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山莊

正文_第48章 秋波仙子(1)

在浩淼大海上漂著一隻小船。

小船上坐著江遠峰,劃船的是“海上三雄”。

江遠峰極目遠眺,發現前方隱隱約約出現一座島影,那就是“紅巾會”總舵藏龍島。

看見藏龍島,江遠峰心中暗想,苗紅纓是怎麽知道自己去了洞庭湖的?

她派人去尋找自己來藏龍島究竟有什麽事情?

不由深思起來,作了許多猜想。然而,等真的見到苗紅纓時,事情竟大出江遠峰的意料之外——

“江大俠,我派人尋你來藏龍島是為了向你打聽一個人。這個人名叫苗彩玉……”

當江遠峰被接到藏龍島上的會客室時,苗紅纓便開門見山地這樣對他說。

江遠峰登上藏龍島後,“海上三雄”便劃船離去了。

此刻在會客室陪伴的苗紅纓要比他想象的年輕。

她居然打聽苗彩玉……她有何用意呢?

江遠峰怎麽能不熟苗彩玉?

苗彩玉是他恩師苗飛鴻唯一愛女,掌上明珠……

她曾經對江遠峰愛得如癡如醉,但是江遠峰的心已交給了邢婉柔……於是萬念俱灰的苗彩玉背著父親和江遠峰跳了海,臨死時給江遠峰留下一封絕筆信,一行書千行淚,滿腔癡愛遺恨長天……

苗紅纓為什麽要向自己打聽苗彩玉?

其時已近薄暮,會客室內殘陽斜照。

苗紅纓注視著坐在高背檀木椅上的江遠峰,又一次淡然道:“江大俠,本會主是受一位朋友之托向你打聽苗彩玉的!這位朋友說你對她很熟悉,希望能從你這裏知道確切的消息。”

是誰還對苗彩玉念念不忘?

除了自己和恩師她不再有親人,江遠峰低聲回答苗紅纓道:“她已經不在人世了,請轉告那位關心她的朋友。”

苗紅纓低聲道:“她故去了多少年?因何而逝?是遇害還是自盡?”

江遠峰道:“足足二十年了……是跳海自盡……她的死與我有關,至今令我內疚,覺得是自己令她走上絕路。”

他說得緩慢,似沉湎在往事的追憶中,神色凝重。

苗紅纓微喟道:“二十年你沒有想過她麽?有沒有想過她沒有死?就一次也沒想到尋找她?”

江遠峰鷹眼中掠過一絲異樣的光芒,脫口道:“苗會主,是不是你知道彩玉還活著,還是她托人找我至此!”

苗紅纓微微頷首,輕聲道:“她還活著,那次她被人救了……你想見到她麽?”

江遠峰脫口道:“我很想見她,我曾經多次去海上尋找她的屍首……我相信她還活著!”

苗紅纓脫口道:“可是你知道她等了你二十年麽?為了你她失去了二十年寶貴的青春!你可知道直到現在她還在等你!愛你之情未泯……”

江遠峰注視著苗紅纓,一字一吐地道:“我相信你不是彩玉,請告訴我她在哪裏?我想見到她。”

話音未落,會客室的側門開了,從裏麵緩步走出一位儀態萬方的中年女子,姿容秀麗,體態勻稱,眉宇間透著一股英氣。

此刻,美目上似蒙上一層薄霧,注視著江遠峰,神情複雜。

江遠峰緩緩站起身,迎著中年女子的目光沉聲道:“彩玉,我一眼就認出是你了!”

儀態萬方的中年女子淒然一笑,道:“我不是苗彩玉,我是苗紅纓,苗彩玉已經死了。”

說著走向那個正位高背椅,原來坐在那裏的“苗紅纓”卻起身讓座,站到一旁。

苗紅纓竟是苗彩玉,適才的“苗紅纓”不過是假的,她們耍了個小花招兒!

江遠峰複又坐下,看著苗彩玉淡淡地道;“看來你是不想認我這個師兄了?那麽我更想知道你讓人找我來此所為何事?”

苗彩玉幽幽地歎息道:“單憑我想見你

還不夠麽?我等了你二十年想見你一麵都不能麽?”

江遠峰心弦微顫,脫口道:“我隱居了十八年……況且還以為你已不在人世。”

旁邊那位適才假冒苗紅纓的女子接聲道:“不管怎麽說,今日江大俠你總算和我姐姐久別重逢了,真是可喜可賀呀!”

又有一女子附聲道:“是呀,大姐咱們該擺宴慶賀一番啊!”

苗彩玉也似受了感染一樣,臉上綻開舒心的笑容,道:“好吧,讓廚下準備,今晚全島歡慶,以賀大俠的大駕光臨!明月,你去準備吧。”

假冒苗紅纓的女子喜應一聲奔出門去。

苗彩玉對江遠峰莞爾一笑道:“她是我二妹段明月。”

一指適才說話的女子道,“我三妹嶽清風。”

又一指適嶽清風身旁的紅衣少女道:“我四妹鍾秋波,人們都叫她秋波仙子!”

那鍾秋波聞言驀地緋紅了驗,垂下頭來,羞人答答地連看也不敢正眼看江遠峰……

江遠峰卻打量了幾眼這位秋波仙子,見她明眸朱唇,體態窈窕,玉麵上漾著淡雅笑容,有一種朦朧的**力。

就是隻瞥一眼,也難忘懷!

想到聽人說她是紅巾會中第一美女,相信此言不虛。

這時又聽苗彩玉道:“師兄,適才我讓明月冒充我接待你,你不介意吧!”

江遠峰微微搖首,道:“隻是出乎我的意料,你的原意無非是讓她先試探我……其實你不知道,就是你不派人到洞庭湖找我,我也會到藏龍島來。”

苗彩玉微微一怔,脫口道:“你原本要來藏龍島?”

江遠峰淡淡地道:“來向你打聽一個人……”

苗彩玉道:“打聽一個人?誰呀?”

江遠峰一字一吐地道:“蘇娥眉。”

苗彩玉神情茫然,道:“蘇娥眉?我並不認識她呀?她是幹什麽的?”

她竟說不認識蘇娥眉!

而蘇娥眉分明說過她是她的救命恩人。

到底她們倆誰說了謊?

江遠峰注視著苗彩玉,直覺告訴他苗彩玉沒有說謊,遂道:“蘇娥眉是蘇州名妓,我受托出山查尋謀害袁崇武的凶手,有些線索牽扯到她,她有謀害的嫌疑。

“但是待我進一步追查時她卻說自己所為是為了對你報恩。她要搗毀神武教幫助你擴大紅巾會的勢力,她說你是她的救命恩人。”

苗彩玉霍然而起怒道:“她是嫁禍於人!我根本就不認識這個蘇娥眉的是何許人!她所說為我們幹事無非是想轉移你的視線……我們怎會謀害袁大俠?

“要毀滅神武教擴大紅巾會這想法我們想都沒想過!”

說著又氣咻咻落座,咕噥道:“好一個蘇娥眉!”

江遠峰沒有再說什麽,他相信苗彩玉不會欺騙自己。

顯然這是蘇娥眉嫁禍於人之計。

略作沉吟,緩緩起身道:“事情已經很清楚了……我也該告辭了。請你派人現在就送我離島返回,我還要到蘇州去找蘇娥眉。”

苗彩玉坐著沒動,目光中掠過一抹幽怨,注視著江遠峰,漠然道:“你的事情清楚了,而我的事情還沒清楚呢!”

旁邊嶽清風嫣然一笑,笑道:“是呀,江大俠,我姐姐等了你二十年,難得今日相見,你就不能多呆一會兒麽?況且島內已大擺酒席,你若一走那酒我們可怎麽吃呀?”

鍾秋波又抬眼望著江遠峰,目光頗具含義。

江遠峰略一遲疑,又慢慢坐下,對苗彩玉道:“你還有什麽事不清楚呢?”

苗彩玉道:“你應該問我讓人把你請來為了什麽事,還是等喝完了酒再說吧!反正天要黑了,你再忙還差這一夜時光麽!”

江遠峰把目光投入窗外,淡淡地道:“好喲,我便留

下。隻是不知道你們島上的酒能否夠我喝?”

島上的酒不但夠喝,而且江遠峰喝得酩酊大醉。

侍從各歸本處後,苗彩玉讓人把爛醉如泥的江遠峰攙進一間寢室,連衣裳也沒脫,除了靴子後便躺在**,用一條錦被蓋了。

然後苗彩玉對身旁的三位義妹笑道:“看今夜月色好,咱們去海邊沐浴如何?”

段明月撫掌讚道:“最好最好,我已經有十幾天不曾沐浴了。”

鍾秋波赧然而笑,微微頷首。她愛海,是海的女兒,她自己願意撲進海洋的懷抱暢遊、玩耍……

很快,四個人來到藏龍島東南麵的一個小海灣。

這裏是她們專用的秘密浴場。海上升明月。

月光下的大海隱藏起白天猙獰的麵目,神情有些曖昧。

這曖昧不是獻給萬裏光華的明月,而是獻給即將變成美人魚的四位美貌女子。

沒有海風,海浪似乎也平靜下去,看不見風帆也水島。

大海靜靜地挺露著它綢緞似的胸膛,等候著美人魚撲入她的懷中。

大海仿佛已不滿足月光的輕撫,它也燃燒起對愛情的欲望。

美人魚終於撲入海中。

大海在這溫柔的力量之下發出睡夢般的喘息。

明月開始嫉妒大海的貪婪與自私,於是她睜大了眼睛注視著在海水中遊動的四條美人魚。

海水越發地變得暖昧,她把美人緊緊地摟在懷裏。

甚至令美人魚發出了喘息,她們開始嗔怨海水不知羞恥。

等四條美人魚發現大海意圖埋葬她們的時候,她們便離開了大海的懷抱,躺到了沙灘上。

溫暖的沙灘伸出熱情的雙手擁抱著美人魚那雪白光滑的身子,並且輕輕地吻去那身子上麵的水珠……明月不失時機地把眼睛睜得更大,目光有些**,甚至令美人魚感到了難為情。

“我看世上再沒有什麽比大海更迷人的了。”一條美人魚發出由衷的讚歎。

“我說,最迷人的還是意中人的眼睛。”一條美人魚說完發出戲謔的微笑。

一捧沙礫揚過去,伴著清脆的笑聲……

“我說世上最迷人的該是夢境,人生如苦海,現實是冷酷的,靈魂唯有在夢中才能得到快樂與慰藉!”

一條美人魚又有新的想法,說完美目投向一直沉默的那條美人魚:“大姐,你說我們三人誰說得對?”

被叫做大姐的美人魚是苗彩玉。

說海迷人的是鍾秋波,戲謔她的認為迷人的是意中人的眼睛的是嶽清風;而段明月則認為迷人的是自己的夢境……

苗彩玉見問,收回遠望海麵的目光,微微一笑,道:“你們說什麽呢?”

“喲!”嶽清風誇張地叫聲,“敢情大姐什麽都沒聽見啊!”

段明月附聲笑道:“大姐的心隻怕早飛走了……”

苗彩玉佯作嬌嗔地道:“別瞎說!二妹,你這麽說,四妹心裏一定在罵你!其實你們不知道我答應過四妹的……”

“大姐!”鍾秋波羞極急喊一聲,接著低下頭去,呢喃道:“你答應過我誰都不知道的……”

嶽清風又叫起來:“喲!還怪神秘的啊!說呀到底有什麽事瞞著我們?”

鍾秋波起身去穿衣,微笑道:“你去問大海吧,她會告訴你……”

苗彩玉見狀也站起身,微笑道:“走吧,咱們也該回去了……說不定那個酒鬼已經醒了。”說完走到旁邊撿起一件浴衣穿上。

等苗彩玉脫下浴衣時,已經站在江遠峰睡覺的那間寢室裏了。

“你沒有醒酒麽?”她輕聲地問了一句。

室內雖然未亮明燭,但月光透進來一切都是依稀可辨。

**沒人應聲,江遠峰睡意正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