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聞時代

第44章 我們結婚吧

富人也有軟肋——不敢離婚,離一次婚,資產縮水一半。

方凱家裏鬧成了一鍋粥。

不知哪個好事者,把他和杜晶晶的**之吻拍了下來,傳到網上,美女主持和富商的緋聞,自然吸引眼球,以病毒的速度四處傳播,結果被孫梅看到了。

她當時在上課,有個學生調皮不聽課,用手機上網,她氣得給沒收了,正巧看到熒屏上的照片,差點兒氣暈過去。

方凱當然死不承認,偷情隻要沒抓到現場,當事人就不會認賬。雖然有照片為證,但又不是在**,所以還有餘地。

“不就是個Kiss嘛,而且是當著大家的麵,越是公開場合越沒事,隻是一場遊戲而已。”方凱想蒙混過關。

孫梅怎肯罷休,死纏爛打,追問不休。最後把方凱惹煩了。

“我就是有女人怎麽了?你看我那幫哥們兒,誰沒有個小三、小四的?這麽多年你像看賊似的,一天到晚看著我,我是你的奴隸呀?我告訴你,這個家還是我說了算,別搞不清誰是老大!你願意就受著,不願意就走人!”

方凱一生氣,把憋了多年的心裏話吐了出來。話是真的,傷人也是真的。孫梅像瘋了似的撲過來,又抓又撓,方凱躲閃不及,脖頸被撓了一道血印子,火辣辣的疼。這下把方凱惹惱了,一巴掌抽過去,她哪是他的對手,一個趔趄摔倒在地,身疼心更疼,她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這麽多年,夫妻倆頭一次撕破臉。以前不管怎麽吵,都還留著層紙,現在捅破了,就再也補不回來了。

他們正式分居。方凱搬到客房去住,如果不是顧慮兒子,他就搬出去住了,兒子明年高考,正是關鍵時刻,他不想弄的動靜太大。孫梅這回沒脾氣了,也不敢再鬧了,她怕真走到離婚那步,四十多歲的女人了,輸不起。

方凱倒無所謂,以前一直躲躲藏藏,害怕私情敗露,現在終於敗露了,也不過如此。天還是那個天,地還是那個地,世界沒有變,隻是老婆變成鄰居,他正樂不得呢,一個被窩睡了十幾年,早就沒感覺了。不過是念及夫妻情分,履行做丈夫的義務。現在公糧不用交了,正好養精蓄銳,留著幹私活。

隻是心裏有個疙瘩,杜晶晶已是前塵往事,現在又給翻出來,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離了,把她娶回來當老婆,就沒珠寶大王什麽事了。不知她那邊情況如何?是烏雲密布,還是戰事迭起?

方凱心裏惦記杜晶晶,擔心她出事,自己又不便出麵過問,就跑去找路大維,讓他打探一下情況。

路大維看到他脖頸上的血印子,憋不住想笑。“我告訴你別玩火,你非引火燒身!你就別管杜晶晶了,她是別人的老婆,還是哄哄自己的老婆吧。”

“我們分居了,她以後不敢再管我了。”方凱如釋重負道。

“嚇,你還有脾氣了!明明是你不對,這可有點兒欺負人了。”路大維覺得他有些過分,替孫梅抱不平。

“誰沒脾氣呀,問題是有多大本事。憑我這本事,就不算有脾氣。哪像她,本事沒有,脾氣不小,都是我給慣的。”

“人怎麽沒本事啦,人民教師,太陽底下最光輝的職業!”

“得了吧,就掙那兩塊半錢,還不夠給車加油的。”方凱滿臉不屑,摸摸脖頸上的血印子,餘怒未消地說,“哼,掙的是賣白菜的錢,操的是賣白粉的心。”

路大維嘴上說不管,但還是把杜晶晶給約了出來。她這幾天也沒消停,珠寶大王雖沒動手打她,但也沒輕折磨她,每天晚上瘋狂,一宿折騰好幾次,她脖頸上都是吻痕,好像蓋了公章似的。

方凱一看就急了,“他把你怎麽了?”

杜晶晶眼圈一下紅了,把臉扭到一邊,看也不看方凱,“沒怎麽!”

方凱掏出手機,“我找他來,當麵說道說道!”

杜晶晶一把奪過手機,“說什麽?你還嫌不亂呀!”

“那就由著他胡來?你是不是怕他呀?”

“哼,我才不怕,反正我們有協議。他再折騰我,我就跟他離!”杜晶晶咬牙道。

富人也有軟肋——不敢離婚,離一次婚,資產縮水一半,辛苦打下的半壁江山就沒了,珠寶大王後悔簽下那份婚前協議。因為離婚成本太高,隻得另辟蹊徑,在外麵找女人,一個漂亮的女模特,兩人成雙入對,出入高級酒店,有一次給方凱撞上了,他沒敢告訴杜晶晶。

其實杜晶晶知道,她自己做過情人,這方麵比較**,老公在外偷情,自然瞞不過她。不過她可不像孫梅那樣大吵大鬧,而是心平氣和以談判方式解決。兩人最終達成協議,定下約法三章:第一,結成夫妻同盟,雙方一致對外;第二,互不幹涉內政,保留私人空間;第三,情人隻在婚外,不可升級替代。

比起方凱的“暴力拆遷”,杜晶晶的“和平共處”更文明些,不傷筋動骨,既享受婚姻——這個經濟共同體的好處,又享受單身——擁有愛的自由。

兩位當事人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平息了這場Kiss風波,卻把後患留給了莞爾。

那天,她正在酒吧給員工開會,兩位不速之客登門而至,是轄區分局的警官,向她出示“停業整頓”的通告,理由是“聚眾”,依據是網上瘋傳的Kiss照片。莞爾當時就蒙了,下周是聖誕節,套票都賣出去了,這可怎麽辦?她趕緊賠笑臉,遞煙倒茶,好話說了一大筐,對方置之不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警官一走,莞爾忙給小柔和簡雪打電話,兩人匆匆趕來,簡雪不由分說,出主意道:“找律師,起訴他們。”

小柔瞪了她一眼:“你瘋了!公安局是幹什麽的?他們是執法部門。和執法部門打官司,別想贏!”

“執法部門更應該守法,我們根本沒有‘聚眾’,他們這是濫用公權力。”簡雪不服氣地道。

“你呀,在國外呆傻了,不了解國情。喏——”小柔指指蓋著公章的通告,“這上麵寫的很清楚,涉嫌聚眾,停業調查。調查你十天半月,都很正常,你起訴他們什麽呀?”

莞爾苦笑著搖搖頭:“是呀,法院可能根本不受理,就算能立案,一拖幾個月,我也受不了。不能硬碰硬,得找人說情。可我一個公安的也不認識。”

小柔忙出主意,“找方凱,他在公安局有熟人。”

莞爾不想和方凱走的太近,可事已至此,也沒辦法,隻得硬著頭皮給他打電話。

方凱正在和老婆鬧分居,自己也是焦頭爛額,但接到莞爾電話,二話不說,一口答應下來。

他知道這是一個機會,而莞爾也知道。女人欠了男人的情,要麽以錢致謝,要麽以身相許。方凱不會要她的錢,他惦記的是她的人。莞爾原本不想和他再有瓜葛,但剛才讓警官一頓訓,她心裏很憋氣,看來沒有背景不行,得有個人罩著,眼下沒有別的合適人選,隻能是方凱了。

方凱很快回電話,說都辦妥了,酒吧正常營業,讓莞爾去趟分局,履行一下手續。

小柔興奮地道:“還是熟人好辦事!”

簡雪卻高興不起來,氣惱地道:“這就是中國的法律呀?一個電話就OK!”

簡雪駕著楚天承借給她的路虎,載著莞爾和小柔去分局,找到兩位主管警官,這回沒難為莞爾,痛痛快快讓她在文件上簽字,還把她們送到門口。

“TMD,有權真好!那天我好話說盡,他們愛搭不理,你看今天這熱乎勁,簡直像雷鋒叔叔。”一上車,莞爾解氣地道。

“他們就這樣,欺軟怕硬,老百姓都叫他們‘條子’。”小柔道,她對警察沒什麽好印象,前兩天剛在派出所受過他們的氣。是因為楊一。

楊一最近黴運不斷,先是在酒吧被人潑了一身酒,前兩天下班回家,剛把車停好,下車往家走,突然從後麵躥出幾個人來,把他摁倒在地,一陣拳打腳踹,幸虧有鄰居過來,那幾個家夥嚇跑了,他隻受了些皮肉傷,不然還不知被打成什麽樣!

他也夠狠的,傷成那樣,不去報警,也沒告訴小柔,一個人去醫院把傷口處理了。小柔是第二天才知道的,打他手機不通,打電話到事務所,說他請假了,她覺得蹊蹺,擔心出什麽事,急忙跑回家看他。楊一搬到新房來住了,原來租的房子退了。小柔還是住在父母家,隻是周末過來住。

她在電梯口遇到鄰居,才知道昨晚出事了,到家一看,楊一胳膊、腿上纏著繃帶,正躺在**睡覺。

“誰把你打成這樣?為什麽不告訴我?”小柔又氣又急,心疼地問。

楊一睜開眼睛,本來不想告訴她,就說喝多了,不小心摔的。不想她已經知道了。“沒事兒,擦破點兒皮。”

小柔解開繃帶查看傷口,這哪是擦皮點兒皮呀,都淤青了,腫得厲害,她不由分說,拉著他去派出所報案。警察例行公事地問了幾個問題,讓楊一在筆錄上簽字,就完事了。

“你們什麽時候能破案?”小柔抑製住心中的不滿,客氣地問。

“你們連對方幾個人都說不清,長什麽樣也不知道,怎麽破呀?回去好好想想,最近得罪過什麽人,多給我們提供點線索。不然這麽大城市,怎麽查呀?那麽多命案還查不過來呢!”警察漠然地道。那不痛不癢的樣子,好像說的不是人命關天的案子。

小柔忍不住了,火冒三丈道:“你這什麽態度呀!非得打死人才查呀!你們花著納稅人的錢——”不等她說完,楊一把她拉走了。

“我說不用報案,你非要來,這種小打小鬧的案子,他們根本沒心思管。”楊一滿臉倦意道,他和警察打過交道,知道他們見多不怪,就像醫生一樣,職業性麻木,所以並不生氣。

“那就白讓人打了?小案子怎麽了,小案子都破不了,大案子就能破呀?”小柔憤憤道。她以前沒和警察接觸過,隻在影視劇裏見過,都是懲惡揚善、行俠仗義的英雄好漢,雖然影視允許誇張,但和現實差距也太大了!水平怎麽樣先不說,就他們那態度,還不如超市裏的收銀員!

其實警察隊伍也是人組成的,魚龍混雜什麽樣的都有,小柔初次打交道,就遇到個不敬業的,留下不好的印象,這印象就在心裏生了根,對整個行業都失去信任了。

莞爾不知道小柔是有感而發,隻當她是泛泛而論。楊一不想讓人知道自己被打的事,故而她沒說。

事情這麽快就解決了,莞爾心情大爽,“我們不回酒吧了,去洲際酒店,好好慶祝一下,把艾為也找來,我還沒好好謝謝他呢。”

小柔想起那天在情人吧的事,臉一下紅了,“算了吧。”

“怎麽,不好意思見他啦?”莞爾笑嘻嘻說。

“去你的,還不都怨你。”

“怨我什麽?你得感謝我,要不是我——”小柔伸手去捂莞爾的嘴,不讓她往下講。簡雪聽得雲裏霧裏,摸不著頭腦,轉過臉看看她倆,“你們說什麽呢?”

莞爾身體往前傾,躲開小柔,“阿雪,你不知道,那天晚上在情人吧,小柔和艾為當眾Kiss了?”

“哇,你們瘋了!”簡雪驚叫道。

也不怪她驚訝,就是小柔自己,現在想起來也覺得不可思議,可在當時那種環境下,一切就自然而然發生了。

車子駛到路口,紅燈,簡雪停下車,回過頭來看著小柔,半信半疑地問:“你真和艾為Kiss了?你們可真大膽,以後還怎麽見麵啊?”

“有什麽不能見麵的?不就Kiss一下嘛,”莞爾不以為然地說,回身看著小柔,“除非你們動了情。”

小柔急忙搖頭:“沒有,我們還像以前一樣,什麽事也沒有。”

說是這麽說,但她心裏清楚,有些東西和以前不一樣了。雖然兩人閉口不提,但有一種說不清的微妙情感,在他們之間飄浮,像音樂一樣,隻有聲音,沒有實體。隻能感覺,無法觸摸。

“既然沒事,就把艾為找來,一起吃頓飯吧。”莞爾執意道。艾為幫了那麽多忙,應該答謝一下。

“你想找就找唄,不用問我。我晚上有事,不去了。”小柔不忍心把楊一扔在家裏,他傷還沒好呢。

“你有什麽事啊?你要不想見他就算了,就我們仨。”

“不是,我沒有不想見他,真的。”小柔急忙道,莞爾不相信地看著她,無奈,她隻好把楊一被打的事說了。

“啊?怎麽會出這種事?”莞爾嚇了一跳。

簡雪也很震驚,“報案了嗎?查沒查出來是誰幹的?”

小柔搖搖頭,“哼,查什麽?警方根本不關心這種小案子,說是命案都破不過來。”

“TMD,小案子就不管了,要他們警察做什麽?白花納稅人的錢!”簡雪氣憤地道。

“楊一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莞爾問,眼前浮現出那天在酒吧鬧事的幾個人,她一直瞞著沒和小柔講,隻告訴簡雪了。

簡雪快言快語道:“是不是吳倩的前夫幹的?楊一代理他們離婚案,那家夥早就心懷不滿,那天在酒吧差點兒打起來,說不定就是他幹的!”

小柔愣愣的看著她倆,莞爾見瞞不住,隻好把那天的事講了一遍。

小柔滿臉狐疑:“那他為什麽不和警察講?他們讓提供線索,他什麽也沒說。”

莞爾沉思著道:“他可能覺得沒有證據,說了也沒用,警察也不能亂抓人。”

“但至少是線索呀,警察可以調查出事時他在哪,有沒有不在現場證據。”簡雪像律師似的分析道。莞爾用腳踢了她一下,她才停住不說。

小柔心緒煩亂,那天在酒吧看到楊一和吳倩在一起,就感覺不爽,想不到後來又和她前夫發生衝撞,而且還瞞著自己。現在楊一被打,最大嫌疑人就是吳倩前夫,楊一肯定也猜到了,可他為什麽不說?怕把吳倩牽扯進來?他和吳倩之間會不會有別的關係?

“喂,我們去哪兒?”簡雪問。前麵又是十字路口,如果回酒吧直行,去洲際酒店就得拐彎。

“莞爾,我不去吃飯了,楊一自己在家,我不放心。”小柔情緒低落地說。

“沒關係,改天吧。”莞爾知道她現在沒心情吃飯,隻好作罷。

簡雪把小柔送到樓下,她和莞爾想上去看看楊一,被她攔住了。楊一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事,是自己忍不住說了。

莞爾目送著小柔的背影,歎口氣:“唉,最近也不知怎麽了,這麽多倒黴事!哪天我們去廟裏求個簽吧。”

簡雪一邊倒車,一邊道:“幸虧沒人把小柔和艾為Kiss拍照傳到網上,讓楊一看到,那才真正叫倒黴呢!”

簡雪這張烏鴉嘴,還真給她說中了。吳倩那天拍了照,貼到自己微博上,雖然沒多少人氣,關注的人不多,卻讓最不應該關注的楊一看到了。

楊一心裏明鏡子似的,打他的人是吳倩前夫找的,之所以不報警,一是傷的不重,二是不想把事情鬧大,如果讓警察把他拘留,關完放出來,還會沒完沒了的報複。現在他氣也出了,以後應該不會再找麻煩了。

他在家閑著無事,上網瀏覽新聞,東逛西看,進了吳倩的微博,小柔和艾為的Kiss照,醒目的掛在那。

楊一僵住了,大腦一片空白。

小柔到家時,他在陽台上吸煙,筆記本電腦放在茶幾上,屏幕上顯示的是那張照片。

小柔驚出一身虛汗,她呆呆地坐在沙發上,透過與陽台相連的落地窗,隱隱看到楊一的背影,還有嫋嫋升起的煙霧。

楊一接連吸了半盒煙,整個人昏沉沉的,他無精打采地走回客廳,看到坐在那發呆的小柔。

小柔慢慢抬起頭,定定地看著他,聲音緩緩地道:“楊一,我們——”

楊一忽然感到一絲恐懼,急忙打斷她,“小柔——”他聲音嘶啞但語速很快地說,“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