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8章 坐而論道
第938章 坐而論道
“年輕人，不要老想搞個大新聞，我這老胳膊老腿的，萬一被你撞出個三長兩短怎麽說，你看是不是？”
這老頭是咧嘴一笑，竟然是沒有一絲的慌張，那張老臉上波瀾不驚，更讓程生注意的是他的眼神。
這眼神好似一道旋渦一般深邃，若非程生已經到了金仙上級的水準，還真看不出來。
這老頭子隻怕不簡單啊，一個看起來七十來歲的老頭出入在酒吧之中本來就不正常，又是去勾搭妹子這更不正常，如此諸多怪異的表現疊加在一起，讓程生生疑了。
“哎呦，不好意思啊大爺，您沒事吧？”
霍爾拱拱手，也是趕緊給這大爺道歉，萬一這老家夥往這一躺不動了算是誰的啊。
“哼，不必了，老頭子我身體硬朗著呢，倒是你們兩個小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我看你倆才有事呢。”
這老頭的脾氣不是一般地大啊，竟然是吹胡子瞪眼的看了這霍爾和李科煊一眼，直接不請自到的坐在了程生的卡座之上，就當是自己的地盤一樣。
這是一點不給程生他們麵子啊，好大的派頭。
“我次奧，你什麽意思。”
“敬酒不吃吃罰酒，你這個老家夥前麵搶了我泡妞的機會也就罷了，竟然還這麽狂？”
一時之間，霍爾和李科煊是火冒三丈，這哪來的狂徒啊，真的是不知道自己姓什麽，還把這裏當他家一般。
強大的威壓席卷而來，畢竟霍爾和李科煊的實力是大大進步了，若是普通人受到這種威壓，隻怕這會早就倒在地上叫大爺了吧？
然而下一刻的事情卻是讓他們倆都驚呆了。
“嗬嗬，年輕人火氣這麽大啊，嘖嘖，這樣可不好啊，坐下吧。”
隻見那老頭笑嗬嗬的吐出這句話來，隨即眼神一變，左手微微一顫，根本就看不清他有所動作，這李科煊和霍爾就如遭雷擊，隻覺得一陣頭重腳輕，踉踉蹌蹌地跌坐回了座位之上。
“嗬嗬，休息，多休息，年輕人麽，可以理解，火氣太大了。”
那老頭子哈哈一笑，朝著旁邊的服務員要了一瓶洋酒，竟然是自己喝了起來，完全就沒有當外人啊。
這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其他人也是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麽，隻當這老頭在這裏蹭吃蹭喝的，都看傻子一般看著程生。
“你，你到底是？”
霍爾咬咬牙，這老頭竟然如此厲害。
“別動，你再動一下，隻怕是要回爐重造了啊。”
那老頭眉頭一挑，霍爾也是不敢再動。
眼看這老頭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霍爾和李科煊也是麵麵相覷，能在一招之內將他們製服的，隻怕整個京城不超過一巴掌的數字啊。
這老頭當真邪門到家了啊。
程生卻是冷眼看著場上的一切，好半天才淡淡的吐出一句話來。
“敢問尊駕姓名，為何要欺負我這兩個不成器的徒弟？”
畢竟被人當著麵擺了一道，李科煊和霍爾是程生的徒弟，這丟了麵子程生臉上也過不去啊。
“哈哈，名字隻是一個代號而已，我也想不起來我叫什麽名字了，隻知道我姓梅，你喊我梅先生好了。”
那老頭搖了搖頭，一雙渾濁的眼睛卻是好似穿越了久遠的年代一般，這忽然釋放出來的荒涼感讓程生都是一驚。
“梅先生，姓梅？”
程生皺著眉頭，這京城的大勢力中沒有聽說有姓梅的啊，這老頭到底是從何而來？
這倒是一個謎團啊，這老頭實力強的可怕，如今敵友難辨，程生也不敢妄動。
“嘿嘿，妹子看這裏，來陪老頭喝點酒？”
這自稱梅先生的老頭看起來放浪形骸，時不時的還朝著那邊的妹子吹著流氓哨，完全不像是這個年齡段應該有的表現啊，不過這家夥穿著倒也是考究，似乎又像是大家族的人。
真的是謎一般的家夥啊。
“嗬嗬，梅先生倒是好興致啊，倒像是年輕人一般。”
程生喝了一口啤酒，饒有興趣的看著麵前的梅先生。
“哈哈，難道程生兄弟有意見麽，我雖然看著老了，但實則卻不老，你又怎麽知道現在在你麵前的我，就是真正的我呢？”
梅先生搖了搖頭，微眯著眼睛說道。
“嗯？”
程生猛然抬起頭來，這梅先生什麽意思？
“這世上大多數的人都執著於那個有上，卻是不知道這不過是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眼見的可不一定是真實的啊，我說的對不對，那兩位，嗬嗬，兩位陰氣甚重的朋友。”
這一句輕飄飄的話語傳出，霍爾和李科煊卻是渾身一顫，瞪大了眼睛看著這老頭梅先生。
人不人鬼不鬼，陰氣甚重？
結合這梅先生最開始的話語，這明顯就是說李科煊和霍爾來自地府，並不屬於人界啊。
他竟然是看出來了。
“糟了，這家夥。”
“師父，我們？”
霍爾和李科煊一急，這身份若是暴露那可是非同小可啊。
然而，程生卻是擋住了這兩人，他微閉著眼睛晃著頭，還沉浸在那梅先生剛才的話語之中，執著於有，這是什麽意思？
一瞬間，程生隻覺得腦中一道靈光閃過，卻是抓不住，程生有預感，若是自己能抓住這道靈光，實力必然會大大的提前一步。
“嗬嗬，程生小友好高的悟性啊，也不枉老頭我和你坐而論道。”
梅先生笑了笑，也不多言，就這麽好似等待著程生一般。
時間是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好半天程生才猛然睜開了眼睛，一股好似明悟的感覺撲麵而來。
“梅先生當真高明。”
程生竟然是突出這麽一句話來，那一雙眸子變得無比的清澈，似乎是多了些什麽東西似的。
“不錯不錯，程生，你要集中，有和空不過是在一念之間，外表不過是一個皮囊而已，你看老頭我雖然是不著四六，但這不過是表麵形式而已，我內心如如不動。”
梅先生點了點頭，這一刻的他竟然好似換了一個人似的，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放浪形骸，簡直就是一個前輩高人啊。
程生也是大有所悟，這老頭跑來指點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麽？
“哈，算了，梅先生喝酒麽，今天我請客。”
程生笑了笑，既然對方不展露身份，自己又何必強求呢，相逢即是有緣，不如痛快的喝一場。
“喝酒，好啊，不過這酒吧的酒太差了，你喝喝我的酒吧。”
梅先生從腰間取出一個葫蘆，輕飄飄的放在了桌子之上，完全沒有一點水晃蕩的聲音，完全就是一個空葫蘆啊。
“這，這空葫蘆怎麽喝啊？”
“我說梅先生啊，你這不是在戲耍我師父麽？”
李科煊和霍爾麵麵相覷，既然師父都和這梅先生坐而論道了，他們也是收起了那副劍拔弩張的模樣。
“不，裏麵有酒，對不對，程生小友。”
梅先生大有深意的看了程生一眼，卻是微微笑著。
“有，無，空，無我。”
程生微閉著眼睛，如果說剛才的程生對著有和無的論道隻是入門，那現在才是真正打開了新的一扇門的時候，一個嶄新的世界正擺在程生麵前。
這酒葫蘆分明是一滴酒都沒有，無論程生是用玄火萬象眼觀察還是動用仙力探查，這都是一樣的。
梅先生到底是什麽意思？
“來，喝酒，空便是有，有便是無，你看，這不是又有了麽？”
似乎是看出程生這似懂非懂的樣子，梅先生將酒葫蘆輕輕一晃。
“嘩啦啦。”
下一刻讓所有人都懵比的事情發生了，這酒葫蘆竟然是憑空倒出了兩杯醇厚的美酒，散發著酒香，這味道竟然是要超出了這酒吧最貴的酒。
當真是好酒啊。
“請喝吧。”
梅先生伸出手來朝著杯子擺了一下，又是笑了笑。
無中生有，這是真正的無中生有啊。
瞬間，李科煊和霍爾就好似看怪物一般看著梅先生，這家夥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要知道這梅先生根本是一絲一毫的仙力波動都沒有啊，完全就是一個普通人，即使他要做手腳也來不及。
程生看著麵前這晃動的酒水，臉上滿是驚愕。
如果說最開始老頭的話是震撼的話，那現在這酒葫蘆憑空生出了酒那就是徹底的震驚了。
畢竟程生之前是似懂非懂，如今這酒葫蘆無中生有更像是一個加強版，讓程生再一次的迷茫了。
根本不知道這老頭是如何做到的，程生感應的很清楚，這老頭絕對沒有做一絲一毫的手腳。
也就是說，這酒水是自己出現的。
到底什麽是空，什麽是有，眼見的就是真的存在麽，有與無的界限是什麽？
程生再一次的迷茫了。
“嗬嗬，好好想想吧，年輕人。”
梅先生哈哈大笑著，如在無人之地，然而周圍的人卻是沒有一點反應，就好似看不見他一般。
這簡直是奇聞了啊，反正李科煊和霍爾是傻了，根本不懂這是什麽情況。
他們的悟性到底還是差啊。
……
好半晌過去了，就在霍爾和李科煊都準備叫程生的時候，程生忽然輕輕一笑，猛然睜開了眼睛將這酒杯端了起來。
這眼神好似穿越了幾萬年一般，終於不再迷茫。
“好酒，梅先生說有即是空，空即是有，讓我連空都空掉了，我卻說這是真空妙有。”
“轟。”
此一刻，卻是如同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