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舞台劇(1)
今天依舊是消毒器的睡眠課，不知怎麽，她今天異常興奮，“那麽下麵請同學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柯永凝，你說這題應該從哪入手？”
半分鍾過去了，沒有任何回應。消毒器突然從自己的數學美夢中清醒。在她視線之內，是一群正與周公玩耍的學生。
“你們都幹什麽呢？”她破口大罵，更恐怖的是，在這個教室裏，消毒器的潛力完全被激發，一個超威遠程大掃射使得整個地球都為之一顫。
“什麽，地震了？”一名男生大喊道。結果，消毒器以她那可怕的大眼皮伴著以眼殺人的氣勢狠狠地給了他一心理電炮，隻是她現在沒有心情教訓這個男生，因為……
也許是消毒器平時說話就太過抑揚頓挫的緣故，阿景竟然沒有醒，而消毒器正好注視到了這一點，她瞳孔前厚厚的眼鏡片將一束平行陽光反射到阿景白皙的臉上，並帶著火山爆發前最後的平靜緩緩走到她麵前低聲說：“柯永凝同學，你知不知道上課睡覺……”
阿景根本就沒聽見，這可氣壞了消毒器，她用手推了推阿景，可人家非但不醒，反而埋怨：“別鬧，睡覺呢。”
辛靈實在看不下去，偷偷掐了她一下，她動了動身子：“下課再叫我。”她從沒念過這種公立學校，也從沒與這樣的老師和同學相處過，對課堂的那些潛規則一竅不通。
消毒器爆發了，用胸腔中包含的所有分貝大喊：“柯永凝，你給我起來！”
阿景腦袋混漿漿地拍案大叫：“就算下課我想多睡會不行嗎……”她抬起頭，正對消毒器的眼鏡，半分鍾的靜止，阿景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消毒器緊握拳頭，青筋爆出，鼻孔大張，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欲開口大噴。
“老師。”一個清脆的聲音。
阿景轉移目光，嘴角再度抽筋。
消毒器不得不走上講台，臨走前眼角以鄙視的目光盯著阿景，“下課到我辦公室來。”
消毒器指著門口的女孩，“這是我們的新同學，韓惠，大家歡迎。”影飛依舊充滿敵意，這種目光阿景再熟悉不過了，好像世界上不可以有人長得漂亮，或者功課很好，很受歡迎。可真正令她嘴角抽筋的原因是，她不敢相信站在她麵前的人，就是小漫！
小漫經過她身邊，笑容可掬地打了個招呼：“永凝，好久不見。”
“你搞什麽啊？”
“誰叫你什麽都不跟我說，那我隻好隨時在你身邊嘍。”小漫她得意地笑著。
下課後，阿景心驚膽戰地走到消毒器的辦公室，消毒器把門一關，她頓時感到烏雲灌頂，口水如狂風暴雨般席卷而來，她眼前電閃雷鳴，滿天金星，心口如同被壓在五指山下一樣喘不過氣來，沒想到民間竟有這等高手，不需要內功、體能和一係列訓練卻能致人死地。
她搖搖晃晃地往教室走，突然被誰惡狠狠地撞了一下，怒火開始燃燒：“眼睛長腳心了啊？”
“是誰撞了誰啊？”影風理直氣壯地看著這行屍走肉的瘋子說。
“天啊，我怎麽又看到你這個天煞孤星啦，你還惡人先告狀，流氓。”她大叫。
“哈？你前言能不能搭上後語，念沒念過小學啊，哪裏來的村婦？”影風也不甘示弱。
“你是在罵本天才嗎？”
“什麽天才，變態自戀狂……”影風說道。站在旁邊的梁聚傑有些哭笑不得。聞聲趕來的小漫將阿景強行拖走，阿景嘴裏還一直嘟囔著什麽，而聚傑一邊勸著影風目光一邊隨小漫走了很遠。
直到教室小漫才敢鬆開手，阿景氣了半天，突然用鬼一般的眼神盯著小漫：“等一下，你到這來，克路迪（Cloody）怎麽辦？”
“我早就知道你會放不下它，所以把它也帶來了。”
“真的！sonice！”
“你心情轉換得也太快了吧。”
克路迪是隻純種的沙皮狗，阿景將它喂得像肉球一樣，將其所有的可愛都突顯了出來，其頭成正圓形，兩隻耳朵跑起來呼扇呼扇的，大眼睛十分靈活，連褶皺都長得恰到好處，絲毫不顯老氣，至於走路姿勢，更是充分體現了一隻驕傲純種沙皮狗應有的造型，除小漫之外，它是她這小半生最美好的伴侶了。
辛靈興奮地跑過來，“告訴你們個好消息，市裏要舉辦籃球賽了，從今天開始，咱們校籃球隊晚上要在大操場上搞開放式訓練，那樣就每天都能看到梁聚傑和華影風了，太酷了耶。”辛靈說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阿景聽到華影風的名字後立即暈倒。
“他們倆都是籃球隊員嗎？”小漫問。
“你不認識他們啊。永凝都沒跟你提起嗎？”
“就剛剛在走廊裏看見了一下。”
“其實梁聚傑是校籃球隊的主力，華影風不是球隊的，不過跟梁聚傑關係很好，偶爾會幫忙訓練而已，雖然梁聚傑家是經商世家，可是他酷愛籃球，說不定會成為運動員哦，華影風家可是航運大家族，而且從很久以前就是了，好像先祖就是航海家，據說他們跟美國海軍關係不淺，還打過海盜呢，美國可是稱霸海上的國家啊，現在在美國開了幾家分公司，說起來，他好像總是很忙呢。”辛靈眼中投出遺憾的目光。
阿景無力地坐起來，“那種變態有什麽可忙的？”
辛靈根本沒理她，神情突然變好：“可是他們雖然家世顯赫，卻不上貴族學校，靠自己的成績說話，而且他們不像一般的富二代那樣囂張，反而比普通人更加親切，怪不得事業會這麽大，教育體製真是完備，不過這樣也好，如果他們都參加比賽，那不是太招風了嘛。”阿景再次暈倒。
“放學嘍！”幾個愛起哄的男生一溜煙沒了蹤影，女生們也都欣喜地跑到室外的大型籃球場地。小漫和阿景也跟了出去，果然，聚傑一夥人穿著運動服，手抱籃球走進場地，引起了大片歡呼。
聚傑做了個手勢，示意分成兩隊打練習賽，心想著，好個姓華的，關鍵時刻不來幫忙，我要詛咒你。
同時，影風麵對電腦的鍵盤雨點般想著，“奇怪，爸媽說原子槍有問題，到底是哪裏不對。”
“要是那麽容易被你找出破綻，爸媽又何必研究這麽多年呢？”影飛說。
“奇怪了，今天沒去看聚傑打球？”影風依然看著屏幕。
“時時相見不如偶爾思念，我討厭和那群沒水準的人擠在一起。”她報著個大枕頭。
“你一說沒水準我想起來了。”影風連人帶椅子轉過來，“今天下午……啊嚏……啊嚏！誰罵我？啊……啊……啊嚏……”
辛靈早已不知不覺地加入了啦啦隊的行列，阿景還在抱怨，“我們為什麽要在這浪費時間啊？”她環顧四周，影飛居然沒在，自從上次在影飛那碰了釘子計劃就很難進行下去了，又跟華影風吵架之後，其妹就更難以接近，這對兄妹簡直就是上天派來整蠱她的。
小漫反倒看得津津有味：“哎，你覺不覺的那個投籃的……長得有點像誰。”
“啊？像誰啊，沒見過啊。”
小漫沒有說話，隻露出頗具深意的笑容，她不會是對一個普通高中生一見鍾情了吧。
天實在黑得可以的時候，大家才不得不意猶未盡地回家去，剛到家門口（租的），克路迪就熱情地撲入阿景懷中，實有小別勝新婚的勁頭。
“等一下，門怎麽開著，難道屋裏有人？”小漫突然反應過來。
“是呢，可是克路迪沒有什麽異常啊。”兩人一邊說一邊衝進屋裏，“聲音是從廚房傳出來的。”小漫猛地推開門，兩人同時驚奇道，“李叔？”
“李叔，你這是……”
管家老李轉過頭，“你們回來啦。”他擺弄著鍋子，“李叔老了，也該退休了，我已經跟阿海他爸爸辭職過了，來，嚐嚐今天的菜。”
“你是怎麽找到我們的？”阿景問。
“當然是小漫告訴我的了，你們也真是的，度假怎麽不住酒店呢。”李叔笑道。
“你退休了，還是跟我們住一起吧，我們還能給你養老啊。”阿景說。
“你們啊，路還很長呢，我可是要好好利用剩餘的時間了，去點想去的地方，有時間我會回來看你們的，柯韓以後還要靠你們呢，可別被擔子壓垮了啊。”
晚飯過後，管家提著行李，準備搭乘不久起飛的航班。
“李叔，保重。”兩人齊聲說道。短短四個字，透著離別的哀愁，就連克路迪眼中都泛著惜別，管家走了，可她們不知道，在她們生命中，離別什麽的才剛剛開始。
鬧鍾再一次打破了寂寞的清晨，阿景拉開窗簾，希望今天有機會跟華影飛搭訕。
“小漫，你怎麽騎上自行車了？”小漫正在開鎖。
“這裏又不是貴族學校，開跑車太張揚了，學校裏人多又開不通，咱們也該環保點了。”她一邊說一邊回過頭，阿景正陰笑著：“嘻嘻，載我吧。”
於是本來就很小的一台腳踏車被迫承載了兩個人的重量，微風輕輕吹著，突然，“阿景，我迷眼睛了。”
兩秒鍾後，“不行，小漫，快轉彎，前麵有障礙物！”
“啊！”兩個人連同那可憐的腳踏車和前麵的電線杆毫無保留地來了個零距離接觸。真正糟糕的是，車輪已被撞成近乎四邊形，沒辦法，兩人隻好騎著這輛舉世無雙的腳踏車在平坦的大道上一路顛簸地來到學校，旁邊的學生一致傳來捧腹大笑的聲音。終於到達目的地了，鎖完車，兩人走進教室之際，阿景突然發現：“小惠，我餓了。”
下課鈴聲在眾多期盼下終於爆發出反抗的嘶吼，阿景從廁所走出來，欣慰地笑了笑，沒料到剛走幾步，卻看到聚傑在前麵，他衝她打了個招呼：“忘了嗎，我們見過的。”
阿景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這學校誰沒見過你啊？”
“那天是我朋友不好，不然我請你吃飯賠罪好了。”他笑著說，這個女孩長得真是漂亮，不過他的目標是另一個女孩，為了贏得那個明星籃球的賭注，就算很不會搭訕，也一定要成功！
“算了吧，這要是被學校女生聽見……我還想多活兩年呢。”她轉身就走，這都什麽人啊，華影風梁聚傑，一個暴力狂，一個泡妞癖，真是物以類聚。
“哎，別走。”他豁出去了，“你別誤會呀，我不是很會說話的，其實……我直接告訴你好了，我可不是隨便說出這種話的，那個……我有點緊張。”
他該不是華影風派來試探我的吧，不對，我應該不會被認出來才對啊。她仔細看著他的表情。
“我對那天把你拉走的那個女孩……一見鍾情了！”
“什麽！你對小惠？”她差點摔倒，這人好像確實不會說話，這麽看來他又不太符合花心漢具備的口才條件。
“所以，請你考察我吧，從今天一起吃飯開始，隻要你幫忙，讓我幹什麽都行。”他雙手合十，就差跪下了，周圍經過的人都投來異樣的目光。
阿景實在怕被以眼殺死，雖然她對戀愛什麽的一竅不通，但看他還挺誠懇的，“行了行了，別跟我這拜了，喂，很多人看著呢，嗯……就給你個機會，就一次哦。”
他喜出望外：“真的？那放學後見嘍，我先走了，千萬別忘啦，拜拜。”
阿景望著他的背影：“切，還拜拜呢。”雖說小漫說過他還不錯，可小漫怎麽可能跟這種普通人交往呢？真是傻瓜，要不接近梁聚傑進而搞好和華影飛的關係？有門。
“我要海鮮拉麵、醬排骨、碳烤蝦、燒茄子和日本豆腐。”
“就這些嗎？”服務員邊記邊問。
“嗯，全部十人份。”阿景說著把菜單交給俊傑，“你點吧。”
俊傑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你剛才點的是一個人的啊？”他下意識摸了摸錢包。
“別那麽小氣，我都沒叫甜品，話說回來，你準備讓我怎麽幫你呢？”
“這麽說你是同意了？那明天約她出來玩好嗎？”他暗自竊喜，離目標又近了一步。
“這個……”
“柯姐，吃人嘴軟，你可說了要幫我的啊，柯大姐，永凝，小凝凝……”
“行了行了，別叫那麽惡心啊，我試試看吧。”幫你？我想幫的是我自己，這對你來說隻是一次戀愛，可對我和小漫可是生死攸關啊，你可是自己送上門做我的目標的，如果有一天因此跟華影風反目成仇可不要怪我。
聚傑立馬樂得跟招財貓似的，他仿佛看到了那顆簽著NBA明星大名的籃球正閃著光飄到他麵前。
第二天一大早，阿景拉著小漫往公園走。
“好啊，你因為一頓飯就出賣我。”
“這不是飯的問題，再說哪有出賣那麽嚴重，是你自己先對人家感興趣的。你配合一點，有了梁聚傑的口碑，我接近華影飛的計劃就能上一個台階了。”
“你有病吧，她喜歡梁聚傑，我越配合隻會讓她越恨我們的。”
“對哦。”阿景鬆開手，“可是已經來了怎麽辦？”
老遠就看見聚傑在公園門口招手，走近一看：“什麽，你怎麽把這變態也帶來啦。”阿景看到旁邊的影風叫起來。
影風一向隨和，可不知為什麽，一看到她就沒什麽好心情：“自己來這麽晚還理直氣壯的，弄得好像挺有資本似的。”
“喂，你了不起啊，不過是住個小別墅還真把自己當大少爺啦。”
“你倒是想當大小姐呀，就你這氣質，頂多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本來就是小姐命的阿景汗毛都要豎起來了：“你少趾高氣揚，以為伸縮王八能變成忍者神龜嗎，做夢！”
小漫捂著頭，阿景這家夥跟誰吵不好，萬一被他發現了什麽，肩上的傷還沒好，還嫌苦吃得不夠麽？“行啦，這都哪跟哪啊，吵得根本沒邊吧。”
“你閉嘴！”兩人毫不留情地吼道。然後接著訓練彼此口才。
聚傑實在忍不住了，積攢了滿格的怒氣，衝到他倆麵前：“夠了，我是讓你們來吵架的嗎？都給我stop，別逼我發飆！”
兩人突然一起轉過頭，四眼怒視之。他當即被鎮住，緊接著，兩人消毒器附身同時發射口頭迫擊炮，“去！死！”
這搬撕裂水蒸氣中氫氧鍵的氣流加上實體化的音波將聚傑像灰太狼一樣被轟出千裏之外，他這才明白，人類是阻止不了他們的。
小漫走到聚傑旁邊：“咱們還是離遠點比較好。”他點了點頭。那倆人世界裏一陣電閃雷鳴過後，發現今天的男女主角已經不在鏡頭裏了。
小漫跟著聚傑溜到公園裏的遊樂場，她突然停住腳步，“怎麽了？”他問。
“我從來都沒玩過這些東西。”她和阿景從小就以秒來計算時間，這些娛樂的，所有小孩子享受的東西她們從來都沒有接觸過。
聚傑看著她突然變得童真的樣子，頓生一股愧疚，如果她知道，這隻是一場有預謀的欺騙……不由自主拉起她的手：“今天全玩個遍吧。”
她興奮地點點頭，夕陽把她照得那麽好看。
一年一度的校慶即將到來，同學們早已鬧得沸沸揚揚，在寧合高中，校慶是件大事，每年都會由每個年級選出優秀的學生分別以年級和班級為單位為大型晚會選送節目。
今年二年級的節目是舞台劇。聚傑、阿景和影風都報了名，阿景也幫小漫報了名，毫無疑問四人全部入選，阿景想著借演出排練來拉攏華影飛，悲劇的是華影飛一聽說她們參加退出了選拔。
“大家安靜一下。”阿景一手握著劇本，一手舉著大喇叭喊道，“本年度校慶二年級的舞台劇導演由我來擔任，由於時間緊張，我們隻有一個月的練習時間，所以還請大家多多配合，好，首先我來點名……”由於這段時間的相處，她突然發覺跟華影飛搞好關係好比拔king的胡子，還不如就近原則，依靠梁聚傑與華影風的哥們關係，搞定梁聚傑，然後再找機會潛入華家，這樣快捷又簡單，隻要小漫稍微配合就好了，華影飛啊華影飛，他們不會真的相愛，你可千萬不要怪我。
影風傻了，怎麽會是她當導演，現在退出也來不及了，他不斷警告自己右眼皮跳得都壓不住隻是幻覺。
“為公平起見，本次角色的分配由它來決定。”阿景一邊說一邊扯下身旁一人高障礙物身上的紅布，“這就是大轉輪！裏麵的球上貼著各種角色，你們來搖，搖到哪個算哪個，誰也不能有異議。”此次舞台劇名為《新豌豆上的公主》，可劇情卻與傳統童話有著天壤之別，講述了一個潑辣的普通女孩為了避雨誤闖王子宮殿，被卑鄙的侍女算計將剪刀插在棉被下麵，女孩睡得難受極了卻被誤認為公主嫁入豪門的故事。
輪到小漫，阿景悄悄將手伸向自製大轉輪後方，輕輕撥動機關，一個球掉出來，小漫立即大喊：“啊？不要，公主的台詞好惡心，我能不能再選一次？”
阿景故作平靜，“你可以選擇演豌豆或是演豌豆上的那個人。”
小漫冷笑，“嗬，那我還是演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