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車禍

第十三章車禍

楊平生活的城市名叫賀川縣，是個小山城，出城之路繞著大山，彎彎曲曲。

他坐在押送車最後一排，看著司機熟練地拐彎、上坡、下坡。

司機座椅後麵裝著一層堅固的鐵絲網，將駕駛室和車廂內的其他人隔開。鐵絲網的這頭，坐著兩名警察，手持警棍，腰配短槍，時不時掃視著其他人，其中一人竟還是女性。

“女人幹這活，真是不容易。”楊平心中想著，便多看了女警幾眼，正好被對方發現，她眼神中透出嚴厲神情，警告楊平不要腦動歪念。

楊平無趣地移開目光，仔細觀察起車內其他人。

除了警察以外，剩餘的二十多人都是男子，其中大多數麵容普通、舉止尋常，並沒特別窮凶極惡之徒，但有三人讓楊平比較在意。

其中一人身材高大，虎背熊腰，全身雕琢著惡魔紋身，後背上一道由肩及腰的刀疤令人生寒。

另一人身材矮小，雙眼鼠目，眼神一直停留在女警身上。

第三人中等身材，長相普通，很普通，過於普通，普通地讓楊平覺得不可思議。忽然間，這人扭轉頭顱，朝楊平看來。楊平連忙移開目光，看向窗外。慢慢地這人又自顧端坐好閉目養神。

行程並不順利，路上頗多顛簸，有幾個人忍不住搖晃低頭嘔吐。

女警看見後扔給他們一個塑料袋，剛一抬手，那名矮小男子突地跳起抓住女警手臂。

砰砰砰。

邊上男警舉起警棍對著男子雙手一陣狂砸：“給我老實點。”

矮小男子悻悻縮回雙手，雙眼依然停留在女警臉上。

看見矮小男子肆無忌憚的眼神，男警站起身子擋在前麵，嗬斥道：“你小子眼睛放幹淨點。”

“老子愛看誰就看誰，關你屁事。”矮小男子呸了口唾沫，伸手就要推開男警。

此舉徹底激怒對方，男警舉起警棍朝男子臉上砸去。

但哀嚎聲沒有傳來，整個車廂內的人都怔住了。

一隻粗壯的大手抓住警棍，男警用盡全力也無法將它從粗手中抽回來。

“想造反？”男警話音剛落，那名紋身壯漢一拳擊向對方麵門，直接打得男警眼冒金星。

一粒異物在嘴巴裏滾動，呸，男警吐出一口血水，隨之而出還有顆白花的牙齒。

怒火中燒，男警伸手腰間掏出手槍對準壯漢。

壯漢麵無懼色，冷冷地看著對方。

車廂內一連發生這麽多變故，氣氛頓時緊張起來，連前排的司機也時不時地瞄著觀後鏡，生怕發生什麽大事。

就在這時，忽然間，隻覺車子猛地向右轉彎，全車人員都被巨大的離心力甩向左側，接二連三撞到窗戶上。

緊接著，眾人忽地感覺腳下一空，整個人懸於空中，瞬時失重。

車子已經上下顛倒，在崖間呼嘯落下。

在車子甩出瞬間，楊平已覺不妙，連忙抓住椅背把手，及時穩住身形。繼而在車子向下摔落的時候，他還能吊在椅子上，沒有如其他人那般左右亂撞。

眼角間，他好像看見那名“普通”男子竟依然維持原樣，坐著椅子紋絲不動。

一切來得太突然，結束得也極快。

轟隆一聲，車頂朝下，押送車重砸落地，整個車架扭曲變形，刹那間好幾個人摔斷手腳，有幾個不走運的直接失去生命。

楊平原本手握椅背，倒掛空中，借著落地瞬間，雙腿彎曲，輕踩車頂，同時雙手向上使勁，及時從一旁窗戶貫躍而出。

跳出廢車，瞬時就地一滾，楊平站穩身形，聽見車內哀嚎聲四起。

“老大，老大。”熟悉的聲音從車廂內傳來。

楊平看見跟自己同一房間的三人中有兩人已經斃命，還有一人被壓住大腿，無法動彈，正朝自己求救。

一個健步，楊平衝上前，運起氣力，抬起重物。趁此空隙，那人連忙拔出傷腿。

“謝謝老大。”那人呼呼喘著粗氣，拚命道謝。

此時，活著的人各自都已爬出車廂。楊平左右觀望了一圈，都沒有看見那名“普通”人的身影。

“奇怪，難道是我的幻覺？”楊平心中疑惑道。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女子尖叫聲：“放開我！”

循聲望去，矮小男子撲在女警身上，正準備搶她警棍。

幾名逃生的人都抓住難得自由的機會自顧朝林間狂奔，沒人理會這邊的哀嚎。

忽然一隻手拽住矮小男子頭發，將其拎了起來，扔到一旁。

矮小男子定睛一看，隻見楊平站在女警麵前，冷望著自己。

“你小子多管閑事，找死！”說完便發瘋似得撲向楊平。

恰在此刻，砰一聲巨響，矮小男子楞在原地。

在場的其餘人也都驚訝地望向聲音傳來方向。

隻見那名紋身壯漢手執警槍，槍口還在冒煙，一顆子彈輕鬆貫穿男警頭顱，倒在車上，血流一地。

壯漢轉身望向女警，女警連忙起身躲到楊平身後。楊平往前一步，擋在女警身前，迎上壯漢目光。

壯漢看了楊平一眼，沒有說話。

“啊！”不遠處一聲慘叫打破凝重的氣氛。

三個剛才逃走的人正從密林間倉皇返回，邊跑邊揮手大喊：“快逃。”

他們的身後，一道迷霧迅速逼近，瞬間將三人吞沒。

“啊！”

三聲慘叫過後，恢複一片寧靜。林間霧氣緩緩散出，周圍視線逐漸不清。

“啊！”又是一聲痛苦嚎叫。

砰。

有東西從天而降，落到楊平身前。

那是一隻血淋淋的手臂。

被楊平救下的那名小跟班看見後，嚇得朝楊平狂奔而來。

“老大。”話音剛落，便見他被什麽東西纏住雙腿拽離地麵，被拖進濃霧中。

整個過程楊平看得一清二楚，連他都有些慌了神，而身後的女警已經渾身顫抖，抓住他的肩膀死死不肯放鬆。

幾乎同一時刻，另一處，傳來啪啪兩聲槍響，迷霧裏一個人影跑了出來，大叫：“快跑。”

定睛一看，正是那名紋身壯漢。隻見他狂奔的同時，不斷朝身後開槍。

危急時刻，楊平腦中閃過一念：指環！自己的隨身物品必定隨著押送車一起運往新的看守所，指環一定就在裏麵。

眼見紋身壯漢朝自己跑來，他連忙轉身向女警問道：“我們的隨身物品放在哪裏？”

女警還處在恍惚中，沒有聽見楊平的話。

楊平抓住女警肩膀，猛地晃動兩下，終於將對方神識拉了回來。“在，在駕駛室座位下麵的袋子裏。”

剛一說完，楊平以極快的速度衝向車子。

“喂，等等我。”女警大叫著跟上前去。

指環，指環，指環，楊平心中急促地念道。他拉開車門，看見司機已經麵目全非，早已氣絕。一把拽出司機屍體，他翻起椅子，果然發現一隻黑袋子。打開之後，他將整個頭埋進袋子中仔細尋找。

“靠，我的指環呢！”一股震怒從楊平口中爆發。

袋子中寫著楊平名字的信封裏，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