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4章 證人
太子現年二十四歲，早就已經到了該娶妻的年齡。太子妃一事雖然是一再擱置，但是身邊早就有了兩個側妃。兩個皆為京中大官的家中庶女，如此也不算是辱沒了她們。
兩個側妃至今無所出，太子平日裏似乎也無心於男女之事，所以皇後這才著急的要給太子冊立正妃。
紫薇殿外竟然發現了東宮側妃的屍體，無論這件事情是否和太子皇後有關，總之兩人都逃脫不了幹係。
皇後眉頭緊皺，怒道：“該死的奴才，你可知道胡亂指認是要誅九族的！”
銳利的視線掃射過去，那侍衛被頭頂上方威嚴的聲音一嚇，差點軟了腳。
到底是大齊皇帝此刻還在這裏，他沉默了片刻，而後將目光移向被眾太醫簇擁的太子，緩緩開口道：“你說。”
侍衛連忙呈上一枚玉佩，恭敬的道：“這是從女屍的手中發現的，經過宮女的辨認，一致指向東宮側妃。”
皇帝微微前傾身子看了一眼，不過因為那玉佩上麵已經沾了一點水中的淤泥，所以看不清楚。皇後見狀連忙使了眼色，宮女立馬將玉佩從侍衛的手中接過，而後拿著帕子起來呈現上去。
通體潔白的玉佩，即使是隔著淤泥和絲帕，也能感受到一股溫潤從交接處慢慢的傳過來。
這樣名貴的玉，上麵又有著再眼熟不過的青色錦緞，皇後一眼就認出來這是當初兩名側妃入宮的時候，自己取了上好的和田玉，分作兩塊一起賞賜給她們的。
皇後的眼神深了深，動了動嘴唇，剛要說話，皇帝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道：“太子怎麽樣了？”
圍在床前看診的太醫立馬齊刷刷地轉身跪下，一名太醫戰戰兢兢的道：“太子現在無恙，隻不過卻遲遲不醒過來，具體情況微臣們還要在觀察一番。”
皇後的臉上立馬浮現出了擔心的神色，旁邊威嚴的聲音的已經再次響起。
“既然現在沒有大礙，那麽等有結果了再來告訴朕。”
聲音比之剛才顯然已經冰冷了很多，方才是急急忙忙而來，可是現在卻已經冷淡下來。
皇後心中一咯噔，心知皇帝多疑，現如今想必已經不好。
“皇上，如今顯兒還在危難之中，這……”
“既然宮中出了這等大事，皇後還是隨朕出去看看吧。”說完，高大的身軀已經站了起來，皇上先一步走了出去。
本來命人去將太子落水的事情告訴皇上是想要皇上過來關心一下太子，可荷塘中卻忽然冒出了一具女屍。側妃無緣無故怎麽會掉落到荷塘之中，太子先前竟然也沒有和自己通一口氣。
看著依舊在昏迷之中的太子，皇後歎了一口氣，眯了眯眼睛吩咐道：“去東宮那裏搜一搜，把剩下的一個側妃給帶過來。”
身邊的人應聲而去。
皇後這才整理了一下儀態，而後頭一昂走了出去。
門外，烏壓壓的跪了一片夫人和小姐們。
女屍竟然就停在院子的門口，正對著院子中央，如此晦氣的場景
讓皇後的腳下一歪，差點被擔架上麵的水紅色宮服給刺瞎了眼睛。
“女屍的身份可有核實？”總管太監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院子的中央，皇帝負手一坐，淡淡的看著下方的擔架。
這回不用別人出來說，皇後就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身份了。
太子東宮的姬側妃最愛穿水紅色，上個月她宮中得了一匹水紅色的天絲緞，因看著顏色過於豔麗不適合自己，她便差人去賞了姬側妃。這天絲緞的料子她看過一眼，宮中獨獨這一匹，絕對不會認錯。
皇後的臉色白了。
旁邊已經有宮人跪下道：“奴婢們方才已經仔細的確認過，瞧著這身量和服飾確實是太子宮中的姬側妃不錯。”
皇上沉默了一下，半斂著微光沒有說話。皇後立馬上前道：“皇上，這裏還是交給臣妾處置吧，畢竟是太子宮中的事情……”
還有這裏這麽多的命婦，也該一一遣散了才是啊。
“不必了，”哪曾想，皇上卻搖頭拒絕道：“索性朕現在無事，就在一邊旁看吧。”
既然皇上已經開口這麽說了，顯然是鐵了心想要看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死了一個太子側妃在宮中來說不是小事，皇後打起精神，總覺得風雨欲來，她看了一眼停在不遠處的女屍，冷聲道：“將東宮伺候姬側妃的宮女全部都給本宮叫過來，令太醫院的太醫一起過來，查明姬側妃的死因。”
說完，她冷靜的坐下，可是心裏麵卻仿佛依舊繃著一根弦一樣的，緊緊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在場的哪個不是人精一般，個個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心中恐怕都是心知肚明。
裴氏在人群裏麵不冷不熱的小聲道：“榮嬉，你若是如此想要入住東宮，隻怕到時候會像這姬側妃一樣，落得一個拋屍投湖的下場啊。”
榮嬉清淩淩的站著，絲毫不為所動，淡淡的道：“母親，結果還未出來，何必著急。”
裴氏隻好住口。榮嬉是榮家的女兒，在宮中自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雖然不喜對方，可是卻也沒有糊塗到這種地步。
說話之間，東宮的另外一位李側妃已經匆匆趕到。今日宴會她知道是為了選正妃一事，本來心中就有不快，早早的便已經歇下，可是沒想到母後身邊的宮女竟然前來傳喚，聽其言語之間好像是太子出了事情了。
她連忙起身梳洗打扮，一進門發現院中竟然有這麽多的人，皇上竟然也在場，剛要跪下，眼角便已經瞄到一具屍體橫在院子的中央。
“啊！”李側妃差點被嚇得叫喚出來，連忙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砰地一聲跪下道：“參見父皇，參見母後。”
皇上一臉淡漠，皇後隻好點了點頭，然後道：“趕緊起來吧。”
李側妃連忙起身，還不忘小心翼翼的挪到一邊，就怕和那屍體離得太近。
由於死者的死狀實在是難看，屍體上麵已經蒙了一層白布。李側妃看不見對方的麵容，自然也就不知道另外一個側妃死在了此處。
上方的皇後開口詢問道：“馨兒，本宮問你，你近日可曾見過姬側妃？”
“姬姐姐？”李側妃凝神想了一下，而後道：“昨日早膳她來臣妾這裏要過一碗棗泥糕，便再也不曾見過了。”
皇後冷冷的道：“姬側妃今晚被發現死在荷塘之中。”
“什麽？”李側妃驚了一下，半響之後反應過來，不可置信的指著旁邊的擔架道：“這麽說，這麽說，這屍體是……”
“沒錯，就是姬側妃。”皇後點頭。
李側妃更加吃驚了，方才自己沒有仔細看還不覺得，現在皇後這麽一說，還真是，那人的穿戴明顯就是昨日自己看過的姬側妃的模樣。
妃嬪之間明爭暗鬥，並不是後宮之中才會有，府宅中也會發生。李側妃雖然和姬側妃不和，可是如今對方的屍體咋然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她還是覺得差點要昏過去。
見她這幅模樣，皇後皺眉歎氣道：“罷了，太子還在裏麵昏迷著，你先進去看看太子。”
看方才李側妃的反應，此事恐怕和對方沒有什麽關係了。
皇後暗暗鬆了一口氣，此事既和東宮無關，那麽就不怕別人潑髒水。
“什麽？太子他……他昏迷了？”李側妃臉蛋頓時更加蒼白了，不得不說，太子的兩個側妃皆是姿色上乘之流，如果不是因為出身於庶女的話，根本不會隻是一個側妃的位置。
太子就是自己下半輩子的依仗，得知太子昏迷，李側妃哪裏還能夠跪得住，連忙告了一聲罪，然後急急忙忙的進房了。
而這邊，姬側妃身邊的宮女和太醫已經全部趕到。
貼身伺候姬側妃的宮女跪在地上誠惶誠恐，頭都不敢抬起來。還是皇後淡淡的問道：“你家主子出事了，你可知道？”
“皇後娘娘饒命，今日一早主子便說要去琴閣練琴，不準奴婢前去打擾，奴婢……”
皇後皺眉，太子素來喜歡會彈琴的女子，這她一直是知道的，不僅是因為太子偏愛多才多藝，更是因為曾經那個女人，她也會彈琴！
想到這裏，皇後的心中多了幾分不悅，道：“太醫，可查明姬側妃是怎麽死的嗎？”
一邊的太醫皺眉看了屍體，而後將手中的白布放下道：“啟稟娘娘，姬側妃確實是淹死的。”
皇後怒道：“本宮知道，你告訴本宮這些東西有什麽用，本宮是問你她是自己投湖自盡的，還是被別人的謀害的！”
“這個……”太醫猶豫了，按說驗屍這件事情應當是由仵作來，他一個禦醫還真是看不出來什麽東西。他頂著來自上方的壓力，勉強道：“皇上，皇後娘娘，請容微臣再看一看。”
“夠了！”皇後實在是沒有這麽大的耐心，狠狠的拍了拍自己手邊的扶手，剛要說話，人群裏麵忽然鑽出一名宮女，跪在地上哭道：“啟稟皇上，啟稟娘娘，奴婢有話要說！”
“當時太子落水的時候，奴婢就在場！奴婢可以作證！”那嬌嬌弱弱的小宮女赫然就是方才領著容詞去荷塘邊上走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