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鈴

第二十四回 浴血奮戰 同門相認

鐵成剛流目四顧,隻見遠處不斷有人奔來,回顧了白天平一眼,道:“白兄,看來,敵人已得到消息,援手正源源而至,咱們衝下去,還是據險固守?”

但聞彭長家道:“隻怕是來不及了。”

鐵成剛道:“為什麽?”

彭長家道:“天皇教中的精銳,和行刑護法,都已經趕到了。”

鐵成剛運足目力看去,果見兩座山彎之後,轉出了不少的人手。

洪承誌道:“咱們既然無法走了,用不著要伍兄在峰壁之下,和他們作決戰。”

鐵成剛道:“我去接他上來。”

白天平已搶先道:“我去。”提氣躍下峭壁,人還未到,劍影閃動中,連傷兩人。

伍元超手中劍勢一緊,也傷了一人,道:“可是要走?”

白天平道:“上去。”

伍元超道:“為什麽?可是沒有取到藥物?”

白天平道:“藥物已經取到……”

伍元超劍勢突轉淩厲,一連八劍疾攻,又刺傷了三人,接道:“藥物到手,還不快走,留此作甚?”

兩人像比賽似的,白天平劍光連閃也傷了兩人,道:“天皇教中護法、援手,大批趕到,突圍不易了。”

伍元超道:“白兄可是準備在此地和天皇教決一勝負?”

白天平道:“兄弟確有此心,這地方對天皇教而言,應該是一處非常重要的地方,照在下的推想,天皇教必會盡全力奪回此地。”

和兩人動手的人,在白天平和伍元超雙劍連連傷人之下,已無人敢再太過逼近,隻是站在很遠的地方,望著兩人,但兩側山穀處,卻正有著無數的佩刀帶劍的武士,向這麵奔來。

白天平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伍兄,咱們快上去,等他們人手全部趕來,咱們再想上去,就得大費手腳了。”

伍元超一提起,飛身而上。

這時,環圍在四周的大漢,突然有兩個大漢,一揚手,兩點寒芒,疾飛麵出,打向伍元超。

白天平冷笑一聲,飛身而起,兩點寒星剛剛出手,白天平的劍勢,已然及時而至,擊落了兩點寒芒。劍勢擊落暗器後,餘勢不衰,寒芒一內,斬下了兩個大漢手臂。

兩個大漢慘叫聲中,白天平卻騰身而起,登上了突岩。

隻見彭長家站在洞外突岩之上,四下瞧著,雙眉鎖起,似有很大的憂慮。

白天平輕輕咳了一聲,道:“老前輩,來的都是些什麽人?”

彭長家道:“教主護法,和各堂高手,而且教主紅帶從衛也出現了,看樣子天皇教主似是親自趕到了。”

白天平道:“天皇教主的武功如何?”

彭長家道:“高明得很。”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老前輩不用擔心,這地方極易防守,上下四麵,全是峭壁,就算是天皇教主親自趕到,也未必就能攻得上來。”

彭長家歎口氣,道:“就算他們攻不上來,也決不會任咱們離去,必會把咱們困於此地。”

白天平道:“不要緊,這石洞中有些幹糧,足夠咱們幾人三、五日的食用了。”

彭長家道:“在下不是為生死擔心,如是咱們不能突圍而出,無法把解藥送往玄支下院,豈不是無補於事,失去了咱們取藥的目的。”

洪承誌道:“白兄,把藥物交給我,送往玄支下院。”

彭長家道:“來不及,他們早已封死兩麵出路,而且,他們很快就可趕到峭壁之下了。”

洪承誌仰天大笑,道:“彭老放心,在下自信他們困不住我。”

白天平道:“如是天皇教主親自趕來,洪兄千萬不可大意。”

洪承誌接道:“不要緊,我隻要不戀戰,定可將這藥物送到玄支下院。”

隻聽彭長家道:“天皇教中的精銳高手,大半趕來此地,洪兄的武功再高,也不易破圍而去了。”

洪承誌道:“彭老放心,洪某人這把刀,足可和天下第一等高手走上幾招。”

白天平低聲道:“洪兄,你如一走,咱們此地實力減少很多,倒不如留在這裏,以觀後變。”

洪承誌未再接口,卻低頭向下瞧去。

這時,已有幾十個人趕到,把傷在白天平、伍元超劍下的屍體移開。

輕輕咳了一聲,彭長家道:“田無畏和洪堂主,也趕來了。”

白天平凝目望去,果見田無畏和萬花堂主,並肩奔來。就是這幾句話的工夫,大批敵人已然趕到。這些人並未立刻攻上峭壁,隻是團團守在四周,看樣子似是等人。

突然間,白天平心中震動了一下,隻見正東方位,緩步走過一群人來。當先一人,手執藤蛇杖,正是吳飛娘。緊隨吳飛娘身側的是何玉霜,四個女婢,追隨身後。

鐵成剛道:“白兄,咱們如何拒敵,可要分配一下?”

白天平道:“這片突岩,太過狄小。雖然可以憑險固守,但交起手來,卻是不易施展,用不著這多的人手,咱們分一半退入洞中休息,我和洪兄留此就足以拒敵了。”

鐵成剛道:“總巡主就留在洞中,看著那位副教主,咱們四人分守四個方位,根本就不止不了他們衝上這座突岩。”

白天平未表讚同,俁也未反對,目光投注在逼近峭壁的強敵。

吳飛娘、何玉霜顯然還未認山白天平的身份,站在四五丈外,打量突岸四周的形勢。除了何玉霜、吳飛娘等一行人外,逼近在突岩之下的人,至少還有四五十人之多。這些人衣著不同,顯然是來自不同之處。

白天平雙目凝神,仔細看了一陣,發覺那四五十人中,至少有十二個人,是內外兼修的高手。這時,四周仍不斷有援手擁來,似乎是,天皇教已動員了附近所有的力量。

穀飛等一行八人,也趕到了現場。

伍元超低聲道:“八位金牌護法,都趕到了,看來,教主也可能趕來。”

鐵成剛回顧了一眼,道:“乖乖,還不斷的有人擁來此地,把咱們的力量,看得很重……”話題一轉,接道:“伍兄,你見過教主沒有?”

伍元超道:“見過一次,但那次光線暗淡,在下也未看清楚。”

鐵成剛道:“那比兄弟強多了,我隻瞧見過他的背影。”

談話之間,又是一隊穿著黑衫、腰束白色布帶的人,也到了峭壁之下。

這隊人,不但衣著特殊,而且年紀都很輕,一共十二個人,六個佩刀,六個佩劍。

帶隊的是一個麵貌肅冷的半百老者,留著花白長髯,手中提著—個長形的革囊,不知裏麵裝的什麽?

看清了十二個人之後,鐵成剛心頭一跳,道:“伍兄,十二殺手也來了。”

伍元超道:“我看到了,十二人中,我認識四個,我們在一起學過劍法。”

敵人越聚越多,不下兩百多個。日光普照,岩上岩下,相距不過數尺,雙方都看得十分清楚。

隻聽穀飛冷哼一聲,道:“田兄,你瞧到了吧!那就是咱們穀中遇上的兩個小子,早把他收拾了,也不會鬧出這件事了。”

田無畏點點頭,道:“說的也是,彭老手下兩位副總巡主也在突岩上。”

穀飛道:“彭老知不知道兩位副巡主竟然也是奸細。”

田無畏道:“彭老隻怕是被他們生擒脅迫就範了。”

穀飛道:“不錯,咱們要不要先衝上兩個人去瞧瞧,能不能把副教主和彭老救出來。”

田無畏道:“不可能,而且茲事體大,咱們也做不了主意。”

穀飛道:“怎麽?難道教主也會來嗎?”

田無畏道:“看樣子,教主很快就要到了。”

語聲甫落,瞥見三頂小轎,如飛而來,在五丈外停了下來,一排放下。六個抬轎的大漢,個個都很強壯,放下了轎子之後,站在轎子旁側。三頂小轎顏色相同,形式一樣,任何人都無法分辨出這三個轎子有什麽不同之處。

洪承誌低聲道:“白兄,敵勢越來越大,咱們再想破圍而出,隻怕是沒有機會了。”

白天平道:“不要緊,咱們暫時不用突圍。”

洪承誌微微一怔,道:“這解藥,如何送給他們呢?”

白天平道:“洪兄,天皇教所以可怕,主要是他們神秘莫測,和施用藥物控製屬下,這一次,咱們得彭老之助,找上了這位管理藥物的副教主,似是擊中他們要害了。”

洪承誌道:“怎麽擊中他們要害了?”

白天平道:“這位管理藥物的副教主,對天皇教很重要,這地方的存藥,不但可以解去武當門中玄支下院劍士之毒,而且還可以解去天皇教中受毒藥控製的武士們身中之毒。”

洪承誌凝目望去,看那三頂小轎,形式顏色無一不同,心中大感奇怪,道:“白兄,他們把三頂置轎做的一般模樣,用心何在?”

白天平道:“這可能天皇教主故作的疑兵之計,叫人無法分辨他在哪頂轎中,也可能是三個身份一樣的人,坐三頂同樣的小轎。”

這時,布守在四周的人,已開始向峭壁圍了過來。

洪承誌低聲道:“白兄,咱們如能把天皇教中高手,全都吸引於此,可以給丐幫和武當門下弟子一個機會。”

白天平道:“是的!如若我們能支持一段時間,他們就可以得到消息了。”

洪承誌道:“這要多長時間?”

白天平道:“也許一天,也許更長一些時間……”長長籲一口氣,道:“我們不能太露鋒芒,和他們動手時,不能讓他們瞧出我們真正的武功。”

洪承誌道:“白兄之意,可是說,咱們不要求勝,是嗎?”

白天平道:“可以這麽說,咱們隻要守在此地,不讓他們攻上來就行了。”

洪承誌沉吟了一陣,道:“為什麽呢?”

白天平道:“拖時間,咱們不能讓天皇教一下子出全力,向此攻襲,因為,雙方必需要全力決戰時,那就無法拖延時間了。”

洪承誌笑一笑,道:“我明白,咱們無法通知玄支下院中的武當劍士,隻好讓他們自己發覺,趕來此地。”

白天平道:“這辦法雖然不好,但目下隻有這個辦法了。”

洪承誌微微一笑,道:“好!這就麽辦,天皇教似是已把精銳盡集於此,如得玄支下院的劍士們,和丐幫精銳趕援到此,咱們倒可以和他們一決勝負了。”

白天平歎口氣,道:“洪兄,不是兄弟長他人的誌氣,天皇教中高手之多,隻怕要大出洪兄的意外,田無畏、吳飛娘,以及何玉霜,都是可以和咱們動手一搏的人物,天皇教主本身有多大的成就,那就更不是咱們所能預測了。”

洪承誌淡淡一笑,未再接口。

但白天平看出他輕藐的神色,顯然是對自己一番話,並不相信,隻是他沒有出言反駁罷了。

但聞伍元超接道:“白兄,還有一批很可怕的人,兩位還不知道。”

洪承誌道:“什麽人?”

伍元超道:“兩位看到那身著黑衫,腰束白帶的人了嗎?”

洪承誌道:“看到了,他們似乎都很年輕。”

伍元超道:“不錯,他們很年輕,但他們都是魔功、藥物孕育的特殊人物,他們的成就,決不在八位金牌級護法之下,他們的豪勇,更是令人不能想像。”

洪承誌道:“有這等事,等一下,兄弟倒要鬥鬥他們。”

白天平道:“洪兄,咱們商量好的事,最好不要更改,洪兄要和他們動手,也該等到玄支下院中劍士趕來之後。”

洪承誌微微一笑,道:“行!兄弟不能破壞白兄的計劃。”

伍元超輕輕咳了一聲,道:“白兄、洪兄,兄弟覺著,兩位是唱大戲的人,最好不要先出手,兩位先請退後一步,由兄弟和鐵兄先行出手,如是支持不住時,兩位再請出手,也是一樣。”

白天平未待洪承誌開口,搶先說道:“那就偏勞兩位了。”

鐵成剛道:“對!咱們是呆鳥先飛,打旗的先上,我們撐不住時,兩位再出手吧!”

說話之間,已有八個人撲到了懸崖下麵,隻見八個人一揚手,飛刀、弩箭、梭子鏢,和一筒梅花針,齊齊脫手而出,直向幾人停身的突岩上打過來。

鐵成剛的破山刀,伍元超的長劍,一齊出手,撥打飛上突岩的暗器。白天平卻一拉洪承誌,退到了洞口。

但聞一陣輕輕金鐵相觸之聲,數十道寒星毒針,大都被伍元超、鐵成剛的兵刃擊落。但這一瞬間,四條人影,已然騰空而至,左手攀住了突岩的邊緣。

他們早巳有了很精密的計劃,左手攀住了懸崖邊緣時,右手兵刃,突然一揮,直向突岩掃了過去。兵刃出手,左手加力,人也竄上了一半。

這時,伍元超和鐵成剛,也擊落了暗器,左腳抬起,跨出一步,右手的刀、劍並出,橫裏掃去。但聞一陣金屬交鳴的兵刃撞擊之聲,兩個剛探出半個身子,首擋銳鋒的大漢,被伍元超、鐵成剛手中的兵刃,震摔了下去,但另外兩個人,卻借機會上了突岩。

這兩人一個用的蛾眉刺,一個用的鬼頭刀,兵刃還未來及舉起,伍元超、鐵成剛已衝到了兩個人身前。這突岩不過有丈餘方圓大小,四個人手執兵刃,已經占滿了大半突岩。

一陣兵刃相觸之聲,傳入耳際,兩個剛登上懸崖的大漢,又被鐵成剛、伍元超,全力合擊之下,震落下懸崖。兩聲淒厲的慘叫,傳了過來。

第一批四個人,陸陸續續摔下了懸崖,第二批四個人,卻借機會又攀登上來。伍元超一側身,飛起一腳,踢下了一人,鐵成剛一聲大喝,破山刀劈出,擊落下一個大漢。

這突岩麵積太小,任何人剛登上了突岩,心理上都有著一種不適應的感覺,伍元超、鐵成剛,刀劍並舉,攻勢又猛銳難當,剛登上突岩的四個大漢,在伍元超和鐵成剛一陣猛攻急打之下,全都給逼了下去。

雖然伍無超和鐵成剛都表現出了驚人的武功,一連逼下了八個人,以兩人已感覺到,這一片地方雖然不大,但如全憑兩人之力防守,並非是—件很容易的事。

這地方太險惡了,任問一個人,隻要登上這片懸崖,都會出盡全力求生,一招一式,會用盡了全力。但鐵成剛和伍元超心中都明白,後麵上來的人,都會一個比一個武功高強。

回顧了白天平一眼,伍元超緩緩說道:“白兄,隻怕很不容易守護住這座突岩。”

白天平道:“看起來,這地方險要得很,十分容易防守,但咱們忽略了一件事。”

洪承誌道:“什麽事?”

白天平遭:“咱們忽略了天皇教下,人數非常多,一旦登上這懸崖的人,他們為了求生,必然全力施為,武功比平日也高強了許多。”

洪承誌道:“不錯,這是一種精神力量,咱們應該算進去。”

白天平道:“所以,這個丈餘大小的突岩之上,並不是咱們想相中的容易防守。”

洪承誌道:“不要盡長他人的誌氣,滅咱們自己的威風,我不相信,在咱們刀光、劍氣的威勢之下,真的還有人能登上這座突岩。”

白天平道,“合咱們四人之力,守住這座突岩,也許要他們付出相當的代價,但天皇教不會笨的不惜硬派人向這突岩上麵衝殺,他們必然會想出很多的辦法。”

話未說完,突見一條人影,直衝而起,一下子,越過了突岩三四尺高,反手一揮,數點寒芒,電射而至。那人打出了暗器之後,人又疾快的向下瀉去。

日光下,隻見閃閃的寒星,閃爍著藍色的光芒,一望即知,這是淬毒的暗器。

白天平的寶劍,洪承誌的長刀,加上鐵成剛、伍元超,一齊揮動著兵刃,擊落了飛來的暗器。

洪承誌一皺眉頭,道:“奇怪呀!這人怎能一次騰躍,如此之高呢?”

鐵成剛道:“不錯,這確然有什麽門道。”

探頭向下望去,隻見一個人由六七丈外,放步奔來,衝近突岩之時,突然躍起,落在一個高大漢子的雙手之上。

那大漢用力一送,一條人影疾飛麵起,直向突岩石上落了過來。這一次,他們硬是把一個人送上突岩。

那人似是早已知道了自己處境的危險,身子被托起的同時,右手已拔出腰中的兵刃,揮舞而下。也許是有了一次的經驗,這一次,他們算計的方位、時間,都很準確,那大漢直向突岩上落了下來。

鐵成剛大喝一聲,破山刀迎麵斬去。那大漢身懸空中,又是在飛躍力盡,身軀將要向下墜落的時候,被鐵成剛這快速的一刀,連人帶兵刃,給震飛了出去,跌向實地。

鐵成剛又探首向下瞧著,隻見崖下,早已排好了一個陣式,其中一人,伸手在那跌落下的大漢身上拍了一掌,另一個,立刻伸手,接住了那向下跌落的身軀。

伍元超輕輕咳了一聲,道:“他們如果涉險成功了,立時會不停的送上來大批人手,這一陣慘厲的搏殺,不知道要殘害多少性命,他們才會收手。”

白天平道:“他們會不會把天皇教中的精銳高手,也用此法送上來?”

伍元超道:“才開始自然不會,但如他們感覺這是一個可行的辦法,自然會把第一流的高手,送上突岩來。”

兩人這一陣談話的工夫,又有三個人被送上突岩。

鐵成剛經過這幾次搏殺之後,已從經驗中找出了方法。所以,在對付這三次的敵人之中,已然用不到伍元超等出手。他選擇了很適當的方位,一刀一個,未待他們站穩身子,就將來人逼下了懸崖。

白天平和洪承誌,一直未出來,因為天皇教站在遠處的吳飛娘,可以清晰的看到突岩上的人。要想盡量的拖延時間,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敵人的估計錯誤。

忽然間何玉霜舉起了右手,指點著突岩,低聲和吳飛娘交談。

白天平心中暗暗焦急,忖道:這丫頭如若放出飛鈴,這懸崖突岩,隻有丈餘大小一片地方,如何才能躲開了。

那三頂形式一般的小轎,轎門對著突岩,雖然未見轎中有人出來,但三轎擺的地方,實已用不著人從轎中行出來了。因為從轎門中可以清楚的看到突岩上的一舉一動。

白天平心中暗暗焦急,但又不便說出口來,恐怕激起了洪承誌好勝之心,反而弄巧成拙了。

雙方都巳從這來往的衝殺中,找出了經驗,下麵彈人攻襲,越來認位越準,而且,也越來越快。鐵成剛一個人拉開了馬步,手中破山刀大開大合地掄動了起來。但見一輪刀光,罩住了整個突岩。

洪承誌、伍元超、白天平,都被他這大掄、猛擊的刀法,逼的退回了山洞之中。

但聞金鐵交擊之聲,不絕於耳,攻上突岩的人,都被鐵成剛輪轉的刀勢,給逼了下去。

突聞得一聲金鐵大震。鐵成剛滿罩突岩的刀光,突然間消失不見。

凝目望去,隻見鐵成剛手中的破山刀,被一把形同人臂的外門兵刃架住。

突岩上,站立一個年約四旬的黃衫中年人。那黃衫人的個子不大,看上去幾乎是有些瘦弱。他的右腳跨上了突岩,左腳還在懸空,未踏上實地。但他手中的奇形兵刃,卻硬接著了鐵成剛的破山刀。

鐵成剛雙足踏實,由內向外,自然是沾光不少,雙手握刀,正全力施展,希望把黃衫人逼下突岩。

但那黃衫人一足著地,有如釘在了地上一般。

白天平低聲道:“伍兄,這是什麽人?武功不弱。”

伍元超搖搖頭,道:“天皇教中的人手太多了,在下認識有限。”

隻聽洞中傳來了彭長家的聲音,道:“他叫常通,天皇教中金牌護法之一,號稱乾坤手。”

洪承誌道:“他們正以內力相拚,我去助鐵兄一臂之力。”

白天平道:“慢著。”

洪承誌奇道:“為什麽?兩人爭持不下,最後必有一人受傷,鐵兄久戰力疲,受傷的成份很大。”

白天平道:“洪兄覺著此時,和剛才有什麽不同嗎?”

洪承誌四顧了一眼,道:“沒有啊!”白天平道:“有!在他們僵持不下中,至少沒有人再向上麵衝來。”

洪承誌點點頭,道:“不錯。”

白天平道:“如若咱們要拖延時間,最好讓他們多僵持一會。”

洪承誌道:“可是,這樣撐持下去,對鐵兄未必有利。”

白天平道:“兩位留心是否還會有人攻上來,小弟助鐵兄一臂之力。”

緩步行到鐵成剛的身後,發出一掌,頂在鐵成剛的後背之上,一運氣,一股內力源源攻入了鐵成剛的體內。徒然間,鐵成剛內力大增,手中的刀勢,立時向下沉落過去。

白天平低聲道:“鐵兄,別把他逼下崖去,要他用出全力,架住你的刀勢,盡量的僵持下去。”

鐵成剛原來極感疲累不支,但白天平內力傳來之後,立時精神大振,心中忖道:“這等刀勢逼著,當真比殺死還要難受。”心中念轉,刀上又緩緩加了一分壓力。

乾坤手常通,用出了全力,本來已有扳回劣勢的希望,但白天平出手相助,頓使局勢改觀,鐵成剛破山刀壓力大增,逼得常通不得不用出全力拒敵。常通臉上開始出現了汗水,手中的兵刃,也向下沉落了三寸。

他想開口呼叫,招呼派人支援,但他連呼叫的氣力,也無能分出,一開口,就將抵不住那愈來愈強的刀勢。這真是比一刀殺死,還要叫人難過。

突然間,峭壁下傳來三短一長,尖厲的哨音。

彭長家歎口氣,道:“這是發動猛攻的哨子,他們如不是已瞧出常通受困情勢,就是他們已決定不顧他的安危了。”

白天平心中一動,道:“鐵兄,把他劈死之後,震下懸崖,殺殺敵人的氣焰。”

彭長家道:“此人身份、武功,在天皇教中,都有著相當的份量,如是能把性劈死震下懸崖,確有一種鎮駭的作用。”

白天平右掌加力,一股強大的真氣,直傳過去。

鐵成剛破山刀一震向下疾壓而去。

常通隻覺破山刀,有如泰山壓頂一般,簡直不可抗拒,雙臂一軟,刀勢斬落,由頭至胸,生生把活人劈作了兩半。血雨濺飛中,兩片屍體,和常通手中的奇形兵刃,一下子跌摔下去。

果然,常通之死,給予了懸崖下天皇教中人,相當的震駭。

隻聽幾聲驚叫,傳了上來。

常通之死,也暫時阻止了天皇教中的攻勢,一時間,鴉雀無聲,靜得聽不到了一點聲音。

白天平探首向下看去,隻見七八個人,圍在常通的屍體周圍,指手劃腳,似在竊竊私議。

彭長家緩步行出了山洞,但卻被白天平出手攔住,道:“老前輩,目下天皇教,還未完全了解你的行動,老前輩最好是不要霹麵。”

彭長家低聲道:“崖下的情況如何?”

白天平道:“很多人圍住了常通的屍體,正在低聲研商。”

彭長家道:“諸位小心了,他們如是再攻上來,必是第一等高手。”

但聞穀飛的聲音,由穀底傳了過來,道:“鐵成剛、伍元超,你們身具魔功,不念教主造就之恩,竟敢背叛天皇教,難道不怕教中的規戒製裁嗎?”

鐵成剛哈哈一笑道:“咱們本非天皇教中人,隻怪你們瞎了眼睛,錯把好人當壞人,隻好自認黴氣了。”

穀飛冷笑一聲,道:“你們可知道,你們身中奇毒嗎?”

鐵成剛道:“穀飛,你是主持修練魔功的人,咱們是否中毒,你應該清楚得很,如不是你網開一麵,咱們哪有今日。”

想不到,一向憨直的鐵成剛,竟然耍出了這麽一招花樣,不但使得那穀飛瞠目結舌,不知如何回答,就是白天平等,也都大感意外。

伍元超低聲笑道:“這一招精采極了,此話如是出自兄弟之口,還發生不了什麽作用,但出自鐵兄之口,就要那穀飛吃不完兜著走了。”

洪承誌奇道:“為什麽?”

伍元超道:“因為,我們在習練魔功時,對我們的性格,都有著很詳盡的調查,這穀飛是主持我們的那一批訓練的人,鐵兄這一招就算不能使他身受重罰,也叫他出身大汗。”

果然,鐵成剛話剛說完,那三頂小轎中正中的一頂,突然傳出了一聲冷笑,道:“召穀飛和田無畏來。”

站在轎後的一個大漢,應聲而出,召來了穀飛和田無畏。

懸崖下,也暫時停止了向突岩上的攻擊。白天平等居高臨下,看的十分清楚。

隻見穀飛和田無畏快步奔行到那三廈小轎之前,突然停下身子,對那居中的小轎一欠身,道:“教主召見?”

小轎的垂簾未啟,隔著簾子傳出來一個冷冷的聲音,道:“剛才,那懸崖上有人說話,你們聽到了沒了?”

穀飛一欠身,道:“聽到了。”

轎中人道:“是怎麽一回事?”

穀飛道:“這要問田堡主了,他神智如此清楚,顯然是那腦中的藥物失效了。”

田無畏冷笑一聲,道:“穀兄,教主隻是要問明情況,還未怪罪下來,穀兄卻完全推到兄弟的頭上了,不覺著太過份了嗎?何況,那鐵成剛已說得很清楚了。”

穀飛冷冷說道:”如是他們沒有練成魔功,自應由兄弟負責,如是他們魔功練成了,而不能為我所用,那如何怪在兄弟的頭上?”

轎中人嗯了一聲,道:“說的十分有理,田無畏,你有什麽申辯嗎?”

田無畏道:“主持手術、用藥的大夫,隻是借住在武家堡中,並不受屬下的節製,和穀兄一樣,隻是借住花園中假山密室,屬下無權管他們,究竟是藥物失效,還是別有原因,屬下也無法知曉,不過,他們在穀兄訓練之下,相處甚久,這兩人如有可疑之處,也早該瞧出來了。”

轎中人嗯了一聲,道:“穀飛,你還有什麽話說?”

穀飛道:“屬下隻是督促他們練習魔功,其他地方,也許有所忽略,因為,屬下一直很相信大夫們的手術和用藥之術。”

轎中人沉吟了一陣,道:“這麽說來,不是你們兩個人的錯了?”

田無畏、穀飛齊齊一欠身,道:“教主明察。”

轎中人道:“現在,你們兩位覺著應該如何?”

這一句,顯然問得大出了兩人的意料之外,兩人同時怔了一下,對望一眼,穀飛才緩緩說道:“教主的意思,可是要屬下們提供些意見?”

轎中人道:“不錯,我問你們目下的情形應該如何對付他們?”

穀飛道:“鐵成剛和伍元超,都是列入一等才慧,練的是一等魔功,在他們那一批速成人手中,以他們兩人的成就為最高。”

轎中人冷哼一聲,道:“就因為他們的成就太高了,咱們才有很多的傷亡。”

穀飛道:“派在武家堡中的大夫、助手,必能對此事有所解釋。”

轎中人道:“這個,我會派人查明。”

穀飛一欠身,道:“至於現在對付強敵的辦法,自然要生擒鐵成剛、伍元超,以教規處死,不過,彭長家該問個什麽罪,屬下不便妄論。”

轎中人道:“這也用不到你管,鐵成剛和伍元超,既是出自你訓練之下,就由你負責把他們擒來見我。”

穀飛道:“屬下領命,不過……”

轎中人道:“你還不過什麽?”

穀飛道:“護法身份和各堂、分舵,都沒有直接隸屬關係,屬下是否可以調動他們的人手。”

轎中人冷嶺說道:“除了公主等一行和我的從衛之外,這場中之人,都聽你調動……”

穀飛一欠身,接道:“謝教主。”

轎中人接道:“慢著,我要他們在很短的時間,受到教規製裁。”

穀飛道:“屬下明白。”

轎中人道:“好!你們去吧!”

穀飛、田無畏齊齊一欠身,轉身而去。

穀飛臉上有些得意地說道:“田兄,沒有想到吧!這是因禍得福。”

田無畏道:“穀兄擒到了兩人之後,再行誇口不遲。”

穀飛道:“聽說,咱們這些金牌的護法之中,以你田兄的成就最高。”

田無畏一怔,道:“什麽?你要我先出手?”

穀飛道:“自然不是要你田兄一人出手,我會命兩位武功高強的人,和你一起出手。”

田無畏長長籲一口氣,道:“穀兄既得了教主的麵諭,確可以命令兄弟了,隻不過,兄弟有一件事,想奉告穀兄。”

穀飛道:“兄弟洗耳恭聽。”

田無畏道:“穀兄如若覺著兄弟的武功還不錯,似乎是用不著兄弟先上了。”

穀飛笑一笑,道:“田兄,鐵成剛、伍元超的武功不錯,如若派幾個武功較差的人上去,那不是白白送死嗎?”

田無畏道:“兄弟上去,一定能夠勝嗎?”

穀飛道:“以田兄的武功,兄弟相信能夠抵擋住鐵成剛和伍元超了。”

田無畏道:“如是兄弟不幸敗了,穀兄在咱們這一夥金牌護法中,還能派出什麽人呢?”

穀飛笑一笑,道:“田兄,兄弟急欲立功,所以,我不打算派出第二批人手,我一下子就要成功。”

田無畏道:“好吧!穀兄既是如此打算,兄弟就隻好從命了。”

穀飛道:“多謝田兄合作……”語聲一頓,接道:“這麽辦吧,田兄自己選兩個人?”

田無畏道:“用不著,如若穀兄希望兄弟先上,那也用不著兄弟選人了,穀兄隨便給兄弟派兩個人就是了。”

穀飛笑道:“看來,田兄是有些冒火了。”

田無畏道:“不敢,穀兄請派人,兄弟要開始攻上突岩了。”

穀飛道:“好吧!田兄先上,隻要你穩住突岩,兄弟就派人接應你。”

田無畏冷笑一聲,道:“要兄弟一個人先上?”

穀飛笑一笑,道:“那突岩隻不過丈餘方圓大小,如是人手眾多,反有著一種礙手礙腳的感覺,所以,田兄可以先行上去,隻要能穩住,兄弟就派人接應。”

田無畏點點頭,道:“好吧!穀兄之命,兄弟不得不從了。”

穀飛笑道:“哪裏,這是教主的令諭,兄弟隻不過是代表傳達一聲罷了。”

田無畏不再答話,舉步行到了峭壁之下,仰臉向上望去。

穀飛快步行近田無畏的身側,低聲說道:“田兄,登上了突岩之後,想法子招呼兄弟一聲………”

田無畏冷冷接道:“隻怕兄弟那時候,已經沒有說話的工夫了。”

穀飛笑一笑,道:“以田兄的武功,足可獨拒兩人……”

田無畏冷笑一聲,未再答話,卻突一提氣,直向突岩上麵衝去。

他武功卓絕,實為武林中有數的高手,全身直衝到了突岩之上。

鐵成剛早已蓄勢戒備,田無畏未曾接近突岩,破山刀已挾著一片刀光,直罩過去。

田無畏早巳有備,右手揚處,一陣金鐵交鳴,竟把鐵成剛的破山刀,彈震開去。

鐵成剛未料到這蓄勢一刀,竟被人封擋開去,不禁心頭一震,暗道:這人好強大的內勁。

就這麽一瞬工夫,田無畏已雙足踏實的站在了突岩上。

白天平身子一側,衝了過來,長劍一震,閃起了三朵劍花。

鐵成剛一挫腕,收回了破山刀,雙手平握刀柄,準備再次出手。

伍元超也從一側繞了過來,準備合擊。

田無畏右手揮動,借腕上的金色護腕,擋開白天平的三劍,低聲道:“穀飛奉令,指揮這一陣攻勢,諸位是否能抵禦得住呢?”

白天平道:“這倒不勞費心,但對閣下,咱們應該如何?”

田無畏雙手揮動,寒芒閃飛,不知何時,他手中已多了兩把短刀。這人的能耐,實是不得不叫人生出敬佩之心。

鐵成剛破山刀風卷殘雲一般,刀速本極驚人,但在田無畏兩把短刀的封閉之下,鐵成剛手中的破山刀已然無法施展。

白天平劍勢一緊,道:“閣下可是準備和咱們決勝負嗎?”

田無畏道:“你們亮出真本領把我逼下去,天皇教主目光如電,如不假戲真做,隻怕無法瞞得過他。”

兩人談話的聲音很低,在刀光劍影、金鐵的交觸聲中,別人是無法聽得到。

白天平劍招一緊,攻勢加速,劍芒飛舞,已然是攻向田無畏的主力。

田無畏一麵揮刀封架,一麵說道:“你這樣鋒芒畢露,不怕暴露出身份嗎?”

白天平道:“就算我引起他們的懷疑,也比讓你們占上了突岩的好。”

田無畏短刀快如閃電,封擋住白天平和鐵成剛的攻勢,一麵說道:“換伍元超來,你最好別再出手。”

白天平心中一動,故意賣個破綻,讓田無畏一刀刺中,刀芒沾上衣麵,才仰身退開。

洪承誌冷笑一聲,長刀一擺,就要攻上。

白天平故意一個踉蹌,攔住了洪承誌,低聲道:“洪兄,不要出手,咱們還不到出手時間。”

伍元超已搶步而出,長劍飛取田無畏。

劍影刀光,電掣芒飛,整個突岩上,都已經被寒芒罩住。

兩條人影,躍上突岩,一把月牙刀,和一對虎頭鉤同時攻出,希望能撥開那籠罩在突岩上的寒芒,找一處立足之地。

但突岩上的搏殺太過激烈,已然無法分出敵我的兵力,但覺一團寒芒湧了過來,硬把兩人給逼了下去。這兩人武功雖然高強,但因足下無處著力,在那寒芒衝擊之下,生生被逼摔了下去。

穀飛眼看突岩上搏戰激烈,刀光劍影,連成一片,已然無法分出敵我,兩位金牌護法,都無法搶登上去,心中大是懊惱,忖道:“象這樣不勝不敗,打到幾時才休。”

盡管他心中急怒交迸,卻又想不出個適當的方法出來。

彭長家籲一口氣,道:“久聞田無畏是本教中傑出的高手之一,今日才見他的身手,果然是非同凡響。”

白天平道:“他似是有意在幫助咱們。”

彭長家道:“何以見得?”

白天平道:“他要全力求勝,就算一時間,不能把伍兄和鐵兄擊敗,但他至少可以把兩人逼退離去,讓出一些地方,讓別人搶上突岩。”

彭長家道:“原來卻也沒有什麽破綻,但你這樣一說,看來卻是這麽回事了。”

白天平道:“他武功高強,如是一上來,就敗了下去,不但要引起別人的懷疑,而且,也無法幫助咱們拖廷時間了。”

但聞穀飛的聲音,由崖下傳上來,道:“田兄,請把兩人逼退兩步,讓出一些地方,兄弟派人助你,如是萬一不成,田兄也不用再打下去,快請退下,咱們想別的辦法對付他們。”

田無畏高聲道:“穀兄訓練這兩位殺手,武功十分高強,兄弟全力抵禦,尚不可敗,如是想逼退兩人,那就不是易事了。”

兩人的聲音,都是內功傳出,聽得十分清晰。

但聽穀飛的聲音,又傳了上來,道:“那就請田兄退下來吧。”

田無畏道:“不行,他們刀劍交攻,十分淩厲,兄弟無法抽身了。”

突岩上完全被閃飛的劍芒掩遮,穀飛也無法看到懸崖上情形。

穀飛千思萬想卻未想到會成這樣一個局麵,一時間,竟想不出處置之法。

這時,天皇教集聚在懸崖下麵的人手愈來愈多,而且,已布成了重重包圍的陣勢。

隻聽田無畏高聲叫道:“穀兄,兄弟已感覺到了很大的壓力,穀兄何不自己上來,咱們聯手拒敵,立刻可以控製全局。”

穀飛一提真氣,道:“田兄,最好能給兄弟騰出一個落腳的地方。”

田無畏低聲說道:“讓他上來,最好把他引入山洞之中。”

手中短刀一緊,果然把伍元超和鐵成剛逼退了一步。

就這一瞬間,穀飛巳登上了突岩,手中蛇頭判,封開了鐵成剛手中的破山刀。

金鐵大震聲音中,鐵成剛的破山刀,生生被封擋開去。穀飛借勢踏進一步,雙腳落實,蛇頭判伸縮如電,連攻了七招,鐵成剛立時被攻的險象環生,手中破山刀隻有招架的份兒。

穀飛哈哈一笑,道:“田兄,你看要幾招能收拾那姓伍的?”

田無畏道:“大概十招成了。”

穀飛道:“好,兄弟也在十招內,取鐵成剛的性命。”

白天平冷眼旁觀,已明顯的看出了鐵成剛和伍元超的危急,立時說道:“退回洞中。”

鐵成剛連番苦鬥之後,又遇上穀飛這等高手,幾招硬拚,已震的手腕發麻,當先向洞中退去。那洞很小,兩個人無法同時退入。伍元超奮起餘力,攻出三劍,穩住退勢,掩護鐵成剛當先退入洞中。

穀飛冷笑一聲,道:“伍元超,你還不棄劍受縛,真要自尋死路嗎?”

喝聲中,一式“鐵樹開花”,蛇頭判幻起三點寒芒,點了過去。

伍元超虛晃一劍,陡然一縮身子,人已迅入了石洞之中。他早算好了方位,雖然是頭未回顧,但卻取位很準。那洞口很狹小,鐵成剛守在洞口,放過伍元超,揮刀擋住洞口。

穀飛冷哼一聲,鐵成剛手中破山刀揮舞不易,出刀一擋,竟然未擋住飛來寒芒。冷鋒掠著麵頰掃過,劃了一道血口。

穀飛打出了暗器之後,身子一側,人也衝入了洞中。

白天平一揚手,接住了暗器,翻腕打了出來,寒芒一道,反襲穀飛。

穀飛自己的暗器,自是懂得收發之術,一抬手,竟然也把暗器接住。

鐵成剛刀勢斜劈,斬向穀飛,希望把他逼出洞外。但穀飛早已有備,蛇頭判突然伸出,硬把鐵成剛的破山刀給封住。金鐵大震聲中,穀飛人已欺到了鐵成剛的身前,左手一抬,一拳擊向鐵成剛的前胸。

這一拳不但攻勢奇幻,而且,快速如電,鐵成剛如不向後退避,就無法避開這一拳,以那穀飛的功力,這一拳,非把鐵成剛擊斃當場不可。形勢迫人,鐵成剛本能的向後退了三步。

穀飛哈哈一笑,人已衝入石洞。

洪承誌一側身,越過了鐵成剛,正待揮刀擊出,突然田無畏的聲音傳入耳際,道:“穀飛,放下手中兵刃。”

穀飛怔了一怔,道:“田兄,這是什麽時光,你開的什麽玩笑?”

田無畏道:“在下說的很認真,穀兄,莫以等閑視之,再不放下兵刃,休怪兄弟下手了。”手中的刀鋒,已然逼在了穀飛的背心要害。

穀飛感受到那刀上蓄滿了真力,森森刀氣,直砭肌膚。心中震動了一下,放下了蛇頭判。

田無畏一上步,左手短刀寒芒,逼上了穀飛的咽喉,緩緩說道:“從此刻起,穀兄最好是聽兄弟的話,利刃無情,別要它割斷了你穀兄的脖子。”

穀飛臉色灰白,勉強笑一笑道:“田兄,剛才的事……”

田無畏冷冷接道:“住口……”目光一掠伍元超道:“快去擋住攻上突岩的人。”

伍元超一閃身,躍出洞口。鐵成剛道:“我也去。”臉上的鮮血也未拭去,人已衝出洞外。

這時,已有三人登上突岩,但腳步還未站穩,伍元超已疾衝而至,劍如輪轉,橫裏掃向三人。鐵成剛也疾快的衝了出去,大刀一揮斜裏劈出。

兩人刀劍並施的全力猛攻,一舉間,把三人迫下了突岩。

穀飛冷冷地說:“田無畏,他們瞧到了你的舉動。”

田無畏道:“沒有瞧到,就算瞧到了,那也不會對你有什麽好處。”

穀飛道:“田兄,如是他們稟告了教主,隻怕教主會立即下令,搶登突岩。”

田無畏道:“最好,他們搶不下突岩,一旦搶登上來,那對你不會有什麽好處,兄弟可能要先要了你穀兄的命。”

穀飛殺人無算,有笑麵閻羅之稱,但他自己卻很怕死,在田無畏利刀威迫之下,竟然變得十分畏懼,輕輕歎一口氣,道:“田兄,咱們多年相處,縱然有些不和的地方,田兄也不用如此啊!”

田無畏笑一笑道:“穀飛,你可是想和我談談條件嗎?”

穀飛道:“兄弟一向敬重田兄。”

田無畏道:“穀兄想和兄弟談話不難,但必得答允兄弟一個條件。”

穀飛道:“什麽條件?”

田無畏道:“穀兄替兄弟殺一個人。”

白天平、洪承誌,各執兵刃,望著兩人,等待局勢的變化,彭長家卻遠站在一丈開外。

穀飛輕輕咳了一聲,道:“殺什麽人?”

田無畏道:“吳飛娘。”

穀飛呆了一呆,道:“吳飛娘,田兄不是故意刁難兄弟吧?”

田無畏微微一笑,道:“這要你穀兄決定了,你如不願,兄弟隻好先把你殺了。”

穀飛歎口氣,道:“我也許不是吳飛娘的敵手,但和她動手相搏,至少可以晚死一會兒,是嗎?”

田無畏道:“生死大事,你穀兄一向想的比咱們透徹,那也用不著兄弟再多說了。”

穀飛道:“兄弟答應了,就決不改變。”

田無畏道:“既不後悔,那就把此藥吞下。”左手探入懷中,取出一粒黑色的藥丸。

穀飛怔了怔,道:“這是什麽藥物?”

田無畏道:“不管什麽藥物,吃下去,總比被兄弟一刀殺了的好。”

穀飛道:“田兄,看來,兄弟這笑麵閻羅的外號,是被人白叫了。”

田無畏道:“為什麽?”

穀飛道:“講陰險、毒辣,兄弟似乎都不如你田兄,兄弟還有什麽麵目,當得笑麵閻羅之稱?”

田無畏右手微微一加力,刀鋒已陷入了穀飛的肌膚之中。

穀飛一張嘴巴,道:“田兄這藥是立刻毒發而死的藥物吧?”

田無畏道:“不錯,那也比一刀殺死的好。”

穀飛道:“所以,兄弟寧可死在毒藥之下。”

田無畏道:“穀兄是識時務的人。”屈指一彈,把藥物彈入了穀飛的口中。

穀飛閉上嘴巴,一語不發。

田無畏突出左掌,在穀飛前胸拍了兩下。

穀飛臉色一變,道:“田無畏,你欺人太甚了。”

田無畏道:“穀兄把藥物含在口中,不肯吞下,豈不叫兄弟失望。”

穀飛歎口氣,不再多言。

田無畏道:“穀兄一生殺人無算,但穀兄自己卻是十分怕死。”出手一指,點了穀飛兩處穴道。

穀飛靠在石壁上,緩緩說道:“田兄,現在可以把藥物作用,告訴兄弟了吧?”

田無畏道:“可以,這是迷失本性的藥物,以穀兄這付身手,如是被藥物毒死,未免是可惜得很,所以,咱們要借重穀兄的武功,拒抗來敵。”

穀飛道:”你們要我殺死天皇教中人?”

田無畏道:“不錯,在下知道,你對教主有著無比的畏懼和忠誠,決不敢在教主的眼皮子下,殺傷天皇教中人,不過這一點,你穀兄可以放心……”

穀飛怒道:“田無畏,你這麽做法,不怕教規的製裁嗎?”

田無畏道:“如是我害怕了,怎會如此做呢?”

穀飛歎口氣,道:“田兄,你幹脆點了我的死穴算了。”

田無畏笑道:“那怎麽行?等一會,你服的藥性發作之後,你就不忠於教主了,天皇教配此妙藥,教主一看你的神態就會清楚。”

穀飛道:“這藥物可有解藥?”

田無畏道:“有!但要看你穀兄能夠支撐多長時間了。”

穀飛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田無畏道:“如是穀兄守護突岩,撐到天皇教人撤走,咱們念你拒敵之功,自然不會加害,而奉上解藥了。”

穀飛冷冷說道:“如是教主親自出手,別說在下抵擋不住,你田兄隻怕也無能抵擋吧?”

田無畏道:“不是你能否擋得住,而是你根本就不敢出手。”

穀飛臉上突然泛現出一片神采,道:“誰說我不敢出手?”

田無畏道:“穀兄說的是,就算教主親身臨陣,你實也不必怕他。”

穀飛哈哈一笑,道:“要他們進來,我一人守護那片突岩,足足可以應付了。”

田無畏行了過去,舉手在穀飛的身後拍了一掌,道:“穀兄,請出手吧!”一麵低聲對白天平道:“要他們退回來。”

穀飛伸手撿起了蛇頭判,大步向外行去。

伍元超、鐵成剛刀劍並舉,又把兩個登上突岩的人,逼了下去,才雙雙退回石洞。

白天平一直冷眼旁觀事情變化,直待穀飛提著蛇頭判,站在洞外突岩上,白天平才回顧了田無畏一眼,道:“田堡主,事情發生的太快,快得在下有些目不暇給。”

田無畏道:“重要的是,在下這些設計,是否對你們有些幫助?”

白天平道:“幫助很大。”

田無畏點點頭,道:“難道這還不夠嗎?”

白天平啊了一聲,答不出話來。

田無畏接道:“別認為我們已經勝了,以後的敵勢,愈來愈強。”

彭長家道:“田兄的看法,可是教主要親自出手?”

田無畏道:“如是他們敗的次數太多,他很可能親自出手,這地方存放的藥物,不能落入別人的手中,所以,天皇教中人,不管已犧牲了多少,教主決不會下令撤走。”

彭長家道:“教主積威之下,穀飛早已心生敬佩,自然不敢阻止教主。”

田無畏正待答話,突聞穀飛大聲喝道:“下去。”

蛇頭判三縮三伸,把兩個剛剛登上突岩的人,生生給逼了下去。

崖下之人,無法看到洞中情形,但穀飛站在突岩上,情勢就大不相同了,站在遠處的人,可以清晰看到穀飛。隻見他橫判而立,大有一夫當關,萬夫難渡的氣勢。

白天平輕輕咳了一聲,道:“田堡主,咱們是敵是友,在下已經有些無法分辨了。”

田無畏笑道:“不用去分辨它,隻要看他的作為就行了。”

白天平道:“田堡主的藥物很靈嗎?”

田無畏笑一笑,道:“穀飛已然出手對敵,白少俠還有什麽可疑之處呢?”

白天平道:“在下不是懷疑,隻是覺著事情來的大突然了。”

田無畏不再多作解釋,話題一轉,道:“白少俠,玄支下院中的道長們,還可以支持多久?”

白天平道:“大概還可以支持三日左右吧。”

田無畏道:“丐幫弟子,會不會和玄支下院中人,合作一處?”

白天平道:“這個,在下也無法預料。”

田無畏道:“白少俠,是否相信我田某人?”

白天平道:“就目下的情勢而言,在下似是沒有懷疑田堡主的理由了。”

田無畏歎口氣,道:“無名子道長,是白少俠的什麽人?”

白天平心中一動,道:“是家師。”

田無畏道:“他對你提過田某人嗎?”

白天平沉吟了一陣,道:“沒有提過。”

田無畏道:“二十年前,有一位身犯色戒,被無名子逐出師門的人,白少使是否聽令師提過?”

白天平怔了一怔,道:“你是……”

田無畏接道:“我就是那個被師父逐出門牆的人,這件事,大傷了師父之心,從此,不肯再收弟子,但他老人家又不忍坐視武林的劫難,二十年後,又造就了你這樣一位後起之秀。”

白天平黯然一歎,道:“師父對小弟隱約的提過此事,隻是說的很含糊。”

田無畏黯然一笑,道:“我被逐出師門之後,更難自拔,二十年來,做了不少壞事,近幾年中,才深深悔悟,這中間,自然有著很多內情變化,但大都是不為人齒的事,不說也罷。”

白天平恭恭敬敬的一抱摯,道:“後進師弟,白天平見過師兄。”一屈膝,就要跪下。

田無畏伸手攔住,道:“慚愧,慚愧,我不配做你的師兄,而且,我巳被逐出師門,師父沒有令諭下來,我也不敢再自稱是他老人家的弟子,江湖上,對我田某人的傳說雖多,但卻絕無人知曉我的出身。”

白天平道:“師兄才氣縱橫,誤陷風月陷阱,造成大憾,必是受人的**所致了。”

田無畏道:“那隻怪我定力不夠……”苦笑一下,接道:“老人家養育十幾年,此恩此情,田某一直深銘肺腑,但江湖形勢,變化太大,我一人之力,也難扭轉,今日形勢,已到了正邪存亡的關犍時刻,武當玄支下院的劍士們,身中奇毒,難過三日劫危,單憑丐幫之力,縱然精銳盡出,也難是天皇教的敵手,一旦丐幫崩饋,那就是整個武林大難臨頭。”

白天平道:“師兄的意思是……”

田無畏搖搖頭,笑道:“別叫我師兄,我已經沒有這個身份了。”

白天平道:“隻要你曾在恩師門下,小弟就該叫你一聲師兄。”

田無畏歎口氣,道:“叫我一聲田兄吧!師父已把我逐出門牆,咱們不能再傷他的心。”

白天平略一沉吟,道:“那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田無畏微微一笑,道:“兄弟,如不是為了使你對我減去一些懷疑,我也不會說出師門的名諱了。”

白天平道:“現在咱們應該如何?”

田無畏道:“這地方,最適合咱們以少拒眾,天皇教的高手,雖然巳十之七八集中於此,但他們沒有法子聯合出擊,隻有分派人手,連環的攻襲,那對咱們是一件大大有利的事。”

洪承誌道:“田兄之意,可是說借此險地,和他們決戰。”

田無畏道:“談不上什麽決戰,咱們隻是完完全全的防守,隻希望能夠吸引住天皇教大部分的實力在此,給丐幫弟子一個機會。”

白天平道:“咱們如能吸引住天皇教大批高手,丐幫弟子能夠擊潰天皇教的防守嗎?”

田無畏歎口氣道:“兄弟,千萬不能低估天皇教的實力,就小兄所知,不但丐幫難以匹敵,就以少林寺強大的力量,也未必能勝過天皇教……”語聲微微一頓,道:“教主早知道武當派,玄支下院中的劍士,是一股不可輕估的力量,他很想借重這批劍士之力,用以開拓江湖,這真是應了匹夫無罪,懷壁其罪了。武當派因為有了這一批優秀的劍士,而成了天皇教第一個下手的目標。”

白天平道:“但他們沒有收服那一批劍士。”

田無畏道:“不錯,萬花堂選了百名美女,旨在**那批玄支劍士,但那批玄支劍士,不但武功精深,而且,還有著森嚴的紀律,他們很少離開過玄支下院一步。”

白天平道:“無法對玄支下院中人下手,隻好改對武當門下弟子下手了。”

田無畏道:“不錯,他們改對武當本院中的弟子下手,竟然一舉成功。”

白天平道:“小弟見過玄支下院的劍士,那真是人人都具備了一個劍士的氣勢,滿懷正義,個個端莊,每人至少都有三十年以上的火候。”

田無畏點點頭,道:“萬花堂失敗之後,天皇教主也感覺到了事態嚴重,所以,他親身趕來。”

白天平道:“這麽說來,天皇教主趕到此地的時間,並非很久了。”

田無畏道:“不過數日時光……”語聲頓了一頓,接道:“為了防止武當玄支下院中人反擊,天皇教主也作了準備,把天皇教中精銳高手,也都調集於此,小兄和穀飛也都在此一措施下,調到此地。”

白天平道:“天皇教,對玄支下院中的劍士們,似乎是有著很多的顧慮。”

田無畏道:“不錯,玄支劍士,一直是他顧忌的強敵之一,看他這一次的部署,如不能把玄支劍士收為己用,勢必要把他們全數殲滅不可。”

白天平點點頭,道:“小弟還有一事不解,請教田兄。”

田無畏道:“什麽事?”

白天平道:“田兄怎知小弟的出身呢?可是從劍招瞧出來的?”

田無畏道:“老人家自號無名,其武功造詣,亦如無名之水天上來,任何人,也瞧不出他的劍路變化,小兄見到了袁老前輩,承他相告,才知道你是承繼老人家的衣缽弟子。”

白天平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師兄身在綠林,心存仁俠,單是這一份善心,已足可功過相抵了。小弟日後,如能見得師父,必將懇求老人家,允準師兄再歸師門。”

田無畏神情激動,雙目中淚光隱隱,沉吟了一陣,道:“賢弟的盛情,小兄是感激不盡,袁老前輩也這麽告訴我,但得恩師一語允準,小兄死而無憾,隻是恩師性格,小兄十分清楚,外和內剛,老人家決定的事,隻怕很難有改變的可能。”

白天平笑道:“恩師雖然淡薄名利,不太管江湖中人,但他老人家也不會坐視門下弟子,用他傳授的武功為害江湖。”

田無畏呆了一呆,接道:“這一點,小兄還未想到。”

白天平道:“田兄一心向善,暗行仁俠之事,隻恐早已為師父偵悉了,所以,他一直未多管你的事情。”

田無畏道:“慚愧啊!慚愧,如非兄弟提起,小兄竟未能想到。”

但聞幾聲厲喝,和兵刃撞擊之聲,登上突岩的兩個大漢,又被穀飛擊落懸崖,但這兩人武功亦甚高強,穀飛雖把兩人打下突岩,但自己也受了一點刀傷。

白天平低聲道:“田兄,穀飛傷的不輕,咱們要不要換他下來?”

田無畏道:“此人作惡多端,殺人無數,如非十惡不赦之徒,小兄也不會給他服下迷亂神誌的藥物。”談話之間,又是一個大漢,飛上突岩。

穀飛蛇頭判攻勢淩厲,形如瘋狂一般,但那登上突岩的大漢,亦非弱手,手中一把雁翎刀,極盡奇離幻怪。交手十餘招後,執刀大漢突然一刀奇招,斬下穀飛一條左臂。

穀飛本有能力救助這一條左臂,但他卻舍棄不救,一判刺入那大漢前胸,飛起一腳,把那大漢踢下突岩。

目睹這等慘烈的搏鬥,白天平也有些怦然心動,長長籲一口氣,道:“田兄,這藥物如此惡毒,竟能使人忘去了本身的痛苦。”

田無畏道:“這是烈性的亢奮毒丸,據說,服下之後,一個人的行血在藥性的催迫之下,不停的加速,脈穴僨張直欲迸裂,隻有流血,才會使他減少去穴脈膨脹的痛苦,身受魔功訓練的人,都服有這種藥物,隻不過,那是慢性的毒藥,穀飛服用的是急烈的一種。”

白天平道:“配製這些藥物的,可是這位副教主嗎?”

田無畏道:“也不是他一個人,不過,這人很重要,你們是否已經殺了他?”

彭長家道:“他還活著,隻是被點了穴道。”

田無畏道:“快去解他的幾處穴道,要他親自瞧瞧這等慘烈的經過,也許能喚回他一些人性。”

突然間,鈴聲破空掠過突岩。但見穀飛的身子一搖,倒摔下去。

白天平輕輕歎一口氣,道:“田兄,這暗器大約是天下最厲害的暗器了。”

田無畏道:“小兄對此化費了不少的心血,但還未想出破解之法,飛鈴不但構造的極是靈巧,而且,那是一種很奇怪的力道……”突然回頭望著副教主,接道:“華副教主,認得在下吧?”

華副教主點點頭,道:“田堡主。”

田無畏道:“可惜你來的晚了一步,未能瞧到你手配藥物的惡毒。唉,毀在藥毒之下的人,不知有多少?”

那華副教主忽然歎口氣,道:“我是奉命辦事。”

白天平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既能調配毒藥,也能調製解藥。”

華副教主道:“自然能夠。”

白天平道:“你受天皇教主之命,為了什麽?”

華副教主歎口氣,道:“情非得已……”

白天平道:“最多是殺了你吧!但如華副教主不肯和咱們合作,我們一樣可以殺你。”

但見人影一閃,兩個年輕人,同時躍上了突岩。這兩個年輕人,穿著一色一樣的衣服,手中也拿著一樣的兵刃。那是兩把又窄又長的劍。兩人的窄劍,都已經出鞘,看起來,比平常的劍,還要長一些。

比平常的劍長約有六寸左右,那長出的一截,顏色也有些不同,三尺光亮的窄劍上,有六寸長的一截烏黑的劍尖。

洪承誌人已搶先行出了洞口,準備迎擊敵人。

伍元超和鐵成剛,都正在坐息,除了白天平自己要出手之外,也隻有讓他出手了。

洪承誌雖然是很少在江湖上走動的人,但他卻是刀法大家,眼看那兩截烏色的劍尖,立刻停下了腳步。

但聞田無畏高聲道:“小心了,那是兩把碎心劍。”一麵搶出洞口,接道:“洪兄弟,快請退回。”

洪承誌從沒有聽說過“碎心劍”這樣名詞,不禁向後退了一步。

田無畏已越過了洪承誌,擋住兩人,冷冷說道:“兩位請留步。”

兩個人穿著一般的黑色勁裝,頭上橫勒著一條白色的帶子。

同時,揚起了窄長的劍,指向了田無畏的前胸。突岩的麵積很小,兩柄長劍舉起,劍尖距田無畏,也不過一尺左右。

田無畏很鎮靜,冷笑一聲,道:“兩位要聯手攻襲嗎?”

兩個黑衣人沒有講話,突然右臂一伸,窄劍點向前心。

田無畏一側身,以快速靈巧的身法,由兩劍之間,穿了過去。雙掌疾起,拍向兩人。

兩個黑衣人劍勢落空,左掌突然退出,各自接下了田無畏的掌勢。詭異快速的變化中,硬拚了一掌。

田無畏身軀疾轉,一個翻身,如影隨形般,緊貼在左麵黑衣人的身側。

原來,兩個黑衣人霍然分開,田無畏已無法兼顧兩人。

兩個年輕的黑衣人,未說一句話,但窄劍忽掃忽點,攻勢卻極為淩厲。

田無畏施出了突穴斬脈的手法,緊貼在一個黑衣人的身邊,使一柄長劍,無法發揮出威力。但另一個人的窄劍,卻如靈蛇的刁鑽穿刺,幾乎不顧同伴的安危,攻向田無畏。

洪承誌看了一陣,道:“白兄,奇怪啊!他怎麽不亮出兵刃封架,一味閃避,兄弟去替他下來。”

白天平一把拉住了洪承誌,道:“洪兄,不可造次。”

洪承誌奇道:“為什麽?”

白天平道:“我那師兄,一身武功,在小弟之上,決不在小弟之下,他這樣不肯硬拚,必有原因,洪兄當可看出,那貼身相搏,比之亮兵刃封擋敵勢,要困難得多了。”

洪承誌道:“兄弟想不通,為什麽不能用兵刃封擋?”

白天平道:“我看那窄劍上有些古怪。”

洪承誌道:“你是說劍上那一截不同的顏色?”

白天平道:“正是如此。”

洪承誌道:“顏色既是不同,自然是有些古怪了。”

白在平道:“怎麽說法?”

洪承誌道:“劍尖處有一截顏色不同,自然那一截是經過淬毒了。”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如是這樣簡單,我那師兄,豈不早已亮兵刃了嗎?”

兩人交談之間,黑衣人一劍刺向田無畏的前胸。

田無畏已抓住了另一個黑衣人的右腕,揮劍一擋,雙方交觸在一處。

但聞啪的一聲,兩柄窄劍撞在一處。前麵那一截顏色不同的劍尖,突然碎裂,化成了片片飛芒。

白天平雖然覺得這窄劍有些古怪,但卻沒有想到,這截劍身,竟然會暴成一片飛芒,不禁失聲而叫。

兩個黑衣人,在飛芒激射下,同時身中數片。同時,撒手丟了窄劍,倒摔下突岩。

田無畏在揮劍封擋另一柄窄劍時,人已躲在了那黑衣人的身後,躲過了一劫。

眼看兩個黑衣人的身子跌下突岩,他才長長籲了一口氣,道:“厲害,厲害。”

突然飛身一躍,閃入洞中。但聞鈴聲破空,劃過了突岩。

白天平低聲道:“田兄,沒有傷著嗎?”

田無畏道:“隻要中上了一片,人就立刻死亡,傷著了還能和兄弟說話嗎?”

白天平道:“可怕呀!可怕,完全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田無畏道:“那窄劍叫做碎心劍,用劍的人,被稱作敢死劍士。”

白天平道:“唉,如非師兄早明內情,隻怕小弟和洪兄,都難逃這一劫難。”

田無畏道:“我最擔心的事,就是這一批敢死劍手,想不到,他們竟真的來了。”

白天平道:“田兄,施用碎心劍的敢死劍士,共有多少人?”

田無畏道:“好的是這批人不多,總共有十三個人。”

白天平道:“十三去二,還有十一個人,如是他們一個拚一個,也還罷了,怕的是他們在群毆、搏殺之中,突然出現,震裂碎心劍,不知要傷到多少人了。”

田無畏道:“他們的用心,也是如此了,準備在群搏、混戰之中,派出敢死劍士,一舉間,傷了咱們很多人,但我未想到他們竟然如此的沉不住氣,對我們也派出了敢死劍士。”

白天平道:“暴露一下這敢死劍士也好,使我們事先有一份警惕之心,問題是,咱們要如何才能把這消息傳出去,使丐幫中人,有所準備?”

洪承誌突然長長歎一口氣,道:“江湖上原來還有這樣多的麻煩,看來,一個人的武功高強,也不是無往不利。”

白天平道:“洪兄說的是,武功要佐以機智,才能使武功發揮出很大的作用,以洪兄而言,就算十三個敢死劍手,全部出手,圍鬥你洪兄一個,但也未必能把你洪兄擊敗,現在,他們隻要派出一個人,就可能和你洪兄同歸於盡了。”

田無畏望了望洪承誌一眼,口雖未言,但神情間,卻流現出不信之情。

好在洪承誌沒有發覺,白天平緩行一步,攔在兩人之間,道:“田兄,我們現在應該如何?”

田無畏道:“咱們連傷了兩個碎心劍手,當可使他們震驚一下,對我的背叛天皇教,更使教主震怒異常,所以,他忍不下去,如是我推斷的不錯,他們此刻,也還在商量對付咱們的辦法。”

白天平道:“他們會不會再遣派高手,攻上突岩?”

田無畏道:“天皇教主決不會就此善幹罷休,他忍不下這口氣,也不願在他的屬下麵前,丟這個人。”

白天平道:“此地存糧,足可供咱們一段時間食用,如是咱們憑仗這一片險地固守,可以使他們多遭傷亡,問題是,很多消息,咱們必須要傳出去。”

洪承誌道:“咱們闖出去如何?”

田無畏搖搖頭,道:“不容易,他們集於此地的高手,不下數百位,何況教主和教中幾位頂尖人物,都在此地,一旦被他們困住了,脫圍不是易事。”

白天平道:“田兄之意,可是要咱們長守此地?”

田無畏道:“這地方,自然也無法長守,要離開,也要在入夜才行,而且,還得有一番詳細的計劃……”沉吟了一陣,道:“不瞞兄弟說,在這斷崖下麵,小兄還布置了一支伏兵,但在天皇教高手雲集之中,這些人,很難發揮作用,如是夜暗之中,聲東擊西,必可擾亂他們的布置。”

目光突然轉到華副教主身上,道:“華大夫,你本是一代名醫,犯不著置身於江湖是非之中,如是咱們能離開此地,定然放你離去,埋名隱姓,遠避他鄉,以你精湛的醫術,不論行向何處,大概都可以找一口安穩的飯吃吧!”

華大夫苦笑一下,道:“閣下可是覺著我很留戀這個副教主的位置嗎?”

洪承誌道:“我瞧你很留戀這個副教主位置。”

華大夫道:“我妻女老母,都在他們手中,我這個副教主,隻是被人牽著鼻子走罷了。”

白天平道:“咱們為人如何?是否值得相信,你該已從咱們的談話中聽出來了?”

華大夫點點頭,道:“看來,諸位都是英雄人物了。”

白天平道:“英雄人物,倒不敢當,不過,咱們說過的話,一定算數。”

華大夫道:“閣下的童思是……”

白天平道:“你願不願意跟我們走,咱們決不勉強,不過,咱們希望你華大夫,能夠據實回答咱們一切問話。”

華大夫道:“你說吧。”

白天平道:“對付玄支下院的劍士的藥物,是不是經你手配製?”

華大夫道:“藥物早經配好,由在下手中發出。”

白天平道:“有沒有早經配製好的解藥?”

華大夫道:“有,不過,那配製好的解藥,不在華某處收存。”

白天平道:“誰正誰邪,誰好誰壞,你已經看的很清楚了,是嗎?”

華大夫點點頭。

白天平道:“那解藥收存何處?”

華大夫道:“教主那裏,解藥共有一百粒,都是對症之藥。”

白天平一皺眉頭,默然不語。

田無畏道:“華大夫醫學精博,是否能夠自行配製解藥呢?”

華大夫沉吟了一陣,道:“可以,這裏有很多種毒丸,毒毒相克,可以配出一種解藥,隻是還缺少兩味藥引,此地無法取得。”

白天平道:“很難找的藥嗎?”

華大夫道:“不難,是兩味很普通的藥。”

自天平道:“好!大夫有此一念,救了數十位武林中的正義劍士,功過足可相抵了。”

華大夫搖搖頭,道:“我隻怕不能和諸位同行了。”

洪承誌道:“為什麽?”

華大夫道:“一則,在下和諸位同行,可能牽涉到我家人的生死;二則,我的武功不足以自保,萬一在途中發生了意外,豈不是前功盡棄。”

白天平道:“那麽大夫有什麽高明的辦法呢?”

華大夫道:“最好的辦法,那就是我把解藥配好,交給你們,屆時,你們找來藥引,就可以給他們服用了。”

白天平心中暗道:“你如是下了一劑催命藥,我們豈不都要變成凶手了?”心中念轉,口中說道:“配好成藥帶上,那是最好不過,但藥歸藥,人歸人,大夫非去走一趟不可了。”

華大夫道:“如是途中遇險,在下身遭不幸,那將如何是好?”

白天平道:“我們盡全力保護你的安全,如是你非死不可,那也是沒有辦法,如是不幸,咱們都死了,那是皇天無眼,誰也不能怨誰了。”

華大夫道:“看來,你們是不太信任我了?”

白天平笑一笑,道:“目下情勢,變化萬千,咱們相交不深,我想信任你也沒有法子信任你了。”

華大夫沉吟了一陣,道:“既是如此,隻有隨你們去安排了。”

田無畏冷笑一聲,道:“華兄,白少俠他們是正人君子,兄弟可是出身天皇教,他們下不得手的,我可以下手,他們做不出的事,我能做得出來,華兄如是想給兄弟我耍花招,那就別怪兄弟手下無情。”

華大夫垂下頭去,默然不語。

鐵成剛冷哼一聲,道;“白兄弟,這小子靠不住,咱們先打斷他兩條腿。”

華大夫臉色一變,不自禁的向後退了一步。

白天平右手一探,扣住了華大夫的脈穴,道:“大夫,告訴我們,帶些什麽藥物,醜話說前麵,咱們一起死了,那沒有話說,如是被我們衝過險區,到了玄支下院,你指明帶的藥物少了幾樣,無法配製解藥,那就別怪我們手下無情了。”

鐵成剛道:“那時刻,殺你一千刀,還不讓你死。”

華大夫長長籲一口氣,道:“我告訴你們帶哪些藥物。”

田無畏、洪承誌留在洞口,白天平、鐵成剛、伍元超、彭長家,都一起隨著華大夫,行入後洞。

在華大夫指點下,鐵成剛和伍元超,把應用之物,打成了兩個小包袱。

這兩個包袱中,各分裝所有需用的藥物。隻要有一個能帶入玄支下院,找到兩味藥引,就可以配製解藥。

白天平為人細心,分散藥物之後,又要那華大夫說出配方。

鐵成剛手執破山刀,怒目而視,這對華大夫構成了很大的威脅。

白天平一連問了三次,才輕輕歎息一聲,道:“華大夫,你非江湖人,我們本不願以對江湖人物的手段對付你,但現在,情形好像是有些不行了。”

鐵成剛道:“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