天真。多年過去了,落得這樣物是人非的下場。

景雲晟歎了口氣,傳喚伽納密使來軒閣覲見。

他扶額道:“聽聞伽納有變,此事可當真?”

密使畢恭畢敬地彎腰行了一個禮:“伽納國國君重病,恐怕時日無多了。”

景雲晟接著問道:“在伽納國,女子可能繼承國君之位?”

密使皺起眉頭,不知道世子爺這問題有何含義,老老實實地想了半天,回答說:“伽納國民風開放,確有女君的先例。”

聽罷密使的解釋,景雲晟心下明了,吩咐道:“下去。今天的事你若膽敢向旁人提起……”他眼光冷冷地朝那邊瞥了一眼。

密使領命,哆哆嗦嗦地退下了。

看來,是伽納國國君命在旦夕,喚淩瑾回去參與皇位鬥爭了。

景雲晟把信放在燭火尖兒上,火苗倏地竄上來,把整封信燃成了灰燼。

從此,世子府中再無淩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