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玲瓏現
“姐姐,姐姐你在嗎?”門外響起一輕盈的女聲。
朦朧中的叫喊,安琳還未睡醒。可那叫喊聲持續不斷,擾亂安琳的清夢。
百思不得其解的安琳疑惑的掀開被子,聽著如風鈴般爽朗之聲不免皺眉。她在這王府中並不認得什麽人。揣著滿腹的疑惑,她換了件衣裳悠悠的打開門口,卻瞧見一張精致的娃娃臉。
“你?”玲瓏?她怎麽會來這裏?
玲瓏見安琳疑惑的看著自己,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二話沒說就推開門走了進去。嘟著嘴,一副調皮的模樣:“姐姐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玲瓏呀!”
想起幾日前那將她救出水的玲瓏,安琳尷尬的笑了笑。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她一時沒注意差點忘了有這號人物。“玲瓏妹妹,你怎麽來了?難道不怕被別人發現嗎?”安夢有話在先,王府內任何人都不得和她親近,而玲瓏現在來看她,若是被人發現了,那該如何是好?
聽出了安琳的擔心,玲瓏忍不住歎了一口氣:“王府內共有一百零一個小妾,一個側妃和一個正妃,還有上百侍女家丁。我也隻是個不受寵的小妾,誰會在意呢?”
安琳點頭,“的確如此。”
玲瓏嘟著嘴趴到了桌麵上,樂嗬嗬的為自己道了一杯茶,毫不客氣了喝了起來。睜大了那閃著精光的雙眸看向安琳。詢問了下安琳近日過得如何,最後羨慕的說:“姐姐,聽說您當初是公認的‘京都第一名媛’,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能不能教教我啊?”
玲瓏還在歌舞舫的時候便聽過安琳的名字,那時候歌舞舫的女子們倒是把安琳吹得神乎其神,貌若天仙。如今一看的確如此。可安琳的遭遇卻讓眾人憤恨。
京都第一名媛……
安琳渾身一顫,握著茶杯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中。溫和的臉上忽然多了抹狠色,冷漠的看向玲瓏,卻把對方嚇了一跳。笑了笑,安琳恢複了以往的柔情溫和道:“什麽第一名媛,什麽美佳子,都是虛名罷了。”
“不過姐姐您確實長得很漂亮,比我娘親好看多了。”不讚同安琳的說法,玲瓏長大了那咕嚕嚕的大眼睛可愛道。誰知安琳卻啞然了,她才是個十七歲的女子,卻要和玲瓏的母親相比較,這簡直就是滑稽。
“好了玲瓏妹妹,看也看了,你的心意我領了。我看你還是先回去吧,免得招來閑話,那就不好了。”
安琳急忙的想要趕玲瓏走,可玲瓏卻知道,她在擔心自己。
淘氣的哼了哼,完全無視安琳的逐客令。細細的查看四周,玲瓏才發現安琳所居住的地方委實太過空曠。寬敞的住屋內僅有一張桌子和三個凳子,偌大的牆壁上隻掛了一張約一米長的山水畫,便別無其他。
家徒四壁,說的就是這偌大的偏殿。
關於安琳的事情,她也早有耳聞,心中也是百般同情。玲瓏那可愛的娃娃臉上忽然多了抹哀愁,低著頭道:“姐姐,我和你說一個故事可好?”
“故事?什麽故事?”沒想到玲瓏還不願走。
眨巴眨巴著那可愛的杏仁眼,玲瓏蹦躂道了安琳的身邊,趴在桌子上淘氣道:“從前有個小女孩,六歲時便被養母販賣到歌舞院,後位那兒學徒。因為身子弱,又愛哭,惹來教娘們討厭,對她拳腳相加。”
“因為舞學得不好,教娘每日便隻為她提供一餐夥食,不過那些東西不是剩飯剩菜就是連豬狗都厭惡的餿食,可她也隻能哭著將那些食物咽下。後來,她長大了,靠著多年的努力在歌舞舫站穩了腳跟,可最後卻被人當成東西一樣送了出去,姐姐,你說這小女孩是不是很可笑?”說著說著,玲瓏便哭了起來,她哽咽的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對著安琳笑了笑,卻不知她的笑容有多難看。
伸手擦掉玲瓏眼角的淚花,安琳卻也不免觸動,她何嚐不是如此?縱使她出自安王府,是高貴的安王之女,可承受的折磨與痛,遠遠比常人要多。她不敢想起生母的模樣,因為她害怕,害怕看到母親死前那瞪大的雙眼,害怕看到她四肢
離體的模樣……
那是一個夢魘,永遠也揮之不去。
身子在顫抖,可安琳卻還是咬緊了牙關,不複以往那溫柔的模樣道“可憐之人定有可憐之處。不過,萬事隻能靠自己。世間有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
玲瓏到底想要說些什麽?
玲瓏眼淚汪汪的,“姐姐,您傷心嗎?”
“傷心?我為何要傷心?”安琳反問。玲瓏一愣,一把的擦掉了眼角的淚水。敢情她說了這麽多對方都未聽清她話語中的意思,這下換玲瓏氣急了。怒喝:“琳姐姐,我和你說了這麽多,而你卻隻字不提。就住在這麽個破地方你不傷心我都不信。”剛還一臉惆悵的玲瓏氣鼓鼓的吼道,那潑辣勁顯現出來,讓安琳咋舌。
話說這女子來這裏到底作甚?翻臉比翻書還快。
犀利的目光洞察著玲瓏,讓她很不舒暢。玲瓏雙手撐著桌子怒吼吼的道:“反正這地方我呆不下去了。”不說其他,直奔主題。
安琳皺著眉細細的看著玲瓏,回想著她的每一句話。她早被下了禁足令,連貼身侍女都被打發走。這玲瓏是她在冥王府唯一認識的女子,第一次登門拜訪別和她說逃府之事,說不奇怪?可能嗎?
“今日之話,我當什麽也沒聽見,玲瓏,你王爺的妾,是北慕寒的女人,這樣的話以後就不要再說了。否則你我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玲瓏點了點頭,卻又疑惑安琳的話語:“說的也是。但是姐姐,難道你就不是王爺的妾嗎?”眾所周知,安琳是王府內唯一一個用花轎迎娶的小妾,可安琳現在這模樣,好似局外人一般。
鑽牛角尖的話語讓安琳無語。她溫柔的看著玲瓏那可愛的娃娃臉,卻見她一臉天真的笑意。細細品味著那金銀花泡的茶水,淡淡的花香味湧上心頭。她婉和一笑,宛如三月的春風,朝氣蓬勃。
“是,怎麽不是?在這王府內,我永遠都將是王爺的妾。”不過,離開了這個地方,是不是就不一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