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純粹的絕望
雖然結界消耗的不是鳳語筠自身的靈力，可是，卻在一點點地消耗她的體力，而且，對靈石的力量也不是可以源源不絕地輸出，用到一定程度，它就會罷工，比如說現在……
“呃……”誰也沒計算他們走出了多遠，甚至精神都開始有些恍惚了，直到鳳語筠一聲壓抑的低吟聲傳來，淩霄和澤西爾才猛驚醒。
“語筠，你怎麽了？”此時此刻，鳳語筠麵色蒼白，還隱隱帶著幾分灰敗，淩霄和澤西爾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結界的力量在一點點減弱，他們的呼吸也跟著急促了起來。
“這裏不僅僅是空氣的問題，整個環境都太過詭異，它似乎……能把所有東西都染成灰色……”不必懷疑，他們死後，必然也會變得灰敗不堪，甚至會化為這片灰色地帶裏的塵土，永遠銷去形跡。
這裏，竟然要成為他們的葬身之地嗎？
“嗬嗬，你的意思是，我們要死在這裏了嗎？”鳳語筠突然揚唇一笑，帶著無盡的諷刺，卻沒有半分絕望的情緒。
她不相信他們會死在半途，他們甚至連魔域的具體方位都沒有找到，怎麽可能死？怎麽可能死？
“語筠，現在的情況，已經容不得我們樂觀了……”連澤西爾都這麽說了，情況已經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三人皆是狼狽地倒在地上喘息著，似乎已經陷入了隻能等待呼吸停滯的那一刻的窘境。
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最後那一段時間，人的思維不會停止，會回憶，會期待，會妄想，可是，那一切都都不可能實現，那便是最大的折磨！
“嗬嗬嗬嗬，死不了的，你們信不信，那兩個失蹤的家夥，會在最後一刻趕到，如同天神降世一般解救我們的困境，然後……一切照舊。”鳳語筠的語氣輕鬆得讓人忍不住皺眉，嘲諷和厭惡深藏在最底層，看不分明，卻讓人無法忽略。
淩霄和澤西爾都陷入了沉默當中，無法反駁，也無力反駁，索性學著鳳語筠的樣子，仰躺在地，安靜地等著那道結界漸漸淡去，直到完全消失。
窒息的壓抑感撲麵而來，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灰暗的，尋不到半絲色彩，更尋不到半分希望。
純粹的絕望！
這樣的情況，就算是天神降世也救不了他們了吧？
幾人保持著絕對的安靜，仿佛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聲音，安靜得讓人恐懼，就在這時，原本閉目養神的鳳語筠卻突然睜開了眼睛，唇上掛著一抹冷厲嘲諷的淺笑，“來了！”
來了？什麽來了？死亡嗎？還是……
淩霄和澤西爾同時想到了什麽，掙紮著坐起身來，不約而同地朝前方望去，果然看到了兩個漸漸靠近的身影。
真的是他們，居然全都被鳳語筠說中了，這到底是巧合，還是……
思索之際，預言和小黑已經走到了身前，相較於他們三人的狼狽，那兩人竟是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甚至連半分疲累的神色都沒有，跟灰色地帶的環境一樣詭異，而且更讓人害怕。
這樣的情況下，傻子也不會再相信這兩個是普通人，那他們接近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淩霄和澤西爾皆是一臉戒備地看著他們，卻是連起身的動作都做不到，狼狽得可以。
“別擔心，把這個果子吃下去，你們就能擺脫這裏環境的影響了！”預言看不見，小黑更是視而不見，所以，兩人的戒備完全無用武之地，看著預言送到麵前的青色果實，他們不知道該不該伸手。
那果子隻比指頭粗一點，青澀的外皮還布滿了小小的坑洞，散發著難聞的酸澀味道，不必嚐就能想象這果子有多難吃，可是，他們現在的處境已經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就算這果子有劇毒，區別也不過是早死與晚死，再介意這許多，隻是自尋煩惱罷了。
想到這裏，淩霄心裏已經有了定論，無論信與不信，必須要有一個人先吃下這果子，才知道到底是福是禍。
作出了決定，他就沒再遲疑，伸手去取預言手裏的果子，卻被另一隻手搶了先，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鳳語筠已經將果子塞進嘴裏咀嚼了。
“真是有夠難吃，你們就不能尋點正常的食物來嗎？”鳳語筠語間的諷刺已經明顯到不能再明顯，淩霄和澤西爾都下意識地一僵，預言卻像個沒事人一般繼續微笑，伸出來的手也不曾收回。
“嗬嗬，這種果子是灰色地帶裏唯一的一種，食用之後便可以讓人適應此地的環境，你們就將就著吃吧！”預言的好脾氣讓人很難不懷疑他的真正意圖，可是，他們都知道，問他是肯定不可能得到答案的。
預言就像一個謎團，剛要接近，他周圍的保護罩就又多出一層，越想解開，越是解不開，而小黑，則是一個無底的黑洞，隻看一眼便心底發涼，甚至想要逃離，根本不會有人想去解開他身上的秘密。
這兩個人的組合實在是太詭異了！
鳳語筠吃下兩個果子之後，身上的乏力感立時消除了，呼吸也順暢了起來，預言說的果然沒錯，這難吃的果子有著仙丹般的效果。
淩霄和澤西爾見鳳語筠吃了，自然就更沒有顧忌，抓起果子就往嘴裏塞，淩霄還特意將昏睡中的斯諾拎了出來，擠出些果汁滴在他嘴裏，直嗆得他清醒了過來。
“淩霄，你謀殺精靈呀！”嘴裏又酸又澀又苦的味道有著翻江倒海的效果，斯諾差點直接昏死過去，怨恨地瞪住了淩霄。
“抱歉，這個果子能幫助我們適應這裏的環境，你就忍忍！”對斯諾，淩霄從來都是十分溫柔的，眼下看著他近乎抓狂，也是忍不住眼底的笑意。
果子的效果很快就顯現出來，原本全身乏力，呼吸困難的四人都恢複了精神，斯諾更像是被關了一個月監禁一般地展翅飛上半空歡快地轉著圈圈，還唱著不知名的小曲。
可是，他的歡快卻一點也沒能影響到地麵上的靜默和尷尬，鳳語筠的厭惡和敵意已經全然釋放出來，不帶一絲隱藏，就隻差沒開口趕預言和小黑走了。
“語筠，你已經答應讓我們同行了，不能反
悔哦！剛剛我們對你們可是有救命之恩呢！現在趕我們走，太忘恩負義了……”預言總是能精準地踩到鳳語筠的痛點，盡管心裏已經氣到快要爆表，可是，她仍是沒有把趕他們走的話說出來。
不是為了那個毫不無意義的承諾，隻是為了淩霄！在找到黑迦魯之前，她不能讓淩霄出半點問題，而這一切，就必須仰杖預言的力量。
可惡，她越是不想受製於人，卻越是處處受製於人，看著預言溫和如初的微笑，她真想一巴掌過去把他給拍扁。
“出發！”不想再與預言多說什麽，鳳語筠僵硬地吐出這兩個字，轉身便繼續往前走去，淩霄和澤西爾趕緊跟上，斯諾見狀也回到淩霄肩頭，這才想起剛剛吃的那難吃的果汁。
“淩霄，那果子是怎麽回事？”斯諾附在淩霄耳邊輕聲問著，可是，淩霄卻沉默以對，許久之後，才衝他輕輕搖了搖頭，最後眼神才落到了鳳語筠身上。
這樣受製於人，對鳳語筠來說，是嚴重的折辱，她的心……很不好受吧！
斯諾不笨，盡管心裏還有疑問，也還是乖乖地閉上了嘴巴，一行人走在灰暗的世界裏，如同螞蟻般渺小，卻是最真實的存在。
沒有日夜的變化，身體的功能被迫紊亂起來，就算停下來休息，也無法真正入眠，即使因為吃下那種果子而適應了環境，卻仍是無法避免身體的疲憊。
再這樣漫無邊際的走下去，他們撐不了多久，可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灰色地帶的邊際在哪裏，又要如何才能走出去。
看著前方形單影隻的鳳語筠，淩霄再一次猶豫了，這一次的行程……真的是正確的嗎？真的不會……害了她嗎？
“淩霄，你很有預言師的天賦，不如拜我為師，我會讓你成為神行大陸最偉大的預言師。”預言不知道什麽時候挨了過來，說了這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什麽意思？”淩霄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總覺得預言是在誘拐他。
當他是三歲小孩嗎？
“嗬嗬，隻要你答應拜我為師，我馬上帶你離開這個漫無止境的虛無之地。”預言拋出誘餌，這對於處在絕境中的人而言，有著絕對的**力。
“然後……就把語筠他們拋下，自己遠走高飛？”淩霄冷哼一聲，看著預言的眼神裏充滿了不屑和厭惡。
先前他還因為預言的博學而懷著幾分崇敬，可現在，他終於體會到鳳語筠為何這麽討厭預言了。
果然是讓人喜歡不起來呢！
“這樣不好嗎？”
“抱歉，我對拜你為師不感興趣！”淩霄再度冷哼一聲，轉頭望向前方，澤西爾已經趕了上去與鳳語筠並肩而行，她不再是孤單一人。
她是就不是一個人了！
差點……就真的被**了呢！淩霄邁開大步跑到了鳳語筠身邊，開心地喚了她一聲，待她回頭，卻又隻是笑著不說話，鳳語筠也沒有多問，三人繼續前進。
前程他們各自為伴，還有什麽可怕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