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大周國的大眾畫
宮人將畫板、畫具重新備好，開始作畫後殿內便幾乎沒了聲音，隻零星傳來隻言片語，白染香著宮人搬了張椅子置於程悅身後，她其實心下也有些好奇悅兒這孩子是當真不會畫還是隻是推脫，畢竟這孩子給她的驚喜可不少，在程悅開始動筆後，白染香臉上的神情便變得古怪起來，到得後來，她臉上現出了詫異，嘴角的笑意也慢慢流瀉出來。
一個時辰後，所有人都收了筆，而此時外麵的天色也已經暗了下來，宮人們早就在殿內掌好燈，在他們作畫期間，白染香又吩咐下去，讓禦膳房開始準備膳食。
皇後鳳錦秋見眾人都已放下筆，便對白年裘笑道：“皇上，不如我們先看看悅丫頭作的畫？”
白年裘點了點頭，宮人將程悅所作之畫呈了上去，皇上和皇後一看眉頭皆是一皺，又過得片刻二人眉頭都舒展開來，白年裘笑問道：“朕還未曾見過這種畫法。”他指向畫中的一人，“這是朕？”
程悅探頭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不等白年裘開口，鳳秋燕還未曾看到畫便已怒聲嗬斥道：“大膽，皇上除了宮廷固定畫師可以畫之外旁人是畫不得的，程悅你擅自作畫，這是對皇上大不敬，你可知罪？”
程悅眨了眨眼，無奈道：“我並不知曉你們東海國有這種規定。”她知曉鳳秋燕這是在找自己麻煩。
鳳秋燕冷笑一聲，“狡辯！”
程悅不欲再理她，她轉身看向白年裘，恭恭敬敬的行了禮，臉上沒有半分笑意，嚴肅道：“這畫我不會帶出宮，皇上可立刻將之毀了，出了宮後我也絕不會提起今日這事，我雖畫了皇上但絕沒有半分對皇上的不敬，且我是當真不知不能畫皇上。”
白年裘擺了擺手，笑道：“所謂不知者無罪，朕不會計較，這畫倒是畫得有趣，可否將此畫送給朕？隻是這究竟是什麽畫？莫非在你們大周國這種畫作很大眾？”
程悅點了點頭，麵不改色的開始說瞎話，“嗯，這在大周國叫做漫畫，我之所以會作也是遲墨先生教的。”
白墨卿早就在宮人將畫作呈給白年裘之前就看清了畫上的內容，聞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眼裏現出寵溺的笑意。
現下皇上都不追究，鳳秋燕還能說什麽！她手中的帕子被她越揪越緊，若是再有力些怕是能直接將之絞斷！她咬了咬唇，硬是扯出了一抹笑意，“妹妹做的畫能得皇上看重，想來是做得極好的，能否給姐姐看一眼？”
程悅笑盈盈道：“自是可以。”隻是畫現下可不在自己手上，找她說又有何用！
當鳳秋燕將畫拿到手後，她瞳孔猛地一縮，手下意識的收緊，孫芸恬見她臉上神情不對，立馬重重的‘咳’了一聲，這張畫既然已經被皇上給要了過去，若是損壞了半點可不是一件小事！
鳳秋燕這才回過神來，手中的畫紙撕不得抓不得扔
不得，氣得她渾身顫抖個不停，這頭大身子小的究竟是什麽鬼玩意兒？哪裏比得上自己畫的半分，可皇上竟然還要了這幅畫，這簡直是對她所作之畫的侮辱，偏偏她還什麽都不能反駁，瞬間委屈得眼睛都紅了，她將畫遞給旁邊的孫芸恬，看向皇後鳳錦秋，聲音都帶上了顫音，“姑母，你覺得我和悅妹妹的畫誰更稍勝一籌？”
皇後風錦秋麵上現出笑意，“燕兒，你們二人所做風格不同，這……怕是不好比較，兩人的畫我都很喜歡。”她看得出皇上現下已經偏幫著程悅，所以她能對侄女兒做到的安撫也隻能到這個程度。
鳳秋燕咬了咬唇，垂下頭來不再多言。
於程悅來說，她會畫的也隻有漫畫，畫上的人物動作各不相同，或坐或站，臉上的表情雖過於誇張，倒是極容易將人物的心情表現出來，孫芸恬和朱梓涵看了心下也是喜歡這幅畫的，但礙於鳳秋燕她們麵上不敢表現出來，倒是餘笑青看完就笑了，她所作所為一點都不扭捏，相較於一般的女兒家更顯得大氣，臉上也帶著一股英氣，也許這是源於她本就出於武將之家，“程悅，我對作畫一竅不通，但你所做的這幅畫我確實很喜歡，若是你能尋個時間再作一幅送給我就好了，隻要做我和若兮兩人便好。”
程悅笑著點了點頭，“好。”她可以看得出這餘姑娘說這話是出自真心，所以做一幅也未嚐不可，朋友雖不一定能交得上，但至少不會多一個敵人。
李若兮也點了點頭，讚同道：“我也喜歡，隻是我不能要你為了我再作一幅，若是掛在房裏不小心被爺爺發現，定然又要被爺爺嗬斥，對爺爺來說，國畫才是正統！”她臉上現出惋惜之色。
程悅理解的點了點頭，家中有個古板的爺爺確實是件帶著點淡淡憂傷的事！
除卻程悅這幅畫，其他人所作的畫便顯得比較正常、普通，因先前鳳秋燕畫的是人，其他三人皆知自己畫的肯定不如鳳秋燕出彩便選了物來畫，皇上看了皆讚了幾句，鳳秋燕聽後臉色更差！
孫芸恬在心下暗暗道了句糟，若是鳳秋燕在程悅身上出不了氣，接下來苦的可是她和朱梓涵！可偏偏自家官職比不得她家，必須要奉承迎合著她，就算她將氣撒在自己身上自己也得受著！
但白墨卿畫的也是人，且還是一個人，白染香一看這幅畫便笑了，隻見其上畫的正是程悅作畫這一幕，且這幅畫還是動態的，從程悅執筆開始畫，直至她落筆，每個人物雖小，可架不住占滿了整張畫紙，程悅看了一眼後臉就有些熱，對白墨卿看過來的灼熱眼神直接回避了！這家夥，就不能低調點，讓自己省省心！可同時心下的歡喜卻也是真實的！
鳳秋燕嘴裏已有了血腥味，心下又恨程悅一分，鳳錦秋看了她一眼，在心下歎了口氣，卻什麽都沒說。
皇上白年裘笑道：“今日作畫的人都有賞，畫便都
留在宮中吧。”他的目光落於鳳秋燕身上，臉上笑意微斂，“秋燕，你將畫給撕了，那朕便不賞了。”他雖不曾明說，但這話也算是重的了，明顯表明了他的不滿，隻因別人的一句話就將自己所做的畫給毀了，作畫本就是一種心境，何時淪為了爭寵的一種手段！受不得別人半點批評，鳳府真該好好重新教導下自家的姑娘了。
鳳秋燕垂著頭沒說話，顯然還在生氣，至於究竟是在跟誰生氣就不得而知了，她這一沒反應一下子就將皇後給嚇壞了，雖皇上平日裏是笑眯眯的，但這樣的人若是真生起氣來才更為可怕，鳳錦秋站起身將她從凳子上拽了起來，隨後拉著她跪下，“皇上，燕兒爭強好勝的心重了些，還望皇上不要與她計較，燕兒，知錯了嗎？”她的聲音一下子嚴厲起來，原本她以為皇上是不會生氣的，先前也是一直笑眯眯，現下看來怕是早就對燕兒方才所為不滿了。
鳳秋燕這才回過神來，她趕緊磕了個頭，“皇上說的是，我沒獎賞是應該的。”頓了下，她抬眸看向白年裘，問道：“皇上，我所做的畫真的不如程悅嗎？”
風錦秋一聽她說這話嚇得恨不得捂住她的嘴，到這時候你乖乖認個錯不就好了，畫不畫得好根本不重要，她真想現下就回府一趟，問問嫂子究竟是怎麽教導這個侄女的，當真是被寵得沒了腦子。
不等白年裘開口，她便立時道：“皇上，燕兒還小，您別生氣。”
鳳秋燕有些不明白姑母為何要如此害怕，皇上臉上不是還有笑意嗎？且父親也說了，等表哥繼承了皇位，東海國就會變成他們鳳家的天下！
白年裘沒有立時出聲，過得片刻才笑道：“她問得又沒錯，朕為何要生氣？女兒家有點好勝心也是好的。”他重新看向鳳秋燕，“你的畫做得確實比悅丫頭要好，但朕更喜歡悅丫頭所做的那幅畫，朕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不知為何，鳳秋燕忽然覺得皇上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讓她發冷，她臉色變得異常難看，過得片刻才點了點頭，“我明白了，皇上，今日我身子不適便先回府，過幾日再進宮看您和姑母。”
白年裘挑了挑眉，點了點頭，“回去吧，好好休息。”
鳳秋燕又磕了個頭才站起身來，她臉色陰沉的看了眼程悅，身子有些輕微的打晃，在原地站了片刻才往殿外走去。
鳳錦秋站起身來，對皇上行了禮，“天色暗了，我先吩咐人送她回府。”
白年裘點了點頭，鳳錦秋這才追了上去，鳳秋燕剛走出殿鳳錦秋便從後麵拉住了她，“你給我站住，你給我說說你今日究竟是怎麽回事？你知道你今日所為會給鳳府帶來多大的麻煩？”
鳳秋燕轉身，雙眼有些失神的看著鳳錦秋，隨後眼中的淚水便下來了，“姑母，我……我難受啊，憑什麽？憑什麽受到誇讚的不是我？我畫得不好嗎？這不公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