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條龍

(九)阿沫

(九)阿沫

阿沫宮裏的侍從見是青瀾殿下,也不阻攔,便直接請他進裏麵等。青瀾三年未來,阿沫這屋子裏的擺設也大大不同。

她的屋子本來就不太像女孩子住的,人家放妝台的地方,她放了一張極大的書案,卻又連一張紙、一支筆也沒有。隻堆了各種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和各種古怪儀器。牆上刀槍劍戟梅花鏢掛了一排不算,還有網兜、斧頭、各種小鋸小鑽……甚至還有一架用千年霸下的殼做成的,據她說是水陸兩用的戰車!

這次青瀾再來,發現有的東西不見了,有的東西還在,有的則略有改變,比如那輛戰車,比原來又增多了兩排縱向的輪子,可以通過機關控製方向,縱橫都可滾動。他瞧了一眼,便暗暗嘉許,這戰車十分沉重。對敵之時,倘若還要調轉方向,確實是會失掉很多先機。現在兩向都可行進的話,確實就好用很多。哦,還有就是多了兩個密閉的大水缸,養了兩隻烏賊和電鰻,在裏麵朝他怒目而視。

屋子本來很大,但被她這樣堆法,再大也是不夠用的。除了一張粉紅帳幔的珠光貝殼床還能看出這是個女孩子的閨閣外,根本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每次侍女要來替她收拾房間,都極頭痛,不知該如何收起,而她見到侍女來收拾她的東西,也極火大,見一次罵一次,說破壞了她的偉大發明。

青瀾此時立在房中,發現自己竟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想了想,隻好坐在那輛霸下殼做的戰車上。他心中好笑:阿沫,看來你這三年也和父王一樣,沒閑著。不知可有空想過我?

他取出一直貼身而藏的那副天水滴,看了看複又收好。他們在九淵降服了妖獸後,在妖洞中發現了這三對天水滴,璟華說雖稀有,但並不貴重,便讓他與長寧一人挑了一副,留作紀念。

璟華與長寧都有要送的人,他自然也有。那個人現在正一步三搖地哼著小曲兒從宮外一路進來,饒是青瀾三年相思滿腔柔情,不禁也怔了怔。

阿沫的穿著實在古怪。

她穿著男裝,倒也罷了,袖子卷得高高的,露出兩條雪白纖細的胳膊,上麵還纏了幾根水草苔蘚。下麵就更不像話,褲腿幹脆就撕了,膝蓋以下掛了幾根破布條。她似是不小心踩進了淤泥裏,腿本是白的,但被淤泥包裹,倒像是穿了一雙齊膝高的黑靴子,光著腳一路踩進來,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麵上便是一排黑乎乎的腳印。

“啊,青瀾哥哥!”阿沫見到青瀾,十分激動,從門外小跑著奔進來,都來不及放下手中的鏟子,便熱情地伸手抱住他。

青瀾“哎喲”一聲,胸口被頂得一痛。

阿沫連聲說:“對不起,對不起,”一邊解下綁在頭上的東西,嗬嗬笑道:“阿沫看到青瀾哥哥太激動了,都忘記摘下頭燈,把你戳痛了吧。”

青瀾揉揉胸口笑道:“沒關係,阿沫,你怎麽都沒長高?我走時你到我胸口,現在還是隻到這裏?”

阿沫笑道:“是阿沫長高了,青瀾哥哥也長高了,所以還是隻到你胸口。對了,青瀾哥哥,你看我新發明的頭燈!”她獻寶似的把剛才撞到青瀾的那個東西拿給他看,其實就是一顆夜明珠鑲在一個托架上,然後又用綁帶綁在額頭前方。

“這個東西很好用,比如我在黑暗的地方,手裏又恰好要拿著工具騰不出空來,將這個頭燈戴上就可以給我照明,雙手還能繼續幹活,可方便了。”

青瀾點點頭,寵溺道:“不錯。”

“那是當然。”阿沫更來勁,繼續道:“其實這個頭燈我覺得給你們行軍打仗也是用得著的,比如你們在黑夜裏打仗,手裏還要拿著武器,帶著頭燈就可以看得更清楚啦。”

青瀾微笑道:“阿沫,我們夜行軍的話,就不能用燈火,會暴露行藏的。”

阿沫點點頭,“哦,原來黑夜裏打仗,還不能點燈,那萬一打錯了,打了自己人可怎麽辦呢?”

青瀾替她摘去纏在手臂上的水草苔蘚,又好氣又好笑道:“你這又是去哪裏了?搞得一身,嗬嗬……”

“我當然是去探險了啊!”阿沫十分隨便地抓起缸裏的一隻烏賊,朝自己腿上噴了兩團墨汁,又放了回去。說來奇怪,那淤泥帶著油性,她一直泡在水裏都洗不掉,被那兩團墨汁一噴,竟然就快速地溶解了,霎時褪了個幹幹淨淨,複又露出兩條白皙光潔的小腿。

青瀾心頭一跳,覺得阿沫這白手白腿的露在外麵十分的刺目,比他剛回來時見到那金燦燦亮晃晃的龍宮都要刺目百倍。

阿沫見他發怔,以為是沒看懂,竟把一條腿伸到他麵前,得意道:“你看,洗得很幹淨吧!青瀾哥哥,你不知道,這烏賊是經過特意改良過的品種,不但噴墨,而且噴出的墨去汙力極強,不管是汙漬血漬,隻要一小團就能洗掉,並且還不傷皮膚。你聞聞,還有點墨香。”

青瀾隻聞到一股少女幽然體香沁入心脾,大腦頓時感到一片空白。他本已被她**的小腿搞得神魂顛倒,現在她竟還更得寸進尺,直接把腿伸到了他鼻子底下。青瀾覺得,他的鼻子應該已經聞不出香與不香,因為已經直接流了兩行鼻血下來。

他急忙捂住自己鼻子,逃也似的離開,邊跑邊道:“阿沫,我先回宮,你……你也換件衣服,晚上我再來看你!”

阿沫看著他狼狽離去的後影,又抬腿自己聞了聞,茫然道:“挺香的啊,怎麽就對青瀾哥哥的鼻子有那麽大刺激呢?”

阿沫雖然弄得髒,但洗起來還是很快。她最不喜搞繁複的發飾,金釵銀釵地把自己插得像一棵發財樹,若不是因為今晚的宴席父王曾特別關照過要著裝得體,她連紗裙都不願穿。

所以等她已經屬於最高規格地把自己穿戴整齊後,去找姐姐阿湘時,阿湘公主還在焦頭爛額地為穿哪件衣服,戴哪個配飾而抓狂。