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鷹愁澗藥園
問過一些武學疑問之後，江齊終於要提到自己今天來的真正目的了，他下麵說出的這番話，第一句便讓常誌遠大吃了一驚，隻聽江齊道：“弟子近日已經修成了無名口訣第一層，不敢欺瞞師傅，今天特來告知。［］”
乍聽這句話，常誌遠臉色便是大變，目中凶光大露，一股濃重的殺機，不由自主的席卷了過來。身處其中的江齊陡得一驚，下意識的緊退了幾步，望著常誌遠驚訝不已。
醒悟自己的失態，常誌遠頓時收斂起心中的殺機，打了個哈哈，掩飾了過去，強笑道：“聽到小齊你無名口訣修煉有成，我心中高興，心中高興，哈哈。”
江齊心中仍是狐疑。剛才那份撲麵而來的殺機，雖然是一閃而沒，可他是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了，特別是修煉成恒生訣第一層後，他對剛才的那道殺機，感覺更是十分明顯。
難道是自己感覺有誤？江齊隻能在心裏這麽說服自己，勉強一笑，道：“這都是師傅的成全，弟子十分感激。”
江齊麵上表情的變化，常誌遠看在眼中，心中也是暗自一凜，心道：這小子一年來也變化不小，我可不能再以以前的孩童等閑視之，必須小心應付，免得露出什麽馬腳，讓他心中起疑。
江齊修煉成恒生訣第一層，對常誌遠來說，也是一件大事，當即便仔細詢問起他的詳細情況。江齊基本也是有問必答，但在一些比較詭異的地方，比如六識感知變得更加敏銳方麵，他也就閉口不提。
常誌遠問得十分仔細，聽得也十分仔細，江齊說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字，都沒有放過。江齊隱瞞了一些事實情況，本來還擔心他會因此生疑，出言責問，可是看到他聽了之後，隻是露出驚訝思索，甚至羨慕的神情，並沒有多少懷疑的意思，江齊心中也疑惑起來，暗道：看這樣的情形，難道他並不知修煉成這無名口訣的功效，難道他竟還沒修煉成功不成？
江齊覺得這太不可能，這無名口訣是常誌遠教的，又是他家祖傳心法，怎麽可能他還沒有修煉成功呢。可是現在常誌遠的表現，卻又明顯給他是這麽一個感覺。他心中疑惑，很想問個明白，可是這個問題又怎麽問的出來，難道讓一個徒弟問師傅，所教的功法修成了沒有不成？
現在常誌遠心中，已經對江齊羨慕嫉妒的要命。如今江齊已經修煉成恒生訣第一層，可是自己尚連氣感都沒有感覺到，這如何不讓他妒忌羞憤欲死。自己辛辛苦苦，差點丟了性命得來的恒生訣，仿佛全是便宜成全了這小子一般，讓他心中如何肯甘心。
現在唯一讓他心中感到一絲安慰的是，從江齊口中可知，修煉成這恒生訣第一層後，對他的武功修為並沒有什麽幫助。對於此點，常誌遠剛才也借機查看了一下，江齊如今確實隻是入門心法第七層的內功水平，對自己根本造不成威脅。也就是說，江齊現在也就是一個普通記名弟子的身手，他要滅江齊，依然是十分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恒生訣也沒有那麽神奇，起碼從它第一層看來是如此。這是常誌遠此刻心中的想法，剛才乍聽到江齊修煉恒生訣成功而產生的戒心也大大的減輕。
“師傅，不知能否繼續傳我無名口訣的後續功法？”過了一會之後，江齊直接問了出來。
“這個，好吧。”出乎江齊意料，常誌遠隻是略一猶豫之下，便答應了，讓江齊不由喜出望外。
“你聽好下麵的口訣……”常誌遠當即便把恒生訣第一層的修煉口訣，完整的念給了江齊，並沒有任何藏私之處。
江齊把口訣牢記在心裏。因為常誌遠爽快的說出了口訣，他剛才對常誌遠產生的懷疑也消去不少，暗道自己剛才果然是一種錯覺，若是常誌遠想殺自己，怎麽又會傳自己這後續口訣呢。
“回去後好好修習吧，我是非常願意看到你能修煉這功法有成的。”常誌遠勉勵道，仿佛語出至誠。
“弟子一定不辜負師傅的期望。”一會兒之後，得到功法口訣的江齊便告退離了院子而去。
看著江齊離去，常誌遠的眼中再次閃過濃重的殺機，喃喃自語道：若不是想看看這恒生訣修煉到深處，有何厲害之處，我又怎麽會傳你這後續功法呢，不過你也別得意，你早晚逃不過我手掌心！
江齊得了後續功法口訣之後，回去又繼續勤修苦練。春去秋來，花開花落，冬去春回，花落花開，轉眼間，二年的時光過去了。
數起來，江齊已經在棲霞派待了有四個年頭了，十四歲的江齊在今天將麵臨著又一次的棲霞派記名弟子考核，考核通過的，將升入三等弟子，從而擺脫記名弟子的身份，成為一名棲霞派正式弟子。若是不能通過，則繼續當記名弟子。
考核辦法很簡單，就是這些記名弟子相互之間依次比武，勝者出，敗者汰。這次考核的通過比例其實還是比較大的，基本是一比一，半數以上的記名弟子都能通過考核，升入三等弟子。
可是就是如此，江齊最終也沒能通過考核，排名在半數之後，被排除在了正式弟子的大門之外。
有這麽一個結果，並不奇怪。江齊現在的“棲霞訣”不過是第二層，在眾多記名弟子中仍屬中等一般。而更重要的是，他的武功招式，拳掌套路，太過不堪，實戰經驗更是寥寥無幾，能打得過那些招式純熟，身經百戰的同伴那就怪了。
之所以如此，主要是江齊把大部分的時間，都放到無名口訣的修煉上去了，用在武功招式，實戰練習的時間少之又少，就是“棲霞訣”的修煉，也被他放在次要的位置，每天隻是做完必要的功課就成。
近年來，他越發感覺到這無名口訣修煉的艱難，比起棲霞派心法，又不知難了多少倍。每天的進境緩慢，幾乎停滯不前。若是換了其他一個人，即使能吃得這樣的苦，恐怕也忍受不了這樣進境龜速的折磨，而放棄了。
好在江齊是一個吃得苦累，又毅力堅定的人，即使修煉艱難緩慢，也依然堅持了下來。這樣的後果，就是他要花更多的時間用在無名口訣的修煉上，而花在其它修煉上麵的時間更加減少。
兩年的苦修，功夫並沒有白費，江齊感覺到自己無名口訣進境已經到了第一層的頂峰，隨時可以突破，進入第二層的境界。可是什麽時候能夠突破，他自己也全然沒底。這種情況已經持續很久了，也許這種突破，同樣需要某種機緣。
這次沒有通過考核的記名弟子，以後的日子就沒有這麽舒服了，將必須接受派中的職司，開始做事，而不是象以前那樣，除了練功之外，可以無所事事，優哉遊哉。
記名弟子考核第二天後，江齊就被叫到管事房，一名執事告訴他，今後他的職司，將是看護派裏鷹愁澗的一處藥園。對於這個職司，江齊並沒有表示出什麽不滿，比起其他一些同伴，被分去砍柴挑水，是強得多了。看護藥園，應該是個比較輕鬆的活。
在棲霞派，專門設有一個百草堂，主要是用來煉製各種療傷丹藥。棲霞派是一個江湖門派，平時少不了打打殺殺，打打殺殺就少不了死傷。人死了一了百了，傷者就需要治療。所以這療傷的丹藥，平時也是需求巨大，派中特地設了一個百草堂來專門負責此事。
現在江齊看護的這處藥園，隻是山上為數眾多的藥園中的一處。不過這個藥園所處位置，卻是山上最陡峭凶險的一處所在，從其名字“鷹愁澗”便可以看出來。
江齊從管事房領了一個號牌，問明大概方位，一路尋來這鷹愁澗藥園。剛來的時候，乍見之下，他也曾為這裏的陡峭凶險，倒吸了一口涼氣。整個藥園，可以說就是一處陡峭山崖絕壁，在這山崖絕壁之上，零星散落的種著一些奇花異草，就是百草堂用來製藥的藥材。
隻是起初一陣驚訝之後，江齊很快就轉為竊喜。在這處叫做“鷹愁澗”的地方，他能感覺到比山下要濃厚的多的“氣”。這種“氣”是他每日打坐吐納無名口訣，都要接觸的東西，熟悉之極，他現在還不知道，這其實就是靈氣。
在山崖的一處岩石間，搭建著一個草廬，就是這處藥園的看護人所住的地方。江齊來的時候，草廬中正有一人，等著江齊來辦交接。這人本也是一名記名弟子，不過通過自己的努力，終於在不久前升入了三等弟子，可以離開這個看守了三年的地方了。
這人在交代了江齊一些看管藥園的日常事務後，就匆匆忙忙離開了，仿佛半刻也不願在此地多待。臨走的時候，還語重心長的對江齊道：“小師弟，還是努力練功吧，早點升上三等弟子，也好早點離開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這裏雖然山勢陡峭凶險，但隻要待在崖上不亂走動，也沒什麽危險。而且這裏地處僻靜，除了隔一兩個月或有百草堂的煉藥弟子前來這裏挑選藥草之外，平時也少有人跡，實在是一處清淨絕佳的修煉所在。而且在這裏感受到那種比山下濃厚得多的靈氣之後，他隱隱約約覺得在這裏修煉無名口訣，更有助於進境。所以江齊對這裏不僅毫不排斥，反而十分欣喜能夠找到這麽一處絕佳的修煉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