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較量（3）
福特內的氣氛霎那變得僵持凝重，除了廉泠之外，韋智達元誌野許霏兒等男女都不約而同側身目色玩味地掃描著似乎還懵然無知的周皓雲。
這情商低下簡直豎子不足與語的家夥，會怎麽應對這麽尖銳的問題？
他們拭目以待。
“這.項少好像說得對啊。”周皓雲苦惱地撓撓頭，道：“不過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項少認為我該怎麽做才算合格呢？”
麵對十幾道戲謔譏誚的眼神，周皓雲露出了一個好學生該有的治學態度，沒有絲毫意識到氛圍變化，一道請教的神色看著項湟。
“周兄弟，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項湟瞄著廉泠愈加低垂失落沒有任何粉飾卻天然水晶雕琢的臻首，心中喜意無限，但是對著周皓雲表情逐漸冷酷。
他忽然覺得有這樣的情敵是對自己項家大少是一種侮辱啊。
即使各種手段狠狠踐踏了他，也沒有絲毫的成就感。
那感覺，就像在揉捏一條溫順聽話的小鹿犬。要跪就跪，趴就趴，完全沒有挫敗地那種揚眉吐氣。
可惜周皓雲像個兒童乖寶寶對著各種掩嘴忍笑愕然不解，驚訝道：“項少什麽意思，你在說我做小泠男朋友不合格，所以我在向你討教經驗呀，你還沒傳授呢，讓我明白什麽？”
他擰著頭發，麵對十幾雙憐憫的目光一臉迷茫。那表情要多樸實就有多樸實。
項湟嗤得不再做克製地不屑一笑，心中大罵一聲讀書讀傻了！
再不管那老實憨厚周皓雲誠懇的求學眼神，轉向捏著自己衣角悶聲不吭的廉泠，目光閃爍道：“小泠，你確定這樣天真得可愛的男人可以給你帶來幸福？”
“是啊，小泠，你要考慮清楚，不是我不給你麵子，實在是唉。”
舒欣然瞥了眼兀自搔頭傻愣愣分明不懂車內氣氛的周皓雲，感覺再打擊這樣純潔可愛的小朋友，自己都於心不忍，隻有撫摸著廉泠柔順的烏黑發梢，真心地替她有這樣的男人而歎氣。
韋智達也積極勸道：“小泠，我與項少開襠褲就是朋友，也許你認為他這樣的大少爺一定會嬌氣，但我告訴你，除了在高中失戀過一次，項少是完全憑借自己的能力考上的北大，而且這幾年拒絕了無數優秀女生的表白，他的才華有目共睹，對你也是誠心誠意，希望你好好考慮。”
“是啊，好好考慮，咱們怎麽說都同處一室半年了，又怎麽會害你，可都是為你好呢。”
許霏兒拉著廉泠的手，殷切地附和。
此時此刻，車內沒有人覺得周皓雲跟項湟有什麽競爭的必要，一切的關鍵，隻在廉泠的一句話。
若是她放棄，那麽一夥人可以一腳將周皓雲踹下車，哪來哪去！滾回浙大去繼續抱著什麽建築書搖頭晃腦之乎者也。
不要再出來在他們這些已經可以和各界金字塔高層對話的北大精英麵前獻醜了，實在是連玩逗的興致都沒有。
太他淳樸了！
“對不起。”
可惜在眾多室友以及她們男友真誠期盼目色下。
廉泠突然仰起優美的玉頸，如皎月澄澈的眸子透著絲絲的愛慕凝望周皓雲，婉柔的嗓音輕輕道：“雖然他沒有讓你們滿意，可是，我愛他。”
我愛他，廉泠吐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如玉的雙眸瀠繞著刻骨，和一種發自芳心深處的執著。
似乎這個時候，她的芳心感覺已經不僅僅是在應付的演戲。
一邊舒欣然滿懷期許頓時一窒。
猛然噓口氣後，蹙起眉頭道：“你到底喜歡他那個地方，看他這樣，恐怕連件禮物都沒給你送過吧？”
“愛一個人，你們不是常說不需要理由嗎？”
麵對眾多的不解疑問，廉泠淡雅一笑。
那水之精華的清瑩玉澈，柔弱得讓人都不忍心去褻瀆。
“可是，這也太沒有理由了吧，至少你給我找個有點點能接受的地方。”
許霏兒已經完全不需要掩飾自己的輕蔑，睜大眼睛死死地掃了周皓雲皮衣上下，除了長相不算醜外，其他所有的條件，都與項湟是王子與馬夫的差距。
為什麽廉泠這麽食古不化？
若不是要保持一定的矜持，她真想直掃周皓雲一耳光，質問他，你有什麽魔力，讓這麽美麗這麽清純的女孩迷戀成這樣！
“你們為什麽這麽看著我？”
不斷投過來的各種複雜含義眼神，周皓雲詫異，很有自知之明道：“你們也覺得我配不上小泠嗎？其實我自己也是這麽認為的。”
“那你為什麽不離開她，還要糾纏她？”許霏兒喜出望外，急忙道。
他以為周皓雲終於想通，慚愧了，自卑了。
周皓雲卻沒有識趣退出的覺悟，反而頂著眼鏡疑惑道：“可是我很喜歡跟小泠在一起啊，她也喜歡我，我們兩為什麽要分開？”
“你！哎！”
許霏兒指了一下周皓雲，想一巴掌，可是又顯得太粗魯，咬牙切齒最後化成無力地歎息。緊繃的柔媚身體無奈地靠著。
周皓雲邏輯的確很簡單，完全不出情感白癡的水準，可是廉泠就願意喜歡他這種呆瓜一樣的鄉巴佬，這有什麽辦法呢？
所有人都隻能搖頭。
“先去吃飯吧。”
項湟沒有想到這樣的情況下，廉泠還這麽固執地選擇周皓雲。
不知道是該憤怒還是該發狂，想不到他自認也是北大象牙塔高峰少見的俊彥了，家世和相貌都是一時之選，實在搞不懂廉泠為什麽這麽排斥他。
可是也不好對誰發作，怨憤之下，一踩油門，掛檔達到最高，一下子從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的交通燈麵前闖過，也不管是紅的綠的。
反正交警絕對不敢攔截。
“小泠，服了你了。”
隨著車子重新奔馳，舒欣然長大小嘴，還想說點什麽，到頭卻無話可說。
感受到室友們的真切關心，廉泠低著翠鶯的玉調。十分歉疚。
可是，感情這種事情，不是你好心你覺得利索當讓就能如願以償郎才女貌的。
人世間，門不當戶不對，無數對匪夷所思的結合，早就用慘痛的悲劇告誡世人。
這個世界，終究是鮮花牛糞，帥哥恐龍的世界。
若真要找理由，隻能說，上帝在愚弄世人！
“罷了.”
舒欣然幾女麵麵相覷。
對廉泠除了無力還是無力，所幸不再言語。
而廉泠比周皓雲還犯傻的冥頑不靈，讓整個本來還有點活躍，至少有交談炫耀興趣的車廂陷入絕對的沉寂。
雷紹和元誌野淡定地閉目養神，其他人也隻能百無聊賴地呆望周圍不停疾馳而過的各類車型，神色變換著，也不知道都想著什麽。
十幾分鍾的靜謐。
福特在項湟胸口漲著口發泄不出的怒氣，幾個保安人員尊敬的注目禮下，狂猛地衝入了金碧大酒店的停車場。
“哎呀，項少，我說今天留鳥怎麽叫得那麽歡悅呢，原來是您大駕光臨啊，真是讓金碧蓬蓽生輝啊。”
福特剛熄火，一個衣冠楚楚明顯是經理類的中年人急匆匆從遠處跑來，哈著腰，透著讒好的笑。
看他熟稔的樣子，項湟一定是金碧大酒店常客。
不過此時項湟心情糟糕，對於中年人出口成章的馬屁也沒有往日的受用。
揮手繃著臉悶聲道：“金經理，馬上給我一間總統包間，今天我請同學吃飯。”
“哦，明白，明白，馬上給項少準備。”
能做到這種五星級大酒店的大堂經理，目光毒辣察言觀色這是最基本要求。
一撇眼中年人就知道項湟心情不佳，雖然不知道什麽緣故，但是他的身份自然不能問。
所以也沒有平常綿綿不絕信手拈來的馬屁，因為他怕拍到馬腳。簡單恭敬的招待了一聲，他急忙告罪跑回去親自處理。
這種情況，他很聰明，不去觸犯黴頭的機會。
“今天金碧據說新進了幾瓶82拉菲，大家可以一逞口腹之欲。”
作為今天的主人翁，即使在怎麽鬱悶，項湟還是強撐笑臉，在大堂經理走後，做出了主人相應的姿態。
“其實我更喜歡伏特加，那種辛辣嗆鼻的感覺，才是屬於男人的味道。”
雷紹睜眼聳肩笑道。
他背後宋靈萱聞言立即粉拳捶著他後背，白眼道：“還男人呢，要喝你自己喝，難得有拉菲還是82年的極品，我們這些女人當然要品嚐一番，不過82拉菲喝一瓶少一瓶，據說都成了許多富豪輕易不動的酒櫃永久珍藏了，金碧酒店倒是神通廣大，還能進貨，現在一瓶怕是炒上了上百萬吧？”
她帶著熠熠的神光。
韋智達搖頭道：“靈萱，百萬你是低估了它的價值，後邊加上一個美金，就差不多了。”
“哇，這麽貴？”
宋靈萱嫻靜的氣質也忍不住吐了吐香舌。
一百萬美金，足夠普通人家一戶六口幾十年的開銷了。
可是這隻是富人的一瓶酒錢，一餐就能喝掉。
人世殘酷的階級等級，由此體現。
元誌野也淡笑拊手道：“有價無市而已，許多東西的價值就是炒上去的，不然為什麽現在這麽多競拍競標的，無非就是利用了人的虛榮謀取巨利。”
“唉，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人心甘情願被人訛，說他們不知道這是賣方在炒作，我可不信。能賺到那麽多錢，誰會是笨蛋呢。”
舒欣然回想一些瘋狂競拍好像喪失理智的場麵，一歎。
富豪之所以能成為富豪，智商絕對是不低的。況且本來就是經營行家的他們，怎麽可能不懂人性缺陷？
隻是他們願意享受那種熱血沸騰，揮金如土，豪放不羈的叫價而已。
“錢掙來就是用來花的，不然家裏堆成一座金山銀山也有什麽用？”
商業世家出身的韋智達笑道。
“說這些幹什麽，反正能讓大家舒坦，錢什麽的無所謂。”
項湟沒有多大情緒淡淡說了一句。
挪步來到廉泠這邊的車門，拉開，英毅的眼孔全是誠摯，紳士的伸出手躬身：“小泠，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一定要吊死在一棵樹上，可是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我相信，我不會讓你失望。”
他飽含希冀瞧著六女中最為姣美動人的廉泠。
廉泠連思索都沒有，擎著長衣自個邁出車門檻，可是沒有讓項湟牽手，嫋婷佇立，搖首平靜道：“項湟，我承認你很優秀，可是我整顆心都已經係在皓雲身上，對不起，比我好的女孩無數，你也沒有必要在意我這株平凡小草。”
“你真的要這麽倔強嗎？”
項湟的眼簾登時晃過一道掙紮的痛苦。
有些人，他真不想使用手段，而隻想憑借一顆真心去感化。
可是為什麽不給他這個機會，一定他做惡人呢？
項湟壓抑著內心逐漸膨脹的陰暗情緒。
“今天既然是聚會，就不談這些好嗎，不然大家都可能不會愉快。”
周圍的沉默，廉泠感覺自己身上沉甸甸地。她雖然不可能接受項湟，可是也不希望自己的偏執，讓今天應該歡快熱鬧的聚會不歡而散。
“好吧，也不急於一時，總有一天，你會理解我的苦心。”
項湟深深地凝視了廉泠一眼，目光掠過迫不及待從車尾鑽出來的周皓雲，心頭升騰起不可壓製的殺機。
就是這個連對手都算不上鄉巴佬，竟然讓他這麽的乏力！
真該死！
項湟各種陰毒冰寒的念頭翻滾著。
“哇，好氣派好堂皇的酒店。”
一下車，周皓雲不理會項湟的居心叵測，也沒有注意周圍憐憫的眼神，仰望十幾層裝飾絕對華麗的摩天大樓。
一陣土包子進城的感慨。
“周兄弟，喜歡就進去吧，我請你喝紅酒。”
項湟攥緊了拳頭，又鬆開，卻熱心地拍著周皓雲肩頭。
“我隻喝過家裏自釀的米酒，也不知道那紅酒味道怎麽樣。不過聽同學說，很好喝。”
周皓雲滿臉期待。
像期待百事可樂是不是比可口可樂甜。
“一定很不錯，一定是你沒有嚐試過的美味。”
項湟望著這個阿甘似的傻憨人笑了笑。
笑得很冷。
“是嗎？都是酒，有那麽大的差別？”
周皓雲恍若不覺，好奇地問。
“嗬嗬，你說它一口可以讓你坐上幾十趟豪華艙的飛機，能不好喝嗎？”
項湟看個幼兒園小朋友抓著周皓雲手臂，心中淩厲冷峭激蕩，大笑道：“來，讓你見識82拉菲，絕對是讓你畢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