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見宋長林蹲下來挑母雞，劉海山把車子停到一旁，也跟著蹲下身子道：“嫂子有了？”不然能來挑母雞嗎？
宋長林一聽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沒有就不能買母雞了？”還是這麽討人嫌，說話專門往人心窩子上紮。
“呃，一般不都是買母雞下奶嗎？”難道不是嗎？他剛才還想著兜裏的錢夠不夠隨禮呢。
“那我現在告訴你，買母雞還能留著下蛋。”瞥了一眼劉海山，宋長林把裝母雞的袋子，直接放到對方的車架上，然後轉身繼續買菜。這麽多年沒見，第一次去家裏，怎麽也要買點好吃的才行。
雖然劉海山一個勁地說有啥吃啥，不用客氣，宋長林還是拎了條魚，稱了些熟食，又買了兩根黃瓜，準備回去再拌個涼菜。
買完了東西，劉海山推著自行車，陪著宋長林往家走，途中宋長林把自己為什麽在這的原因說了一下，聽的劉海山這個憋屈，大好的前程就這麽毀了，還要賠那混蛋醫藥費？
“宋哥，那家夥哪的啊？這氣就這麽受了？”劉海山越想越不甘心，憑什麽啊？
“你也不用為我打抱不平，雖然因為他把我的前程丟了，但也不一定是壞事，這麽多年，我一直在部隊裏待著，如果沒這事，也許後半輩子都在那了，就說這市場吧，今天我還是第一次去，平時想陪陪家人都沒有時間，結婚兩年多，和你嫂子都沒待上倆月，今後我在家了，有什麽事也能幫幫她。”否則媳婦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聽宋長林提起嫂子，劉海山突然有些躊躇：“宋哥，要不然我還是過兩天再去吧，你這事才完，我還是別去麻煩嫂子了。”這要是他媳婦碰到這種事，說不上怎麽和他鬧呢？他這時候去人家，不是上趕著招人煩嗎？
此時的他終於明白宋長林為啥要買母雞了，原來是為了哄媳婦的？
呃？宋長林一開始沒明白過來是什麽意思，等明白過來好笑的指著劉海山道：“你個臭小子想什麽呢？告訴你，我們家你嫂子賢惠著呢，再說我一個大男人要是連這點力度都沒有，我當初怎麽管你們這些混小子？”想到媳婦的善解人意，宋長林得意洋洋，早把昨天自己伏低做小的樣子給忘了，更忘了前兩年他的日子是怎麽過的。
劉海山撇了撇嘴，覺得有沒有力度要一會兒看，現在就是說出天花來他也不信。
哥倆邊說邊走，沒一會兒就到了宋長林的家，推門一看這小院，劉海山笑著道：“宋哥，我租的房子也是這格局，咱倆家看著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就在於他們家是與人合租的，人家宋長林是獨門獨院。
“老房子基本都是這格局，據說現在新房子都是獨門獨院，看著比這規矩。”宋長林說著話，伸手從車上往下拿東西。
張巧芳在屋裏就聽到外麵的動靜，一聽不但丈夫回來了，還有外人，忙放下手裏的繡線走了出來。
“巧芳，這是海山，當初和我也是一個部隊的，剛剛在市場碰到了，來咱們家看看。”見媳婦出來了，宋長林忙為兩人介紹，“海山，這是我媳婦張巧芳，你叫嫂子就好。”
“嫂子好，我是劉海山，當初是宋哥手下的兵，嗬嗬，剛剛碰到就過來了。”看著明顯不像農村婦女的張巧芳，劉海山有些不好意思，路上他還自己YY對方媳婦能什麽樣呢，沒想到這麽漂亮？
“嗬嗬，那我就叫你海山了，快進屋，你宋哥在這難得有個認識人，今後你可要常來玩啊。”張巧芳對人一向和氣，此時對丈夫的故友更是熱情，忙笑著往裏屋讓。
“哎。”劉海山笑著應下，心裏暗讚：難怪人家能坐上排長？自己隻是小兵，看看人家這媳婦？發生這麽大的事都沒甩臉子，剛剛出來就是笑臉相迎，果真有力度啊。
“對了巧芳，我剛才逛市場，看到有賣雞的又買了兩隻，那賣雞的說這雞昨天還下蛋呢，指定錯不了。”今早上他媳婦還在蹲雞窩前瞅呢，希望有了這兩隻雞，不會讓媳婦白瞅。
“又買了兩隻啊？”張巧芳開心的把雞拎出來，放到了雞圈裏，看到四隻雞分成兩派互相對望，她有些擔心，“它們會不會打起來？”雞打壞了她不心疼，如果把肚子裏的蛋打壞了，那真是太可惜了。畢竟人都會流產，誰知道雞會不會流蛋？
“放心吧，都是母雞，打不起來。”看媳婦瞅雞瞅的開心，宋長林招呼著劉海山，兩人拎著魚和菜進了屋，準備先收拾。
“我嫂子喜歡母雞？”他明顯感覺到，嫂子看母雞的眼神，比看他宋哥還要熱情。
提起媳婦的小愛好，宋長林笑容燦爛：“她平時就喜歡養個雞繡個花的，當初在家裏就養了不少雞，結果剛要下蛋就搬這來了，前幾天她自己抓了兩隻，結果那雞年頭多了不下蛋，我看她天天瞅就又給了抓了兩隻，免得她等的心急。”媳婦喝雞蛋水的樣子特別幸福，昨天看到對方抽抽著臉，他都有點心疼了，當時就想著，今天寧可不找工作，也一定要把母雞的問題解決了。
聽著宋長林話裏掩飾不住的笑意，劉海山怎麽都感覺有點怪異，對方這真是在疼老婆？確定不是在寵孩子？
“我來做飯，你們哥倆進屋敘舊吧，不用你們。”張巧芳心滿意足的看完了雞，笑眯眯的走了進來。
“海山先進屋，我把魚收拾了就進去。”宋長林拿刀背在魚頭上磕了幾下，把魚打暈後開始刮魚鱗，以前他不在家講不了，今後他在家，這種活自然不用媳婦幹。
“我也不進屋，外屋涼快，再說我也不是外人，跟我客氣啥。”說著，劉海山直接打開方便袋開始挑香菜。
見兩人這麽說張巧芳也沒客氣，拿出丈夫買的韭黃，準備洗洗配肉炒，平時家裏吃的都不錯，今天來了人，更要做點好吃的。
宋長林收拾了魚，見劉海山把該洗的菜都洗了，也就拉著對方進屋敘舊去了，這麽多年不見，兩人確實有很多話想聊。
“嗬嗬，宋哥真是好福氣，嫂子確實賢惠。”剛剛見張巧芳洗菜切菜那個利落勁，一看就是個能幹人，進了屋再看炕上這大幅的繡品，劉海山更是讚不絕口。現代人不像古代，很少有女人都會繡花做衣服，這冷不丁看到一個，誰都在心裏都忍不住美化三分。
“嗬嗬，你也不想想我等到二十七才娶媳婦，不挑個好的我能甘心娶？”聽別人稱讚媳婦，宋長林不但沒有不好意思，還頗為洋洋得意。
劉海山直接翻了個白眼道：“誰知道你怎麽把我嫂子騙到手的？當初就你沒事在那研究書看，看著憨厚，比誰心眼都多。”說完了，他又有些後悔，對方自學了這麽多年，現在全都白費了。
“行了，我都不難受了，你還難受個什麽勁？現在最上火的應該是趙勇了，還一心等我回去呢，這回不用等了。”倒了兩杯媳婦晾的涼開水，宋長林一人一杯，這才坐到炕上開始問對方這些年的經過。
聽他問了，劉海山也沒有隱瞞，直接把自己退伍後的這幾年一五一十的就說了。
這小子當兵三年，退伍後直接回家娶媳婦，沒想到剛娶上媳婦沒多久，老爹病了，東借西借的給他爹看病，結果欠了一屁股的債，他老爹還是走了。現在手裏沒錢他連地都種不上，隻能把兩歲的閨女放到家裏讓媽看著，兩口子出來打工還債。
“那你一直在市場當力工？”宋長林覺得這兩口子和他弟弟長榮是一個性質的，不同的是，人家是為了給爹治病，他弟弟是好高騖遠。
“一開始沒有，剛出來那陣兒想的挺好，都以為大城市多好找活呢，結果出來才發現，沒有學曆沒有本錢屁用沒有，我給人當過保安，也在飯店跑過堂，可宋哥，我家裏是欠債啊，那倆錢現花現用還勉勉強強，靠它還債？我得猴年馬月能還上啊？”想起欠條後麵那一堆的零，他腦瓜仁都疼。
“那你家我弟妹也在幹活？”看著當初沒心沒肺的小子，現在愁的眉頭都打起了褶子，宋長林這心裏也不好受。再想想，兩人的自身條件都差不多，如果海山都沒啥可幹的，自己又能做什麽？
“是啊，不幹怎麽辦？她在一家賓館給人打掃衛生，一天天起早貪黑的還得被老板罵，跟了我，她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想想人家宋長林為了媳婦開心能買母雞，他卻買個雞腿都要挨媳婦罵，隻因為家裏那堆破債。
“唉，當初在部隊，從沒想過出來的工作會這麽難找，我今天上午也逛了一圈，結果就像你說的，不是保安，就是飯店招人，剩下的沒學曆，真的是能幹都不用你。”想到這一上午的經曆，宋長林也有點鬱悶，難不成真要去烤地瓜？力工的活似乎也可以考慮，就怕媳婦心疼他不同意，不過如果真是來錢快的話，好好和媳婦商量一下，幹幾個月也不是不可以。
正想著，張巧芳探頭喊道：“吃飯了，你們哥倆想在哪吃？炕上還是地下？”
“在外屋就行了。”應了一聲，宋長林直接招呼劉海山，“走，去嚐嚐你嫂子的手藝，炕上她這東西太多，收拾起來麻煩。”媳婦那一堆的繡品都在呢，真弄髒了，她的心血可就白費了。
“嗬嗬，好，剛剛就聽宋哥說嫂子的手藝好，今天我可要好好嚐嚐。”說笑間，兩人來到外屋，一見桌子上擺著的四菜一湯，劉海山是真有點饞了，為了還債，一天天家裏連點肉腥兒都沒有，有時候一起幹活的幾個小子，去小飯館打打牙祭叫他去，他想到家裏的條件，每次都是能躲就躲，今天是終於要開葷了。
“時間有點急，沒做什麽好吃的，等哪天你再過來，我給你做紅燒肉，那個我在行，比這買的熟食好吃。”張巧芳把剛買的啤酒放到桌上，笑著對劉海山道。
“嗬嗬，嫂子辛苦了，今天這就夠豐盛了，今後來您要是回回都這麽給我做，我可要不好意思了。”對於他們家來說年節也就這樣，還想吃啥啊。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下次你來有什麽吃什麽，等哪天弟妹有時間一起過來，再讓你嫂子做好吃的。”宋長林見媳婦連酒都買好了，偷偷給媳婦遞去一個感激的眼神，而後笑著招呼劉海山吃飯。
“海山結婚了？”張巧芳詫異的詢問，她感覺對方比丈夫小好幾歲，自己才結婚兩年，對方就結婚了？
“人家孩子都兩歲了，咱們是結婚晚，早的話孩子也快上學了。”想想自己確實有點趕不上趟，結婚晚就罷了，連孩子都晚，現在還沒影呢。
上小學？張巧芳偷偷的瞪了丈夫一眼，自己這身體才二十二，孩子上小學，他想娶誰？
不知道自己又惹媳婦生氣了，宋長林笑著給劉海山倒酒，哥倆你一杯我一杯，似乎有聊不完的話題。
張巧芳吃完了飯，見這哥倆的酒才喝了一半，懶得管他們，她拿著留下的魚下水出去喂雞，這次她有四隻下蛋的母雞，喂好了，應該會有新鮮的雞蛋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