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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瑄離宮的第六百七十三天。(穀粒網)七月初八,太子大婚。

婚禮很熱鬧,皇太後親自觀禮,滿朝文武,後宮嬪妃,無一敢缺席。絲竹管樂連著響了一天,從太廟到晚宴上,若兮聽著有些頭昏,這炙熱的天,黑壓壓的一群人聚在這大殿裏,已經夠讓她發昏了,還弄了些吵人的樂曲,她更受不了了。

墨秋在她身後,不停的替她扇著風,嶽婉時不時的給她擦著額頭上的汗水,滿眼的心疼,“怎麽這麽昏昏沉沉的,被人看見了,還不得說你什麽。”

墨秋給她剩了冰鎮的酸梅湯,邊遞上邊罵道,“你還不說說她,這天兒熱成這樣,白日裏沒法入睡,晚上還不睡,昨晚在院子裏坐了一晚上,也不怕露氣傷著身子。”

“怎麽在院子裏坐了一夜”,嶽婉聽了滿是擔憂,不禁的斥責了她,“你是愈發的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了。”

若兮熱得頭發脹,懶得與她多說,拿著手帕使勁的扇著風,“你聽她胡謅,我是晚上熱得睡不著。”

嶽婉取來扇子,輕輕為她扇著風,聽著她的話,瞪了她一眼,“昨兒傍晚明明下了場雨,還熱,你唬誰啊,你要再這樣,我可要去跟淩瑄講了。”

若兮聽她講起淩瑄,頓時不快了,甩了手帕,“你老拿他來嚇唬我做什麽。”

嶽婉了然,這原來是在惱淩瑄呢,又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家夥在她麵前說了什麽不該說的。嶽婉沉著眸子,抬頭望了墨秋一眼。

墨秋慌忙搖頭,可不是她。自打那日哥哥陪她半夜出去一趟,回來後就一直不快,也不知是怎麽了,問哥哥去哪了,哥哥也不說,害得她都幹著急了好些天。

嶽婉抿嘴,不悅的望著墨秋,這丫頭做事她是愈發的不放心了,整天陪在跟前,竟然什麽都不清楚。

墨秋感覺到了她的薄怒,很是委屈,欲哭無淚啊,若兮那彎彎腸子,縱是誰也看不清啊,更何況她呢。

嶽婉取了帕子輕拭著她額頭的汗水,“這脾氣是愈發的沒人能管得了了,話都不容我說了。”

若兮知自個兒說話太衝了,扯了扯嘴角,擰著眉,“天兒熱,我難受。”

“這才七月”,嶽婉輕歎,“要不讓瑤兒陪你去避暑山莊住些天。”

“不去”,若兮搖了搖頭,“這會正亂著呢,我怎麽可以走。”

嶽婉歎息,湊近了她,壓低了聲音說,“我昨兒聽我爹說,汝南王妃提出要在京城多陪陪太子妃,太後允了。”

“陳銘也留下?”若兮側頭問。

“是,正好世子也在京城,太後說趁這機會讓他們一家人多聚些日子。”嶽婉輕扇著扇子,環顧著四周,小聲的說著。

“可真難為了他們了”,若兮冷笑,“這步步緊逼,倒是動足了腦子。”

“這會陳曉剛成親,她這請求倒也合情理,皇上也不好駁了,隻能由著他們了”,嶽婉輕推了下她,示意她小聲些,今兒這晚宴上多少不懷好意的人等著看他們笑話呢。

若兮自然知曉,所以她耐著性子坐到現在了,不然的話,她早就離席了。又坐了許久,直到晚宴尾聲,終於有人起身告退了。

若兮早就不耐了,一見有人走,立馬遣了墨秋稟告秦婕妤說她不舒服,要先行離開。

秦寧自然允她,她知道若兮最怕熱了,這些天心情又不好,一整天的,快給她憋屈壞了吧。

若兮和嶽婉起身出殿,淩瑤看見了,隨即也跟了出來。

“若涵呢?”若兮見她隻一人出來,側目問,若涵膽子小,這大殿裏這麽多人,萬一她要落單了,指不定要驚著了。

“王夫人乏了,過會就要回去,她陪著一起回相府。”

若兮點頭,偏頭吩咐墨秋,“哥哥和爹估計要晚些回去,你讓墨言先送若涵和琴姨回去吧。”

“幹嘛讓哥哥送,隨便找個侍衛軍送下好了,再說相府有護衛跟著的”,墨秋嘀咕,一臉的不願。這麽長時間了,哥哥和若涵的事她自然也看出了幾分,她也知道王夫人嫌哥哥出生不夠顯貴,不同意這門婚事。

笑話,他們的爹爹生前怎麽說也是驃騎將軍身邊的副將,他們兄妹秦婕妤都視如己出,怎麽就被她看輕了。她也不過隻是沈丞相的侍妾而已,沈夫人走了這麽多年,沈丞相不是也沒把她扶正麽,何苦來看不起別人。再說,墨言儀表堂堂,配若涵這庶女,可配得起吧。

若兮望著她不斷變化的表情,知她又在亂想了。這段日子,她對若涵的態度,她可看在眼裏,這丫頭就一根筋,隻知道瞎折騰,早晚有一天要壞事,冷了臉,輕嗬,“我使喚不動你了。”

“我馬上去”,墨秋見她動怒,立馬應下,下去找墨言了。開玩笑,若兮要動怒了,她可沒那本事哄的住。

嶽婉看她灰溜溜走開的背影,笑著道,“這丫頭碰到你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若兮輕笑,“這會人前有模有樣的,背地裏不知給了我多少氣受。”

“我覺著她最近有些怪”,淩瑤挽著若兮插話。

“怎麽了?”嶽婉側目,她倒沒發現,還是咋咋呼呼的老樣子,其實墨秋比他們年長兩歲,跟淩瑄同歲,可她那性子,被秦婕妤和若兮縱得無法無天,倒跟個小孩一樣。

“她以前不是跟馬皓玩的挺好的麽,可今兒我見馬皓跟她說話,那臉跟冰渣子一樣,閃得可快了。”淩瑤想著剛剛席間的事就覺著奇怪,她問馬皓怎麽得罪墨秋了,馬皓也不知。

若兮低垂著眼眸,抿了抿嘴,她自然知道原因,北苑那天回來之後,墨秋就沒有單獨跟馬皓見過麵,若兮知道她這是準備放開了。都說她大大咧咧什麽都不知道,其實那丫頭心裏跟明鏡一樣。現在放手也好,省的以後更痛。

嶽婉望了她一眼,心下也猜了七八,長痛不如短痛,未必是壞事。

幾人往後宮走去,看見一個女子站在不遠的長廊處。

“魏瓊。”

若兮蹙眉,那是通往東宮的必經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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