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仕途:女市委書記的男秘書

第28章 兩家詭譎的公司在幹什麽 (2)

“武檢察長,高鬆公司是怎麽回事?怎麽他們出了問題學院領導讓我問你呢?”傅大萍現在已經直呼武大維的職位名稱了,看得出來關係已經相當生疏。武大維道:“你們學院的事與我有什麽關係?我又不是院長!”武大維兩句話就把傅大萍擋住了。傅大萍什麽都不說了。道不同不相與謀。沒錯的。說,也是對牛彈琴,甚至與虎謀皮。她已經意識到武大維在高鬆公司做了手腳,否則學院領導不會說那種話。轉天,傅大萍再去找高鬆,人卻沒有了。她又找到學院領導,問這是怎麽回事,學院領導說:“你甭問了,你沒有能力解決。”傅大萍道:“可是公司員工們天天纏著我鬧啊!”學院領導搖搖腦袋說:“我官太小,左右不了你家武大維。”傅大萍道:“你能不能告訴我是什麽問題,然後我去找官大的去,我不信問題解決不了!現在我們根本辦不了公,這算怎麽回事?”學院領導說:“高鬆公司的資金都被武大維借用了。”接著,還自嘲地說了一句電影語言:“不是兄弟沒能耐,而是敵人太狡猾!”啊?怎麽會這樣?傅大萍十分納罕,平川市大中型企業有的是,他一個檢察長,怎麽竟把手伸到一個學院的小公司?傅大萍考慮了兩天,便來找丁露貞了。她本來是不想找丁露貞的,因為她知道過去丁露貞與武大維的關係。她估計丁露貞不可能撕破臉麵追究武大維的,再說,武大維究竟屬於什麽性質的問題還沒弄清。但眼下不找不行。

丁露貞聽了傅大萍的敘述,就安慰說:“大姐,你甭著急,回頭我給武大維打電話,問問他是不是借用了高鬆公司的資金,如果情況屬實,我就讓他立馬把錢還上。”傅大萍將信將疑地起身走了,丁露貞留她吃飯,她也沒吃。回過頭來丁露貞便給檢察院打電話找武大維,結果秘書說:“不知道檢察長現在在哪裏。”丁露貞便問武大維手機號是多少,秘書便說:“不知道。”氣得丁露貞半天喘不上氣來。暗想,這領導幹部怎麽玩起“地下黨”了?她把尋找武大維這件事交給了劉誌國,讓他盡快把武大維找到。可是,一個星期過去了,也沒找到。她找不到武大維,自然問題就解決不了,傅大萍那邊就天天受著高鬆公司員工的纏鬧。後來丁露貞終於找到武大維了,就問他高鬆公司的事是怎麽回事,說:“全市大中型企業有的是,你怎麽偏偏借一個小公司的錢,而且一借就是兩年遲遲不還呢?”武大維道:“露貞書記,我也要問你一句,市裏那麽多大事你不抓,怎麽偏偏關心我找別人借錢的事?我幫高鬆公司辦過事,找他們借錢也是理所應當的。我勸你以後別再這麽婆婆媽媽事無巨細,該管的管,不該管的就不管,否則累死也沒人說你好!”

丁露貞被頂撞了一番,一時間氣不打一處來,想說:“你是市管幹部,我當然要過問!”但沒等她說出這話,武大維那邊已經撂了電話,再給他打電話,就又沒人接了。不得已,丁露貞派秘書劉誌國往高鬆公司跑了一趟,結果劉誌國回來以後說:“現在高鬆已經回來了,正在想辦法解決員工工資問題。”此後傅大萍沒再來電話,也沒來找,問題似乎是解決了。丁露貞還是不太放心,又派劉誌國去參加市檢察院領導班子的生活會。檢察院已經好幾年不開領導班子生活會了,可以說自從武大維來任職以後就沒開過。劉誌國對他們講了來聽生活會的情況以後,他們不得不匆匆忙忙定了兩個議題就開會了。一個議題是如何公正行使檢察權,另一個議題是如何做好檢察院幹部職工後勤保障工作。

結果前一個議題大家在發言中說的都是冠冕堂皇的原則話,串皮不入內,誰都沒**胸襟;而後一個議題就便變成了對武大維評功擺好的表彰會,大家發言那叫熱烈!劉誌國聽著都感覺肉麻,不過他卻從中知道了武大維確實為檢察院辦了不少好事,現在檢察院的人們至少人人住著七十平米以上的房子。過去市檢察院少有發獎金的時候,如果發,麵額也很小。而現在就不一樣了,隔三岔五就發一次,麵額還不小,一給就幾百甚至上千。而且,補助也不是憑空亂發,而是檢察院組織大家做衛生,擦樓道,擦玻璃,刷廁所,到食堂幫廚,等等,名目很多,幹一次就發一次。大家增加了收入,還對轉變機關作風很有幫助。丁露貞聽了這個情況以後無言以對。因為這不是她想聽的。一個問題開始困擾她了:是不是領導班子民主生活會這種形式已經不靈了?

但事情並沒有引起丁露貞的警覺。因為她至今還是拿兒時的眼光看武大維,感覺他人品不錯,應該不會幹出格的事。就在這時,一把市長單種煙打來電話,說現在有個合資企業港川公司要拿市裏最中心、最**的地塊“金玫瑰花園項目”,港川公司為了拿這個地塊使用了所有可能使用的手段,競標也通過了,但他對這個公司吃不準,想聽聽丁露貞的意見。這件事讓丁露貞沉默了半天沒回話。因為這個話不好回。丁露貞完全可以不管市政府那邊的事,因為那不是她的工作職能範圍。但金玫瑰花園項目非同小可,占據了萬眾矚目的市中心,一舉一動無不牽動著老百姓的心和整個社會輿論。

所以,看似是一個工程項目,說是政治問題那就是政治問題,來聽市委書記的意見也在情理之中。單種煙比丁露貞大十歲。顯而易見,他既老成持重又老到圓滑,對十分棘手的事想找個擔肩者。對這一點,聰明的丁露貞心裏明鏡似的。怎奈一直以來他們的關係不是很和諧,常有齟齬。所以,現在丁露貞想拒絕表態都不容易。問題就在這兒:如果關係很好,她二話不說就推出去了:“你自己看著辦吧!”但現在不行,她怕引起新的誤解和矛盾。於是就說了一句:“容我兩天,我了解一下情況。”單種煙哈哈一笑便撂了電話。丁露貞的話等於把事情攬過去了。你既然去了解情況,就得對行與不行表態!

丁露貞讓主管城建的孫海潮把港川公司董事長叫來了。這是個五十歲左右的富態女人,叫了一個古怪的四個字的名字:馬李亞娜。讓丁露貞一下子想起地理課本裏的一個名詞“馬裏亞納海溝”,那是位於太平洋的世界最深海溝。馬李亞娜珠光寶氣,脖子上掛著明晃晃的金鏈子,臉上用一種發亮的去皺霜塗了厚厚的一層,兩隻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條細線,而且已經這個年齡了,她竟在眼睛上拉著老長的粗黑的睫毛膏。

特別是撲麵而來的那一股香氣,簡直豔俗得可以!在會客室裏一見麵,馬李亞娜就從白羊皮手包裏掏出一個裝飾考究的白紙盒,臉上漾著笑意,打開紙盒拿出一瓶香水,說:“香奈兒,法國原裝,送給丁書記。”那潔淨的扁方玻璃瓶裏的橙黃色**晶瑩剔透。丁露貞有些嗔怪地說:“怎麽見了麵先送禮呢?”便不接。孫海潮卻笑嗬嗬地替她接了過來。馬李亞娜道:“小小禮物,不足掛齒!”賓主都落座以後,劉誌國走進來,給每個人手裏遞了一瓶礦泉水。丁露貞問馬李亞娜:“聽說你們港川公司想拿金玫瑰花園項目?”馬李亞娜咧開厚厚的抹得猩紅的嘴唇,說:“是啊,我們一方麵想賺錢,另一方麵想做點善事,蓋些經濟適用房,給平川老百姓一些實惠。據我所知,平川的開發商還沒有願意在市中心蓋經濟適用房的。”

哦?是這樣?不同凡響?丁露貞看著馬李亞娜,掂量著她的話。說:“近幾年房價漲得很快,老百姓是有些意見。”馬李亞娜道:“近年來由於平川的房價節節攀升,老百姓已經開始罵娘。我說句敞亮話,現在影響房價的主要因素,已不是建築材料、人工等基本費用,而主要是地價、人氣、概念等情緒化、人為化的非理性因素了。”丁露貞道:“看來馬李亞娜女士對房地產業務早已爛熟於心,幹了幾年了?”馬李亞娜道:“我也是剛幹。但我做了調查,房地產開發公司出售的價格,大致包括了四方麵的成本:一,建築成本;二,地價;三,房地產稅費及管理成本;四,利潤。單從建築成本來衡量,撇除地價、房地產稅費及管理成本等主要因素,前兩年全國的房屋營造價格平均水平大致如下:標準多層(七層以下)住宅樓:磚混結構每平米約550元,框架結構每平米約650元;高層建築(十層以上、有電梯),每平米約1200元,它隨著鋼筋配率和混凝土強度等級的高低而升降,這一價格,是建築市場上施工單位可以接受並有相當利潤的市場價格。”

此時丁露貞插了一句:“據說開發一個房地產項目要經過三十多道手續,要發生很多費用,所以房價就抬起來了。依你之見,是這樣嗎?”馬李亞娜道:“不完全是因為手續多。就平川的中心城區而言,如果是每畝30萬元的標準多層住宅用地,考慮其容積率、小區配套設施、規劃概要等,建築麵積分攤的地價因素大約是每平米4000元,房地產稅費及管理成本再高也不會超過每平米150元,如果利潤保持在國家鼓勵的、合理的8%,那麽麵對顧客的終端銷售價約為每平米6000到7000元左右,但現在此類地域的城市房地產價格卻在每平米12000元左右,你一平米就賺5000元,這當然是暴利,所以說,別怪平川的老百姓罵娘!”丁露貞道:“現在平川中心城區的房價已經超過兩萬了。”馬李亞娜道:“丁書記你覺得這個價格合理嗎?這簡直近乎瘋狂,簡直是明目張膽地搶錢!搞過投資的人都知道一句俗話: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一個城市在把房產價格推向一個又一個的時候,它無疑是在加快其挖掘墳墓的步伐,一旦房地產泡沫破滅時,所有的資本都將爭先恐後地出逃,這對當地經濟的打擊,用‘十年衰敗’來形容都不為過。看看現在廣西的北海、海南的海口,就明白什麽叫元氣大傷了!大家應該記憶猶新,92、93年全國有多少熱錢在那裏搏殺,而今天,很多人還在為十年前的事打官司、搞拍賣。任何一個想平平穩穩搞實業賺錢的投資者遇到這種情況,第一個念頭是扭頭就走。當地有人發出這樣的感慨:我隻不過是把十年的錢放在一年裏掙了。沒錯,誰違背了城市的自然發展規律,誰就要吞下漫長的苦果。”

丁露貞和孫海潮,加上劉誌國麵麵相覷,他們非常驚訝於馬李亞娜的口無遮攔,但無疑馬李亞娜說的都是事實。馬李亞娜繼續道:“當一個城市的主要財富是以土地、房產來儲存時,必然會帶來很大的風險,不動產基本上沒有任何特殊性,製造起來很快、很便宜,它不是古玩字畫,其真正價值與當地居民的人均收入、勞動力價格、建築材料價格是密切相關的。有關數據表明,當一套70平米的新建房屋價格是當地人均年收入的5倍以上時,就已經進入警戒線了,達到10倍時已是相當嚴重的泡沫化了,前景隻有兩個字:危險!有個很典型的例子——香港。回歸前夕,港英政府突擊花掉曆年積攢下來的錢,用來修地鐵、造大橋、建機場,經濟十分火熱。北京為增加港人回歸信心,繼續添薪澆油。此時房市自然達到一個無與倫比的,房價炒得如此之高,最後民眾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在買房還是搞投資了,他們看到的是每隔十幾天房子就實實在在地漲價,炒樓花、賣樓號就能賺大錢!利之所驅,幾乎每一個港人家庭都加入按揭購房的隊伍,並對後市充滿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