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華爾街

第九十八章 大塚信秀

第九十八章 大塚信秀

“我是強盜?我是吸血鬼?”手裏拿著隨身攜帶的ipad,瀏覽著今日剛剛發布的新聞,韓衝失笑道,“要這麽說的話,整個華爾街恐怕找不出一個不是強盜,不是吸血鬼的人了。”

“美國社會雖然一向自詡開放,但實際上卻有一種排外的氛圍,”一個身材瘦弱的年輕人坐在韓衝對麵,用流利的英語說道,“有色人種,海外移民,都會受到無形的排斥,再加上韓先生您崛起的時間短暫,方方麵麵的社會關係並不牢靠,所以更容易成為別人打擊的目標。我想,這次斯皮策將抨擊的目標瞄準您,或多或少也有這方麵的考量,用你們中國話來說,這叫做殺雞儆猴。”

“是嗎?”韓衝不屑一顧的笑了笑,說道,“那也得我真的是隻雞才行。”

話聲落地,他將手裏的ipad丟在一邊,伸手抓過麵前茶幾上的煙盒,取了一支煙出來,夾在手指縫間,卻不去點燃,而是對桌子對麵的年輕人說道:“好啦,不說那些讓人不甚愉快的事情了,說說你帶來的消息吧。”

“小偷的秉性是不那麽容易改變的,就像有些人永遠都改不了利用內幕消息謀利一樣。”年輕人取了一個優盤出來,放在麵前的桌子上,“這段時間,田端一直在利用佳博投資等公司操作日航的股票,他們在低價位的時候持續吃進,到目前為止,已經先後投入了將近2.7億日圓的資金。”

韓衝嘴角噙著冷笑,欠身將那個優盤拿過來。在手裏翻過來調過去的把玩著。

“不過田端三矢這個人雖然脾氣暴躁,但在做事的時候還是比較小心謹慎的。”年輕人繼續說道,“包括佳博投資在內的幾家投資公司。明麵上與他沒有任何的關聯,這些公司的負責人,大都是他手下親信的親屬,因此,要想直接從這些公司入手,估計難以掌握到田端的把柄。”

“我的敵人並不是田端三矢,所以我也沒心思對付他,我需要的,隻是確保這樁內幕操作能把野村控股裝進去。”韓衝聳聳肩,無可無不可的說道。

“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那麽韓先生,我們之間合作的基礎就不存在了,”年輕人語氣不快的說道,“這份優盤裏有一些田端三矢利用內幕消息牟利的證據,但也僅限於一部分,我想,有這些。我也算是盡了自己的責任了......”

年輕人的話說到這兒,就猛地頓住,而後麵色不善的看著韓衝,顯然是在等他起身離開。

沒錯。他的確在等韓衝離開,因為這裏是他的家。

年輕人就是蘇瑪在郵件裏向韓衝推薦的鬆本榮慶,韓衝選擇今天與他秘密會麵。而兩人選擇的會麵地點,便是鬆本榮慶位於東京文京區小石川三丁目的私宅。

多少有些出乎韓衝意料之外的是。這個鬆本榮慶很年輕,歲數上應該比他大不了兩歲。但人家卻是地地道道的金融科班出身的碩士。

“鬆本君之所以參與這個計劃,隻是為了解決與田端家的私仇嗎?”韓衝並不急著起身,他玩味的看著鬆本榮慶,問道。

“我想,韓先生可以這麽理解,”鬆本榮慶點頭說了一句,隨即不無疑惑的看著韓衝,問道,“怎麽,這件事科米先生沒有向您說明嗎?”

“科米先生?”韓衝眯起眼睛,搖頭說道,“對不起,我不認識什麽科米先生,我之所以找上鬆本君,完全是來自於我的聯絡人的推薦。”

鬆本榮慶會意的點點頭,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麽,他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在我聯絡人的介紹中,並沒有提到與鬆本君的合作條件,”韓衝看不出鬆本榮慶的心思,隻能一步步套他的話,“我想,這可能是中間的某個環節出了問題。”

“是的,這必然是某個環節出了問題,”鬆本榮慶皺眉說道,“最初接觸我的人,就是來自瑞銀的科米先生,他向我承諾過,隻要合作成功,大和證券控股集團不僅會將長崎工投的兩筆貸款延期,你們還會將田端三矢送進監獄,這才是雙方協議的全部內容。”

大和證券控股集團?聽到這個企業的名字,韓衝禁不住皺了皺眉頭。

大和證券控股集團是日本第二大券商大和證券旗下的一家子公司,也是日本國內規模及盈利效益都屬一流的風投機構,毫無疑問,這家公司此前並不在高盛的合作名單內,可它現在卻在促成鬆本榮慶與自己的合作,這件事本身究竟意味著什麽?

難道說上麵的計劃製定者們,為了保證整個計劃的實施萬無一失,又把大和證券這頭大鱷給拉了進來?韓衝琢磨著,這種可能性很大,畢竟大和證券與野村證券之間存在著很突出的競爭關係,這種競爭不僅局限在日本國內,還蔓延到了中國和東南亞地區。

隻是......這個計劃玩到現在,是不是弄得有些大了?

韓衝雖然是整個計劃的最初確立者,但現在卻被排除在了決策層之外,因此上頭的人究竟是怎麽考慮的,究竟想怎麽玩,玩到哪種程度,他都一無所知。

或許,這時候考慮的太多並不是什麽好事,韓衝暗自琢磨著,自己隻是整個計劃中的一環,類似是個齒輪般的角色,既然如此,自己隻要做好自己的分內事就足夠了,反正天塌下來自然有高個去頂著。

“既然是中間環節出了問題,那麽我倒是可以做出一些修改,”打定主意不去深究更多的內幕,韓衝放緩語氣,說道,“我可以答應鬆本君,隻要拿到田端依靠內幕消息操縱股價的確切證據,geo將會對田端三矢采取法律措施。”

鬆本榮慶倒是不懷疑韓衝許諾的含金量,畢竟這種事對他這個geo的首席執行官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在日本的證券界,利用內幕消息牟利幾乎已經成了一種潛規則了,以往,也有相關的醜聞曝光出來,不過最終的處理結果,無非就是象征性的做些罰款,而後解除幾個人的職務罷了,還鮮有哪個相關責任人被法辦的先例。

不過類似這樣的潛規則,也隻有在日本國內才有效,準確的說,是沒有深究的情況下,才是如此的。若是將來geo以田端三矢利用內幕消息操縱日航股價為由,將他告上法庭,並且始終抓著這個案子不放手的話,田端三矢再想交點罰款了事恐怕就沒那麽容易了。 畢竟geo是一家外國企業,而且還是一家美國的企業。

“非常感謝,”鬆本榮慶跪坐在榻榻米上,給韓衝鞠了一躬,隨即又說道,“不過韓先生,就像我剛才所說的,我能夠為您提供的證據,隻是很少的一部分,畢竟我與田端三矢來往不多,若是您需要更進一步的證據,還需要通過另一個人才可以。”

聽了鬆本榮慶這句話,韓衝的腦子裏無端的閃過一張清純的小臉,他輕“哦”一聲,問道:“誰?”

“是我,”就在韓衝嘴裏蹦出這一個單詞的同時,房間精致的推拉門被人從外麵拉開,同時一個女人清越的聲音傳進來,“韓先生,沒想到這麽快又見麵了。”

女人的話聲落地,人也走了進來,正是幾天前韓衝曾經在田端私宅中見到過的大塚信秀。

與初次見麵時一樣,今天的大塚信秀仍舊穿著一身和服,隻不過和服的布料沒有那麽華麗,是通體素雅的白色。

“田端夫人?”韓衝直起身子,訝然道。

“不,韓先生,相比起田端這個姓,我還是希望您能稱呼我大塚,或是信秀小姐,”大塚信秀快速的邁動著小碎步,從門外走進來,雙手攤放在大腿上,屈膝跪坐在對麵,說道,“我不想與田端家扯上一絲一毫的關係,哪怕我現在還是田端三矢的妻子。”

“那我還是稱呼您信秀小姐吧,”韓衝從善如流的改了稱呼,一雙眼睛卻緊緊盯在大塚信秀的臉上。

說實話,自從重生以來,韓衝與很多女人之間存在著各式各樣的糾葛,要說他好色也有一點,但還不至於色迷心竅。可不知道是為什麽,僅僅見過一麵的大塚信秀,卻在他的心裏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這種印象並不是基於什麽一見鍾情,隻是......怎麽形容呢,每每見到大塚信秀那張清純到極致的臉,韓衝的心裏總是會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破壞欲——所以說男人的心理有時很陰暗,而且越是事業有成的男人越是如此。

“韓先生,我不在乎你們想要做什麽,希望達到什麽樣的目的,對於我來說,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大塚信秀沒有多說廢話,她點頭認可了韓衝的稱呼,轉而麵無表情的說道,“我手裏有田端三矢利用內幕消息盈利的全部證據,不僅僅是關於日航的,還有這兩年來的每一筆每一筆內幕交易的詳細記錄。如果你能給我兩千萬美元,並保證送我去瑞士,我還能給你一份更重要的東西。”

“什麽東西?”韓衝好奇的問道。

“日航一個秘密賬戶的收支記錄,這份收支記錄上記載了這些年裏,若幹與日航有糾葛的政治團體,從日航非法挪用資金的全部細節,其中,甚至還牽涉到了指定暴力團的洗黑錢業務。”大塚信秀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