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你不可之十裏紅妝

第四章 風雲再起

天色愈黑,慕青冉倚在床邊的貴妃躺上,漫不經心的擺弄手中的棋子,桌上的燭光映著她的麵容,更添了一絲慵懶與模糊,讓一旁陪著的紫鳶也不免看的呆了眼。初見小姐的時候,還隻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雖已見花容月貌,卻絕非此刻可比。特別是她身上溫溫淡淡的氣質,讓人忍不住想去靠近,好像在她身邊,世界紛擾便都不複存在了。這些年,太傅大人為了避免小姐卷進這紛雜局勢當中,隻能狠心將她送走,還特意安排了自己去拜褚先生為師,為的就是方便照顧小姐的病情。眼下,小姐也要及笄了,不知這婚事……不管如何,她和流鳶都不會讓小姐受委屈的。想著,紫鳶望向慕青冉的眼光愈加堅毅。

“這是怎麽了?怎麽這樣瞧著我?”慕青冉不解的看向紫鳶,這丫頭的眼神怎麽好像……要有一番大舉動的樣子。

“嗯,沒什麽,就是想到小姐快及笄了,這之後隻怕婚事也要定下來了,到時候我和流鳶也要做些準備才好。”

“……”準備?準備什麽?是她這個主子太不靠譜了,怎麽這丫頭一個兩個的都這麽為她操心。想到什麽,慕青冉不禁輕笑了起來。

“小姐笑什麽?是覺得我說的不對嗎?”

“對,怎麽會不對呢,我隻是看你這樣”賢惠“,想起了一句詩‘之子於歸,宜其家人’。”穆青冉輕笑著說道。

“小姐!奴婢在和您說正經話,又打趣我!”難得這樣老成持重的紫鳶也被穆青冉的玩笑話逗紅了臉,更見女兒家的嬌羞。

兩人正在玩笑間,卻見流鳶一襲黑衣,滿身冷寂,乘著月色而歸。

“小姐,奴婢回來了。”

“如何?”

“清鸞公主不在宮中,想必還在外遊玩,奴婢已經像以往一樣給她留了消息。”說著,流鳶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嗯,這丫頭定是又不知到哪裏瘋去了。”察覺流鳶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慕青冉追問道“還有何事?”

“還有……奴婢在宮中遇見一名黑衣人,看身形應該是名男子,奴婢看見他朝著鍾粹宮的方向去了。”流鳶一邊說一邊回憶當時的的細節。

“還知道些什麽?”黑衣男子夜探後宮怎麽聽都有點像是“風流韻事”,可慕青冉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那畢竟是宮中,宮城防衛甚是嚴密,連流鳶這樣的高手尚要小心翼翼,莫說尋常武夫。

“奴婢怕耽誤正事,並未跟過去仔細探究。況且,那人輕功了得,奴婢跟得太緊恐會被發現。”說著,流鳶的臉上似乎有些憤憤不平,想來是接下來的日子又要勤加習武了。

“武藝較之你如何?”

“尚未交手,奴婢不敢斷言。不過看他輕功的身手,恐在奴婢之上。”越說下去,流鳶的臉埋的越低。

慕青冉開始隻注意分析這事情中的蛛絲馬跡,未曾注意到流鳶的臉色,現在看見這丫頭臊紅的臉,忽然啼笑皆非。

“我們流鳶已經很厲害了,不需要再和他們比了。”

“我要保護小姐!還要更強!”紅撲撲的小臉滿是堅定,看的一旁的紫鳶也不禁笑了起來。

“流鳶,你現在這樣就很好,須知月滿則虧,水滿則溢。再多的武功負荷會對你的身體造成損害。要聽話,知道嗎?”

“小姐又不是要帶著你去闖蕩江湖,要你那麽高強的武藝做什麽,你就聽小姐的,別太勉強自己。”紫鳶也忍不住安慰她道,流鳶自小孤身飄零,身世畸零坎坷,好不容易遇見了小姐這才安頓下來,也難怪她會如此看重小姐的安危。

“那……那好吧。”

安慰完自家的小丫鬟,慕青冉慢慢收起來臉上的微笑,將流鳶剛剛說的事情又想了一遍,方才在紫鳶和流鳶的服侍下安寢。

次日,慕青冉正在和紫鳶清點去尚書府要帶的禮品,忽見流鳶臉色莫名的從外麵進來。

“小姐,我剛剛去前院找劉管家,讓他給咱們準備去尚書府的車馬。然後看見宮裏的人來了,之後太傅大人便急急忙忙的和他們走了,小姐,你說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

“宮裏?這個時辰?”慕青冉皺眉,外祖父才下朝回來,怎麽這麽急著又召了回去?“流鳶,派人去前院,若是外祖父回來了,立刻來回我。”

“是,小姐。”

慕青冉略一思忖,又吩咐道:“紫鳶,你派人去尚書府打探一下,看父親可在府上。”

不能怪她草木皆兵,而是眼下本就是多事之秋,時局動蕩,略有一絲風吹草動都不能放過。不多時,紫鳶派出去的小廝回來稟報說,稍早些時分,尚書大人也被召進宮去了。慕青冉明白能讓陛下連著召回當朝的兩位重臣,恐怕還不止父親和外祖父,這必是出了什麽大事了。外麵忽起的一陣風將窗子吹開了,穆青順著窗,若有所感的望向天空,起風了,似乎也要變天了。

而宮裏這邊,緊張焦慮的氣氛也彌漫在空氣當中,禦座上端坐著麵色鐵青的帝王——宣德帝,楚淵。宣德帝登基已有十餘載,這十年間臨水國雖不算國運昌盛,卻也是風調雨順,不像先帝在時,幾經戰亂,朝局動蕩。而現在,在這位帝王安享了十年太平之後,這狀似平靜的局麵終於被打破了。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不知是沒有休息好的緣故還是其他,他的眼底有著有著重重的烏青之色,襯的本該英俊的相貌平添了一絲戾氣。他將手中的奏折狠狠擲於地上。

“陛下息怒。”眾位大臣紛紛跪下請罪,大家都屏息以待,這個時候,大家都默契的選擇了沉默。

“息怒!息怒!你們就知道息怒!豐延國都已經接連攻占了兩座城池了,再這樣下去,我鄰水國的邊境防線就徹底被人攻陷了。這群該死的東西竟然現在才將戰事呈報上來,你們倒是說說讓朕如何息怒?!”宣德帝怒不可遏的說道,這臨陽城的城守居然將戰事隱瞞不報,拖到現在,失了先機,就算現在派援軍過去,也是為時已晚,那兩座城池想要再奪回來卻是難比登天。

“那城守固然有罪,卻不是當務之急,眼下還是先商議如何禦敵才是要緊。”沈太傅畢竟是曆經兩朝的元老,此刻說出的話也比較能讓盛怒下的皇帝聽得進去。

“沈大人所言極是,眾位愛卿對此事有何看法?”宣德帝的目光慢慢的掃視在場的諸位大臣,希望能從他們的嘴裏說出些有意義的話。

“回陛下,這豐延國與我國劃江而治,此前雖也有些小紛爭,卻從未大規模開戰。眼下,豐延、北朐、臨水呈三國鼎立之態,豐延國此舉豈非有圖謀天下之心?”慕振德越說,心下愈驚,而宣德帝的臉色也是難看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圖謀天下?那豈非是要攻下他整個臨水?!

“尚書大人所言,頗有道理,若果真如此,隻怕豐延國這麽多年都在修養聲息,隻等著為此一戰了。”戶部尚書安城山附和著說道。

“依臣所言,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先調援軍過去。”

“對,對,對,應該派一位有威望,有經驗的將軍前去,方能震懾敵軍,也好振奮我軍氣勢。”

“可調哪一處的兵這又是一個難題啊……哎。”

眾臣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卻始終沒有定下一個可行的辦法,宣德帝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望向沈太傅,半響,才輕聲歎到“若是仕芳還在,朕也不至於像如今這般難以決斷。”沈太傅聽聞,也唯有一聲歎息,挺直的脊背繃得更緊,卻是什麽都沒有說。

忽然,不知是誰問了一句,那豐延將領是為何人,有人說:豐延靖安王——夜傾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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