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後

第111章

第111章

跟隨在皇帝身邊多年,他深深明白,皇帝聹看似是個好說話溫和性子的人,實則他做了決定的事,無人可以根改,若有哪個愚蠢之徒異想天開地妄圖以一己之力改變皇帝聹的決定,後果怕不是哪個笨蛋敢承擔的。

再說,他僅僅是個卑微的奴才,有什麽資格替主子做決定?

看不出向昭儀那般聰慧的人,**出來的奴才卻不怎麽聰明?或者說,她想大施媚功勾引皇帝留下來?

卸了一半的妝,柔順長發緊貼著光滑細膩的雪膚,黑白對比,更顯得肌膚白皙似雪,柔嫩勝凝脂,放下的長發,使向昭儀沒有了平日裏大家閨秀的端莊華貴,增添了幾分閨房裏美嬌娘的嫵媚風情。

幾乎透明的薄縷半包裹著玲瓏有致的惹火身軀,小巧玲瓏的蔥綠溪邊草抹胸根本掩蓋不了她胸前波瀾壯闊的聖母峰,略顯小的抹胸擠得乳前深溝更加明顯,深深**著男人的視覺感光,讓男人恨不得一手掌握,更加知道自己一手無法掌握她的豐滿,更能刺激男人的征服**。

月白裹褲,緊緊包裹著又挺又翹的肥臀,勾勒出臀部的完美弧度,修長的**,細膩肌膚幾乎看不見毛孔,燭光照射下泛著珍珠光澤。

隻要是個男人,絕對拒絕不了如此尤物,尤其是她頻頻目送秋波,一臉欲語還休渴望的嬌羞媚態,哪個男人不想將這樣的尤物壓在身下,狠狠**一番。

但皇帝聹似乎對此熟視無睹!

似乎隻對眼前的棋盤感興趣,他來此的目的,正是因為向昭儀有著絕佳的棋意,可以陪他在棋盤上盡情撕殺,暫時忘記所有煩惱,亦可以發泄他心中未知的煩鬱,平息他想大開殺戒的急噪。

“皇上,”向昭儀嬌聲輕喚,略帶低沉沙啞的女聲聽在耳朵裏,有種別樣風味,讓聽慣了後宮嗲得酥人心骨的皇帝聹抬起頭來,犀利的目光射向她,如刀劍般鋒利,驚得向昭儀微微哆嗦,身處宮廷兩年的她怎會輕易被皇帝犀利的眼神嚇倒,實在是皇帝今晚的眼神太過鋒利,似淬了巨毒般致命,眼角深處隱藏著點點火光,似要焚毀一切,以湮滅不該存在的物品般。然而,向昭儀畢竟出生名門,又熟諳宮廷生存之道,顫抖,僅僅是一刹那的事情,“若有不痛快的事,說給臣妾聽可好?臣妾願為皇上分憂解勞。”

分憂解勞?

皇帝嘴角揚起弧度,眼底冰冷一片:“愛妃想怎樣為朕分憂解勞?”

向昭儀素來擅長察言觀色,唇瓣含笑,揮手示意伺候的奴才退下,笑得越發柔媚:“臣妾一介婦人,隻知閨中女紅,不懂男人之事。臣妾身為皇上的女人,希望能為自己的夫君分憂解勞,至少不讓自己的夫君太過心煩。臣妾小時候曾聽家母說過,若無法為自己的夫君分憂解勞,女子可以做兩件事,一是不給自己夫君增添任何煩惱,二是傾聽夫君心中的煩惱。皇上,臣妾是您的妾,您是否願意給臣妾機會,為您分憂解勞呢?”幽幽美眸中,是一抹淡如清風的幽怨,浮起朦朧薄霧。

此刻的她,依舊是嬌媚至極,卻不似先前令皇帝心生警惕。

凝視著她如花嬌顏,矜持且委屈的神情,迷茫中,似乎與另一張截然不同的臉龐重合,不自知伸出手,撫摩她光潔細膩的肌膚,好想回顧曾經感受過的細膩,僅僅感受過一次,卻極有可能被他錯待的細膩。

一旁伺候的奴才悄悄退出寢宮,留給主子們安寧的環境,亦給他們自己留一命。知道太多事情的人,總是活不長的,尤其是知道太多事情的奴才。

“朕……”沉凝片刻,皇帝聹道,“四國使者居住的宮殿,禮部安排的不錯啊。”近乎冰冷的話語,帶著一絲狡詐的慍怒。

向昭儀眼皮微跳,皇帝聹這句似褒實責的話,僅僅是因為不滿她協助皇後做出看似恰當無比的安排麽?

離開梨花木雕牡丹暗紅椅,身子一矮,向昭儀跪在地上,欲語凝噎,片刻後淚水漣漣才道:“臣妾請罪……”

四國使者居住的宮殿主要由皇後負責,禮部協助,但事實上,皇後生性軟弱,對掌管後宮之事不甚擅長,更別提處理四國使者來訪之事。她爹是禮部尚書,兩年來她協助那無能的皇後掌管後宮,向家在後宮可謂權勢通天,平日皇後想在後宮做什麽,也得經過向家的允許才可。

“愛妃何罪之有啊!”白皙無暇的手,剛勁有力,輕輕勾起向昭儀精巧的下巴,令她抬首直視皇帝聹,直視他清冷無穩的目光,薄唇吐出溫柔字眼,向昭儀臉上的神情更是楚楚可憐,晶瑩淚水不斷在濕紅眼眶中打轉,幾乎要滿溢出來,卻始終沒有落下,僅是淒楚凝望著皇帝聹,似在訴說自己的無辜委屈,似在控訴皇帝的冤枉猜疑。

的確,她何罪之有,這些事情不是都在他預料之內發生的麽?

若真有例外的話,惟有她的出現。

原本,他以為這輩子永遠不可能再見到她,誰想到,會在那種情況下見到,更沒想到,僅僅是驚鴻一瞥,僅僅是淡若春風的一笑短短幾天時間,她冷漠的身影便總是在他腦海中徘徊不去。

那是何等璀璨的淺笑啊?

後宮佳麗,哪個不是成天對他媚笑,不過苦於沒機會在他麵前笑罷了,他不記得任何嬪妃的笑容,甚至,在見到她對璃軒溫柔淡笑後,連他最心愛人的笑容也漸漸變的模糊不清。

向昭儀並未察覺皇帝的出神,此時心驚膽戰的她惟恐皇帝龍心難測,將向家推到毀滅邊緣。僅僅兩年時間,朝中左右丞相不知換了多少個,掌握軍權的左相換了十來個,掌握朝政的右相亦換了七八個,每一個都是戰戰兢兢上任,有口難言下馬,皇帝看似漫不經心的一舉一動,輕而易舉攻克他們的城防,讓他們謝恩自盡,不敢有半句怨言,唯一的僅存碩果,是五個月前裝瘋賣傻逃過一劫的穆右相,此後便不知所蹤。皇帝雖未下旨通緝他,但他逃亡之路的艱辛,日後困苦的生活可想而知,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能夠經受多少時間的顛沛流離呢?

“愛妃,”皇帝聹低喚,向昭儀忙應聲,水汪汪的淚眸癡癡凝視著他,等待著他的宣判,“皇後性情溫和,性子寬厚,朕給你權利協助皇後打理後宮,你該盡的嬪妃職責要盡到,該守的嬪妃本分要守好,至於其他的,皇後自會打理,愛妃無須太過勞煩。”

“臣妾……遵旨……”向昭儀故做堅強哽咽道,緩慢垂下頭,看不見她的神情,惟見一滴豆大的淚珠摔裂在地,碎成片片絕望的委屈。

皇帝聹溫柔攙扶起向昭儀,方才還冰冷一片的黑眸充斥著滿滿柔情,若非親身感受過他的冷酷無情,誰會相信他不是個柔情似水的帝王呢?

環住她柔弱無骨的嬌軀,輕吻去她如玉臉龐上的淚珠,皇帝聹輕聲道:“朕允諾了皇後進晚去鳳暄宮,明晚再陪愛妃,愛妃可願意?”

“願意!臣,臣妾願意!”向昭儀忙不迭道,眼底一派驚慌。

皇帝聹滿意一笑,將向昭儀擁入懷中,吻上她嬌豔欲滴的豔唇,吻得狂肆且無情,吻完,便大步流星走出灩陽宮,舉止態度可謂不屑一顧。

自始至終,向昭儀被動的接受著,不敢有一絲一毫反抗的動作,豔眸中的淚水這下真的滾不出來,生怕滾出來的是她如花似玉的人頭。直到皇帝的身影完全消失於陰森黑暗中,她才惶惶跌坐在地,單薄撩人的薄縷緊密貼合著她惹火的玲瓏曲線,冷汗濕透。

x x x x

夜涼如水。

擋不住聖駕匆匆,匆匆抬向象征著後宮最高權勢與恩寵的鳳暄宮。

龍輦上,皇帝聹坐得四平八穩,卻在垂睫沉思,思索四國使者最近會有什麽樣的行動。

向傾城故意引導駱凡心將三國使者的住處安排的十分靠近,其目的他早在第一時間便識破了,結發十四載,他能不了解駱凡心的性子?會不知道她是個沒多少主見的女子麽?她的一言一行,全部受到春夏秋冬的左右,而春夏秋冬是當初他母妃預備等他行過冠禮後送給他做貼身侍妾的,各個都是他母妃精心**下的產物,雖然如今她們的作用改變了,但對他的忠心不曾有半分動搖。駱凡心的一舉一動皆在他的掌握之中,正是因為如此,他明了她近來患得患失的惶恐,才感到異常心煩。

她為何不能全心全意信任他?

身為大莫母儀天下的皇後,成天哭天抹淚的成何體統?

盡管如此,他依舊不忍心責怪於她。

是他,硬將她拉入這個血腥漩渦,否則,她依舊是桃源裏笑得分外天真美好如初生嬰孩的鄉下村姑,不需要穿上端莊卻沉重的鳳袍,坐在她永遠適應不了的寶座上,悲哀而憂傷。

如果不是他,或許她僅是個平凡的村姑,嫁個碌碌無為的平民,過著為柴米油鹽操心操力的日子,這樣也許她能得到丈夫全心全意的對待,而非象現在一般,掙紮在三千佳麗的洪浪中。

是他虧欠了她,但是,他不後悔,作為一位君王,他有他身為君王的責任。

帝王的責任,高於一切!

龍輦猛地一晃,晃回皇帝聹飛到遠方的思緒,眼疾手快地抓住扶手,免於身體劇烈搖晃這等不體麵之事的發生。濃眉輕蹙,狹長的黑眸微眯,倨傲地瞥了眼跌坐在龍輦前,不住顫抖著身子的女子。昏暗的月光,周圍鱗次櫛比的雄偉宮殿投影下層層疊疊的陰影,遮擋住她的麵目,亦使他自己的臉孔看起來陰暗不已,少了一抹以往的溫和,多了分陰森詭異。

隻見隨駕侍衛長劍抵住那女子的頸項,空曠且寂靜的夜空回蕩著略顯尖銳雌音的叫囂。

“哪兒來的狗奴才!竟敢驚擾聖駕!來人,拖下去!”隨駕小太監狗仗人勢地威風呼喝著,鄙視地瞥了眼跌坐在冰冷地麵上發抖的女子,瞧她一身比下等宮女略好一些的宮裝,發髻上半點首飾絹花也沒,想來是哪個不得寵妃子的宮女。

派遣宮女在暗處偷瞧聖駕的行蹤,製造“偶遇”的巧合,一向是後宮嬪妃的拿手好戲,稍微在宮裏多待幾年的奴才,決不會稀以為奇,不過這個宮女貌似太過莽撞,竟然傻忽忽擋住聖駕,簡直壽星公吊頸,活得不耐煩。

不停地顫抖,似乎連求饒聲也被嚇得卡在喉嚨裏出不來,直到絲毫不知憐香惜玉侍衛毫不留情將她架起,推推搡搡要壓下去,她才驚慌失措尖叫起來:“皇……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奴婢不……不知道聖,聖駕在此……奴……嗚……饒命啊!求皇上饒命!嗚……”結巴中微顯條理分明的話語,引起皇帝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