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錐心之痛
第157章 錐心之痛
“朕殺不了他，那麽朕就要殺了他的兒子。”容景的臉色突然就冷了下來，仿佛突然間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
太後顫聲道：“不，皇上，你聽哀家說，你不能這麽做。”
“他們兩個人，母後你隻能選擇一個，是留著你的兒子，還是留著你的孫子呢？”
伸出的手無力的垂落，劉氏看著他冷漠的臉，什麽話也說不出來，疲憊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容景笑了笑，冷漠的轉身。
左眼皮開始跳個不止，秦桑雪一直覺得今晚會有什麽事情發生，內心的不安漸漸擴散。
“娘娘，皇上來了。”
秦桑雪嘭的一聲打翻了茶盞，弄濕了衣袖。
蘇昕忙過來擦拭，她卻阻止了她的動作，站起身來，“這麽晚了，皇上還來做什麽呢？”
蘇昕驚訝的看著秦桑雪，因為她的聲音在顫抖，她伸出手去，拉住秦桑雪，“娘娘，您沒事吧？”
“沒事，不過是打翻了茶水，你先收拾一下吧。”
“皇上駕到。”
太監尖細的聲音響起，秦桑雪走了過去，“臣妾參見皇上。”
“愛妃平身。”
“謝皇上。”
“皇上這麽晚了還過來，臣妾正準備要就寢呢。”
他的身後還跟著幾個宮女，蘇昕有些擔憂，容景向來極少帶著這麽多人過來，何況此刻還是夜深。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其中一人的手中是端著一盅參湯的。
“朕剛剛從太後那邊過來，突然想起有件事情還沒辦，便過來看看你，愛妃進宮也有一些時日了，朕忙於政事，沒能好好陪你，也讓你在宮中受了不少委屈。”
秦桑雪覺得此刻的容景十分怪異，這一番話，怎麽會出自他的口中，茫然的眼神加劇了內心的不安。
“皇上怎麽會突然說這些呢？臣妾理解皇上日理萬機，不容易，隻是臣妾不能替皇上分擔。”
她無比認真，輕輕靠在他懷中。
撫摸著如軟的發絲，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幽香，內心柔軟被觸碰，容景幾乎忍不住要改變自己的決定。
但一想到她或許隻不過是將自己當成了容壑，心中怒火更無法平息，恨意洶湧襲來，咬著牙，慢慢將視線轉到了秦桑雪身上。
“愛妃對朕的心意朕都明白，所以朕今日特地讓人燉了參湯過來，給愛妃補補身子。”
容景話音一落，身後有太監將參湯端了上來，秦桑雪幾乎是下意識的顫抖了起來，參湯？
前世秦桑寧逼她喝下參湯，那裏麵是父親的手指熬成的，還有自己肚子裏的骨肉，她說隻要喝了才會放過自己。
最後呢？
她將自己逼瘋了，誰會如畜生一般喝下自己父親的手指熬成的湯？
那一地的嘔吐物，幾乎將腸子都吐出來，可最終秦桑寧也沒有放過她，一直到她斷氣，死不瞑目。
重生過來之後，她不允許任何人在自己麵前提起參湯，誰也不知道她如此痛恨參湯的原因。
那些記憶裏麵，都有著鮮血淋漓的教訓，她再不能安然的麵對，如今容景竟然命人將參湯端到了自己的麵前。
這樣的一幕仿佛要跟前世重合，她眼神裏的恐懼越來越明顯，容景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幾乎懷疑秦桑雪是知道那裏麵被下了藥。
“愛妃，這是朕特意吩咐廚子替你燉的，可不能浪費，全部給朕喝了才是呢？”
她忍住要作嘔的衝動，緊緊抓住容景胸前衣襟，額前已經開始滲出了冷汗，卻還是止不住的搖頭。
“不，皇上，臣妾求您了，臣妾喝不習慣，能不能不喝呢？”
容景的眼神一下子陰冷下來，壓抑著嗓音道：“愛妃一定要辜負朕的一番心意嗎？”
秦桑雪搖頭，眼淚幾乎掉出來，那些記憶又在眼前浮現。
容景此刻腦中隻有一個年頭，那就是無論如何，都要讓秦桑雪將參湯喝下去，
“愛妃，不要鬧了，還是喝了吧。”
“皇上，臣妾真的喝不下，臣妾從來不喝參湯的。”
秦桑雪的眼中滿是乞求，那無助的眼神幾乎要讓容景心軟，隻是最後理智還是占據了上風。
“愛妃，你真的不喝嗎？朕費了這麽大的心思，你竟然拒絕了？是不是覺得朕寵愛你，便可以恃寵而驕呢？”
容景隱隱透出幾分怒意，秦桑雪已經感覺到了，隻是她痛恨參湯卻不想因此妥協。
“皇上，臣妾不能喝。”
容景眼中殺意頓起，他幾乎懷疑，秦桑雪是不是知道什麽，殺意才會堅定決絕，隻是自己決定的事情，容不得她。
“來人，將參湯端過來。”
容景伸出手去，不容拒絕的語氣，一雙眼睛帶著冷然，映入她眼中。
秦桑雪握住他衣袖的手慢慢失去了力氣，盈盈水眸中，透出絕望。
“愛妃，是要朕親自動手去喂你嗎？”
容景將參湯端到到她跟前，聞到熟悉又陌生的問道，秦桑雪止不住一陣作嘔，他卻搖頭。
“愛妃，不要忤逆朕好嗎？”
此刻的容景就好似地獄的魔鬼，秦桑雪驚得從他懷中逃脫，驚恐的看著他朝自己靠近，再度將參湯端到了自己跟前。
“皇上，一定要喝嗎？”
“是。”
蘇昕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不過是一盅參湯，秦桑雪為何如此反常？那眼神之中的驚恐並不像是作假。
從他手中接過參湯，秦桑雪的指尖都是顫抖的，容景對著她溫柔的笑，溫情脈脈，仿佛方才的一切都不過是自己的錯覺。
秦桑雪深吸一口氣，平複著慌亂的心，已經不是前世了，爹還好好的活著，參湯裏也不可能會有手指，喝下去一切都結束了。
“很好，朕特意吩咐廚子給你燉的，喝下去對身體才好。”
容景不知道自己怎麽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他不想強迫她太難看，便哄著她喝下這盅下了藥的參湯。
秦桑雪閉上眼，慢慢的舀起一勺放到唇邊，香氣撲鼻，卻在下一個瞬間讓她渾身僵硬，從腳底到指尖，都被涼意包圍。
抬起頭看著容景，他依舊對自己笑，眼底的深情仿佛要溢出，沒有絲毫破綻，這樣的一張麵具下，究竟藏著怎樣黑暗的心。
“怎麽了，是不是不合胃口呢？還是太燙了。”
他湊了過來，將參湯吹涼，然後遞到了她唇邊，若是換做平時，他這般溫柔細致的舉動恐怕會讓人感動流淚，隻是如今……
秦桑雪渾身冰冷，所有的力氣都被抽走，看著他溫柔的麵孔，竟是什麽話也說不出來，隻是緊閉的唇緊緊咬著，怎麽都不願張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