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個個是美人

番外二 夙爵

從未想過會去等候一個人。

我本是一株普通的竹,因緣際會修得人身。在天地間遊蕩了許久,才終於找到了那個曾經渡過他的姑娘,卻因此結下孽緣。一個諾言,他信了這麽久,卻還是不願意放棄,一直一直地將它埋在心中。

就算是那些上仙的提點,我也沒有聽從。心裏隻有一個念想,我要等著她,她答應過的,答應過自己,一定會回來。不知道為什麽,之前被騙了一次,卻仍舊相信著她。

這一等卻是幾百年,我也不知道這期間出了什麽事。按理說她應該很快就轉世的。我找了一個又一個的幽魂,卻依然沒有任何的消息。直到某日遇到了地獄的白無常,才得知她的轉世竟然出現了錯誤。

至於錯誤原因,白無常卻是什麽也沒有說,隻道是地獄的機密。我自然也不便多問,隻向他詢問了她轉世的時間。

到了她轉世成人的時間,我更加地飛速尋找著她的存在,每看過一個嬰兒,都是失望而歸。這樣一拖,便是十八年。

直到某日聞到了一絲她的氣息,跟了過去,卻發現根本不是她的容貌。我本以為她不過是因為那錯誤改了容貌,但之後的了解,失望地發現,那人不過是有了一絲氣息而已。

根本不是她,沒有她所擁有的靈氣,什麽也沒有。

再後來,在一個荒廢的地方撿到了一隻髒兮兮的老鼠,不知怎麽的,卻懂得人的心思。我本以為不過是一隻老鼠精而已,後來看,卻不知是什麽原因,那人的靈魂進入了一隻老鼠的身體。

娃娃叫她吱吱,我便跟著叫了。

吱吱不愧是一隻有著人靈魂的老鼠,擁有普通老鼠絕對沒有的聰慧。因為自己的原因,能夠感應到她的想法。卻每每為她的一些奇怪思想所震撼,那樣毫無道理所言的思想,卻讓我如此的高興。

因為吱吱的某些思想竟然跟她這樣相似。心裏忽然有了自私的想法,想要把她留下來,讓自己能夠透過她去想念那個人,那個等了她很久都沒有出現過的人。

之後的吱吱竟然如此地幸運得了一枚仙果,提前修得人身,那樣的模樣讓自己快要死去的心忽然就增加了活力。同樣的麵容,同樣的靈氣,讓我不得不去懷疑她是不是就是那個人。

可是,不是,她身上沒有絲毫那人的氣息,沒有讓自己熟悉的氣息,什麽也沒有。吱吱不是那人。

但,心裏卻在想著,能夠見到那人的麵容也是極好,就算不是本尊,也無所謂的。原以為生活會很平靜地過去。

平靜卻在吱吱帶回來了一個人之後打破。那人,吱吱喚他顏筱,當時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吧。不能夠怪我沒有控製好,隻因顏筱赫然就是自己曾經與那人相處的一世時,她曾為他丟掉性命的人。

我想,也許顏筱也是因為吱吱那相同的麵容才被吸引而來的吧。卻也沒有多加注意。反正吱吱不過是有著相似的麵容而已,又不是她,所以,我不擔心顏筱將吱吱搶了去。

沒想到顏筱竟然是逃婚出來的,吱吱傻乎乎地答應會救他出來。那時,看著她失落的眼神,我不得不想辦法。

花了自己的部分靈力,替她維持了人形,才讓她能夠去救顏筱。之前的打算是自己施法讓那些人忘卻顏筱的存在。到後來,才發現那個辦法根本就是沒用的。

因為傻乎乎的吱吱竟然替別人擋掉了飛去的暗器。本來就虛弱的她怎能夠擋住那般鋒利的武器,我努力地想要救她,卻還是抵不過她生命的流失。

甚至,到後來,我竟然絲毫感覺不到她的想法了。隻是記得她回複老鼠之前,那抹給自己的眼神。

是對不起罷,是道歉罷,可是,這些都是沒用的啊。她答應了顏筱要救他出去,答應了縷析要回去陪他。但是,這個人又食言了。

沒錯,我竟然如此地自欺欺人,就因為她沒有她的氣息,我便認為她不是她。還在苦苦地等待著她的回來,殊不知眼前的人就是等待數百年的那人。

若不是她的靈魂與老鼠分離之後,我恐怕不會感受到吧。隻是那時,無論我怎麽努力,都無法收集她的靈魂。除了那熟悉的氣息,我甚至感受不到她靈魂的存在。

那樣無力的感覺差點讓我崩潰,修煉了這麽長的時間,竟然連重要的人都救不回來,我都是在做什麽?無論我怎樣的悔恨,卻是換不來她的回來了罷。

可笑,我竟然還會想著再等等,她之前答應過自己要回來,就回來了。這次,她欠下了兩個諾言,一定會回來還的吧。

所以,我還是願意再相信她一次,相信她還會回來,將她欠下我的,討回來。那時,我一定不會再像現在這樣,讓她有機會從自己身邊溜走。一定不會了。

回到竹樓,娃娃興衝衝地問自己,吱吱呢?他還以為吱吱隻不過是又變回了老鼠,藏起來了。努力說服他之後,就看到他一邊哭一邊罵,罵吱吱是騙子,罵長著一樣的臉孔的人都是騙子。

我沒有阻止他,隻是聽著他的話,心裏卻是好受了些。我也想罵她,罵她怎麽能夠食言,怎麽能夠半途就跑呢?那樣的問題,下一次,我一定要好好地問她,一定要問個清清楚楚。

她養的那隻白獅卡裏木竟然沒有離開,而是跟著我回到了竹樓。不論是我怎樣去趕它,都沒用。我便默認了它留在竹樓。縷析經常會帶著卡裏木去那個湖邊,按他的話來說,看風景。

我其實也是想去的,隻是,卻覺得沒必要,那個地方沒有留下她的氣息,倒不如看看內間她的畫像。

是了,吱吱從未進過的內間裏,藏著一副她的畫像,因為在上麵施了法的原因,數百年來如一日。

等到她再回來,我會將這幅畫撕掉,那樣我就可以不管不顧地陪著她了。就算是賴也賴上她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