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難以忘卻
第154章 難以忘卻
秦王輕哼一聲，“舅父大婚第二日，表妹就留書出走，說是為了不枉此生，遊曆大好河山。實際上……”他側目看了一眼麵色陰沉的東旭，輕嗤道，“忘卻情傷罷了！”
“如今怎麽樣了？”東旭的心狠狠一揪，赤紅的眸子深沉一片。
“舅父也派人多方打聽，隻是，至今杳無信息。”秦王捏了捏手中的酒杯。
“她獨自一人？”他自言自語，一種愧疚的負罪感迅速蔓延全身。
“是。”秦王無奈的點了點頭。
他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雨念，帶著一點點的揶揄的口吻，低聲附耳，“太子殿下，如今是一手，還是二手？”
“八卦。”東旭斜睨了他一眼，用著雲宣所教的新詞語。
“今日中秋佳節，是個團圓的好日子。今年皇家喜事不斷，太子大婚，齊王，吳王，又給朕添了兩個孫子。朕非常開心。來舉杯同飲。”
“恭喜皇上。”眾人附和道。
雨念起身，“臣媳敬父皇一杯，祝父皇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雨念抬頭，以袖遮臉，一飲而盡。
“好好，此乃家宴，太子妃不必拘禮，最近翼王可好？”皇上示意雨念坐下，麵帶微笑，語氣和藹的問道。
“回稟皇上，父王病情稍有反複，沒有大礙，承蒙皇上掛心。”雨念態度謙和有禮，談吐高雅得體。
皇後看向不遠處的東旭，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他臉上似罩了一層冰霜，一聲不吭的在那裏和秦王喝著悶酒。
自從雲宣不告而別，悄然離去，大病一場後的東旭，不僅少言寡語，臉上更是鮮有笑意。
前幾日，她把鳳四留在宮中問話，在問及東旭和太子妃的關係時，鳳四始終支支吾吾，左右而言他。
最後在她的威逼利誘下，小四才唯唯諾諾說出，太子和安平隻有夫妻之名，並未夫妻之實，除了大婚那晚，兩人從未同榻而眠。
王府口風很緊，表麵上看著王爺王妃相處融洽，一同吃飯，偶爾一起散步，而實際上隻有娟兒和少數丫鬟知道，王爺晚上從未留宿過聽雨居。
晚宴過後，幾位王妃帶著孩子來到了偏廳。“啟允，快叫皇嬸。”齊王妃笑意吟吟的領著啟允來到雨念的身旁。
“皇嬸好。”四歲的啟允，忽閃著那雙大眼睛，虎頭虎腦，奶聲奶氣的喊道。
“啟允真乖，真可愛。”雨念彎腰把隨身帶的糖果塞到他的小手裏。順便捏了捏他的小臉。
“哎！哪裏乖，調皮著呢？”齊王妃頓了頓，把視線轉向雨念寬大的宮裝上，低聲問道，“太子妃有了麽？”
雨念笑容一僵，靜默一刻，直身轉頭，嘴角強扯出一抹笑意，“還沒有！”
“殿下都二十有四了，也該承歡膝下了。”
“對！”雨念淡淡一笑，那笑容裏多了一絲複雜的情緒，或許可以稱之為悵然若失，或者可以稱之為失魂落魄。
看著太子妃臉上捉摸不透的表情，齊王妃低聲勸慰道，“別的王爺都妻妾成群，而太子妃卻三千寵愛在一身，有孩子也隻是朝夕的問題。”
雨念的心猛的一沉，三千寵愛與一身對她來簡直就是個莫大的諷刺！看著一旁乖巧伶俐的啟允，雨念的心猶如被蟄了一般，思緒飄遠。
兩人成婚多日，表麵上，相敬如賓。可是其中的酸楚隻有她最清楚。他太忙了，忙的沒有時間理會她，每次用餐都是她再三邀請，散步更是她硬著頭皮跟著他。
對於她的邀請，他倒是不曾不拒絕，似乎給足了她的麵子，但是兩人一直處在相見尷尬，相對無言的局麵。
她會主動為他夾菜，隻是每次她夾多少，他便剩多少。之後她連夾菜這樣的互動也不再繼續了。她也有她的自尊。
晚上他更從未主動到過她的聽雨居，即使她請，他也以各種原因搪塞。他夜夜宿在柳絮居，柳六兒不在那裏，可是他的心卻去全在那裏。
柳絮居是太子府的禁忌，除了鳳四，其他人一律不得進入。
在外人眼裏她獨得恩寵，連個側妃，侍妾都沒有，可是這個唯一卻不是為她保留。
她不想讓府內人看她笑話，更不想讓翼王知道她目前的現狀。
晚宴後，東旭與雨念同乘一輛馬車回府，東旭得知六兒孤身遠行的消息後，一直心存愧疚，被秦王多勸了幾杯，本就不勝酒力加上心中有鬱，此刻他已經醉的一塌糊塗。
東旭癱在馬車的軟榻上，閉目養神，但是緊鎖的眉頭證明著他的難熬。
馬車到達王府，雨念隨著鳳四一起來到柳絮居內。鳳四伺候著東旭脫下鞋子和外袍。
“鳳四，你先回去，我來照顧他。”雨念打來熱水，對一旁的鳳四說道。
“是，王妃，奴才先熬些醒酒湯送來。”
“嗯，你去準備吧！”簡單的幫東旭擦洗之後，雨念緩緩走出內室。
此時柳絮居內已經被鳳四點上燭火，光線大亮。四副柳六兒的畫像，掛在東牆之上。各個栩栩如生，或嬌，或俏，或靈，或羞。雨念環顧著周圍的一切，到處都是六兒的影子。
紫檀木的案幾上，一摞摞公文旁邊，是東旭新的畫作。他畫的六兒，男裝瀟灑自然，女裝嬌俏可人，各個惟妙惟肖，宛若人在眼前。
“若不是心心念著她，怎麽會畫的如此傳神。”雨念搖頭歎息，心如刀刺。
“這裏沒有六兒，卻到處都是六兒，這裏是屬於他倆的世界，別人根本無法進入，如同他的心，已容不得她人。”她端著一杯溫熱的茶水，走進內室。
“六兒……”東旭嗓子像缺了水一般，喃喃低語。
雨念閉目，再次深深的歎了口氣。“王爺，喝點水。”雨念扶他起身。
東旭扯了扯了扯領子，半眯著雙眼，他依稀看到一雙熟悉的眼眸，正深情的盯著自己，一股子喜悅如潮水般向他襲來，他猛的抓住雨念的衣袖，“是，你麽六兒。”
“殿下。”
東旭一驚，從自我的臆想中出來，“是你……你怎麽在這裏。”那抹一閃而過的失望，讓雨念心中一寒。
這時候鳳四端著一碗醒酒湯敲門而入。
“王妃，醒酒湯已經好了，奴才服侍殿下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