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選擇委員會

正文_第21章讓你消失

尋秋池問:“你怎麽讓我消失。”

“要有耐心。”九皋飛快地操作著,“從簡單的開始,先進入醫院的係統,把你的病曆、就診記錄、入院記錄什麽的刪了。”

“刪它幹嘛呀!”尋秋池道。

“那是你曾經存在的證據之一,必須消除。”九皋說。

尋秋池攤手:“隨你吧。”

三五多分鍾後,九皋關掉了網頁:“還好,你這幾年沒怎麽看病。曾經住院做過手術嗎?”

“沒有。”

九皋點頭:“那就好,住院病人的紙質病曆在醫院檔案室要保存二十年的,以前沒住過院我們就不用去醫院偷病曆了。”

“那這次呢?”尋秋池說,“我可是從住院部逃出來的。”

“這次的紙質病曆我已經從醫生辦公室偷出來了。”九皋說,“沒事兒,醫生護士太忙了,過一兩個月、甚至一兩個星期,他們就會忘記你這個人的存在了。”

尋秋池表示同意。

“下麵的就難啦!”九皋搓手,“我們要開始對付全中國最強大的特務係統!”

“國安局?”尋秋池問。

九皋說:“關國安局什麽事?檔案局。”

“檔案局算什麽特務係統?!”

“你錯了。”九皋說,“一個地市級的檔案局所掌握的資料數量就是你難以想象的,尤其你是公職人員,我不但得對付檔案局,還得對付你們單位的檔案係統。你以為檔案隻是薄薄幾張紙嗎?錯了,檔案甚至能決定你一生的命運起伏。如果你還在機關工作,有個王八蛋找到機會在你的檔案裏加上一句‘曾經發表過不愛國的言論’,或者‘生活比較腐化’,那完了,你一輩子都別想升官了。”

“我本來也沒想升官。”尋秋池說。

九皋說:“你太年輕啦,好好的一個人隻是檔案裏有汙點,比如初中時少不更事受過處分,那簡直要用一生的前程彌補。檔案管頭管腳管你一輩子,無處不在。你的出生證明算檔案吧?你在福利院那一年算檔案吧?你的收養證明,你的入學證明、畢業證明、工作證明,你父母檔案裏的‘家庭成員’那一欄有你吧?如果你有孩子,那他們的檔案裏照樣有你!”

尋秋池點頭:“嗯,其實我也管一部分檔案。”

“我先到檔案局的電子資料庫裏刪掉關於你的文件,讓後再進你的單位、你所畢業的大中小學的係統刪除,此外還有你實名製辦過的銀行卡、手機卡、借書卡、會員卡,還有網上支付、聊天軟件,境外購物等等等等,總之隻要你用真實身份所做的事,所留下的痕跡,都要刪掉。”

“為什麽要大費周章做這些?”尋秋池問,“想讓我消失的話,偽造一個我的死亡證明不就好了?”

九皋說:“那我得先偽造醫院的病曆和死亡登記,之後偽造民政係統就是火葬場出具的火化證明,然後偽造公安係統出具的死亡證明,最後我還得偽造一具外表和你一樣的屍體來騙過你們同事啊警察姑娘!”

“那你偽造溺水死的好了,”尋秋池說,“反正泡了幾天都呈巨人觀。”

“你們法醫會驗D

NA的。”

“……也是。”

“你覺得是刪簡單還是造簡單?”

“刪。”

“那就一旁老實看著!”九皋命令。

尋秋池看了一會兒,又問:“其實你做這些的目的不是為了騙過我同事們吧?”

“當然不是。”九皋飛快地敲打著鍵盤,三麵顯示屏中的一麵上顯示著旁人完全看不懂的代碼,“人際關係是虛幻的玩意兒,除了親人沒有人真正在乎你,偏偏你又沒有親人。你的同事裏除非有對你愛之入骨且有偏執症的,正常情況下根本沒有人孜孜不倦地尋找你。我現在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騙過選擇者。”

“選擇者?”尋秋池問,“他們不是專門殺人的嗎?”

“你覺得他們除了殺人之外,就不會調查一下敵人嗎?”九皋笑問。

尋秋池認真地問:“他們也調查我們?調查反選擇委員會?”

九皋點頭:“‘選擇者’也是一個的組織,而且以無量界人類普遍的個性,選擇者組織會比我們更理性、更有序,更嚴密,紀律更嚴格。我們這些反選擇委員會的工作人員大概是他們最想幹掉的人了,因為我們老是壞他們的事。我之所以要把你的信息能刪多少刪多少,就是為了不讓他們掌握這些情報。別以為這是小事,華北局的一位妹子就是因此失去了她曾經的偶像。”

“啥?”

九皋說:“那位妹子十多年前為偶像建了一個網站,長大了就把這事兒給忘了,網站也沒刪。於是可把人家偶像害苦了,莫名其妙就在家裏割腕死了。”

“這麽損?”

“比這損的海了去了,”九皋說,“選擇者隻要逮到報複的機會就無所不用其極,其實他們幹掉我們也挺容易的,畢竟我們落後一個世紀,就好像站在現在回望民國早年一樣。”

“怎樣才能不被找到?”尋秋池問。

九皋豎起四根手指頭:“第一,刪信息;第二,凡事別用真名,順便說我剛才把你的身份證信息也刪了,偽造了幾張信用卡讓你消費;第三,千萬別上網,有話當麵說,或者通過保密線路;第四,低調。總之特務怎麽幹,我們怎麽幹,一百年的戰役不好打啊,咱們也不想提前燒了發電吧?”

“我們萬一被弄死了,那就是死了嗎?”

“對,”九皋說,“置換過壽命的人是直接能量消散的,因為你原本就沒能量了。”

九皋繼續操作電腦:“所以我們單位招人難啊,要身世簡單無牽無掛的,要習慣性低調從小就不愛在網上發言也沒有複雜社會關係的,要文化程度足夠執行力也強的,要能抗壓個性堅韌的,要最好還能有點兒特長——當然不是唱歌跳舞——然後要年紀輕輕就得了絕症的。”

他瞥了尋秋池一眼:“在江湖上混,手上總得握著點兒別人的把柄。遺憾的在是加入委員會之前,他們不會告訴你其實死了以後還有另外一個世界。”

尋秋池斷然說:“我不要去那裏,就算過得更好也不想去,我比較適合直接燒了發電。”

九皋笑道:“所以你是三年來第一個錄取的人,而且是委員會高層全票

通過。”

這時候兩人聽到門響,是潛淵回來了。他脫掉大衣,第一句話就問:“秋池,你合同簽了嗎?”

尋秋池走出九皋的房間,回答說簽過了。

“特別巡視員老靳剛才給我來電話,說上麵指示你以後的代號就是秋池了,畢竟你原名有點兒拗口。記住你以後不姓尋了,你沒有姓氏,沒有籍貫,沒有親屬,你就是秋池,是我們委員會中的一個個體。”潛淵說。

他又問:“芯片植入了嗎?”

“如果是指一個瘋子高中生,那她也來過了。”尋秋池指著自己眉心的小血洞說。

“她腦子是有點兒問題。”潛淵表示同意。

“九皋正在幫我刪除檔案。”

潛淵說:“那下午和我一起外出調查吧?”

“去衛校嗎?”

潛淵點頭,卷起袖子說:“總之先吃飯吧,不能餓著肚子幹活。”

衛校那三個女孩同時自殺一事有很大問題,與先前的詐騙犯自殺不同,公安部門對此事已經正式立案了。

“老靳傳話來說,屍檢中三個女孩身體裏都發現了大劑量的異丙酚和羅庫溴銨。”潛淵說。

“那是什麽?”尋秋池一邊切菜一邊問。

“都是醫用麻醉劑,尤其是羅庫溴銨,大劑量使用可以讓人心跳驟停。”

“這麽說是他殺?”尋秋池問。

潛淵說:“但警察不這麽認為,他們在討論自殺的可能性,一切等待下一步調查吧。其實警察也有道理,這三個小姑娘都是護理專業在讀,正逐漸參與實習,有接觸到醫用麻醉劑的可能性。雖然學校和醫院對麻醉劑管理都很嚴格,但不排除她們乘人不備偷到手的可能。自殺是很好解釋的,但他殺的話,人們就要問是誰,又是通過什麽手段把麻醉劑弄到三個小姑娘體內去的?”

“你覺得呢?”

“選擇者幹的。”潛淵放下了煎魚的筷子,去洗了個手。

尋秋池問:“為什麽這樣肯定?”

潛淵說:“你記好了,選擇者所造成的死亡和普通的自然或意外死亡不一樣,區別就在於人數。選擇者非常理性,他們冒著風險潛伏到我們的世界來,不是為了帶一個人走就夠了的,他們不做虧本買賣,所以喜歡製造集體死亡,一般判斷是三人以上。”

尋秋池皺了一下眉頭:“這麽說……那死了的三個集資詐騙犯也可能是選擇者下手的了?”

潛淵道:“那件事特別奇怪,我到現在還是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跡,所有的線索都指明他們是自殺。如果再過半個月還是沒頭緒,我就要作為疑案上報了。總之先說這三個死了的衛校女生吧,警方和我們一同介入,總會調查出一點成果。”

“警方一定先圍著那位幸存的徐同學轉,想把她的嘴巴撬開。”尋秋池說,“都是同一間宿舍的,她的嫌疑最大。”

潛淵點頭:“可惜沒用,徐同學在家成天胡言亂語,手舞足蹈,弄不好要從此休學,她家長反過來還想告學校呢。”

尋秋池問:“我們準備從哪個方麵入手?”

“徐同學。”潛淵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