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舍身
四護法對段海川忠心耿耿，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當初就不會舍身背著那段海川的屍體衝出總壇。但是他心中仍然有著對魔門的畏懼，因為他曾經是魔門的外圍，一名魔門的信徒，所以他知道魔門的實力。當年武林各派隻是一舉剿滅了魔門總壇，破壞了它的中樞，隨即各地的分壇也被清剿幹淨。看樣子似乎魔門已經滅亡，天下已然太平下來了。但是四護法卻知道，魔門的總壇雖然被破壞了，表麵上的實力也被摧毀，可它們暗中布置在武林中的組織卻沒有受到任何損失。之前是因為總壇被剿滅，分壇也被人攻破，這些潛伏下來的暗手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所以天下就太平下來。可是，現在魔門宗主出現了，他的出現，無疑給已經衰敗的魔門注入了一針強心劑，看樣子，那些暗中被魔門埋下的棋子又重新被啟用了，以前魔門在明處，大家還能看得見摸得著，可是現在魔門已經完全轉入了地下，危險性超過之前的百倍。
麵對著這樣的一個可怕的龐然大物，四護法隻覺得心中一陣無力。
一想起之前和魔門的恩恩怨怨，他隻覺得萬念俱灰，不過，他還是不想讓紅雨陷進去，和魔門的恩恩怨怨是屬於他們這些人的，他絕不想讓紅雨因為自己這一代人的恩怨，或者一個錯誤的仇恨把她自己也陷進去。
所以，一聽到我說的話，他輕輕歎了口氣。
“大小姐，教主的確不是死在他手上的。”四長老說道：“是楚金鵬！是楚金鵬那個惡賊殺了教主！”
“啊！”紅雨一愣，“是楚金鵬。”
“沒錯，是楚金鵬。”四護法輕輕點了點頭，把那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雖然他沒有看到了事情是怎樣開始的，但是也猜了個不離十，再加上最後親眼目睹的那一幕，他還是把事情說了下來，一想到二哥的背叛和大哥的慘死，他眼中情不自禁的流下淚水。
“爹！”紅雨慘叫了一聲，在我懷裏昏厥了過去。在深山老林裏躲避追殺十幾天，好容易從那裏出來，連歇都沒有歇一下就趕到了淮溫，然後又聽到了這樣的事情，連續的心力交瘁和乍聞噩耗的悲痛混合在一起，頓時讓她不堪刺激昏了過去。不過，這還算好的，她的內力被我壓製，沒有因此而暴走，不然的話，哪裏會僅僅是昏過去那麽簡單？無意之間，這小妞倒是被我救了一命。
我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伸手掐住紅雨的人中，沒過多久，紅雨長出了一口氣，慢慢的緩醒過來。
“如何，現在知道我說的不假了吧。”看著懷中的紅雨，我微微一笑，“我說過，我是魔門宗主，所以我從來不說假話！如果段海川是我殺的，那我絕對不會否認，可是如果不是我殺的，那就不是我殺的！”
紅雨默默的看了我一眼，低下頭來，“我想看他一眼。”
“可以。”我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事情，正在向我預想的方向一步步接近著。
厚重的棺槨被人慢慢的推開，露出了裏麵的樣子，段海川靜靜的躺在裏麵，臉上還帶著死去的灰白色。他的屍身用魔門特別的秘藥熏過，輕易不會腐爛，所以現在看起來還麵容依舊。
紅雨趴在棺材上，泣不成聲，這個打擊對她來說實在是太大了，彼此相依為命那麽多年的父親突然之間就死了，這讓紅雨覺得就像是天塌了一樣。
三護法和四護法站在一邊抹著眼淚，兩個人的武功已經被禁製住了，就算不被封住武功，他們兩個也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在他們身邊三名魔門長老站在那裏看著他們冷笑連連。這兩個人不是傻子，他們自己知道自家事情，自己的武功雖然算不錯了，在武林上也算得上是超一流高手了，但是和這幾個魔門長老比起來根本就不夠看。三名魔門長老隨便拉出一個，就足以和楚金鵬或者段海川抗衡，像他們這樣的身手，在江湖上少之又少，如果在他們麵前貿貿然行動，搞不好就要被人家好好地收拾一頓。
不過看到段海川的麵貌，兩個人也是心中悲苦，四名護法除了那個二護法之外，對段海川都十分忠心，他們幾個的性命可以說是段海川當年從死人堆裏救出來的，這樣的恩情哪裏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的清楚地。現在看到段海川的屍體，之前這位教主的種種好處再次湧上心頭，讓兩個人心中淒然。
三個人哭了一陣子，然後慢慢止住了哭聲。紅雨突然轉過頭來，走到我身前，“我想為我父親守靈。”
“當然可以。”我微微一笑，“孝服香燭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取用，隻是我想來吊喪的客人可不會有幾個。”
“我自然之道。”紅雨點了點頭，然後微微猶豫了一下，向我行了一禮，“不管你打的是什麽主意，我還是要感謝你將我父親的屍骸收斂，沒有讓他暴屍荒野。”
“嗬嗬，本宗主的好心可是難得發幾次的。”我冷冷一笑，“你父親是魔門的叛徒，按理說應該鞭屍拋屍才對，不過，本宗主心軟，給他留下了一具全屍。但是，紅雨大小姐，你可記住了，我是魔門宗主，是魔！我這個人情可不是好領的。”
聽到我的話，紅雨的身子微微一抖，然後點了點頭，“我自然知道。”
“知道？”我嘴角微微一勾，點了點頭，“知道就好。好了，天色晚了，我這就去睡了。紅雨小姐，你是聰明人，希望你不要辦蠢事哦！”說完之後，我轉身走上樓梯，頭也不回的走上樓去。
看著我的背影，紅雨輕輕咬了一下嘴唇，然後低下頭去。
紅雨為段海川守靈七日，就像我說的那樣，這裏絕不會有幾個吊喪的客人。整個客棧已經關門歇業，整個由大廳布置成的靈堂裏就隻有紅雨和兩名護法三個人在這裏。連續七天的時間，紅雨就跪在段海川的靈前，默默垂淚，除了吃了點稀粥果腹之外，再也沒了其他的工作。七天之後，請來的人手將棺槨抬到了城外，葬在了一塊墓地之中，並且樹了一塊墓碑，為了防止楚家父子查到這墓地的主人，墓碑寫的語焉不詳，含含糊糊，就算是讀上個幾遍也不會有人知道裏麵埋葬的是曾經叱吒風雲的五色教教主。
紅雨跪在墓前，向著那墳包磕了三個響頭，再站起來的時候，我看到她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決然神色。
我微微一笑，踩著遍地的紙錢，慢悠悠的走下山來。
夜色漸漸降臨，‘嘩……’，一陣細響，杯中已經盛滿了酒香四溢的美酒，我慢慢的端起酒杯，將這美酒放在鼻下輕輕一嗅。那濃鬱的酒香讓我分外的陶醉，我端著酒杯，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
甘烈，甜美，這美酒需要細品才能喝出其中的味道。喝酒也分好多種喝法，如果是三五好友坐在一起時，喝酒要牛飲，談天說地，縱論古今，美酒助興，牛飲為妙。一個人獨坐之時，美酒就要品，細細品味其中滋味，然後體驗那孤單冷清的味道，這寂寞的環境正是下酒的佳肴。如果和美人在一起喝酒的時候，那喝的就不是酒了，而是美人，美人如玉，美酒芳醇，酒不醉人人就醉了，幾杯美酒下肚，那美人，也要更加美豔幾分。
一陣腳步聲從外麵傳來，我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酒杯放下，剛剛說到那醇酒美人，這客人就來了。
“噠噠噠……”一陣敲門聲傳進了屋子。
“誰啊？”我端起酒杯，懶洋洋的開口問道。
“我可以進去嗎？”一個女子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雖然聲音清冷，我還是能分辨出來的是誰。
我微微一笑，將送到嘴邊的杯子又放回到了桌子上。
“來都來了，又有什麽不能進來的？”我向外喊道：“進來就是了。”
房門被人無聲無息的推開，一個人影出現在門外。
來的正是紅雨，此時，她身上仍然穿著那身素白的孝衣，臉上的嫵媚換成了一副冷清的色彩，站在門口，靜靜地注視著我。
我欣賞的看著站在門外的紅雨，俗話說，‘要想俏一身孝’，這話說的果然不錯，紅雨是林中仙譜上排名第二的美人，本來就是美豔逼人，現在素服在身，原本的嫵媚也變成了淡雅冷清，這種不同的裝扮頓時讓人怦然心動。
我定了定神，微微一笑，“哎呀呀，不知大小姐深夜來訪，未曾遠迎，贖罪贖罪啊！”
“真的嗎？”紅雨冷冷一笑，“其實，你一直在等我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