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夜話
要說在平時，看著滿天星鬥，徐小川的心裏一定很愜意很享受，可現在的他卻沒有那份心情，甚至心口隱隱的絞痛著。
他在想自己放縱王權這件事上做的到底對還是不對。
理論上講，對灰姑娘這種癡情女，也隻有真的讓她傷透了心，讓她對王權這種人渣絕望，自己才有機會進入她的內心世界，但看到灰姑娘剛才的難受勁，徐小川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冷血一些。
他就這麽幹坐著坐了一個多時辰，等天邊出現了一絲白線的時候他才終於有了一絲困意。
徐小川站起身拍拍屁股就像宿舍裏走去，他琢磨著自己昨天的一通亂忙，弄不好這一覺下能睡到下午。
可他沒睡多久，也就七點多鍾的時候，他就自然醒了過來，趴在**隔著窗戶又望著宿舍外的那片空地。
倒不是他不想睡，而是對灰姑娘放不下心，按他所想，灰姑娘今天肯定會自己去趟售樓處，把合同的事再問個清楚。
不出意料的，沒隔多久，灰姑娘就從房間裏出來了，拿著裝著合同的檔案袋匆匆出了門。
“老三。”徐小川急忙下床來到老三的床位，對著這個熟睡的豬一通扒拉。
“川哥，幹什麽？”老三迷糊的應了一句。
“你灰姐出門了，咱們跟著去。”徐小川悄聲說道，他覺得自己叫上老三就行了，沒必要一個大嗓門把宿舍裏所有小弟都喊起來。
“啊？”老三驚訝一聲，困意也沒了，突然一下就坐了起來。
徐小川沒尋思老三有這習慣，不防下差點被他磕了腦袋。
“灰姐去哪了？”老三急忙穿著衣服問道。
“應該是售樓處。”徐小川答了一句並一把拉著老三就走，這時候的老三隻來得及穿上條褲子。
老三當了司機，徐小川坐在後座，他倆擠在一個摩托上向現代華庭售樓處飛奔。
別看老三的摩托開的飛快，還連闖幾個紅燈，可還是慢了灰姑娘一拍，等他倆趕到的時候，灰姑娘那台摩托早已停在了門外。
老三嘴裏叨咕一句又急忙熄了火，起身就要下摩托。
徐小川知道老三這是放心不下灰姑娘，想進售樓處陪著他的灰姐，但徐小川心說現在可不是時候，你這樣一進去反倒添亂。
徐小川一把攔住老三，命令道：“把車開遠點，咱們在外麵等灰姑娘就行。”
老三猶豫一下，接著嗯了一聲，掉頭把摩托開到了一個僻靜角落。
這一等的時間也不短，足足小半個時辰，灰姑娘才一臉平靜的從售樓處裏出來。
徐小川隔遠望著灰姑娘，別看這丫頭麵上沒什麽，但眼睛卻無神的可怕，她走到摩托邊上的時候，又背著大街用手抹了抹眼睛，她再怎麽好強也是個女人，這時候她終於忍不住掉了眼淚。
徐小川這時候心疼的直咳嗽，他都覺得自己要嘔血，而老三也氣的把拳頭攥的嘎巴嘎巴直響。
“川哥，咱們現在去找王權吧，我去砍死他。”老三冷聲說道。
徐小川咳嗽的搖搖頭，“老三，這事你別亂來，聽我的主意，現在別打歪心思，跟著灰姑娘就是了，她去哪咱也去哪。”
灰姑娘先是開著摩托在市裏亂轉一通，後來又去了燒烤店旁的一個菜市場，大包小包的拎了一堆菜出來。
“川哥，灰姐太壓抑自己了。”老三看到直搖頭歎氣。
“壓抑點也好，火山爆發前都要平靜平靜的。”徐小川這話即像是回答又想是自我安慰。
灰姑娘回到燒烤店以後就跟沒事人一樣，一天下來有說有笑，對小弟還是正常的分配任務，安排幹活，隻是不知道是老三還是毛子，背後裏散了一些消息出去，這些小弟看到灰姐一副笑臉時他們多少顯得不自然。
這一天就在這種怪怪的氣氛下度過了，而到了淩晨，燒烤店關門以後，灰姑娘又自行坐到了後院的空地上，她就像昨天的徐小川一樣，抬頭看起了夜空。
宿舍裏也是出奇的平靜，別看今晚除了斐虎鄒楠四人外小弟們都到齊了，但大家都少了胡鬧的心情，個個都安靜的躺在**誰也不吭聲。
徐小川知道，這些小弟們也都知道了灰姑娘的事，他們這是在等，等灰姑娘下達血債血償的命令。
徐小川起身出了宿舍，他去庫房的啤酒箱裏抽出了兩瓶啤酒，一手一支的握著來到了灰姑娘的麵前，也不說話，一屁股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灰姑娘扭頭看了徐小川一眼，又仰頭看起了夜空。
嗤的一聲，徐小川用牙咬掉了瓶蓋，把啤酒遞了過去，“灰妹子，長夜綿綿的這麽幹坐著多沒意思，喝點酒不？”
灰姑娘一搖頭，把啤酒又推了回去，她故意的攤開了手臂，露出了懷裏抱著的一小瓶燒刀子。
徐小川啞然失笑，心說自己這還好意思勸啤酒呢，沒想到灰姑娘竟然自飲著高度白酒。
灰姑娘又小口抿了一口，接著把燒刀子遞給了徐小川，“你也來這個吧。”
徐小川也沒吭聲，接過來咕咚一下喝了一大口，這燒刀子他以前聽過但沒喝過，都說這酒辣，沒想到卻辣到出乎他意料。
一口下去，徐小川就有點暈乎起來，也虧得他酒量不錯，不然一會的午夜談心就都被這口酒給耽誤了。
灰姑娘不理徐小川的醜態，她悠悠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我一個姑娘家對王權算是夠意思了，二十歲就跟他在一起，這都四年了，到頭卻換來這個下場。”
徐小川被酒勁頂的不住咳嗽，他一邊對嘴裏扇風一邊點頭應了下。
灰姑娘接有點淒涼的笑起來，隻是她的嗓音不像溪純那般甜美，倒有點沙啞的味道，“二十四了，我都老了，當初怎麽就瞎了眼睛呢。”
灰姑娘這番言語聽得徐小川心裏不住鬱悶，心說二十四歲不是大好年紀麽，怎麽到你灰丫頭這就老了？那自己這二十八歲的身子算什麽？半截入土的人麽？
徐小川不接她話，轉個話題問道：“灰妹子，接下來你想怎麽辦？”
“怎麽辦？”灰姑娘咬牙恨恨說著，“我找個小弟把王權活剮了去，大不了我以後多辛苦些，為這小弟攢筆安家費。”
徐小川苦笑起來，他搖搖頭很直接的否定了灰姑娘的想法，“灰妹子，對王權這種人渣，卸胳膊卸腿的我不反對，但你不能說為此就犧牲一個小弟的光陰，殺雞用牛刀？這也太浪費了些。”
其實徐小川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你灰姑娘這些小弟早晚是自己的，你舍得我還舍不得呢。
“殺雞用牛刀？”灰姑娘又念叨了一遍，“小川哥，你以為我想麽？但除了這個還有別的辦法呢？要是我有個百八十萬的早就雇人了。”
在灰姑娘的話裏，徐小川琢磨出一絲味道來，他小心的試探道，“妹子，要是你真有錢了呢？你能聯係到殺手？”
其實在徐小川問這話的時候，他自己都有些心驚肉跳，黑社會這類的他勉強能接受，但說到殺手這東西可就超出他的底線了，恐怖組織在電視裏看看還行，現實中要是接觸到這類人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灰姑娘搖搖頭，“不是殺手，是暗殺組織。”
徐小川聽得迷糊起來，這殺手和暗殺組織有區別麽？但他也沒接話，豎著耳朵聽著下文。
“咱們市的郊區住著一個老鬼，今年八十多了，外麵人看他就是個地道的老農，但實際上他是一個組織的頭兒，我們都把那個組織叫‘意外’，這回你懂了麽？”
徐小川聽得頭皮有些發麻，他把意外和暗殺這兩個詞結合起來一想，他哪還不明白什麽意思。
“製造意外，合法殺人？”徐小川總結了這八個字。
“小川哥，你挺聰明的。”灰姑娘讚了一句，她又在一轉話題歎道，“說這些有什麽用？現在我手裏哪還有錢？而且這燒烤店也抵押了。”
灰姑娘即痛苦又惋惜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似乎明天就不屬於她了。
而徐小川心氣卻活分起來，他以前一直沒想到會有這種意外暗殺的組織，雖說這種組織是在黑社會與恐怖組織之間徘徊，但他心裏勉強能接受的了。
至於錢麽？在以前徐小川窮的時候，他認為花錢解決的都是大事，但對現在的他來說，能花錢解決的事都不是問題。
徐小川突然嘿嘿樂了一聲，這把灰姑娘嚇了一跳，大半夜的這小子搞這出，有點抽風的嫌疑。
“妹子。”徐小川問道，“我有個事搞不明白，我聽說前陣有個大哥雇走了你的四個小弟，當時他還提出來想讓你做他老婆，你為什麽不同意？”
“大哥？”灰姑娘嗤了一聲，“那算什麽大哥？別看他手下把他吹得跟個神仙似的，依我看，那人要麽是個糟老頭子，要麽就是個浮誇大少，我跟著他能有什麽幸福？”
徐小川沒接話，反又試探的問一句，“妹子，你說如果那個大哥要是像我這樣的，甚至就是我，你會考慮接受麽？”
灰姑娘側過臉避過徐小川的目光，她來個沉默。
徐小川一看心裏明白了，女人嘛，有時候沉默也代表著同意嘛，自己的第三春馬上就要來了。
丘比特，這哥們又拿彈弓子射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