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紫羅峽

一卷道書傳誓言·天人飄渺紫蘭願3

海底仙府的附近,甚多平地,用仙法臨時起了二座樓閣,樓閣附近,是一個小湖,岸上飛架一個小橋,玉石砌成,雖是臨時所建,但多精美。橋間岸麵,多是花樹,青翠一片,異花點綴,香氣四灩,加上銀燈凝紫,祥瑞千重,真是一片美景。

但是此時,誰也無暇欣賞此景。

碧霞島嶼,經過此役,已經不堪使用,更無防禦力量,為了在場的諸人的安全,於是全部轉移到了海底仙府所在的主島上,風閑更是發動了海底仙府的陣法,籠罩全島,不會再有輕易被襲之事。

分派了丹藥,所有的人全部閉關修養,隻有碧霞真人還在派遣諸事。這是碧霞真人的內部的事情,風閑也不好參與,就和水晶二人在一亭子中喝茶。

‘哥哥,你剛才真的冒險了。一旦有所失誤,立刻就是山崩地裂之大禍,就算你身帶天劫雷,又有法寶護身,也抵擋不了天劫和地劫的合力呀!‘聽了風閑的描述,水晶不由抱怨的說。

‘這事甚是凶險,不如此,無以扭轉局麵,而且,我不是成功了嗎?以一顆天劫雷為牽引,把地火吸納,並引天劫下擊,天劫與地劫一起爆炸,不但地下縫隙修補完畢,更是消了我的一次大劫。‘風閑笑道:‘這不是很好嗎?‘

‘枷藍真的這樣強?‘水晶沉默了一會,問。

‘她已經體會到了天魔之境,甚知元力之本,十分強大,更領有天魔宮積累了近千年的實力,我看單個門派,無人可和她抗衡。‘風閑簡單的回答。

‘那,你有什麽對策嗎?‘水晶憂心。

‘不要擔心,局麵再惡化,我也可扭轉。‘風閑說,茶的水氣上升,映的他一雙眸子更加幽黑,一時間,他舉杯輕飲,不知道為什麽,水晶覺得自己的哥哥又變了一些,甚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因緣牽引,或戰或和或離別,我輩自當坦然。‘風閑的目光,凝視著空中那一片輕藍,那是遼闊的空間,時有海鳥在上飛翔。

棄七情碧空可翔,無牽掛器量天成。

‘可是她……!‘水晶想說什麽,但是終於沒有說出。

春有花蕾夏飄零,空留香氣憶當時。

一葉一蕾不複同,何問繁華多少事。

水晶眸子一片沉靜,她明白哥哥的心情,卻隻有一片寂寞,修道者的路,就是這樣一千年又一千年走下去的嗎?

就在這時,從閣樓那邊傳來了一些聲音,風閑望了望,於是就說:‘等會兒,我就會宣布紫羅峽閉關一百年。‘

‘哦,哥哥你的意思?‘

‘很簡單啊,經過碧霞島嶼之戰,散仙門派幾乎損失掉三分之一的實力,從此並無獨立的可能。而天魔宮在此戰中表現出來的實力,不是單個門派可以對抗的,這樣的情況下,道門必然要聯合起來才能對抗天魔宮以後的攻勢,你想想,我們紫羅峽在這樣情況下怎麽自處?‘

‘哥哥你是說,聯盟的領導地位?‘水晶很敏銳的指出了核心問題。

‘不錯,在這樣的局麵之下,擁有最強的整體實力的藏劍宮,就理所當然的獲得了仙道聯盟的主導權,而如果藏劍宮提出聯盟後,我們再因為領導權的問題而拒絕加盟或者不聽指揮,就會成為仙道的異端。唯一的辦法,就是在藏劍宮提出聯盟之前,就宣布閉關一百年。‘

‘可是哥哥,對抗天魔宮是仙道的大事,不必要在這個節骨眼上閉關吧!‘

‘藏劍宮獲得聯盟的主導權,必然損害紫羅峽的利益。‘風閑冷淡的說:‘戰爭開始之後,如果我們在聯盟中,我們的資源,包括海底仙府和紫峽山,都要不得不在藏劍宮的命令下投入到戰爭中去,姑且不論成功與失敗,紫羅峽在這樣的情況下,必然不斷削弱。‘

‘這話怎麽講?‘

‘水晶,你是真的不明白?戰爭必然有所損失,藏劍宮身為領袖,他可以優先補充自己的消耗,所以對於它來說,隻要取得最後的勝利,它的地位不但不會削弱,而且會更加強大。而我們,隻會不斷的損失,而無實質的補充,即使戰爭勝利,也奄奄一息,從此成為藏劍宮的附庸。‘

‘可是,對抗天魔宮是整個仙道的事情,不是我們紫羅峽一門的事情,再說,如果我們不加入未來的仙道聯盟,我們就會被仙道排斥在外,同時,如果受到了天魔宮的攻擊,我們也不會獲得仙道聯盟的支援。‘水晶也指出了這個戰略的缺點。

‘天魔宮的實力,碧霞島之役已經表現了出來,特別是對於枷藍的統禦能力,我是很欣賞的,我判斷:即使仙道聯盟,也不是一時一日就可以解決,戰爭必然是個漫長的過程。‘

‘你想坐山觀虎鬥?‘

‘對!我們紫羅峽,源遠流長幾千年,有著足夠的資源和甚深的功法,隻要有時間,有著成為天地間主宰勢力之一的潛力,等有了實力,自然可以成為左右戰局的力量,到了那時,聯盟自然要請求我們支援,甚至可以說,不接受我們的‘支援‘也不行。‘風閑冷笑:‘那時,論不到一個衰弱的聯盟來排斥我們。‘

‘而且,我們現在的二處洞府,一是紫峽,一是海底仙府,都是有著強大防禦力,要想攻下,不付出沉重的代價是不可能的。隻要我們不主動,天魔宮會樂意各個擊破,不會冒著二線作戰的危險。‘

‘所以我對於這個戰略,很有自信。至於名譽……‘風閑眸子中浮現一種深邃的光來:‘往事六百年,生死不足惜,穿透世間情,更無榮辱存!‘

‘連生死都可放下,我怎麽會被世間的榮辱所支配?世人有句話--英雄行事非常人,何況我輩?‘風閑淡淡而沉靜的說:‘大義於我如浮雲,身為紫峽現任掌教,我隻以紫峽為重。‘

水晶望著他平靜的神色,那淡淡而不可動搖的語氣,不由一陣寒意。突然之間,她想起了剛才在碧霞島上,他以劫對劫的做法。

也許在那時,他根本沒有考慮到失敗了會怎麽樣,或者說,他根本沒有把失敗的後果放在心上。

雖千萬人而吾往矣,如果用在了正道上,當然是一種高瞻遠矚、堅持理想的信念,但是如果用在邪道上,同樣是一種極端破壞力量。

枷藍、風閑,甚至其他的真正修道者,他們走的道路不同,但是貫徹的信念是如此的一模一樣。

總是那種淡漠一切的原則,總是那種堅持到底的執念。

空明中帶著蓮花一樣的眼神,追求是淩駕於一切之上的‘道‘或‘本源‘。

人類、世界、宇宙、甚至自己的生命和靈魂,一切的一切,全部不重要,始終貫徹的是,是永恒的信念。

可怖可畏的理想,因為有了‘它‘,宇宙才出現‘神‘和‘魔‘,才有了貫穿無數世界的傳說吧!

一時間,水晶若有所失,無限惆悵應心而起。

就在這個時候,空中再起大變。

小橋對麵碧霞真人的樓閣之上,本來透明狀的防禦罩,突然光色流動,緩慢顯出真形,隻見一道白光,於天而降臨,從小到大,從淡到明,落到了防禦罩上,二力一相遇,頓時起了衝擊。

風閑一看,手一指,防禦罩就立刻分來了一個大洞。

隻見碧霞真人所在的樓閣,一團五彩的雲氣飛出,才與和那白光一遇,就猛然一亮,那白光一瞬間就亮了數百倍。

這時,一陣天音從空中自然而起,蔓延在了整個的海底仙府之上。

‘開始了嗎?‘水晶問。

‘是啊,功德圓滿,飛升之時到了,走,我們到現場去!‘風閑說著,二人身體一動,就來到了樓閣之前。

隻見平台之上,碧霞真人坐在其上,身上已經一片五色的霞光,這時,所以的碧霞真人的門下,全部換了一身新法服,個個羽衣星冠,他們臉色端正而肅穆。

白光不斷加強,已將碧霞真人籠罩在內,周圍修者,隻感到一種龐大的力量籠罩在此,這力量強大到了不可思議,起了無法對抗之感,不得不後退,離開白光籠罩的範圍,這就是飛升之時的護身天罩了吧!

碧霞真人知道風閑等人已經來了,他睜開了眸子,眸子中,金光流轉,一片如明。

‘恭喜你今日得其一生所求!‘風閑上前一步,表示祝賀,那白光一陣波動,顯然和他起了衝突,但是風閑祝賀完成,就立刻後退,和擁有無窮無盡力量的飛升天罩對抗,是很愚蠢的舉動。

其他等人沒有踏入白光的範圍,隻是遙遙祝賀,但是這些祝賀,碧霞真人就隻能意會,不能真正聽見了。

碧霞真人目光轉到一個人身上,靈靜子上前一步,跪拜了碧霞真人,並且重重的磕了三頭,然後就再向風閑跪拜。

在場的人都已經獲得預知,知道是靈靜子轉投到紫峽門下。

風閑伸出一手,不知何時,天空中已經有一朵朵閃爍著各種各樣的光色的精美花蕾飄了下來。

一朵花蕾飄在風閑的手上,這花蕾是天花,照道理是虛幻之物,不能真正掌握,但是風閑手上一層紫光,那花蕾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清晰了起來。

‘風閑道友,此界此境,何戀凡間?‘碧霞真人的心語在風閑的心中響起。

‘道路不同,何有多言,上天非我所願矣!‘風閑也用心語而回答道:‘不然,我就隨著你的計謀,在修補地下縫隙時就飛升了。‘

‘此是天意,碧霞不複再言矣!‘

‘非是天意,這是我的意誌!‘風閑笑道:‘天女散花,天間光罩,碧霞道友成就甚大,吾就不再送了。‘

‘終有相見於天上之日!‘碧霞真人笑道,說了這一句,他就閉目不複再言。

一瞬間,光華大盛。

一團七色彩光從碧霞真人的頂上生起,宛如一圈極大彩虹,這團彩虹一飛出,碧霞真人的身體立刻就起了變化。

隻聽一聲輕響,碧霞真人的頂上就開裂出一條縫隙出來,一道金光從縫隙中泄露出來,越來越強烈,宛然一日初生。

晃眼之間,先行的彩光與金光一合,變成一道金圈。

隻聽一聲輕響,白光變化成一團白色的火焰在碧霞真人的身上跳躍,一個如真人大小的元神飛出來,它寶光四射,遍體透明,全身如一大日,讓人不可直視。

這元神飛出甚快,而白色火焰隨之焚燒身體,在場的人可以看見,元神一出,碧霞真人的身體其實隻如一個空空的皮囊而已,一焚燒,就立刻變成了虛無。

不一會兒,元神已經全部飛出,而身體已變成了一團火焰,這火焰與元神一合,隻見白光晶瑩如柱,一團金光如座,噴濺著蓮花一樣的瓣光,徐徐的升起,一時間,眾人肅穆,而風閑一片淡然,目視它飛出了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