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守靈所遇
雪瑤又道：“扶靈是一種傳統，兄弟去世了，他身後的妻子，在長輩的安排下可以改嫁給別的兄弟。但扶靈很少發生，往往行跪靈，跪靈就是諸王死後無子，王後可以任意從別的親王那裏過繼一個兒子封為侯，那樣王後和諸妃就可以升封為太後太妃，依舊擁有封地和地位。現在你奉旨扶靈，那麽十二皇嫂就變成了泉王後或被皇兄指封為靈皇後。不過除了十二皇嫂，包括奇王東妃在內的所有妃子夫人全喪失了原來的地位，她們變成了普通女人麵臨皇兄的取舍，皇兄不想留的都會被賣了或送掉的。”
石頭哦了一聲冷靜了不少，皺眉道：“這也不算壞事，為什麽別人不願扶靈，偏偏選我。”
雪瑤正色道：“我聽娘說扶靈一事隻有兩個人合適，一是皇兄你，另一個是二十皇兄，因為你們沒有王後，十二皇嫂改嫁別的皇兄必然取代原王後。扶靈後十二皇嫂就失去了奇王封地，沒有利處皇兄們不願自找麻煩。娘還說剛開始父皇並沒想賜封皇尊號，隻是上國來使征兵，皇兄最近又表現的非常突出，許多事湊起來隻有皇兄是最佳人選。也就是說皇兄娶了上國公主，再受封了皇尊號，統軍去上國後，上國必會因大羅厚待上國公主而生好感。”
石頭哦了一聲，皺眉道：“是為了討好上國才賜我皇尊號的。”
雪瑤歎道：“這隻是一半原因，另一半原因是三天前白沙國派來了婚使，請婚出嫁娥宸公主。”
石頭一愣，訝道：“白沙國出嫁娥宸公主，嫁誰呀？”
雪瑤好氣的笑道：“能嫁誰？嫁你唄。”
石頭一驚，訝道：“不會吧，我和白沙國公主己解除婚約了呀。”
雪瑤搖頭道：“你解除的己失效了，婚約解除須兩國上報給上國才生效的，白沙國現在改主意了，請嫁公主入大羅國為泉王後，父皇為了與上國和白沙國同時交好，就接受了白沙國的婚使請求。”
石頭感到暈了，微惱道：“這算什麽事，白沙國說怎樣就怎樣嗎？我為什麽要同意。”
這聲高了些，雪瑤嚇的急道：“皇兄你小聲點，我聽娘說了，白沙國改主意是因為阿拉古山的礦區。白沙國緊鄰泉府封地，當初父皇將泉府封地設在那裏就是因皇兄與白沙國公主有婚約，後來皇兄私退婚約的事傳來，父皇知道後非常的惱怒，曾想幽禁皇兄解決許多問題和收回封地。可因皇兄出色的表現令父皇改了主意，現在白沙國改主意結親正合父皇的心意。娘對我說阿拉古山礦區是寶藏，那裏的邊境東臨白沙國和大宇國，北臨大海，西臨盤古上國的河業國、太康國和雲生國。這麽多國家虎視之下阿拉古山和泉府封地危機重重，所以在發現那裏的礦區寶藏後，父皇想盡了辦法保護那裏，結盟白沙國牽製大宇國和阻擊海上入侵是至關重要的。這關係大羅疆域安危，皇兄若是抵製，白沙國正好找了借口興兵奪取阿拉古山，白沙國一動大宇國也會興兵入侵的。因為理虧上國也不好為大羅撐腰的。一旦內戰事一起，那外戰事也會接踵而來，大羅再強也擋不住五國入侵的。”
石頭聽了默然，當初大月國就找了拒婚借口攻占了雲生國龐城之地，如果拒娶白沙國公主，白沙國的確會興兵奪地，此事真的由不得他反對的。想想大羅皇早已將礦區之事深謀遠慮，的確是個有政治頭腦的君主。
雪瑤見他沉思，忙又道：“與白沙國結盟後，以後隻須平價賣給他們礦石就行，如果有盤古上國的入侵，還可以借兵助戰，娶了白沙國公主對大羅非常有利的。”
石頭笑道：“我明白了，此事我不反對啦。”
雪瑤笑道：“你若不反對我有些話想說一下。”
石頭笑道：“你是不是也要遠慮一下。”
雪瑤臉兒一紅，羞窘的低頭道：“那我不說了。”
石頭伸手扶住她香肩，柔聲道：“皇兄開玩笑呢，你是皇兄的心頭肉，皇兄永遠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有話說吧。”
雪瑤感動的嗯了一聲，細聲道：“皇兄，雪瑤謝謝你。”
石頭笑道：“對皇兄還說謝，說吧。”
雪瑤點頭道：“皇兄，十二皇嫂是個好女人，你封她做皇後專門掌理即將新封的三城，我以後想跟她在一起。”
石頭一笑，心知雪瑤很單純，此事肯定是鳳貴妃教的，怕女兒在白沙公主的轄下受罪。他和聲道：“雪瑤，此事等那個白沙國公主來了再說，那個公主若是個刁鑽女人，皇兄立刻調你去新封地。你現在先保持西妃的身份處理現在的事務。”
雪瑤安心的點點頭，笑道：“皇兄，十二皇兄的東妃人也很好，很善於外務的。”
石頭微笑道：“我知道了，等辦完十二皇兄的後事再商量吧。”
雪瑤點頭道：“那我去幫新王後處理事務啦。”
石頭點頭道：“去吧。”雪瑤跚跚走了。
看著雪瑤的背影石頭皺上了眉，感覺做了這個泉王以來女人越來越多，多的他都心驚心煩了，真成了擁有三宮六院的皇帝。輕輕歎了一聲，心頭沉重的似乎多了許多的債，多的他茫茫然的無所適從，對這個己熟悉的世界似乎又陌生了。
夜有些冷，石頭孤坐在靈宮裏，這裏的規矩女人入夜不許見靈，他又將所有府丁趕到外麵去了。靈宮內陰森慘人，膽小的絕不敢一個人呆著。
石頭沒有一絲恐懼，煉了冥宮之珠的他豈懼鬼魅，來一個收一個。而且十二皇子又不是他殺的，內心更是坦蕩無魔。
沙沙！一個身影從門口出現，在這種時刻石頭不怕也有些發毛。他扭頭看去，雙目寒光陡盛。
“泉王殿下，奴婢奉命來給您送件寒衣。”門口的身影惶然說著，聲音柔弱是個女人。
石頭鬆了口氣，和聲道：“進來吧。”
那女人顫音道：“奴婢不能進去的。”
石頭哦了一聲，從椅上起身向靈宮門走去，那女人後退數步站在外麵，麵對石頭一捧手上長袍，恭敬道：“殿下，夜裏涼，這是王後陛下命人從外買的，您穿上吧。”
這是好意，石頭伸手取過披在身上，和聲道：“代我謝謝王後。”
女人恭敬道：“奴婢會轉給王後陛下的。”說完揚起臉兒看向石頭。
石頭與女人一照麵，見這女人瓜子臉，彎眉杏眼，膚白如雪，年齡二十四五，是個充滿成熟美韻的麗人。他愣了一下覺的眼熟，細一想訝道：“你是十二皇兄的東妃。”
女人臉兒微窘，垂頭黯然道：“奴婢己不是東妃了。”
石頭愣了一下，心知她來八成是有目的，大概是想知道自己會怎麽安排她，隻是奇王還未下葬她就來這一手，未免令人心寒啦。這一想心裏頓生不悅，淡然道：“你來是想問問我怎麽安排你嗎？”
女人嬌靨大變，惶恐道：“不是的，是王後陛下命我來送寒衣的。”
石頭心裏有了成見，冷道：“你長的還不錯，以後去雪瑤那裏做個舞奴吧，這衣物拿走。”說完扯下長袍甩給了女人。
女人抓了衣物嬌靨慘然，躬禮顫栗道：“奴婢告退。”說完轉身落漠的走了。
石頭看著她的背影心頭有些不忍，但將心比心，假如自己有不幸降臨時，泉府的女人們也象這樣，他死也不會暝目的。冷視一會兒，他才轉身回了靈宮。
剛坐在椅上，忽麵前五尺外出現了一個黑影。他吃了一驚，但很快知道是誰了，這家夥可真是陰魂不散。
他驚起身麵上卻鎮靜的笑道：“前輩來了。”
黑影陰森的冷道：“你小子現在更得意了。”
石頭淡笑道：“富貴如浮雲，晚輩有什麽好得意的。”
黑影冷道：“你倒是看的開，境界不錯呀。”
石頭淡笑道：“死者為大，前輩來了就請尊重我皇兄一下吧。”說完走到了靈前。
黑影冷哼了一聲，似乎對靈位彎了一下。石頭也莊重的還了禮，然後客氣道：“前輩請坐，我們慢慢聊。”
黑影冷道：“你怎麽不逃了，不怕我殺你嗎？”
石頭笑道：“不怕，此一時彼一時，其實我在午門時就誤會前輩了，前輩那時並不是要殺我。”
黑影冷道：“你就這麽自信？”
石頭笑道：“我知前輩名叫冷星，與燕業前輩同輔十八皇兄。十八皇兄當時想殺我是為了瓦解皇後的圖謀，現在殺我沒有了什麽意義。十八皇兄不想殺我了，而我又是燕業前輩的實際弟子，看在燕業前輩的麵上，您是不會殺我這個晚輩的。”
黑影目注石頭片刻後，陰冷道：“你的確是個人物，日後恐怕是鯤真的最大對手。”
石頭搖頭道：“前輩說錯了，我自信才智不比十八皇兄差，但我不適合做皇，我缺少十八皇兄那種為大局可以取舍一切的魄力，那才是做皇的根本。自我歸國以來，從未想爭權奪勢，我不想兄弟之間相殘，隻想獲得一些安寧富貴後，在塵緣親情中去追尋一條修神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