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決鬥 （二）
九月十八
秋天雨後的晴空一碧如洗，空氣也格外新鮮。荷花嶺南坡的小道上行人絡繹不絕，慢慢匯集在一塊空地上。空地位於荷花嶺正中，有幾百平方，一層黃褐浮土，寸草不生，形成一個天然練武場。
場地的最東邊橫著一道裂縫，幾十米長，寬有兩三米，兩邊光滑。向下望去陰森森、霧沉沉，深不見底。這就是當地人稱為鬼眼的地方，據說每到雷雨天，裂縫下麵就會傳出千軍萬馬廝殺的聲音。省裏曾經派探險隊下去考察，裂縫上窄下寬呈喇叭形，底部四通八達有許多溶洞，風吹過回旋激蕩，形成越來越大的回聲，好似萬馬奔騰。
淩建一幫人先到，占據西邊有利地形。東邊靠近裂縫邊緣立著石天宇一幫人。圍觀的人五花八門。
跆拳道一方助威的人除了館中學員一大群，淩鳳淩雲也帶了幾人立在身後。馬亞、土龍身穿白色練功服，頭係紅綢帶，氣勢威武。淩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和淩建一夥的威風凜凜比起來，石天宇一方顯得有點單薄。石天宇和劉昊身材談不上粗壯，身形甚至有點消瘦。另兩位姑娘除眉宇間一點英氣，怎麽看都象嬌滴滴的大家閨秀。
石天宇一方助威的人也不起眼，楊喜貴和於婷婷夫妻兩、瘦弱的少年趙無雙、賣包子的老人和他那個見人一臉笑的孫女，肖玥也特意請假前來，她一臉憂慮地立在石天宇身後。
方元傑也到了比鬥現場，他跟在兩位頭發花白的老人身後。三人徑直走到雙方中間，一位老人高聲對著全場人喊道：“天下無信不立，武林比鬥更是如此，按老規矩死傷各按天命，我信字門弟子在此做一見證，事後雙方恩怨一筆勾銷，如有違反武林共討。”
人群中一陣議論，怎麽又出來個信字門。有上年紀的人做出解釋：武林原來有仁義禮智信五門主管江湖的恩恩怨怨。不過如今天下太平，生活安定，很少提起，漸漸被人淡忘了。
淩建上前幾步對石天宇大聲叫道：“姓石的，怎樣比你來定個規矩，是群毆還是單打獨鬥。”
石天宇知道淩建是假裝大度，群毆自己這一方沒那實力，唯有單打獨鬥，他幹脆地回答：“一對一，三局兩勝。”
“好！爽快。”淩建一邊活動手腕一邊走到場地中央：“第一次我來，誰敢上？”
燕菲菲和小玉剛要上前，石天宇伸手攔住：“還是我來吧。你們留下對付那兩個老外。”他知道對付淩建自己馬馬虎虎，至於馬亞和土龍想都用不著想，沒戲！
燕菲菲望了望正瞪眼瞧著這邊的兩個黑帶高手，拉著小玉默默退到一旁。
石天宇站到淩建對麵一拱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淩建毫不客氣身體左側右腳向石天宇快速踢出。石天宇向左閃身，淩建右腳落空，左腳隨即騰空而起一記旋風腿向著石天宇腰部橫掃而來，石天宇用瑜_α^р@,①^⑥&m;κ$,^!$伽體式中的柔式上身突然伏到地麵，淩建一腿堪堪從石天宇頭頂掃過，緊接著石天宇象彈簧一樣迅速起身，一拳打中淩建胸口，淩建立腳不穩向後退了幾步才拿樁站好，他臉一紅，身體活動幾下哈哈大笑。
“石天宇，用點勁。”淩建囂張地喊道：“別跟撓癢似的。”淩建久經訓練，抗打能力極強，而石天宇並非習武之人，一拳打在淩建身上自然毫無作用。
淩建放開手腳，毫無顧忌，踢。踩、前翻。後翻、下劈、橫掃。肘部砸，膝蓋頂。橫衝直撞。石天宇不停四處奔走，用瑜伽體式不停躲閃。神情狼狽。一不小心被淩建一腳蹬在胸口。肖玥發出一聲驚呼。
圍觀許多人一邊歎息一邊搖頭。看來石天宇必輸無疑。
“認輸吧，石天宇。”淩建並不進攻，得意地晃著兩個拳頭。跆拳道黑帶就可以參加國際比賽，功夫確實不容小視。
石天宇深吸一口氣，凝神觀察一下體內氣血，流動正常。肖玥給他的護心鏡起了作用，胸口隻是受了一點震蕩，沒有內傷。他向燕菲菲幾人擺了擺手，示意不用擔心。
淩建一看石天宇並無認輸的意思，一腳又衝他踹了過去。石天宇這次不退反進，一閃身靠近淩建，淩建大喜。跆拳道最擅長近身格鬥，石天宇如果一味遊鬥，淩建一時半會倒也奈何不了他。沒想到石天宇自動拉近距離，淩建伸出的腿立即回旋擊向石天宇後心。
石天宇毫不慌張，攥緊拳頭，中指第二指節突出，對著淩建大腿上的環跳穴用力擊出。淩建整條腿突然感到一陣酸麻，腳蹬在石天宇後心卻已鬆軟無力。
石天宇計算得很準，一拳或一掌擊出受力麵積很大，對於淩建強壯的體格起不了作用，不如力量集中在一個指節，攻其一點。環跳又是人體大穴，主管下肢運動功能，淩建毫無防備猛然受擊，有點承受不起。
淩建一愣的刹那，石天宇一腳向淩建站立的那條退踹出。淩建立即向後摔倒，但他功夫確實可以，一個後空翻站立，身體晃了幾晃。
圍觀者一陣喝彩，淩建臉色變得通紅。不過淩建生性狂傲卻並非魯莽之人。他穩定一下情緒，出手變得謹慎，步步為營穩紮穩打。石天宇變得相形見絀，十幾分鍾後，在淩建的一套空中回旋組合腿攻擊下，身上幾處受傷，嘴角也流出一縷鮮血。
淩建發覺勝利在望，攻勢越發淩厲，拳腳虎虎生風，石天宇漸漸不支。劉昊在一旁突然喊道：“小心腳下。”石天宇心中一動，慢慢向劉昊那天挖坑的地方移動。昨天一場雨掩蓋了劉昊留下的痕跡，淩建看不出地麵有何異樣，一步一步向石天宇逼近。坑挖過再填上，土自然鬆軟，淩建騰空連環三腳踢出，穩穩落向地麵，不料腳下猛然一沉身體打了個踉蹌。
石天宇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乘淩建立足未穩，他向前穿出，一拳重重擊在淩建肋部期門穴上。期門穴是肝經要穴，管一身經筋。淩建胸部象岔氣一樣如刀絞般疼痛。腰不由得彎了下去。石天宇接連在淩建的肩井。大椎。命門等幾大要穴逐一擊打，最後立掌在頸部狠狠砍了一下，淩建軟癱在地。
眨眼間形勢突變，石天宇扭轉敗局。眾人又是一陣喝彩。兩位作見證的老人過來，高聲宣布石天宇勝。小玉高興得跳了起來，燕菲菲和肖玥進前查問石天宇傷勢，見他並無大礙，放下心來。
跆拳道那邊顯得沮喪，淩建忍痛勉強站在前麵，低聲和馬亞說了幾句，馬亞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大步走到場中，高大的身軀象小山般挺立。他用半生不熟的漢語叫道：“誰來！”
小玉興奮地把辮子向身後一甩，叫道：“這一陣我來玩玩。”
“慢著。”劉昊攔住躍躍欲試的小玉：“讓我來試試。”
“你！！”小玉驚叫道：“人家一掌就能把你拍死。”
“你當我是螞蚱啊。”劉昊笑道：“相信我，沒錯。”
“你憑什麽？”小玉歪著頭看著劉昊：“就憑古滄海教你的逃跑功夫。”上次在樹林，臨走古滄海教給劉昊一種步法。因為步法不能攻擊人，小玉戲稱為逃跑功。
“到時你自然知道。”劉昊沒有正麵回答。小玉望向燕菲菲和石天宇。燕菲菲知道劉昊詭計多端，小玉對付馬亞並無太大把握、畢竟馬亞的黑帶三段不是吹出來的。不如讓劉昊試試。
見燕菲菲和石天宇都點頭同意，小玉撅著嘴對劉昊嚷道：“你去吧！不過別死撐著，打不過就回來，”
“沒事，你放心。”劉昊說完就向場中走去，神情悠閑，不象去決鬥倒象逛菜市場，他向四周抱拳施禮，打了個招呼。來到馬亞麵前，仰頭打量一下這個老外，比自己高出一頭。
馬亞伸出拳頭向劉昊晃了晃，示意比鬥開始。劉昊擺了擺手，圍著馬亞轉了幾圈，馬亞一臉疑惑。劉昊突然飛起一腳蹬在馬亞屁股上，馬亞向前衝出幾步。轉身憤怒地瞪著劉昊。
劉昊笑道：“你這老外的臉皮還真厚。”圍觀眾人哄堂大笑。
馬亞向著劉昊猛衝過來，一腳就地橫掃，帶起一片沙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