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揀寶

0025 何安

0025 何安

對劉曉雅這個男朋友,周一鳴沒有任何好感,總覺得對方身上有一種讓他非常討厭的氣息。但無緣無故的,他也不能惡語相向,所以微微一笑問道:“你好,劉老板在家嗎?”

“不在,你是誰?”男人長相挺好,溫文爾雅的樣子,但是眼神裏也滿是戒備,站在防盜門並沒有讓周一鳴進去的意思。

難道這人吃醋了?周一鳴心裏暗暗哼了一聲,如果不是看在劉紫玲姑娘還有那兩幅畫的份上,就衝這個男人的態度,他絕對轉身就走。

走是肯定不會走的,畢竟跟劉曉雅約好了,但態度總要表示一下,特別是從心底裏冒出來的那股子厭惡感讓他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麵無表情的道:“既然劉老板不在,那我改天再來,再見,”完轉身就走。

“哎,等等,我想起來了,雅今天有個老師回來,應該就是你吧,抱歉抱歉。”

聽到男人的聲音,周一鳴心道果然如此,對方根本就知道他的身份和目的。隻是這男人好重的戒心,連劉曉雅約好的客人都要耍花招試探一番,真不知道劉曉雅這麽能受得了。還是劉曉雅並不了解這男人的手段?

想到這裏,周一鳴下意識的想到了一個可能,但什麽也沒,更沒表示出來,微微一笑像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是我。”

“請進,請進,”男人這才趕忙打開防盜門,示意周一鳴進去。

周一鳴頭穩步進入房間。

劉曉雅的家也是一棟別墅,在市南/區靠近市中心廣場的位置,雖然不算是海景別墅,但想要到海邊玩耍,也就是十來分鍾的事情,周圍的環境非常好,除了靠海之外,還緊鄰著青市植物園和八大關景區。

周圍人氣很旺,但又不亂,因為區位置比較深,算是一個鬧中取靜的好地方。別墅的占地麵也不,裝修也沒的。這別墅,沒個一千萬拿不下來吧?周一鳴走進客廳一邊打量一邊暗暗琢磨。

“劉老板去什麽地方了?”周一鳴進門以後沒有看到劉曉雅,有些納悶。按昨天劉曉雅的態度那麽熱情,今天即便是不到大門口親自迎接他,也應該在客廳裏守著啊,絕對沒道理他都上門了還藏著不出來。

“出去買畫紙畫筆了,”男人微笑著給周一鳴泡了一杯茶,“敢問先生貴姓?高就何處?”

聽著這男人文縐縐的語氣,周一鳴心裏隻覺得一陣的膩歪,甚至有想吐的感覺,同時又在暗暗的警惕,因為一般人可不會這麽問話,還問的這麽得體。但周一鳴還是微笑著答道:“免貴姓周,高就更談不上了,無業遊民一個。”

一般來,別人問你姓名,你也應該回問一句,不管記住記不住,問一問總是禮貌。不過麵對這個男人,周一鳴完全沒有興趣問什麽,了一句之後就坐在沙發上老神在在的喝茶。

好在兩分鍾後,劉曉雅帶著她女兒回來了,還有兩個公證員。

看到周一鳴,劉曉雅滿臉微笑的趕忙走過來,“周,你來了,”著又拉起劉紫玲的手道:“快叫叔叔。”

劉紫玲麵無表情的喊了一聲叔叔,不過看得出來,姑娘確實是挺在意周一鳴的,因為在麵對其他人的時候,別跟你打招呼了,頭都不抬一下,更不會像現在一樣眼神一直落在周一鳴的身上。

怎麽呢,自閉症患者最典型的特征就是將自己和這個世界完全隔絕,整個人好像完全沒有感情一樣隻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對外界的反應和刺激幾乎沒有任何回應,特別是在麵對陌生人的時候更是如此,任何時候任何地方,他們總是低著頭忙自己的事情,表現的非常孤僻和刻板。

可在看到周一鳴的時候,劉紫玲卻表現的更像是一個正常人,雖然也沒有什麽表情和眼神,但會做動作互動,也會開口打招呼,正是這種異於以往的表現,才讓劉曉雅這個當母親把持不住。

“劉女士,現在開始嗎?”這時一旁的公證員開口了。

劉曉雅連忙頭,向周一鳴道:“周,我這就把畫拿出來,你先上上看,確定一下真偽,然後就可以建檔進行公證了,稍等一下,”完轉身進入一間屋子。

片刻之後,劉曉雅捧著兩幅卷軸走了出來,放在茶幾上心翼翼的攤開,“周,這就是我的兩幅畫。”

畫卷剛打開,周一鳴的目光就被吸引住了,同時造化玉筆也發出一陣陣的灼熱感,像是在焦急的提醒周一鳴趕緊把畫收入囊中。

很顯然,畫是真品。

齊白石的是一副寫意的花鳥畫,畫的是紫藤圖,上款寄語“景熹先生清屬,戌子秋,白石老人畫”。很顯然,這是為一個字號為景熹的人專門畫的。周一鳴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從腦子裏龐大的信息庫中似乎找到了這個景熹先生的信息。

這位景熹先生應該是一個著名的記者,曾經擔任過政/府的要員,熱衷於近現代的書畫收藏,在文化圈裏也算是有名氣的人物,不過好像已經去世了。

當然,這位景熹先生到底什麽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這麽一個人,因為能找到這個人,明這畫的傳承很清楚。傳承有序的作品,市場價值一般會高出一些。

這一幅紫藤圖是立軸,長不到四十厘米,高在一百二十厘米左右,也就是四平尺多一的樣子,不大不,不過卻比較精致,畫的相對很用心。用的是寫意的技法,畫風相對粗放,不過整體布局和顏色調配方麵確實沒的,典型的齊氏風格。

除了上款之外,還有一方篆體白文印,是“木居士”。

其實從藝術角度起來,齊白石的印才是白石藝術的根基所在,因為齊白石快三十了才學畫,而刻印卻是很早的事情。而且齊白石當過木匠,腕力極強,所以他在刻印的時候下刀非常準確,落極準,線條極其暢快。

就拿這一枚“木居士”白文印來,寥寥幾筆看起來非常簡單,但是紅白對比非常的鮮明,也就是這三個字的布局非常好,是經過深思熟慮以後才下的刀。一般人刻印,就是中規中矩的把字刻上去,但對齊白石這些高手來,顯然不是,他們的印更像是一幅畫,方寸之間有大天地。

而且印文的線條非常有力,看著就有一種暢快淋漓的感覺,顯然在下刀的時候是一氣嗬成的。而且看印文的邊緣效果,明顯看得出來,印章的材質是齊白石最喜歡的青田石,脆而受刀,不崩不裂,印文出來以後帶著一種冷冽的氣息。

這一切都是齊白石的風格,而且還是齊白石最得意的風格,雖然算不上是大精品,但也在精品之列。周一鳴暗暗估了估價,覺得按照現在的行情來看,這畫的市場價值最低都在二百萬左右。

一年二百多萬的酬金,他這個家教還真值錢呢,周一鳴一邊看一邊暗暗苦笑。不過字畫這東西,嚴格起來是不應該用金錢來衡量的,但現在就這麽個風氣,而且對外行人或者對一般的收藏家來,除了錢之外他們也找不到一個更合適的衡量標準,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懂得藝術鑒賞。

確認不是贗品之後,周一鳴頭,朝一旁的公證員示意這一幅可以拍照建檔了,然後將目光移到另一幅畫上。

這幅也是真品,是張大千的真品無疑,不過尺幅並不大,長寬都是四十厘米左右的樣子,也就是剛剛一平尺半,不到兩平尺。

畫的是山水垂釣的圖案,左上側是大片的山石,山側是江水,往下漸寬闊,寬闊的江心中有一條船,船上坐著一長袍文人,正持竿垂釣。

整幅畫也是張大千的風格,墨色較淡,沒有非常強烈的對比,單純的黑白兩色用濃淡變化來刻畫風景的層次感和空間感,將大寫意的技法發揮到了極致。

色調看起來很清新,很淡雅,但是在關鍵之處卻有畫龍睛之筆,一下子讓整幅畫的氣勢和韻味都凸現出來了。而這幅畫的睛之筆就在江心的漁船上,漁船很,人物也很,幾乎看不清人物的輪廓,但是長長的魚竿在經過濃墨染之後,一下子將主題給凸顯出來了。

主題是什麽,就是垂釣,所以叫山水垂釣圖。

畫家一般不會將畫的名字寫在畫上,而是由其他畫家或者鑒賞家們根據畫的內容、意境以及主題來起名字,一般是資深畫家或者鑒賞家來起,像是這幅畫,就可以起名叫“閑釣圖”,或者“山水垂釣圖”之類,反正不能偏離了主題,要是名字起的驢唇不對馬嘴,會讓人恥笑的。

當然,不管這畫的名字叫什麽,是真品就可以了。不過在估計價格的時候,張大千這畫卻讓他好好為難了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