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仕途:女市委書記的男秘書

第57章 檢察長如何告別自己的戀人 (1)

我和劉奔商定,明天上午九點見,那個時間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對雙方都是個保護。我把這個情況告訴了丁露貞,她便再次通知了任味辛。結果,時間不長,就來了一個警察,把一個書包送到了丁露貞的辦公室,然後衝我笑了笑。我說:“什麽東西?”他說:“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結果我打開一看,是一件印著迷彩圖案的防彈衣。我在電視上見過防彈衣,但沒見過真的防彈衣。此時我把防彈衣拎起來掂了掂,約摸有三四斤重,看厚度有25至35毫米。我說:“這東西這麽輕巧能防子彈嗎?”警察道:“當然。我簡單給你介紹一下,免得你心裏不踏實。這是新材料製作的防彈衣,剛投入使用不久,比老的防彈衣重量輕,功能好。結構是三層,第一層是是一種硬度較強的新材料,能把子彈撞碎,還能吸收大部分衝擊能;第二層是塑料層,第三層是玻璃層,都是新材料。在吸收衝擊能和熱能上效果很好。”說完,這個警察拍拍我的肩膀就走了。

丁露貞也拎起防彈衣看了看,問我:“康賽,你害怕嗎?”我說:“有警察跟著,我不害怕。咱們的刑警還是很厲害的,馮小林就是例子。”丁露貞撂下防彈衣,走過來伸手抱住了我,把熱乎乎的鼻息噴到我的脖頸上,說:“我多少還是有些擔心,因為露潔對你太在意了!”我知道,她的潛台詞是害怕我會有個三長兩短。我說:“連防彈衣都有了,還怕什麽?”她說:“昨晚一宿沒睡,今晚要早點吃飯早點睡覺,和露潔的親熱要適可而止,要保存體力。”我親了一下她的額頭,推開了她,說:“姐,我明白,我要養精蓄銳。”我又省略了“大”。她說:“我給你要輛車吧。”我說:“不用,我坐公交,坐小車給司機也帶來危險。”

丁露貞單獨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會情不自禁擁抱我一下,還時時說出一些隻有對極親近的人才可能說出的話來,那種關切度甚至超過母愛而很像對情人。對此我自然是很受用的,但多少也感覺那熱度有些灼人。我甚至不知道,如果我吻她的臉頰或嘴唇是不是她也不推拒。雖然我不可能那麽做。我此時推想到丁露貞對身邊一個個死追她的男人的態度。似乎都有些曖昧,在強硬中透著含情脈脈甚至半推半就。當然,她做事是有她的底線的。但她似乎非常理解和寬容別人。而這種理解和寬容讓男人非常喜歡,殊不知這種喜歡距離“愛”隻有一步之遙,甚或就是愛的前奏。而丁露貞與各色男人的和平共處,還昭示出一種現象:男女之間的情感和愛既炫目而又是多層麵的,有的是道義上的,有的是情義上的,有的是上的,而有的則兼而有之。陳老總的《七古?手莫伸》裏麵有一句話:“豈不愛粉黛,愛河飲盡猶饑渴。”似乎揭示了一個男人的一種常態。而丁露貞恰恰對男人的這種常態吃得很透,因此人性化地泰然處之,遊刃有餘。

這篇小說已經接近尾聲,我不得不對丁露貞做這種分析和闡述,雖然,她是那麽複雜而同時又那麽簡單,那麽強硬同時又那麽柔軟,那麽宏大同時又那麽促狹。其實,我很明白,以我的文字能力根本不可能寫清楚丁露貞。我隻能把我看到聽到和接觸到的盡量真實地複述出來,差強人意而又勉為其難。她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我在說不清楚的情況下舉出一張畫來作為補充,那是一張世界聞名的法國名畫《自由引導人民》。

畫麵上一個**的美麗女人正手持步槍振臂一呼,號令身邊的人們衝鋒向前!她的肩胛是那麽圓潤豐腴,她的****是那麽白皙堅挺,那是一種戰鬥**與美麗人性的完美結合!資料上是這樣評說這幅畫的:“反映1830年革命的《自由引導人民》是德拉克羅瓦最具有浪漫主義色彩的作品之一。畫家以奔放的熱情歌頌了這次工人、小資產階級和知識分子參加的革命運動。高舉三色旗的象征自由女神的婦女形象在這裏突出地體現了浪漫主義特征。她健康、有力、堅決、美麗而樸素,正領導著工人、知識分子的革命隊伍奮勇前進。強烈的光影所形成的戲劇性效果,與豐富而熾烈的色彩和充滿著動力的構圖形成了一種強烈、緊張、激昂的氣氛,使得這幅畫具有生動活躍的激動人心的力量。”而和平時期的丁露貞,就正是這樣一個角色。也許她本人並不承認,但我就是這麽看的。

走在回露潔家的路上,我拎著裝防彈衣的書包,心裏溫暖而熨貼。我為有丁露貞這樣的大姨子而激動不已和回味再三。她讓我更愛露潔,因為是露潔使我擁有了這樣一個大姨子。不過,想到露潔,我就又想到了身後的劉梅。現在劉梅簡直就生活在我的陰影裏,讓我對她越來越放不下。甚至我比原來更加憐惜和疼愛她。人為什麽在失去以後才懂得珍惜?這真讓我汗顏。我不能急於拉著劉梅去辦“綠本”,我還要回味和咀嚼我與劉梅所有的一切。組織部那邊讓她們再等等。這麽想,也許太貪心了,劉梅那邊可能早就去意已決。

回到露潔家,一進門我告訴她,明天一早我得坐長途去三柳,今晚得早吃早睡。她見我手裏拎著書包,就說:“你拿回來的是什麽?是不是去家裏見劉梅了?”我說:“你不要太**,我沒回家,剛從單位回來。”露潔沒有檢查男人東西的習慣,對那個書包也隻是看了一眼,沒再多問。三個人一起動手,很快就把飯菜弄好了,在廚房裏支起桌子就開始吃飯。露潔問:“昨夜是怎麽回事?咱姐說你和馮小林在她家,那你為什麽不回咱家?今晚馮小林怎麽沒來?”我一看,遮掩是遮掩不了的,就把昨夜的事簡要說了一遍。露潔沉默了一會,說:“康賽,是你害了馮小林!”我說:“我也這麽想。”露潔道:“你為什麽非要晚上去任晶晶家?轉天早晨再去就不行嗎?工作再急也不至於急到這種程度,簡直日以繼夜,這叫工作嗎?這不是玩兒命嗎?結果還好,你自己沒玩兒進去,但你把人家馮小林玩兒進去了!一個大活人,說完就完了,你拿什麽向他家長交代?”我說:“你別說了,我心裏亂急了。來市委機關這些日子,天天流星趕月一般的工作,滿負荷,超負荷運轉,讓大腦時常處於疲勞狀態,於是就幹出低智商的事。要怪就怪武大維吧,怪孫海潮吧,誰讓他們作孽呢?”露潔不說話了。因為,再追究的話,就追到丁露貞身上了。而露潔對姐姐隻有崇拜和撒嬌,從來沒有過非議,從來都感覺姐姐的所作所為都自有道理。但伯母的幾句話惹了禍,讓露潔突然翻臉了。

伯母是這麽說的:“唉,如果當初沒有文革,武文革就不會迫害你爸,我也就不會恨武文革;我不恨武文革就不會阻攔武大維與你姐的婚事;如果武大維娶了你姐,就不會出去亂搞;武大維如果不是被情人拉入陷阱,就不會犯經濟錯誤。說到歸齊,是一個混亂的時代毀了武文革,一個開放的時代毀了武大維,而我就是那個推波助瀾的人。”也許人老了都這樣,愛總結,愛自咎,愛歎息。中間透著清醒和無奈。露潔突然說道:“媽,你的所作所為是情有可原的,你不要內疚。真正應該內疚的是我姐。想想看,怎麽別人當市委書記的時候不出事,她當了市委書記沒幾年就釀成這麽大的事?一個副市長死了——內部現在都在傳,說孫海潮是自殺,如果沒有問題怎麽會自殺?而另一個享受副市級待遇的檢察長被雙規,一個檢察長顯然比副市長的位置還重要。怎麽這些事偏偏出現在我姐當市委書記的時期?這是偶然的嗎?”

三個人都陷入沉默。這是誰都不願意去想,然而又回避不了的問題。不過這也就是露潔可以這麽說。別人斷然不敢。我說:“孫海潮也好,武大維也罷,他們的所作所為隻代表他們自己,屬於個人行為,跟市委書記沒有關係。全平川市那麽大,人口那麽多,工作那麽繁重,一個市委書記不可能一門心思隻盯著某一個人。所以,露潔,多給咱姐一點支持和理解,少給她一點責難和壓力吧!”露潔道:“不對,全市享受副市級以上待遇的總共才多少人?市委書記怎麽就管不住?如果說,下屬單位的一個小幹部,市委書記關注不到,那就有情可原,而市級、副市級的領導你都把握不住,你們說,這樣的市委書記是不是形同虛設,是不是瀆職啊?”

我急忙攔住露潔,不讓她說了。因為經過這一階段的接觸,我深感丁露貞的為人充滿人性關懷和體貼,那不是一般領導所具備的素養。也許人們更習慣於高高在上,趾高氣揚,頤指氣使,而實際一肚子糟糠的領導。但我真心喜歡丁露貞這樣的領導,說是偏愛我也承認。於是,我對露潔說:“你如果多讀些文科的書,可能就理解咱姐了。”結果露潔不再把矛頭指向丁露貞,而是對我開始不滿。整個一晚上都不理我。大家吃完以後,我主動收拾桌子刷了碟碗,然後就去洗手間衝澡,再然後就進臥室睡覺去了。而且,一沾枕頭就立馬睡實了,鼾聲如雷。因為我已經熬得不行了。露潔來推我幾次,我都沒醒。

天快亮的時候,我被露潔摸醒了。我說:“太累了,今天早晨不幹了行嗎?”露潔打我一巴掌,說:“淨想美事,我也沒想讓你幹啊。你告訴我,書包裏的東西是什麽?”我說:“就是幾本書。”她說:“既然如此,拿出來讓我看看,我挑一本。”我說:“是人家的,該還了。”她說:“你現在怎麽學會騙我了?我這人是從來不翻男人東西的,但昨晚你睡了以後我就翻了,我估計是咱姐給了你什麽好東西——因為你那麽偏袒她,好像都超過我了!但我發現書包裏是防彈衣!這太可怕了!你今天還要早起去三柳,是不是去執行任務?”我說:“是。”她說:“我要跟著!”我說:“你跟著不是累贅嗎?我還跑得了嗎?”她說:“我穿上防彈衣,替你擋子彈!”我說:“開玩笑!我能讓自己的女人幹這個嗎?”露潔一聽這話就急切地摟住我親嘴,眼裏卻驀然間便熱淚盈眶。纏綿了一會,我說:“我得趕緊洗漱了,不然車不好坐。”露潔趕緊起身抹抹眼睛幫我做早點去了。

我在出門以前,把防彈衣穿在裏麵,外麵套上一件藍黑色夾克衫,照照鏡子,略顯臃腫,不過還說得過去。然後我就直奔長途汽車站了。萬萬沒想到的是,我到了三柳縣以後,剛下長途汽車,露潔就笑嘻嘻地跑了過來,站在我的麵前。我嚇壞了,說:“你怎麽拿小命開玩笑?你以為我是來玩兒的嗎?”露潔說:“我不放心,就打的提前到了。我要陪著你!我不信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會幹犯罪勾當!”我簡直要氣哭了,我說:“哎喲喂,沒有人幹犯罪勾當馮小林是怎麽死的?”露潔道:“那是夜裏,這是白天!罪犯都是夜裏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