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紫羅峽

海底仙府開光日·異寶紛爭起裂痕

一片浩瀚的大海上,半天空裏懸著一片雲氣,大約畝許,映著月光,雲邊上幻成許多層彩片,除這一片雲外,餘者海碧天晴,上下清光,無涯無際。四外靜蕩蕩的,隻聽海浪掀動之聲,匯為繁響。而在那一片霞雲,擁著三個少年少女。年紀看去最多也隻十七八歲光景。少年俊美清朗,少女更如明珠寶玉。

隻聽那個為首的少年望著下麵的波浪,說:“冬成,是在這裏嗎?”

“錯不了,師尊耗費了元氣,推算在這裏,不超過百裏範圍。”那個叫冬成的人這樣說:“雖然時辰推算不是那樣準確,但是也誤差不了一日,大師兄,我們隻要等待就是了。”

“大師兄,我用慧心環看之,怎麽什麽也看不出來?”少女手上浮現出淡淡的金光,似乎在探察,然後問。

“瑤夕,這可是飛升的古仙人的府邸,當然有仙法禁製,雖然你的慧心環是一件勘察的上好寶物,但是對於這個,沒有多大效果是正常的。”大師兄似乎很寵愛她,微笑著說:“即使是師尊,在一日前還沒有絲毫感應呢,等開光預兆出現,才有所感應,知道此地要開仙府,時間匆忙,於是才派我等趕快來這裏。”

“既然有開光預兆,那其他的修真也會感應到了吧!”瑤夕有些擔心的說:“會不會和我們搶這個仙府?”

“有是肯定有,不過,此是仙府,佛家的人沒有緣分,不會來爭奪,而魔門氣機感應,會被仙府排斥,要取得仙府,也難上加難,而我藏劍宮,是玄門正宗,領袖諸派,玄門中料想無人和我們爭奪,而那些散修的散仙門派,又怎麽是我們的對手?”大師兄自信的說:“雖然天機玄妙,師尊也不知此仙府的緣由,但是隱約感覺到了此地甚是重要,才派我們來,師尊說了,如果有和我們爭奪者,如勸告不聽,就可用法寶擊之,不可讓此仙府落入他人手中。”

“大師兄說的是,不過,我們藏劍宮,領袖仙道,而我們個個都是累世精修,有天仙福緣,除了我們,誰能獲得此地?”冬成也這樣說著。

風閑看了一眼,在大殿上的水晶鏡子上,他們的身影甚至聲音,全部毫發皆現的出現在上麵。

聽了這句話,風閑嗤笑了一聲。

碧霞真人也微微歎息了一口氣,說道:“藏劍宮,是玄門正宗,這二百年來門人甚多,勢力甚是浩大,這一點無可否認,但是,領袖仙道,還真是太誇大了呢!”

“隻是有些門派,並不願意隨便和他們起衝突而已。”風閑悠閑的說。

“說的是啊,天下之大,奇人異士各有淵源,各有傳承,各有成就,怎麽可以一旦而論?”碧霞真人搖頭:“這三人,是現在藏劍宮的嫡傳弟子吧!那個大師兄,五十年前還拜訪過我一次,叫李承嚴。根基道基全部不錯,又修的是正宗道法,福緣也很深厚,但是,現在似乎太過自信,於修道無好處啊。”

“是啊,凡是出土寶物,全部是他們的,和他們爭奪的,一律是旁門外道,擊之而後快。”風閑緩慢的說:“甚是囂張啊!”

“風閑道友甚是不快?”

“恩,是啊,我甚是不喜這樣天下我有的氣焰呢!”風閑明白的說。

“哈哈,道友有時,不也如此嗎?”碧霞真人也直截了當的說:“他們是後輩,於我們也是同一淵源,年輕氣盛嘛,但是無大惡,道友遇到了,稍加薄懲就好,以免真的傷了二派的和氣。”

“說的不錯,和他們計較,還真的有欺負小孩的嫌疑呢!”風閑哈哈一笑:“不過你那句:‘道友有時,不也如此嗎?’,倒深知我心啊!”

“同類相斥,此乃天理。”碧霞真人也毫不客氣的指出了風閑不喜的根源:“隻是他們甚喜用大義名分來掩蓋,而道友坦白如此而已。”

“我是這樣囂張跋扈的人嗎?”風閑向上望去,二人相視,都啞然失笑。

“不過啊,道友,以後對於同道中人,行事還是稍微柔和點好,太剛易折啊!”笑過之後,碧霞真人還是提出了建議。

“那就看他們所作所為了。”風閑的笑意變淡,認真的說:“他要殺我,我必殺之,他如欺我,我必辱之,無他,以牙還牙而已。”

“天道好仁。”

“非也,此是世間庸儒之論,上天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道友,青出於林,而風必摧之啊!”

“碧霞真人不要勸了,我不知道道友預見了些什麽,但是這是我的原則,非言辭可動,道友還是免了吧!”風閑看見他又要長篇大論,於是連忙說。

被風閑這樣一說,碧霞真人也無從開口,畢竟,自己麵對的,不是一個初入道門的學徒,而是一個修道500年,窺視天仙大道的宗師。

他轉了話題:“前日,道友入定時,可有異景?”

“哦,碧霞道友也感覺到了嗎?”

“是啊,雖然十分隱秘和細微,但是,還是天魔之法無疑。”碧霞真人感歎:“能夠這樣侵入我島深處,天魔之法,果然有不同凡響之處。”

“它們前後來了五次,變換了五種幻景。”

“哦,是何?”

“天魔玉女是一!”

“欲魔是也。”

“天上仙府是一!”

“法魔是也。”

“地獄幻景是一!”

“怖魔是也!”

“天下蒼生是一!”

“慈悲魔!”說到這個,碧霞真人就有點感歎了。

“聖光如明,三清道祖。”

“天魔是也!”

“此等天魔法,如見玉女仙子,而起情欲,必墮落魔境中,如見天上仙府,仙官儀仗,而歡喜入內,必墮落魔境中。如見地獄幻景,而起恐懼心,則身受煉火,必墮落魔境中。如見天下蒼生悲苦,而起慈悲心,必墮落魔境中。如見聖光如明,三清道祖,而起信奉追隨心,必墮落魔境中。”碧霞真人歎道:“道友心誌如一,不為幻景所動,可見道基牢固,心如明珠,可喜可賀。”

“無他,還是那句老話。”

“哦,道友有何密決?”

“上天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近者必殺!無分彼此!”

“或墮落兵魔中,近似魔道。”碧霞真人聽了,不以為然。

“道友啊,這可分真假了,我認為,還是一個立足點,那就是我心唯我,外力豈可動搖,這樣,就不會為外力牽引,迷途不返。”

“道升一,一生三,三生萬物。”

“我輩雖屬道脈,然歸於真正大道,一切未生之源者,寥寥無幾。大都都存於這個‘一’字上,此諸天之所以存在的根源。佛門雖言盡歸“真如”,貶斥我等為不究竟之法,是有漏法,但是,我看,他們也未必真的歸那絕對的虛無,否則,何來西天淨土,諸佛菩薩?”風閑笑道,看見碧霞真人惹有所思的樣子,“不過,話說遠了,我的辦法很簡單,如明見之,隻見一團魔氣,變換諸多,全是幻象,等它們靠近,全部擊殺就可,那施法人幾次如此,就放棄了。”

“那也要道友明查一切才可。”

“是啊!”風閑同意,不過,他可沒有說,自己不單是把來犯的幻景摧毀,更是把它們當作補品吞噬了,這其實和天魔道中的奪取他人元嬰精血的血神大法有異曲同工之妙,說出來了,就不好了。

根據風閑的理解,其實修道者就是無限的接近“道”,越接近,就越是細微和歸一,那個‘一’,就可以隨心所欲的變成陰與陽,或者魔與仙。魔與仙,在這個層次上,隻是一念之間而已。

當然,風閑離這個‘真正的一’還是有很大的距離,還沒有變換仙魔本質的力量,但是,那些具體的方法,就通用了。

法術隻是怎樣使用力量而已,魔道可殺人,仙道也可以,魔道可奪取他人的元嬰精血,而仙道其實一直這樣幹,隻是把對象變成了天地靈氣而已。

這時,在水晶鏡子上,已經出現了其他修道者的蹤跡。

碧霞真人看了看,說道:“倒有幾個散仙門人來了,果然,開光預兆,他們也可以警查到了。”他凝視著看了看:“其中有幾個,道行已經很深了,甚至有幾個,還是我們這一輩的人物。”

“哦,我看看。”風閑也仔細打量。

“不錯,這一個好象是白鶴道人,那一個好象是南火神君,其他的,我就不太認識了。”風閑說:“他們看上去,並不想和藏劍宮發生衝突。”

“藏劍宮門人上百,其中至少有10個這樣的高手,衝突起來,單個散仙即使再強,也會吃虧,倒不是怕了這幾個後輩。”風閑若有所思的說:“不過,如果海底仙府中,有特殊的寶物,那衝突就不可避免了。”

他指了指有些警惕,但是還是自信滿滿的三個藏劍宮的弟子說。

“你會如何處置?”

“不惹到我,隨便他們怎麽打,我也不想示惠於他們。”風閑說:“根據我的經驗,那些自以為天命在身的人,無論在凡間和修真處,都是不值得幫助的,因為他們認為其他人幫助他是天經地義的,而一有錯失,反而被他們認為辦事不得力而生怨恨之心。但是如果他們惹到了我,或殺或驅逐,看情況而言。”

“唉,道友還是這樣的性格啊!”

就在此時,海麵上已經浮現出了一層淡淡的金光,在海麵上空的人,都起了一定的**。

“第一層出現了。”碧霞真人說:“還有一個時辰,才是真正的開啟的時間,道友可等那時再去。”說到這個,他突然之間“咦”了一聲。

“怎麽了?”

“剛才金光外泄,充滿了海麵的上空,我發現這裏竟然有血紅色的光澤一閃,但是馬上又消失了。”碧霞真人說著,又將剛才的景色調了出來。

“是血魔宮的人,法力應該相當不錯。”風閑看了,立刻說:“能夠瞞過你的水晶鏡,其潛影能力應該不錯。”

“說的是,我的水晶鏡,雖然比不上昊天鏡,但是有我的元神禦之,能夠逃脫我的觀察的人,應該很少了,如不是剛才金光外放,魔氣和仙氣起了衝突,我還有注意到他呢,不過,現在我已有了警覺,他再想隱藏,可就不行了。”

說完,碧霞真人將手一按,水晶鏡上一層金光,金光流轉中,那個血色的影子露出了真麵目。

將要飛升的真人的力量,畢竟不是他能夠瞞過的。

水晶鏡上一層金光下,那個人露出了真麵目。

隻見他身上帶著一層紅光,這紅光甚是奇異,隻見外來的色光,遇之,立刻發生極細微的震蕩,使之偏轉,這樣的話,外界的一般的法寶探測,就查不到他,他就像在空中隱蔽了一樣。

紅光之內,一個身著一件豹皮長袍,腰懸號角,**右肩,半披半掛的年輕人立在那裏,他膚如古銅,麵容古拙,硬朗的唇線之下微微泛起胡茬,一副**不羈之相,正在凝視著地下的金光。

二人才看了看他的影像,鏡子中的那人似乎有點警覺,他掃視著四周,又口中念念有詞,手一揮,在紅光內,又加了一層黑光,在黑光內,隻見有七隻煙霧狀的魔頭在張牙舞爪的巡查,但是,當然它們什麽也查不出。

“此人根基不錯,竟然發覺了似乎受到窺探。”碧霞真人說,他的水晶鏡子,已經越發明亮,不要說他的外表,就是他的內髒中一團紅色的血丹,也清清楚楚的暴露在鏡子前麵。

“道友上感天廷的神光的層次,是他察覺不到的,隻是本能的心靈感應而已。”風閑說:“說到心靈之力,不可思議,凡人和仙人,全部有之。”

“是啊,心之所誠,金石為開,此言不是虛假。”

“看他的情況,能夠修到這個地步,倒很不錯了,可惜的是,走了魔門,不然,也許也有天仙之望了。”碧霞真人有點感歎。

“道友真的太迂了,道門可以吸納良才,魔門當然同樣需要。”風閑笑道:“無論修道修魔,如果沒有點根基,怎麽行呢!”

“此話倒也是實話。”碧霞真人聽了,沉吟說著。

“不看他了,去看其他人吧!”

“好!”碧霞的水晶鏡子一亮,範圍登時隨著他的心思而改變,擴大到了整個的海麵以及其上空,而在這裏潛在的人,個個隻是一個個的亮點,或紅或藍或金,數了數,竟然有二十多個之多。

而在雲氣中,藏劍宮的三個少年望著下麵的波浪,正緊張著討論著。

李承嚴沉聲的說:“冬成、瑤夕,現在海底仙府已要開啟,不可大意,等一開,你們立刻隨我衝下去。”

“是!大師兄!”二人同時應到。

“先把各自的保身法寶準備好!不要到了裏麵,手忙腳亂,亂了分寸,一般來說,這樣的仙府,全部有禁法禁錮,不可小視。”李承嚴吩咐著,他的身下,已經出現了一個黃金色的光環,這是他的寶貝--艮山鐲,同時這也是藏劍宮的四大寶物之一,對於防禦,有著特殊的力量。

艮山鐲的黃金色的光環擴大,把三人籠罩在內,而其他二人,也各自出了一道符光,加持在艮山鐲的黃金色的光環上,作為附帶的保護。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金光飛到,看樣子是道劍光傳信。

李承嚴小心的一招,劍光隨之下落,緩慢的經過了艮山鐲的光環防禦圈,落到了手上,原來是一張柬帖,看了下,他的神色就輕鬆起來,笑著說:“這是我門門主的好友金闌真人的柬帖,此事在多少年前金闌真人早已算定。”

“啊,金闌真人說了什麽了?”二人馬上問。金闌真人可不是普通的人物,與藏劍宮甚有淵源,法力和道行高深,比之門主也不遜色。

“他說,本來他早已不問世事,但是經過潛在推算,知道這海底仙府左右著未來仙道中人的千年氣運,為了千年的修道界的安康,不能不稍作指示。”李承嚴一邊稍帶興奮的說,一邊念著句子,以好讓二個焦急的師弟妹滿足好奇心。

“繼續說啊!”二人聚精會神的聽著。

“海底仙府分中宮和外宮,在外宮,就有五遁,這仙家五遁甚是微妙,不和普通的五遁相同,可生出五行妙用,威力強大,這五宮五行,金、水二宮最為陰毒,專一迷惑修道人的本性,但是同時,主持人具有生殺之權。不似木、火、土三宮,隻要陷入,便遭陣法吞噬,道法高的,元神或能負傷逃遁,但本身決難保全,不可大意而陷入。”

“你到了那裏,可照我柬帖上所畫陣圖方位和破陣之法直赴外宮中樞,沿途必然經過金、水二宮,你可用艮山鐲保護身體,以及我柬帖上的符葉保護心神,並且心不外動,以你等三人的根基,通過我推算出的捷徑,必然可以有驚無險的穿過金、水二宮,直達外宮中樞。”

“到了外宮中樞,就有中土禁製,你等要迅速將陣眼的‘六合寶鼎’依口訣收取,過程中要十分慎重,這六合寶鼎專收各種各樣的元神,雕刻在其上的奇禽怪獸,不是虛假,是真的上古異種的元胎所化,在收伏過程中,肯定會攻擊,要小心防禦。”

“等‘六合寶鼎’收取,你可立刻發動陣法,有人主持,外宮的五宮五行的威力會大幅度增強,阻擋外人肯定可行,等三個時辰一過,內宮開放,自然可以進入內宮總樞,內宮中的那個水晶寶座,就是內外宮的總樞,一獲得,海底仙府就得矣。”

“蔚藍仙人的道法也實在神妙莫測,我為此事默運先天易數,連推算了三日,還有好些周折不知,我也難為明言,不過,此海底仙府關係重大,是未來除妖開府,領袖正道的關鍵,希望你等勉力為之。”

李承嚴讀完,那柬帖就變成了一片金色的葉子,接著,葉子變成了淡淡的光點,散到了艮山鐲的光華上,他知道,金闌真人已經為自己加持了一重保護,於是就嚴肅的說:“大家聽見了嗎?這此開府,甚關我門氣數,其中有著凶險,不可不認真謹慎。”

“聽見了,大師兄,你放心,我們會小心。”

“恩,那時間也差不多了,大家準備。”

“是!”二人也施法加持法器,就要闖入到了海底。

“哈哈,想不到連金闌也插上一手,他和藏劍宮的關係這樣密切嗎?這樣盡心盡力的為他們辦事?”在水晶鏡下麵,風閑嗤笑,他已經站了起來。

“聽說,是有淵源,但是,主要還是不希望仙道動蕩吧!剛才他已經有所說明了?”碧霞真人說。

“就是他說的:‘海底仙府關係重大,是未來除妖開府,領袖正道的關鍵!’那句話?”風閑想了想說。

“是啊!”碧霞真人笑著說:“他的推算倒並無大錯,隻是他以為藏劍宮才是這當之無愧的受選人吧!”

“又是一個企圖以自己觀點為天下立命的傻瓜!”風閑毫不客氣的說:“他們這樣的人總有這樣的想法,好象自己受命於天,其他的人都要隨著他們的擺布一樣。”

說著,他瞟了一眼水晶鏡子:“時間快到了,我要去了。”

“道友請慢行,還有,道友請手下留情,不可和藏劍宮積下不可化解的仇恨,畢竟,我們都是仙道中人,同一命脈。”

“哈哈,我自然有數。”風閑身上光華一震,一瞬間變成了一道紫光,就這樣衝天而去,絲毫不受此島上的禁製影響。

“師尊,你為什麽要丟下我?改投那個人的門下?”靈靜子從殿下上來,看見了師傅,不由眼淚留下來:“難道弟子犯了過錯?那請師尊責罰,弟子寧受千雷之苦,也不願改投他門。”

“癡徒,你我三世師徒緣分,自然和其他人不同,我怎麽會害你呢,不要看風閑真人如少年一樣,他已經修到了上引紫府天露的地步,神光如日如天,以後成就,還在我之上,你能投到他的門下,是你的福氣,何作這樣的世間凡夫之態?”

靈靜子隻是隨淚不言。

“而且,等我飛升後,我派道統,就歸我大弟子繼承,雖然他並不是邪惡之輩,但是與你前世有仇,總有含恨之心,有我在,他不敢如何,如無我在,他就是掌門之主,如他借機責殺於你,你是反抗還是接受?”

聽了此言,靈靜子不由大驚失色:“我和大師兄雖然不和,但是不至於此吧!”

“前世之事,你已經忘記,我就不多言了,此因緣,是很難化解的,你也不要懷僥幸之心,總之,等你修行日進,自然有知道的一天。現在,你就按照我的命令,改投風閑門下,切記,對他不可懈怠。”

“他有這樣的道行?可是我看他笑帶殺氣,言辭激烈,有失修道者的風範啊!”

“唉,世間有句話:唯大英雄能本色,風閑真人已經到了你不可妄談之境,你看,連我也敬他三分,而且,他是以後仙道轉折的關鍵人物,他弟子甚少,為人絕不藏私,你投入到他的門下,不但可以修到甚深道法,而且,也會受到他的庇佑,你要體諒為師的苦心才是。”

“這樣的話,弟子就尊從師命就是。”說是如此,但是他還是低下了頭。

“唉,你和我三世師徒緣分,就要分別,從此天人相隔,你以後要自己努力,不可懈怠,專精專神,總有一日,我們會在天上天仙之界相遇,三日後,我舉行封閉地下火脈縫隙的大法,此事甚有功德,你也參與其中,可得不少功德。”碧霞真人搖擺著手:“話已至此,就不多言了,你,退下吧!”

靈靜子見碧霞真人閉目不言,知道他心意已決,不敢違抗,跪拜之後,就慢慢的退了出去。

等他退下了,碧霞真人再睜開眼睛,他稍帶苦笑,自言自語的說:“修道幾百年,真的拋棄一切感情,甚是不易啊!不過,風閑說的也不錯,我輩修道,隻取一個‘一’字,真正融合大道者寥寥無幾。”

感歎過去,他的手一指,水晶鏡子大亮,上麵一道紫色光氣以一種連碧霞真人都吃驚的速度飛翔著,現在已經接近了那塊海麵。

隻見那紫光一停,就在這樣高速中停在半空,紫光中露出了風閑的身影,他回頭過來,正巧就對準了碧霞真人,說:“道友,我要過去了。”

碧霞真人輕歎一聲,這個行動,代表著他已經察覺了自己窺視的法門,並且掌握了其中的奧妙,所以才能這樣正巧對著自己說話。

就在這個時候,風閑身上的紫光同樣輕微的調整了一下。

這調整雖然輕微,但是在碧霞真人這樣的行家的眼中,立刻知道風閑已經發動了他那派的潛影法術,其實這樣的潛影之術的原理是差不多的,無論道門和魔門,也隻有這幾個原理,但是,操作起來,就有細微之間的差別了。

像現在的風閑,估計除了少數的幾個人外,根本不能在無心的情況下覺察他的身影了,至於自己水晶鏡的影像不變,比全部消聲隱跡還要難。

碧霞真人不由佩服,隨著他的心意,水晶鏡一劃為二,一半仍舊在照影海麵上的事情,另外一半,就倒影出一片紅色的火流。

雖然在水晶鏡中,但是那地下的岩漿,那種滾動的樣子,還是可怖可畏,感覺到其中蘊涵著可怕的威力。

而一道縫隙上,充滿了黃金色的光華,那洶湧蓬拜的岩漿,雖然受到了黃金色的光華的壓製,但是還是蠢蠢欲動,一眼看去,隻見滿是岩漿之海,讓人明白,一旦爆發,就立刻是海上的傾海大禍。

“唉,最近幾十年來,壓力越來越大了,雖然有仙器天間玉和我聯手的鎮壓,也壓製不住了,不過,如果有風閑和九地磁光尺的幫助,也許可以一勞動永逸的解決次事吧!”碧霞真人看了,這樣說。

他心中,對於風閑此行,甚有期待。

※※※

就在這個時候,風閑和碧霞真人的話才說完,忽聽大海之上,發出了轟隆的聲音,這聲音一響,隻見大海立刻起了波瀾,水迅速旋轉,不一時便成了旋渦。

眾人皆知海底仙府開光已到,個個全神貫注的觀察。

那旋渦越轉越大,不一會兒,就出現了一個範圍幾裏的大旋渦,深入水底幾百米,高出海麵幾十米,波浪洶湧,浪花連天,氣勢之大,簡直如海上突起山峰。

就在此時,旋渦中突然發出了強烈的萬道銀芒,旋渦中心卻轉成金色,宛如一個大日在海底升起來。旋渦中心之外的水壁上,又出現不少星光,不同的星光上射出不同顏色的光芒來。

海底仙府開了。

“諸位,藏劍宮在此,請諸位回避!”李承嚴用上仙法,就此大喝。

卻見空中突然出現十餘道各種各樣的遁光,理多不理他的喝聲,就帶著一串串穿空之聲,直入旋渦而下海底,晃眼無蹤。

李承嚴又驚又怒,立刻手一揚,一道帶著上百雷的雷火就朝經過的一道紅色遁光打去。隻見那連兩聲大震,那道紅色的遁光一搖,速度立刻緩慢。

李承嚴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就見那遁光中傳來一聲怒叱,一瞬間之間,一道帶著上千迅雷,如一幢長矛的紅色雷火,突自當空向他飛墮,鋪天蓋地猛罩下來,來勢比電還快,隻一閃,連珠炸雷之聲就不斷在李承嚴的艮山鐲的黃金色的光環上爆炸,激起一蓬蓬紅色火雨。

“愚蠢,真是愚蠢啊!”風閑並不焦急,他知道外宮的仙家五遁甚是微妙,先讓他們打探一下情況也好,但是對於李承嚴這樣不問青紅皂白,就用雷火攻擊的情況,隻有用愚蠢二字來形容。

能夠察覺開光之兆的人,全部是有道行的人物,比起李承嚴這樣後進弟子來說,他們的實力要強大的多,隻是不願無緣無故和藏劍宮結恨,所以才平時退讓三分,並不是畏懼不敢,服從於藏劍宮。

而現在麵對海底仙府這樣的寶物,李承嚴還想用“藏劍宮”三字來威懾他們,就已經是癡心妄想了,一見不聽,就舉手偷襲,真的以為天下仙道,唯他獨尊了嗎?眼見連珠炸響,李承嚴的艮山鐲的黃金色的光環連受衝擊,才一瞬間,光色就削減了五分之一,而他的臉色,也甚是一白,顯然傷了元氣。

“哼!藏劍宮的人聽著,還敢指手劃腳,甚至亂出手的話,本神君拚著和石天極結仇,也要讓你等形神皆滅!”那道紅色遁光中傳來了冰冷的聲音,說完,紅色遁光就向下而飛落。

“原來是南火神君。”風閑笑了,南火神君道行甚高,脾氣甚暴烈,今天這一記連珠雷霆,已經是手下留情了,看樣子隻是一個警告而已。

風閑的遁光甚是神妙,又不焦急下去,就還保持了藏形的狀態,也飛下了旋渦,對於李承嚴,他並無心情再浪費時間查看,姑且當個把戲看看就是了。

“大師兄,沒有事情吧?”

“沒事!”李承嚴不愧為藏劍宮的大弟子,就在這短暫的調息中,他的元氣就恢複過來了,而艮山鐲的黃金色的光環,也恢複了原狀。

他出道百年,一向要風有風,要雨有雨,何嚐吃過這樣的虧,不由咬牙切齒:“老匹夫,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報仇的!”說話之間,他已經在思考,怎麽回去挑撥師尊和其他師叔,來討回今天的恥辱。

就在這個時候,他胸口的一片鏡子上發出了閃光,這是他的師門的傳信,果然,要風就有風了,他滿心歡喜的拿出來。

“承嚴,我已經查知,此海底仙府甚是重要,關係我門氣數。”從鏡子上發出一道光來,露出一個中年道人來:“你那裏的情況怎麽樣?”

“海底仙府已經開了,師傅,弟子正要進去,就有南火神君等人攔截於我,並且向徒兒攻擊,看來他們也想獲得此海底仙府啊!”

“南火神君?”光中的道人聽了,眼光一寒。

“是啊,還有其他人等,看樣子那些散仙來了許多。”李承嚴說:“看樣子,他們都想和藏劍宮為敵,不把我們放在心上。”

“哼,知道了,不要緊,我和幾個長老已經在來的道路上,不需二個時辰,就可以到達,你要堅持一下,不要輕易冒險。”

“是,師傅!”話已經說完,李承嚴十分高興的關上了通訊。以他對師傅的了解,師傅已經心中不滿了,等來了,再挑撥一下,自然可以叫那個南火神君好看!

風閑已經查知了外宮的五宮五行大概情況,也知道如果從木、火、土三宮進入,將在陣法內打消耗戰,自己隻能以強大的力量硬生生穿破陣法,耗費的時間甚長。

而金、水二宮雖然甚為陰毒,可以變換出無邊幻景,來迷惑修道人的本性,但是對於風閑來說,這樣的道路,反而好走了許多,最主要的,就是耗費的時間可以減少了許多,風閑想直接控製總樞,把大事落定,省的麻煩。

經過了由水壁組成的旋渦,景物也由明而暗,但是還是可以依稀辨出一些大概,仿佛進入了一個幽奇的古洞。

下去前行約有裏許,水壁已盡,迎麵的,就可以一座宏偉的宮殿,這宮殿半浮在海底的空中,下麵很遠之處,還可以看見水麵,甚是奇景。

風閑知道已經靠近了海底仙府,他沒有立刻下去,隻是略一定神,用自己的神識來察知下麵的情況。

但是,神識一靠近,就覺得受到了一種細微而強大的力量的阻擋,這力量甚有彈力,雖然以風閑的神識,還是可以硬生生的下潛,但是長到了十餘米,就感覺到了十分吃力,不由感歎,蔚藍仙人的禁法甚是高妙。

不過,能夠探察下去十餘米,也是有收獲的,至少可以判斷,水宮在什麽地方,他心念一動,一道淡白色的光華立刻包圍住了他,好象他身上突然之間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光繭。

紫峽洞府防禦性法寶和法陣中排第一的,當然是紫羅天罩,號稱當今世上天人莫度,但是它隻能局限於紫羅峽。

其次就是天羅戒,天羅戒上有著極細微的法陣,防禦力也非同小可,雖然防禦的範圍小,但是,它可以隨身攜帶,保護個人的功能來說,甚是方便和強大。

天羅戒給了出去遊曆的水晶仙子,以保護她的安全,現在風閑使用的是,一種用太清仙法鍛煉出來的防禦性金葉,名字是“太清金符”。

太清金符的功能雖然比不上前者,但是,如果用於一次性消耗品來說,威力已經不錯了,何況還有著風閑自己的法力來支持呢!

風閑往上下一望,那入口大概有畝寬,四麵牆壁上,光華燦爛,團團包圍,由內而外,逐漸由寬到窄往上收攏,到極頂中間,形成一個四五尺的圓門。金光從門中散發,照在平周圍的水牆上麵,被四圍暗色一襯,如一片碧壁玉中,鑲著一個火珠。

風閑準備妥當,就毫不猶豫,認準了方向,就這樣一道白中帶紫的光華貫穿入門,踏入了海底仙府!

身一入內,才感覺到微妙的壓力撲來,風閑輕叱一聲,身上白光大盛,一瞬間宛然大日,但是這個情景馬上就消失了。

在下個一瞬間,風閑已經成功的轉移到了水宮的領域,而不是由大廳的陣法隨機把他帶到某個領域上去。

一入內,風閑的神念立刻察知四周的情況,神念是何等厲害?一瞬間就察覺到,這裏是個由巨大法陣包圍的地域,但是並不太大。

才一瞬間,陣法也同時發揮作用,隻見眼前一花,自己麵前已經出現了一排遼闊的大海,海中惡浪排空,水天相接,一片混茫。而風閑自己,竟然在海麵上的不高處的地方!

風閑試探著往前飛,不時,便見海麵波浪之中,漂浮著大小冰山,林立海上,順流而下,不時撞在一起,發出轟隆巨響。那數十百丈高的冰山,本是矗立海上,透明若晶,回浪生光。經此一撞,更是化為無數碎冰,向空激射。

風閑試探著伸出指來,從指上發出一道光色來,衝擊到了冰山上。這一指不要緊,隻聽“崩”一聲,海麵立刻起了波瀾,一道高達百丈,宛然巍峨山峰的大浪,就這樣凶猛的撲來。

風閑立刻知道,自己已經激起了陣法的反映,雖然自己早已有所準備,但是還是吃了一驚,在他神念中,他知道,這大浪可不是什麽幻景,而是真實的有殺傷力的禁法力量!

他身體內的力量在這一瞬間,全部動員而來,依照他的命令,迅速改變自己的排列,風閑伸出手來,輕聲持咒:“萬法歸流,歸!”

隻見那如此洶湧的大浪撲上來,既然被他這樣手一按,就停了。風閑手中發出了藍色的光芒,照在那大浪上,慢慢的,其勢就變小,終於,等於無。

風閑搖頭,他不再試探了,拿出了真實的工夫,就在這片海麵上穿行,奇怪的是,他有時對著一個冰山而撞擊而去,有時明明是晴朗的天空,偏偏他小心翼翼的避開了,有時後退,有時間拐彎。

奇怪的是,每個動作之後,眼前的海域立刻發生變化。有時來到了陽光下的海麵,有時來到了暴風雨下的海麵,有時甚至來到海島上空。

但是這樣的行動並不多,也隻有一刻,當風閑來到了一片夕陽下的海麵時,他鬆了一口氣,就這樣對著一個海盜跨出一步。

一步之後,景色又發生激烈的變化,無邊的海麵已經不見了,出現的是,那一個帶著潔白光澤的大門。

風閑立刻知道,自己已經穿越了水宮。

回頭一看,隻見百畝大的範圍內,有著數百萬條水柱在旋轉,升高,彼此交錯,相隔不過絲毫。風閑知道,如果自己在幻景中有細微的地方走錯,立刻會引起水柱之間連鎖的反映,億萬水球不斷爆發,越變越強,這威力就十分強大了。

而剛才自己的試探,也幾乎造成連鎖爆發,幸虧自己化解的早,不和它硬拚。

不要看自己走的容易,事實上,如果不是風閑自己特有的神識,根本無法通過強大的法陣的幻景而行走在極細微的間隙中。

最重要的是,這個陣法沒有人有主持,如果有人主持,自己的方法就沒有用了,就算闖入者能夠察覺法陣的軌儀,而行走在百萬水柱之間的極細微的間隙中,而不觸水雷,難道主持者不可觸發嗎?

想到這裏,風閑對蔚藍仙人,不由起了一種對於前輩的景仰。

果然,能夠飛升天府的,全部不是簡單的人物。

就在這時,隻聽後來一陣轟隆,水宮中出現了一個人,這人明顯沒有風閑這樣的冷靜,隻見他連忙把自己的法寶祭出。

法寶發出的攻擊性的力量,立刻和旋轉的水柱發生了衝突,隻見水柱之間,噴濺出了淡藍的光澤。

法陣發動了,風閑搖頭,他才沒有這個心思到這馬上變成了百萬雷池的地方救人呢,他從容的踏上了大廳,目光一掃,就看見了大廳中轟鳴的一個巨大的黑鼎,正在發出五色的光華。

這就是外宮的陣眼的‘六合寶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