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哪怕是我一廂情願
用了一整夜的時間莊旭采伐這些年收刮而來的財產清點好。初晨之時複兒還未醒來便聽到通報聲，她伸了個懶腰然後翻過了身，很不巧的是她正好睡在床邊，隻聽砰的一聲巨響，緊接著四周響起淒厲的慘叫聲。
站在門外的穎大驚，連忙破門而入，卻看到仇複狼狽的趴在地上呈大字裝，樣子悲慘至極。穎懊惱的閉上了眼睛一副慘不忍睹的模樣，還未等她走進複兒便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本性難移，看來這四個字說的沒錯。
揉了揉眼睛複兒頗有幾分惱怒道：“幹什麽？”不知道現在人家還在睡覺嗎？
穎挑眉，對上那殺氣騰騰的仇複她冷言道，“莊旭已經把錢全都清點完畢，這會正等著你去瞧瞧，人家逃亡的馬車都已經準備好了。”穎覺得很好笑，這莊旭說起來葉老師，到是她那個女兒顯得有幾分驕縱。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
“這麽勤快，勇氣可嘉。”複兒瞪大了惺忪的眼睛後漫不經心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轉過身後，她張開了雙手。穎見狀便快步上前，為仇複挑了件綠色的衣服正欲給複兒穿上，卻聽到對方冷厲的聲音，目光落在衣架上，將十多件不同色調的衣裳盡收眼底，“白色吧。”
今天比較適合穿白色的衣服。
穎默不作聲然後為拿起純白色的衣裳親自為仇殤穿上，為對方係好腰帶後她說：“是吃完早上再過去還是什麽？”
“他們很著急嗎？”複兒言，並未回答穎的問題。而穎卻點了點頭，“看樣子是挺著急的。”所有妻妾管家與貼身侍女都已經收拾好了包裹，就等著仇複發錢給他們好上路。
複兒冷笑，站在鏡子前的她撫了撫靚麗的長發，明眸汝形成般耀眼迷人。嘴角揚起一抹完美的弧度，她的笑容卻如罌粟綻放。“既然那麽急，就先去看看吧。”她笑得邪魅。
穎聞言點頭，接過伸出的玉手，他攙扶著複兒走出了廂房。徑直朝著莊家大院走去，才發現四周已經布滿了人兒。
而大院前方正站著一個渾身散發著書香氣息的柔弱男子，他彬彬有禮的站在眾人前方，複雜的目光落在前方十多箱金銀財寶之上，這些錢都是莊旭這些年辛辛苦苦賺來的，雖然途徑不正當，但他也是花了不少心血。
如今就這麽交出去，難免會心疼。
被穎攙扶著走近的仇複冷言掃過四周目光最終定格在裝滿了珠寶的木箱內，微微挑眉，複兒嘴角揚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少主您來了。”莊旭見到來人連忙恭敬的跪了下來，身後的家丁隨從們也如莊旭一般跪在地上惆悵道，“參見少主。”聲音低沉渾厚。
仇複冷言觀看這一切，玉手微揚，她聲音堅定有力，“免禮。”
“謝少主。”一行人站了起來。
“怎麽這麽快，難道你打算今天走嗎？”仇複走進莊旭輕聲問道，而對方卻擦了擦冷汗話語帶著幾分苦
楚，“說實話時下也不願離開莊府，可若不現在離開恐怕……”
“夠了。”打住了莊旭的話，複兒嬌容閃過一絲愧疚，“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早走也好，至少能多一天逃亡的時間。說來是我對不住你，可你要知道，我再怎麽也隻是莊主的女兒，並不能左右她的想法。”
莊旭搖了搖頭感激道，“少主能做到如今這種地步已經算是對屬下莫大的恩惠了，屬下又怎麽敢再奢求什麽？”她的表情已經流露出了一切，求複製到，他不是在騙人。自己能饒了她一家人已經算很不錯了。
看來莊旭是深知仇殤的手段，看來，他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既然你要走也不能空手離開，說來這些年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本主就容你帶著一箱珠寶離開懷州吧。”
“一箱？”莊旭不可置信。卻聽到仇複說，“憑你的才略與智謀我相信這些錢足以讓你在任何地方東山再起。”
莊旭怔怔的看著仇複淚流滿麵的道，“謝少主關懷，謝少主恩惠。”他以為仇複隻會拿些銀票來打發他。要知道，這一箱金銀珠寶足以讓他以及所有的家眷下半生衣食無憂。
“好了，拿走屬於你的那一份，趁早離開懷州吧。”背過了身，複兒淡漠的說道，不再看莊旭一眼。而莊府的人紛紛朝仇複投去感激的目光然後隨著莊旭緩緩的走出了莊府，想遙遠的西方前進。
四周已經化為了平靜，莊府曾經的丫鬟以及隨從們都紛紛散去，直到中午時莊府才恢複了平靜。十三爺不知何時醒來，聽著外邊嘈雜的腳步聲她緩緩的朝著大院走去，卻見仇複漫不經心的站在大院中，神色飄忽不定。
“莊府的人都走了嗎？”視線落在一地的空箱子上，難道莊旭已經把錢都吐給了仇複？十三爺有點不可思議，卻聽到仇複冷莫的話語，“走了，已經走了一個時辰了。”應該已經到達城關了吧。
“仇殤的隊伍是王南走，莊旭應該不會碰到他們。”十三爺鬆了一口氣，嘴角的笑容卻帶著幾分溫柔。
一抹黑影閃現，穎快步走上落至仇複身旁，瞥了一眼十三爺後她說，“少主他們已經到達城關了。”
嘴角微揚，她如泉水般清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冷漠，“全滅。”穎聞言身子一僵，她沒有想到仇複會把事情做得這麽絕。不過穎卻沒有多說，嗯了一聲後她便退了出去。
“你不是已經答應放過他們嗎？”而且莊旭也已經把他這些年的積蓄都拱手讓給了仇複，她為什麽還不放過對方？
誰知仇複卻冷冷的勾起唇角漫不經心的道，“那又如何？”她殺人還用得著理由嗎？
“複兒，你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十三爺不可置信，他記得，他記得仇複不是這個模樣的，可如今又是為什麽？
聽著耳邊的詢問仇複似乎是聽到一個笑話一般，她傻笑了兩聲步步緊逼，雙眸落在十三爺俊美的臉龐上，笑著說，“那你說我是什麽模樣的？是柔弱的？
還是無助的？或是任人宰割人熱淩辱的？北末軒你告訴我，我到底是怎麽樣的？”她激憤的抓住北末軒的衣口嘶吼道。
又有誰能告訴她，她當初是什麽模樣的？
淚水溢出眼角，模糊了她的雙眼，可複兒卻還是倔強的撇過了頭不敢讓十三爺直視她淒楚的麵容。的確，北慕寒說的對，她的淚水不值錢，永遠都不值錢。
十三爺神色複雜的看著略顯激動的仇複，大手滑過她的臉頰，毅然選擇將之擁入懷中，他說，“你若真要殺人告訴我，讓我來。”
“讓你來？”
“隻要你想，不管是什麽我都願意幫你，護著你。”視線定格在她白嫩的玉手之上，隻是，他不想她變成這副模樣，隻是，他不想看到她為了別人男人而發瘋發狂。
冷笑，複兒汝罌粟般的笑容中帶著幾分嘲諷，“護著我？嗬，你護著我？你若真能護著我我會變成這副模樣嗎？你若真能護著我我的孩子就不會死，你若真能護著我我就不會像狗一樣卑躬屈膝。”你若真能護著我，我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她淒厲的咆哮聲聽在十三爺的耳中卻是格外的刺耳。
北慕寒當初也說過要護著她，可他究竟又對自己做了什麽？算計？還是欺騙？又或者是拋棄？再者，是冷眼看著她生不如死？他究竟又對自己做了什麽？
淚水越發凶猛，胸口卻似有千百重擔一般壓得複兒喘不過氣，痛得她窒息。
聽著女子痛心的嘶吼聲北末軒忽然上前，將複兒緊緊的擁入懷中，任著她如花般的熱淚灼傷自己的胸膛。
其實，不僅僅是仇複心會痛，他也會。看著自己心愛的人為了別的男人而生不如死他也會痛，他也會不值得。
縱使自己之前有千萬個不對，可初衷也是為了複兒好。
可這麽多年來，她又何曾看到過自己的真心？
荊州那一場火，燒盡了北末軒的所有，本以為再次見到仇複，他會毫不猶豫的殺了她，可真正到了那一刻的時候，他還是不忍心下手。
他終究是不忍心下手。
“我答應你，這輩子，我一定會盡我所能的保護你。”一定會。
十三爺苦笑，哪怕，哪怕這輩子你都不會愛上我，哪怕我們這輩子都不可能有結局，我也會不惜一切的保護你。
“這些話，我不想再聽。”永遠都不想再聽。
推開了北末軒，她卻選擇轉身離開，留在十三爺一個落寞而孤寂的背影。複兒隻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麵對這個男人，隻是不知道，該怎麽才能盡量不少傷害他。
腳步聲越來越遠，越來越淺，直到消失不見。望著空曠的走到，頭一次北末軒感覺莊府的空氣格外的沉悶，沉悶得讓他喘不過氣來。
手心依稀殘留著擁抱過後的餘熱，他苦笑一聲，眼中盡是苦澀，“哪怕是我一廂情願，你也不願意成全我嗎？”
這一刻，他卻心如絞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