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你不可之十裏紅妝

第四十二章 十裏紅妝

“父親這是怎麽了?竟如此驚訝,不過是一句古話而已。”慕青冉微微疑惑的看向慕振德,一雙秀氣的眉微微皺起,頗為費解的樣子。

“青冉,你……你從何處看到這句話?”慕振德看著神色自若的女兒,一張臉肅穆的嚇人。這句話,是他用來和那邊聯絡時的暗號,可青冉怎麽會知道,是巧合嗎?慕振德深思,看向慕青冉的眸光帶著審視和防備。

“偶然在一本古書上看到,想來,父親原是應有所感的。”

慕振德聞言,看向慕青冉的目光微微有些淩厲,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父親不回答,是因為娘親不是您所鍾愛之人嗎?”慕青冉微微笑著,說出的話,卻是讓一旁的慕振德臉色愈加的難看。

“青冉,你到底想說什麽?”這個女兒,今天很是奇怪,總覺得她像是知道了些什麽,被她那樣一雙眼睛看著,就算是慕振德也不免有些心虛。

“青冉不日遠嫁,有些事情困擾許久,想在臨行之前,問一問父親。”慕青冉側頭,看向慕振德,在他的目光注視下,緩緩開口說道,“娘親故去已久,這麽多年,故人可曾如夢?”

“你……”慕振德不知道慕青冉忽然說這些有什麽含義,隻是,她眼中的神色告訴他,她要這個答案,就像是要為她娘親多年的等待與付出有個結果一樣。

“我與沁如自是情比金堅!”

情比金堅?!

慕青冉看著眼前的父親,忽然為娘親感到不值,這就是葬送了她一生的男人。他可以不愛她,不護她,可他怎麽能在這樣傷害了她之後,還能坦然的利用他去為自己謀取利益?!

“隻怕父親的情,娘親承受不起。”

“你說什麽?”慕振德不敢置信的皺眉。

“青冉此去,再無歸期,還望父親善自珍重。”說完,慕青冉沒有再看慕振德的反應,直接走了出去。

屋中,徒留慕振德站在桌前,神色不明的看著門口的方向……她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天氣一天天的轉涼,宣德十年的十一月二十,臨水國護國公主——慕青冉遠嫁豐延!成為這個王朝曆史上不可磨滅的風雲人物!

天空洋洋灑灑的飄著細小的雪花,路麵上都鋪上了一層潔白,整個臨安城中一片銀裝素裹,分外好看。慕青冉一身鮮紅嫁衣遙遙站於皇宮的高階之上,華美迆地的裙擺上麵金線織就的鳳凰仿佛振翅欲飛,裙身上用細如胎發的金銀絲線繡成攢枝千葉海棠和棲枝飛鶯,刺繡處綴上千萬顆珍珠,與金銀絲線相映生輝、貴不可言。碎珠流蘇如星光閃爍,光豔如流霞,透著繁迷的皇家貴氣。半挽的流雲鬢,頭上簪著鳳凰展翅六麵鑲玉嵌七寶明金步搖,烏黑的長發垂至腰際,伴著冬季的寒風,在空中畫出優美的弧度。她嘴角淡淡含笑,一雙明眸似水含情,盈盈站於高台之上,受著萬人敬仰。

黑發,紅衣,白雪,周遭的一切一切都成了她的陪襯,此刻天地間,好像就隻剩下她一人,透著淡然出塵的身姿與風華,遺世獨立。

高階之上,宣德帝帶著一眾皇親國戚為慕青冉踐行;階下,是滿朝的文武百官肅然而立。宣旨的公公大步走到階前,朗聲頌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護國公主——慕青冉,淑慎性成,勤勉柔順,雍和粹純,性行溫良,克嫻內則,淑德含章。為解國難,遠嫁豐延,朕心甚慰,萬望佳和。特賜公主嫁儀,十裏紅妝!欽此!”

“青冉拜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天地太清,日月太明,今此良辰,不負美景。行拜禮!”

一別家國百姓相思之情,慕青冉轉身,對著皇城宮門,盈盈一拜。

“何以為國,何以為家,國之家之,父母憂之。再拜!”

向著上首的帝後二人,慕青冉又是一拜。而下方站著的慕振德見此,眸光微閃,如果,他不是這樣的身份,或許,他和沁如的孩子也不會是這樣的結局,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三拜!”慕青冉跪倒在地,慢慢的拜了下去。眼角滴落的眼淚融在了雪裏,無人注意,再抬起頭時,仍是嫣然淺笑,眉目生輝。

“禮成!”

“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她微微側頭看向人群中的沈太傅,目光深遠……

沈太傅看著此刻“光芒萬丈”的慕青冉,心中百種滋味,她本就是明珠,自然該華光四射。隻是這臨安城中關係錯綜複雜,他不想讓青冉那般引人注意,這麽多年一直緊緊的藏著她,可如今,卻還是走到了這種境地,終歸是他的不是!慕振德站於諸位大臣之中,目露哀戚,悲傷不已。一旁的同僚見了,不免紛紛報以同情的目光,妻子早亡,如今連這般風華絕代的掌上明珠也要被送去和親,尚書大人這心裏隻怕是難受的很啊!

這一日,臨安城中萬人空巷,很久之後人們還在津津樂道的談著當年臨水的護國公主出嫁是何等的氣派風光,好像沒有人再記得她當初是因為一道聖旨被迫和親的。

這一日,她坐在七彩琉璃華蓋翠帷馬車之上,前後簇擁著大批的禁軍,路的兩側到處都是百姓,人山人海,好不熱鬧。不知誰在人群中喊了一句“羅紗倩影欲飄然,似是文曲落凡間。青絲迤地掩嬌容,卻是慕府之青冉。”接著,便有百姓附和著大聲喊起來,慕青冉聽著外麵吵鬧喧天的聲音,心裏卻是十分的平靜。

據聞,慕青冉和親的這一天,出嫁的馬車都已經到了臨安城的城門口,可後麵嫁妝的還有沒從宮中起行的,可見陣勢之浩大。據聞,很多很多年之後,那時候王朝大陸之上,再無臨水。可人們仍是記得,那年冬季,女子一身嫁衣,卓然而立,身後是漫天飛雪,十裏紅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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