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章盛隆
隨著咄咄拄地夾雜厚重腳步聲，一個滿頭銀絲麵目威嚴的老人身著華貴的唐裝拄著一根古幽的龍頭拐杖，領著一大群形貌迥異的男女從裏間聞聲而至。
見到這個老人威著含慍的麵孔，在場的富豪們主動讓開了一條道，紛紛鞠躬行禮，恭聲叫了聲：“章老。”
章盛隆陰著威勢的臉對這些問候隻是略微頷首，充分顯現他作為中國第一商會“神州商會”一把手的尊崇地位。
來到附近，瞥了眼七零八亂血濺三尺的場麵，章盛隆最後把沉著地目光放在嘴角猶然掛著一絲狂傲冷酷的周皓雲身上，端詳了會，拐杖頓地，冷笑道：“你是哪家的公子哥，知不知道我章盛隆名頭，做事狂妄過頭了吧。”
“上梁不正下梁歪，底下老養著這麽一群肮髒的垃圾，我看你章盛隆背後也好不到哪裏去。”
周皓雲麵色不改的冷辱相譏，麵對這個幾乎可以與商界神話黃勝楠徐長鋅這些人齊名的中國商業元老，絲毫不改桀驁之色。盡管他也知道惹怒章盛隆，龐大的神州商會能量一旦發作，黃勝楠也都要退避三舍。
可是一口氣還忍不下。
“年輕人，就算是華夏十二家的子孫，在中國也不能大放厥詞，目中無人。”
周皓雲一陣譏嘲，章盛隆隻是老臉一沉，卻奇怪地不再做聲，他身邊一個灰褐色唐裝兩鬢染霜目透沉浮手裏滾著兩個晶瑩水晶球的老人反而代他鹹鹹淡淡道。
“你是安國熙安老先生？”
周皓雲注目了水晶球老人一會，孤傲不遜的臉上驀然透出了股訝異。
他認出，這個老人竟是江南經濟聯盟的盟主安國熙。
“年輕人還認得老夫？”
老人沒有太多驚訝，神色湛然無波。眼神穿透了榮辱滄桑，好似一切都在意料之內。
“安老乃南方經濟第一人，小子再沒見識也不可能如此無知。”
周皓雲心中陡然一歎，所有的怒火戾氣瞬間降落到來冰點，也無視了兩個雙腿顫動的中人人，知道這個老人在場，他再沒有任何狂傲囂張的資本。
因為龍門總部建在杭州，而商業重心也著落在南方沿海幾個大城市，與江南經濟聯盟藕斷絲連，關係糾纏不清，並且受其鉗製。對於這號幾乎可以主宰龍門星組存亡的首腦人物，他可沒有麵對章盛隆的淡定。
龍門畢竟不是無敵的，戰力比不上青幫，黑手黨許多曆史古老的幫會，財力也遠不及國內外眾多商業大家族大聯盟，甚至政治資源，人脈也還趕不上一些龐大點的商會。
周家，說得響亮，其實跟他無關。甚至他還受著周德彥打壓。
若不是他暗中還有輪回這重無視太多權勢的身份，像他這樣在中國橫行裝B的行為，早已挖掘墳墓把自己蓋了進去。
沒有了輪回的本領，他真實的勢力恐怕連杭州都蹦躂不起來，何況是水更深無數的京城？
中國太大！世界更大！
他周皓雲的綜合力量，還遠達不到稱王稱霸的地步。甚至於，史語夢和慕容嫣月真發起飆來，周皓雲都要尷尬的退居二線。
他距離巔峰的目標，真的還十分遙遠。
也因為如此，這一段他刻意表現的如此猖狂，除了打破京城死水的重要因由，未免沒有向中國向世界證明他周皓雲已經擁有可以占據一席之地的實力。
不過再狂傲再猖獗的動作，至今為此，還掩蓋不了其實他除了殺人威脅，在中國說話沒有太大分量太大影響力的卑微處境。
他周皓雲，其實無論在哪個位麵，充其量都隻是一個黑道頭子而已。
他還沒有腦袋發熱真以為自己能對中國乃至世界的政治經濟格局造成任何觸動。
所以認出了灰褐色唐裝老人的江南經濟聯盟盟主的身份，他臉上的桀驁收斂了許多。
霸業，需要的是爭取各個基層的支持擁護，從而在各個利益階層平衡中登上寶座，而不是以一人之力殺盡天下人，最後做個光杆司令。
周皓雲雖有傲氣，但並不是一個不識時務的人，除非他永遠放棄登上王者寶座的機會，否則，再孤高的心，都要低下來交好這些在各自位麵舉足輕重，說話含金量極高的人物。
因為除了黑道資源，其它包括商業，政治，軍隊，世家，聯盟，民間，國外，老一輩等等這些背景，他給京城三太子提鞋都不配。
為此他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而在安國熙這個直接掌握他龍門命門的老人麵前，他更需要老實和尊敬。
“今天這裏是盛隆的場子，年輕人既然認識老夫，可否對此給盛隆做個解釋？”
安國熙見周皓雲認出自己後，狂妄不可一世的姿態立馬恭謹了許多，心裏一派滿意，本來有些陰霾不愉的表情也明朗了許多。他向來是一個喜歡給年輕人機會的老人。因為他也曾年少輕狂過。知道年輕人，火氣比較大，受不得刺激，總喜歡做出一些在老人們眼裏不成熟的舉動。
而周皓雲此時在普通人殘暴不仁，慘絕人寰的手段，在他眼裏，也僅僅是不太成熟。
聽到這個惹不起老人的發話了，周皓雲再乖戾的脾氣也能按捺了下去，他不得不對老人一屈身，謙謹道：“安老，很抱歉，不知道您也在，可能小子粗魯了點，但不可否認，這些人有自己取死之道。”
他淡漠地掃了眼還在昏迷的郝卓陽。對於斷他一臂，即使安國熙等人怪罪，他也沒有過後悔。
“再大的怨氣，在這裏解決總歸不合適，你覺得呢？”安國熙看透世情的犀銳眼睛將周圍一切人的神情盡收眼底，隨即露出淡淡和藹的微笑。但是他語氣沒有太多責怪周皓雲的意思。
周皓雲也聽出他言語的回護，聳肩一笑，尊敬道：“或許安老說的對，不過小子向來性子比較衝動。”
“嗯，年輕人嘛，那也罷了。”安國熙老人靄笑微微點頭，跟著就朝旁邊陰鬱威馳臉孔的章盛隆，淡笑道：“盛隆，年輕人受不得激，犯下一些錯誤也是可以原諒的。”
章盛隆對於老友的圓場威峙不改，微微撇過臉冷哼了一聲，周皓雲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讓他十分惱火。本來郝卓陽生死殘廢，並不會給他造成太多的惱怒。他隻是來說個場麵話。可是如今卻放不下臉。
“年輕人，你不覺得保持對老人的尊敬是我們中華的一種美德嗎？”
見到老友心結不解，擱不下老臉，安國熙老人笑嗬嗬又對周皓雲道。
周皓雲心中微微歎息，倘若這個安國熙擺出什麽商業元老身份對他一頓劈頭蓋臉狗血淋頭的訓斥，他拚著龍門經濟構架崩潰都要瘋狂一把，可是麵對老人這種權勢人物這麽和和睦睦平易近人的勸慰，他再冷傲的心境，也沒有太多繼續發作的理由。
低下那一顆高傲得幾乎俯視世間的頭顱，與章盛隆沒有本質衝突的周皓雲臉孔顯出一道歉意，朝陰怒老臉的章盛隆道：“小子出言無狀，行事無忌，請章老恕罪。”
說罷一揖。
終究是麵對一個七十幾的老人，周皓雲的服軟，並沒有太大的心理抵觸。他再陰冷踐踏世俗，本質還是個二十四的青年而已。該妥協的時候，給老人致歉，完全沒有負擔。
“呼。”
看到周皓雲老老實實誠心道歉，章盛隆終於長舒了口氣，威重的臉皮舒展了些，他海沒將郝卓陽這種身份的人放在心上，麵子上過得去，他隨即輕輕頷首，語氣稍微和緩，道：“我聽清蓮說，你是德彥兄的孫子？”
他以一個老人長輩的身份掃視著周皓雲。
周皓雲聞言卻望了章盛隆身後保持優美笑容清傲女孩一眼，邪異的麵孔掠過一道悵然，但還是點頭承認了。
章盛隆剛嚴的臉色頓時透出了溫和的笑容：“德彥兄的幾個孫子我都見過，唯獨你第一次。”他有些唏噓的樣子。
“嗬嗬，小子很少來京城。”
周皓雲不卑不亢笑了笑。
家族的事情，卻也沒必要在外人麵前顯露太多。
章盛隆卻是了解周家一些內情的模樣，含義頗深道：“本來我想讓你幾個堂兄也都來捧捧場，幾個年輕人相互交流一下，可惜他們個個年輕有為，事業有成，都是大忙人啊。”
他目光閃動，歎氣。
周皓雲呆了一下，旋即自嘲笑道：“確實，整個周家上下，也就我一個是遊手好閑的。”
“嗬嗬，不管怎麽說，你們周家今天也算有人來了，那隨老夫到裏間坐坐吧。”章盛隆忽爾拐杖一頓，無視周圍富豪怪異不解的表情，對周皓雲邀請微笑指著裏間道。
本來這也算是章盛隆願意原諒他破壞論壇次序的一個信號彈，可是周皓雲幾乎沒有思索，就搖頭，歉然躬身道：“章老，您的好意心領了，可惜小子生性張狂跳脫，坐不住，就不進去打擾大家了。”
章盛隆連連擺手，笑道：“年輕人嘛，性子衝動下難免，你也不用太拘束。”
“這個.”
也不知道章盛隆為什麽突然這麽熱情欣賞，明明拒絕了還要堅持。周皓雲一時間有些猶豫。
“皓雲，進去吧，這對你有好處。”
這時，一直默然無語的慕容嫣月暗暗走到他身邊，悄聲道。
周皓雲略微轉身皺眉：“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最討厭這種虛偽煩躁的應酬。”
慕容嫣月嬌嗔了一聲，像個小妻子要求生病丈夫吃藥一般，道：“討厭也得去，我發現了，今天北方有名的商會和聯盟的掌舵者幾乎都在，混個熟臉對你有益無害。”
“小月月，你在趕你老公上架哦。”周皓雲無奈一笑。誠然，在這些商業交際方麵，慕容嫣月做他祖師爺綽綽有餘。周皓雲也沒有大男子到以為自己無所不能。
慕容嫣月隱在鴨舌帽花容酡紅，擰著他腰部嗔怪道：“別油嘴滑舌的，我可不是你身邊的花瓶，這件事對你有利，我一定會督促你的。”
“唉，命苦，你這個小管家婆，好吧，聽你的。”
周皓雲當然也意識到今天其實機會難得，認識一些商業巨人，對於以後龍門能在商業界打出一片天地立足腳跟那是不可或缺的資源。他性格再不喜，也得強迫自己去適應。
他畢竟不是神，也沒有創造規則的能力，所以他必須學會去融入規則。
“嗬嗬，年輕人，考慮怎樣了？”
章盛隆眯著老眼見周皓雲與慕容嫣月在眾目睽睽下密切交談，展現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適時的出聲。
“既然章老不介意小子無狀，那麽就恭敬不如從命，恭聆前輩們教益了。”周皓雲暗吐著氣。團團朝著章盛隆周圍的老人們抱拳。
他不敢怠慢，因為這些人在章盛隆的光芒下雖然顯得非常暗淡，不代表他們背後的權勢有多低。甚至隨便拉出一個，都是跺腳中國經濟都要跟著顫抖的人物。
“你叫皓雲是吧，領著你朋友隨我一起進去。”
章盛隆隻是淡漠地掃了一眼地上血流不止的郝卓陽等人，朝附近一個目露精光，一臉精明的中年人示意了一下。就再次拄著拐杖，一顫一巍地率先回身。
“齊小姐，謝謝你為我說了不少好話。”
老人們默契沒有理睬郝卓陽幾人的結果，周皓雲也沒傻瓜到自己去提，章盛隆和安國熙顫巍巍回去，他突然來到齊清蓮身邊，語氣帶有少許感激。
“嗬嗬，周少難道有順風耳千裏眼，怎麽知道清蓮做了什麽？”齊清蓮淡雅地微笑。不過言語無形默認了。
周皓雲黑眸一閃：“若沒有齊小姐在裏間幾句好話，恐怕章老不會那麽輕易饒恕我。”
“你要感謝還是感謝你爺爺吧，我一個後輩，哪能主導老人們的思維，隻是章老問起，我順便把周少你的身份告知了一番罷了。”齊清蓮焉笑道。“本來，章爺爺，還要好好教訓你不懂規矩，壞了他老人家的宴會呢。不過知道你身份後，就變了主意。”
“竟然是這樣？”周皓雲詫異了一下，臉色複雜神色一掠：“隻是無論如何，齊小姐的心意我記下了。”
周皓雲心中苦澀。
又是周德彥。
難道這個老頭能量那麽大？明白是他的孫子，每個人都要和和氣氣？他有些鬱悶。
天天跟老頭叫板，也沒見他除了恫嚇外，有啥手段。怎麽能讓章盛隆這些人賣麵子？
“周少如果真要記情的話，在慕容小姐麵親幫我說幾句好話就夠了哦。”
隨著章盛隆那些商業元老陸續回到裏間，齊清蓮清傲脫俗的臉蛋笑盈盈，表情非常開心。因為她又有了和偶像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你們談吧，我先進去。”
周皓雲對於疑惑不解的問題，向來都是暫且拋在一邊。
剛想和慕容嫣月說話，驀然察覺有幾道不太友好的目光暗中窺視自己這一處。掃眼過去，卻不是俞金明這些見到章盛隆除了恭謹不敢任何陰霾的人。有些古怪。
難道狂妄霸道的行動惹惱了一些人？
沒道理啊，章盛隆不生氣，他們沒事瞎折騰？
疑惑中，周皓雲交代了一聲，卻是丟下紀菡幾女，獨自一身晃到了衛生間古怪的區域。
他要瞧瞧誰在跟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