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180章 雙生靈魂
神殿的內部，比從外部看起來更加的廣大，藍九走進去，看著這空曠的大殿，眉眼冰涼。
然後他解開自己的藍色披風，露出白色的外袍，盯著最上方的王座，輕輕道：“你來了嗎？”
神殿之內空曠無比，閃著冰冷的藍光，似乎也是由冰雪築造而成。
唯有高高的台階上麵，擺放著一個閃著銀光的冰雪王座。
王座上麵亮出細碎如星光的亮點，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出現在了最上方。
相比於整個神殿的溫柔的淡藍色，雪白色，這一身黑衣自然顯得格格不入，唯有那雙露出來的湛藍色眼睛，與這周圍的場景有幾分相配。
百裏錦鈺。
藍九看著百裏錦鈺，久久沒有說話。
百裏錦鈺將視線轉下來，看著藍九，眼神中沒有絲毫的色彩，看不出他的心中在想些什麽東西。
純黑色的長袍將他裹得嚴嚴實實，襯的一張臉白皙到詭異，而那雙湛藍色的眼睛打量著藍九，就像是打量著一件沒有絲毫生氣的死物。
這與以往不愛搭理人，高高在上的百裏錦鈺又有一些本質上麵的區別，現在的他，沒有絲毫的人氣。
藍九卻是絲毫不管這個冰冷滲人的眼神，他隻是道：“你有沒有感覺到，她要覺醒了？”
這句話就像是一個打開百裏錦鈺死寂景象的鑰匙，百裏錦鈺的眼神輕輕一動，然後開口道：“攔住了。”
藍九的眼中劃過一絲慶幸。
現在絕對不是楚妖嬈清醒的時機，所以楚妖嬈絕對不能覺醒，否則的話，他們做出的一切努力就全都浪費了。
百裏錦鈺坐在王座上麵，低下頭，看著手上的戒指，然後輕聲道：“既然這麽害怕她的覺醒，為什麽不直接將她封印起來，到了適合的時機再強製刺激她覺醒呢？”
這句話一出，藍九的眼睛裏麵就閃過一絲錯愕，隨後他看著百裏錦鈺，冷冷地道：“我們合作之前，可是說過，絕對不能傷害楚妖嬈，否則的話，我們的合作也是無法進行了。”
聽見這麽一番話，百裏錦鈺把頭抬起來，看著藍九，然後綻放一個詭秘的微笑：“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不要那麽緊張，畢竟你應該知道，住在我身體裏麵的另一個魂魄，可是被那個小丫頭迷得三暈五道的。”
這個詭秘的微笑絕對不能稱得上是善意，藍九看著這張熟悉的臉上不熟悉的表情，不知道為何，心中有了隱隱約約的不安感。
然後他道：“現在你和你身體的另一個魂魄，誰更強？”
“哈哈，”聽見藍九這樣問，百裏錦鈺笑起來：“你想要是誰強，誰就會更強。”
藍九沒有說話，他隻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是如何控製打亂楚妖嬈的覺醒的？她沒有出事吧。”
“她能有什麽事情。”百裏錦鈺表現地毫不在乎，隨後他的臉色一變，“一旦提到那個女人，我掌控這具身體的時間就維持不了，不過還好，好歹我把你們的麻煩給解決了不是嗎？”
“藍九，我還是比較希望，我們的合作可以長久而愉快，畢竟我們都是無處可歸的遊魂。”
百裏錦鈺緩緩地說出這句話，隨後就閉上了眼睛，暈倒在了王座上麵。
藍九看著百裏錦鈺的暈倒，聽著最後一句話，久久沒有動作。
隨後他勾起唇：“可以。”
他沒有進行後續的動作，隻是仍舊待在原地，看著上麵的百裏錦鈺動作，因為這件事情，還沒有那麽快就解決。
自打他們動手以來，事情的進展就越來越快，他覺得，是時候調整一下手段了。
隻見倒在王座上麵的男人突然有了動靜，他閉上的眼睛輕輕動了一下，睫毛輕顫，隨後睜開了眼睛。
雖然還是這張臉，但是身上陰冷的氣質卻要比剛才要消散了不少，他一睜開眼的時候甚至有點迷茫，似乎沒有想到自己會處在這個地方。
隨後他就看見了站在下麵的風情。
嘴角勾起一抹笑，百裏錦鈺的眼睛裏麵綻放出和原來一點也不相似的光，那眼神帶了點難以忽略的邪氣，將這身黑衣襯出幾分濃重的怪異感，雖然違和，但是也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百裏錦鈺看著眼前的藍九，然後道：“他又出來找你了？”
藍九沒有說話。
正常人看見剛才的百裏錦鈺和現在的百裏錦鈺，可能就會傾向於認為眼前的這個百裏錦鈺容易接近，但是藍九卻不一樣。
這兩個各有各的危險之處，而相比於剛才那個冒出來的“百裏錦鈺”，現在的這個，其實更加地危險。
他的嘴角掛著不動聲色的笑，但是卻含著難以逃開的毒。
藍九輕聲道：“不，是我呼喚他出來的。”
隻要在這座王座麵前呼喚百裏錦鈺的出現，那麽出現的首先就是另外一個，冰冷，殘酷，沒有絲毫人情的百裏錦鈺。
“哦？”百裏錦鈺緩緩地從那座冰雪鑄成的王座上麵走下來，目光深遠，他走下台階的模樣，就像是王在巡視他的領地。
而唯一的藍九，就是他唯一的子民。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百裏錦鈺，我們是一樣的人，沒有誰比誰更高端，”藍九看著百裏錦鈺，然後緩緩地道：“都一樣的卑劣，心中懷著不可能的癡心妄想。”
我們都一樣卑劣，心中懷著不可能的癡心妄想。
這句話一出，百裏錦鈺得了臉色立馬變了。
他的眼睛輕輕眯起來，然後看著眼前的男人，沉聲道：“怎麽？沉不住氣了？藍九，從你背叛她的那一刻開始，你就沒有發怒的資格，你隻有將你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收起來，乖乖地待在一邊，等著所有的真相和平而出。”
此話一出，藍九並未表現出多大的怒意，他隻是輕輕地勾起唇，笑著道：“彼此彼此，不是嗎？”
百裏錦鈺看著藍九，湛藍色的瞳孔在冰雪的映照下愈發顯得迷人，然後他也笑了：“你說得對，在這個方麵，確實是彼此彼此。”
隻不過一個是妄想
破天改命，再度和楚妖嬈成就一雙鴛鴦眷侶，彌補過去的遺憾。
一個是想要掙脫桎梏，以楚妖嬈為引子來成就自身的無雙事業。
藍九看著百裏錦鈺，然後緩緩地道：“其實我到現在也想不通，你真的就隻是為了楚妖嬈而願意做這種事情？”
百裏錦鈺看著藍九，輕輕地笑：“我也想不通，你跟隨在她身邊那麽多年，當年跟著她轉世，後來跟著她穿越時空，看起來這樣死心塌地的一個跟隨者，卻是在心底藏著最醜陋的利用的欲望。”
他們之間的氣氛漸漸地緊張起來，令人心驚膽戰，空曠的神殿裏麵就站著他們二人，目光看起來森冷卻又詭異的溫和。
“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是殊途同歸，不是嗎？”
出乎意料地，這一次藍九沒有和百裏錦鈺爭鋒相對地說些什麽，隻是垂下了眼睛，聲音有些低沉。
百裏錦鈺站在最後一個台階上，注視著藍九，然後道：“我在昏迷的最後一刻，感受到的是妖嬈血脈的覺醒，你召喚我那東西出來，是不是為了此事？”
“那東西”是百裏錦鈺對住在自己身體內的另一個靈魂的稱呼，不僅僅是不喜歡，甚至是嫌惡的。
藍九卻是對此見怪不怪，他臉色不變，安靜地道：“剛才她不知道遭受了什麽刺激，身上的封印蠢蠢欲動，似乎是要覺醒了，但是我問過那個人了，他說已經壓製了下去。”
住在百裏錦鈺身體裏麵的另一部分，下手狠辣無情，真正的百裏錦鈺確實不是什麽善良之人，他唯一的軟肋可能就是楚妖嬈，而住在他身體的另一個靈魂則是毫無顧忌，他隻想要自己能夠脫離這具身體，成為一個真正的獨立的人。
聽著藍九這樣說，百裏錦鈺的臉色一變。
隨後他道：“剩下的事情我去處理，你先留在這裏，還有，風情已經去往三千界尋找自己的記憶，我想不久之後他也會想起過去的所有的一切，藍九，你知道我的記憶是雜亂的，從頭到尾隻有你最清醒。”
“而在風情完全清醒之前，我希望你給我一個明確的方式，我要怎麽從頭到尾，想起全部的記憶。”
百裏錦鈺轉身往王座之上走去，黑色的身影瘦削而冰冷，透著刻骨的寒意。
藍九緊緊地抿著唇，看著百裏錦鈺走上王座，看著他頭也沒有轉的消失在此處，沒有絲毫的動靜。
等到銀光閃爍完畢，隻有他一個人留在了這冰涼的神殿之內的時候，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一句隨意的解釋：“你輪回那麽多年，卻還記得那麽多東西，靠的是心中那股執念，而我隻是沒有輪回，吊著最後一口氣活到了今天，才能夠擁有這般完整的記憶。”
“隻是你的輪回是必然，天道都盯著你，你又何苦咬著一口牙不肯放棄呢？”
藍九轉過身，像是碎碎念，又像是在實在憋不住而必須說出這番話來：“你又何必不肯放棄呢？你們都逃不過宿命的。”
“修傲，修傲，如果你清醒了，你會選擇怎麽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