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法武力

第25章 有夢就好(3)

第二天一大早,兄妹倆早餐吃得正高興,聚傑中邪似的推開廚房的門,兄妹倆塞著滿嘴的飯茫然地看著他衝進去。

不對!不對!東西的擺放不對!菜刀的位置改變了,有人動過菜刀!他急忙衝出來,“有誰動過菜刀嗎?”

兄妹倆搖搖頭。

“不對,有人動過,到底是誰半夜在廚房裏?”他有些焦急。

影風強把飯咽下去,“不會吧,哪有人啊?我什麽也聽不見啊,你太奇怪了吧,有時間還不多陪陪小漫?”

“不是,真的有人,我聽見了,有人在裏麵笑!”

兩人實在不知如何是好,他看上去很激動。他的確很激動,一想到那種事,他的手都會顫抖,可惜沒有人能相信,他自己甚至都覺得自己像個瘋子,可他擺脫不了那種呼吸被抑製的感覺,他拎起書包衝出門去,雖然無論跑得多快都沒有用。

“你不吃了啊?”影風衝著被聚傑甩開的門喊道,“唉,那我來吃好了。”

影飛鄙視地看著餓狼哥哥,“你最近怎麽這麽八戒呀,看起來還好像瘦了,真討厭你這種吸收不好的家夥。”

“是嫉妒。”影風補充道,“哎,冰仙苔謝了嗎?”

“沒有,氣死你。”影飛伸了伸舌頭,背起書包,“我先走了哦。”

“趕緊走吧,少裝淑女。”

小漫睡眼朦朧地走出來,坐在餐桌前,“吃得真幹淨,最近很累哦?”

“你看起來也是啊,又沒跟聚傑住一起,幹嗎那麽累呀?”

小漫舉起拳頭,“怪不得阿景總跟你吵架,你有時候真的很欠揍,不過我好像是時候搬出去了。”

“不行吧,你不覺得聚傑這幾天太奇怪了嗎,你不留下安慰安慰?”

“都是恐怖片害的,要是沒有冰仙苔,你妹妹更嚇人,不過聚傑一個大男人怎麽那麽膽小啊?”

“你半夜有聽到什麽嗎,廚房裏?”

“啊?沒有啊。對了,阿景說今天為奇迷爾回來辦接風宴,你也會去吧?”

無瑕走在隱蔽的地下通道裏,牆內壁燈照出一幕幕放大的身形,她並不陌生於這片黑暗,包括她即將見到的人。“老哥。”她衝著麵具男親切地叫了一聲。

麵具男回過頭,“看見你現在這樣就好了,你在神兵的每一天我都在擔心。”

“別那麽多慮,我跟秦城可不一樣,答應您的事我一定會做到,隻是要隱藏真實的功力有些累罷了。”

“喜歡姓唐的指揮官嗎?”

“我也不敢和他過分親近,感覺隨時都會被發現似的。”

麵具男頓了頓,“如果是普通人你怎麽瞧得上眼呢?”

“是不普通,而且有可能被提名下屆的主席選舉哦,我蠻想讓他當當看的。”

“誰娶到我們無瑕誰不就是主席嗎?”

無瑕本性地笑了笑,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摘下那張麵具了,“聽說您又有手下叛逃了,要不要我順便幫忙處理掉?”

麵具男頓了頓,“這樣也好,秦城不知道為什麽現在還沒殺了她。”他走到辦公桌前,打開抽屜,抽出幾張文件,“就是她們兩個,柯景恩已經死了,處理掉韓漫吧,這個華影風先留一留,免得他爺爺在這個關鍵時刻跟我拚命。”

她接過資料看了看,心裏一驚,這不是……

“對了,你應該見到秦城了吧。”麵具男說。

“見識過了,他在武林大會上特意表演給我看了呢,不僅是長相出眾,而且……”她的語氣很輕鬆,“他完全不輸給我。”這個人,老哥為什麽要說她死了呢,明明不久前還見過,原來,秦城喜歡上的那隻小貓,長得像歌冬的武林人,就是老哥培養和看好的新人,卻成了叛徒的神話飛腿,柯景恩!該不該告訴老哥呢,她並沒有死?

麵具男看了看表,“辛苦你了,還定期來看我。”

“見到您我很踏實,祝您身體健康,我不能出來太久,先走了。”她從另一條通道離開了特工組。不需要多費唇舌,我去殺死她不就好了嗎?

一年之計在於春,美麗的桃花證實了這一點,今年雖然晚春才開,可依舊那麽濃密幽香、漫天飛舞,它鋪成的花毯像一部電影放映著短暫而快樂的日子。不過聚傑的陰影埋得有些深,連桃花都無法洗淨,反之,踩在柔軟的花瓣上,他總能聯想到菜刀下柔軟的東西,他更不敢經過籃球場,仿佛裏麵的一點風吹草動都足以讓他難受一陣,兄弟們還好吧,找過他幾次卻都狠心拒絕了。

“奇怪,一個人都沒有。”他自言自語,“對了,昨天小漫說阿景那有宴會,我怎麽忘了去了?”

他走進影飛的房間,也無可厚非地被冰仙苔映亮了眼睛,這個真的能安神嗎?他閉上眼睛深吸了幾口氣,一股清新的力量立刻由口鼻流至全身……

阿景租的小房子又熱鬧起來,克路迪還是那麽興高采烈地優先品嚐,宴會還沒開始大家就亂作一團,關鍵在於主角好像並不是奇迷爾,姐妹倆雖然天天聯係但也有久別重逢的感覺,阿景一個勁兒地追問她跟聚傑的細節,影風難得忙裏偷閑。

“對了,聚傑怎麽還沒來?影飛呢?”

影風也才發現這一點,“是呢,我去打電話。”過一會,“影飛去同學家來不了了,聚傑這混蛋忘了這檔子事,一會兒就到。”

聚傑關掉燈,準備出發。“咚”、“咚”、“咚”……廚房,又來了,他知道自己應該馬上衝到外麵去,現在可隻有他一個人啊,可是腳步那麽重,或許說隻有往前邁的時候才重,他回過頭,房門的小窗反射回來隻有一片黑暗,他緩緩地向那片黑暗走去,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身體就像是被廚房的門吸引過去一樣,完全下意識往前挪,竟沒那麽害怕了。這樣也許很不理智,也許會看見什麽不該看見的東西,可是……門裏有魔力,有他抗拒不了的魔力。他的手搭在門把手上,旋轉,“哢嚓”一聲,鎖開了。

“哈哈哈……哈哈……”又是那個笑聲,和之前一樣清脆,像一陣飄忽的風鈴,這聲音真切地多了,他愣在那裏,這聲音分明在哪裏聽過,很遠又很近,陌生又熟悉,究竟是誰,隻和自己隔著這麽薄的距離,該不該進去呢,全身的血液都驅使他推開門,他沒有抗拒這一指令,一個輕輕的動作,所有的一切便如同他陽光般簡單的思想呈現在麵前。

廚房相比白天變得很寬闊,地麵上有幾道清晰可見的白線,渾身散發著純潔的小男孩一邊輕鬆地笑著一邊拍手裏的籃球,他想問小男孩是不是在練習運球,但是他沒有問,而是蹲下微笑著聆聽男孩的節奏,對他來說,這是再美不過的音樂了,這種久違的感覺讓他忘了確定眼前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是,沉醉悄悄蓋住他的眼睛。

他和男孩都不知道,一隻大手已經靠近,它瞬間打斷了男孩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籃球離開那雙稚嫩的手,還維護著主人的節奏,很久,男孩依然保持著剛才的動作,他身上的光芒也變得憂傷,聚傑站起來,向他走去。

男孩在自己的世界裏哭泣,什麽也沒有聽見,他有幻想,愛做夢,可是預定好的生命奪走了做夢的權利,聚傑焦急地走過去,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離那個男孩越來越遠,眼前忽地一片漆黑,他支撐不住身體,倒在地上,呼吸困難,好像被誰掐住了脖子,他掙紮、打滾,他聽見客廳裏的電話鈴,一定是影風他們打來的,可是身體動不了,他奮力呼吸著,伸出雙手……

影風幾人站在醫院病房門前的窗口,“他有什麽想不開的呢?竟然開煤氣。”影飛還是很擔憂他。

“他這幾天一直很焦慮,還總說廚房有什麽,小漫,你知道什麽嗎?”

小漫搖搖頭,“我這兩天感覺很累,他還要上學,跟他沒太多時間相處。”

“這就是他暈倒時抱著的那顆籃球?”阿景指著奇迷爾手裏把玩著的籃球。

小漫“嗯”了一聲,繼續沉默,這就是她讓聚傑簽名的那顆籃球。

聚傑聽著夢中敲響的節奏醒過來,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就是母親,母親含著淚,父親表情嚴肅。母親說了一大堆,他卻一句也沒聽進去,當然,他也沒有說自己隻是忘記了接風宴的事,想煮個泡麵,打開煤氣後就去接了影風的電話,煤氣卻忘了關,以及他後來走進廚房時,所有發生在他腦海裏的事。

出院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再走進那間廚房,裏麵的空間不像那天晚上那麽寬敞,地上沒有三分線和罰球線,上午的陽光踮著腳從窗戶跑進來跳舞,眼光瞟到地上在他昏迷時緊緊抱著的籃球,如果不是那天晚上與真實相容的幻想,他幾乎忘記了自己與夢想的幾番起落和堅持,忘記了一種節奏。那晚的拍球聲再度靈光一現,他仿佛又看到了童年,那個男孩依然在他兒時的相冊上燦爛地笑著。閉上眼睛,周圍依然明亮,他拾起那顆籃球,交到那男孩手中,告訴那個男孩:就算是幻想又怎麽樣,夢,本來就是用來實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